第289章　錯亂

　　「咚」的一聲，珠釵掉在地上，髮釵上的碩大珍珠鬆動，滾到了遠處。

　　青璃蹙眉，「怎麼了？心神不寧的？」

　　素琴立即蹲下去撿髮釵，手指在顫抖，就連嘴唇都在哆嗦。

　　「奴婢，奴婢罪該萬死，打壞了姑娘心愛的髮釵。」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洛青璃以為她害怕自己責罰，不由得緩和了語氣。

　　「無妨，不過是一枚髮釵，壞了就壞了。」

　　素琴嗚咽著，眼淚一下子就滾了下來。

　　青璃嚇了一跳，「哭什麼呢？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別哭了，不知道還以為我有多嚴厲呢。」

　　「奴婢，奴婢是感動，多謝姑娘不怪罪。」

　　「起來吧，別總是跪著，素琴去了這麼久都沒回來，你去瞧瞧到底怎麼了。」

　　素琴心裡憋的難受，的確容易在她面前露餡，只好捂著臉衝了出去。

　　洛青璃尚未意識到什麼，只搖頭嘆息，冒冒失失的。

　　誰知素琴一路跑到了和墨染匯合的地方，素雪正一臉著急的等在那裡。

　　「素琴姐姐，怎麼樣怎麼樣？」

　　素琴還沒開口，眼淚就簌簌的掉，一個勁兒的搖頭。

　　素雪是個急性子，「你別只顧著搖頭啊，發生什麼事了啊？」

　　素琴將剛才和洛青璃相處的情形說了一遍，她本是個性子清冷的人，可跟在洛青璃身邊久了，早就把她當成了主子。

　　「姑娘她根本就不記得我了，我故意說錯名字，她沒有意識到，我甚至荒誕的說下午那個人是初七不是墨大人，她卻沒有反駁。」

　　素雪大駭，心裡早就掀起了驚濤駭浪。

　　「難怪，難怪那天早上姑娘叫錯了名字，我還以為她尚未睡醒。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變了一個人？」

　　墨染陷入了沉思，半天都不吭聲，可臉色十分的難看。

　　素琴冷靜的說，「不，姑娘還是那個姑娘，只是她似乎不認得我們了。」

　　「怎麼會？除非她不再是我們認識的姑娘。」

　　墨染早已理出了頭緒，「別忘了，白御醫說過，洛姑娘體內有一股特殊的力量，應該服用了不知名的東西導致的。而這東西，肯定是在逍遙宮的時候，中了聞人朔的圈套。」

　　墨染不愧是個聰明的人，難怪睿王會如此重視他。

　　他這一說，素琴和素雪都表示認同，「那如今怎麼辦？姑娘她瞞著我們，好像並不想讓我們知道。」

　　「還有，聞人朔前幾日來過了，奴婢被他打暈，也不知他和姑娘說了什麼，那天姑娘的臉色很糟糕。」

　　墨染擰眉，他沒想到事情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而洛青璃竟然還要瞞著他們，要不是他敏銳，估計還被蒙在鼓裡。

　　「殿下還不知情，正好這幾日殿下就回京，我得想辦法稟報他。」

　　「那姑娘怎麼辦？」

　　墨染冷靜下來，「你們先按兵不動，不要聲張，照顧好她，不要讓她察覺，此事等殿下回來了再做定奪。」

　　「那要不要告訴少爺？」

　　「不要。洛廷均性子衝動，他要是知道了，此事就瞞不住了。」

　　「好，奴婢照辦。」

　　墨染又吩咐了她們幾句，滿懷心事的走了。

　　素雪拉著素琴的手，手心裡滿是汗水，「素琴姐姐，我好害怕，萬一姑娘哪天不記得我們了，該怎麼辦？」

　　素琴苦笑，「你覺得如今的情況，跟你所說的好到哪裡去？」

　　素雪想想就忍不住打了冷顫，「這個聞人朔，早就應該將他碎屍萬段，把姑娘害的這麼慘，我真想手刃了他。」

　　素琴心事重重，她終於想明白，為何姑娘會找少夫人畫她們的像，想來是為了辨認，可姑娘的記憶似乎越來越差，竟然沒認出她來。

　　長此下去，若是她也將殿下忘了，殿下該怎麼辦？

　　次日，蕭玲瓏和夏侯冰一前一後的來了洛府。

　　青璃聽到她們的名字，有片刻的恍惚，可到底還是想起來了，只是眉頭緊蹙的，有點憂慮。

　　她擔心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她發現自己的病越來越嚴重，早晨起來，腦袋一片空白，過了許久才會零零散散的記得一些片段。

　　「洛姐姐，我和夏侯姐姐見過面了，她是個很好的人誒。」

　　夏侯冰和蕭玲瓏一見如故，很快就成為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但是夏侯冰多少還是顧忌自己的身份，沒有多說，就怕連累蕭玲瓏。

　　青璃看著眼前這兩張不一樣的面孔，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她們的名字。

　　素雪素琴將一切看在眼裡，墨大人將她們請來，就是想知道姑娘的病症到底有多嚴重。

　　「都坐吧，別站著說話了。」

　　蕭玲瓏跑過來抱著她的手臂，「洛姐姐，我和夏侯姐姐約好了明日去臥佛寺上香，你要不要一起？」

　　她本想推辭，可蕭玲瓏根本就不允許她反悔，「洛姐姐，一起卻唄。」

　　「好。」要去也不是不可以，或許能找到讓她豁然開朗的法子。

　　「洛姐姐很快就要成親了，這以後就沒人陪我玩兒了。」

　　青璃笑了笑，「傻丫頭，就算成親了，你也隨時可以來找我。」

　　「真的嗎？姐姐說話不許食言哦。」

　　「嗯，我何時騙你了？靜萱妹妹，你年紀也不小了，應該也議親了，過不久你也會成親的。」

　　蕭玲瓏狐疑的看著她，「洛姐姐，我不是靜萱嫂子，我是玲瓏啊。」

　　素琴心裡一個咯噔。

　　夏侯冰是知情的，墨染已經將青璃的情況都跟她說了，原本以為青璃只是短暫的失去記憶，沒想到竟然這麼嚴重。

　　洛青璃臉色一僵，下意識的揉揉太陽穴，心裡卻悲涼起來。

　　果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她竟然連玲瓏都不記得了。

　　夏侯冰怕蕭玲瓏會察覺到端倪，忙引開了她的注意力。

　　好不容易挨到了蕭玲瓏離開，青璃已經虛脫的快要癱軟在地了。

　　夏侯冰靜靜的看著她，青璃頓時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青璃，我都知道了，你打算怎麼辦？」

　　她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夏侯姐姐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的記憶已經開始混亂了，連玲瓏都認錯，你還打算硬撐到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