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包袱裡的丹藥
上官無痕看著面前的包袱,遲遲沒有動手。
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做了,她肯定會失望。
他心裡是相信她的,不願去懷疑她盜走了天香續命丹,可種種證據都指向她,對她很不利。
如果今天不帶她走,紅鸞師姐在煉丹房拾到她的髮釵這件事如果傳出去,她將與整個華雲觀為敵,到時候他就算想救她,定會困難重重。
華雲觀紀律森嚴,規矩眾多,丟失的又是師父精心煉製的珍貴藥丸,罪責肯定不輕。
洛青璃見他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的,她心裡就來氣。
他不動手是吧?那她來找總可以吧?
於是她便將包袱解開,當著他的面將衣服一件接著一件拿了出來,大到斗篷外衣,小到羅襪手帕,沒有遺漏。
很好,這個包袱沒有,她臉色反而更陰沉,接著她又打開了第二個包袱,裡頭裝的都是一些零碎的東西。
上官無痕摁住了她的手,「阿璃,別找了,我相信你。」
她動作頓了頓,沒有看他一眼,面無表情繼續翻。
這樣的洛青璃讓上官無痕心裡難受極了,他知道是他的質疑讓她生氣難過了。
「阿璃,我相信你,真的信你。」他將她抱到懷裡,不再讓她動彈。
洛青璃冷笑,「你相信我?剛才不是還懷疑嗎?可惜我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阿璃,阿璃……」上官無痕只覺得心臟被無數隻螞蟻啃咬,異常難受。
掙開他的鉗制,她又動手去將包袱裡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仔仔細細的一樣接著一樣核對,最後目光就落在那個金絲楠木的盒子上。
外頭只有馬蹄聲,墨染似乎知道車廂氣氛凝滯,沒敢打擾。
青璃顫顫巍巍的打開了盒子,裡頭赫然是四粒紅褐色的藥丸,清香撲鼻,飽滿圓潤。
上官無痕臉色一沉,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個盒子。
青璃抿著唇,手裡的盒子仿佛燙手山芋,她立即闔上丟出去老遠。
「這不是我的東西。」目光死死盯著它,好像咬人的凶獸。
她的包袱裡什麼時候多了這個盒子?
「天香續命丹,上面有安息香的氣味。」
上官無痕即便沒見過這種丹丸,可卻聽師父提起過。
洛青璃只覺得一口氣憋在了喉嚨,上不得下不去,活生生將自己的臉憋紅了。
「很好,華雲觀的寶貝丹藥竟然長腳跑到我的口袋來,得來全不費功夫。」
她頓時覺得好笑,剛剛自己明明還理直氣壯的告訴他,她根本就沒有偷藥,還讓他搜,可事實擺在眼前,她的包袱裡的確藏了天香續命丹,鐵一般的事實。
還有什麼比親眼目睹還要來得真實?
她就算反駁,也沒有底氣。
「你打算怎麼著吧?這藥丸在我手裡,我又沒有偷,這其中,呵呵……」
要是沒人陷害她,鬼才相信。
上官無痕抿著唇不語,臉色慢慢沉了下去。
洛青璃扶額,還有什麼比現在的情況更加糟糕的?當眾被抓包,真是好極了!
默默注視了他一會兒,她低聲道,「紅鸞除了跟你說是我偷的藥,還說了什麼?」
「她沒有說是你。」
「呵,有區別嗎?你還覺得她的話很隱晦是吧?」
她就知道,紅鸞心機那麼深沉的一個女人,怎麼會輕易就放過她?
「阿璃,師姐為你擋了一箭,受傷頗重。」
上官無痕看著她的目光就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洛青璃嗤笑,「她為我擋一箭?她要我的命還來不及。」
紅鸞為她擋了的那一箭,無非是想讓上官無痕心軟心疼吧?她果然了解自己的師弟。
「上官無痕,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師姐紅鸞,喜歡了你十年。她先闖入陣法,就是想對我下殺手。」
她冷笑,反正他不信任她,她何不豁出去?
還以為他對她是特殊的,卻不想敵不過他青梅竹馬的一句話。
他的目光幽深如寒潭,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卻讓洛青璃心裡瘮的慌。
避開他的視線,她接著說道,「當然了,她是你師姐,和你關係匪淺,我只不過是個認識了幾個月的陌生人,你選擇相信她是對的。」
上官無痕冷冷掃了她一眼,幽深瞳孔裡的冰冷氣息,讓她心寒。
嘭的一聲,也沒見他動手,車廂卻被砸出了一個大窟窿。
她眼皮跳了一下,吸了一口氣,臉上布滿了愁雲。
有冷風從窟窿鑽了進來,吹起了她的長髮,刺骨的寒冷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而上官無痕,卻一動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說的都是實話。紅鸞對我有敵意,設計盜取了天香續命丹陷害我,我那天連煉丹房都進不去,怎麼偷?」
她摸出一個香囊,從裡頭倒了一枚玉佩攤在掌心,「那晚有人闖進我的房間,說你昏迷,我急著去看你,結果卻上了當,這是唯一可以證明我清白的信物,從那人身上拽下來的。」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她細膩白皙的掌心。
「當然了,你要是覺得我狡辯,我也沒有辦法,總之事情就是這樣。紅鸞仗著是你的師姐,你們情分擺在那裡,你要相信她,我也無話可說。」
紅鸞當真是好算計。
就算自己不能跟上官無痕進京,也要給她添堵,讓上官無痕質疑她。
如今,她當真做到了,利用的是上官無痕對她的信任。
「師姐不是那樣的人。」過了好久,他才說出這麼一句話,明顯是維護。
洛青璃沒有再看他,慢吞吞的將包袱收拾好,「是啊,她不是那樣的人,是我卑鄙無恥。續命丹就在那裡,雖然我現在還沒有本事製出那樣的藥丸,不代表將來不行。」
她聲音很平靜,好像此次討論的主角並不是她。
「我洛青璃做事光明磊落,不是我的東西我不會要,而我想要的東西,定會竭盡全力。」
說完她再也不吭聲,將包袱抱在懷裡,下顎抵著膝蓋,就那樣孤寂冷漠的坐著。
可她卻明白,心裡某個地方,被他用刀子狠狠劃出了血肉模糊的傷口。
緩緩閉上眼睛,淚水刺痛了眼眶,她咬著牙強忍著不讓眼淚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