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好戲（4）

　　人都會有劣根性，明知道事情已經不可轉圜，卻非要死皮賴臉的硬撐到最後，以為一切都還有轉機，殊不知自己此刻像個跳梁小丑，意圖都被人識破了，還有什麼轉機可言？

　　洛青璃不想當出頭鳥，靜靜的站在上官無痕旁邊。

　　她相信身邊這個男人會將事情處理得十分完美，如今不過是看千雲瑛自討苦吃罷了。

　　宜妃突然說道，「皇上，婢妾可以對天發誓，若剛才所言有假，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十分迷信，對立誓這種事也十分重視，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這樣說的，何況宜妃此刻神情肅穆，讓人想要懷疑都找不到理由。

　　「婢妾冒著抗旨的罪名從宜月殿爬出來，對婢妾沒有絲毫好處，只是想揭穿這個虛偽的女人，是她一直矇騙了皇上。」

　　「夠了，各說各話，朕如何相信？」

　　淑妃柔聲說道，「皇上，以臣妾的看法，不如就貿然一回，若宜妃當真誣衊了皇后，罪責不輕，再發落也不遲。如此一來，皇后的汙名也能洗脫了。」

　　湘妃點頭，「正是這個理，妾身也認同淑妃姐姐的看法。」

　　文宣帝哪裡還不明白這其中的蹊蹺？淑妃和湘妃素日裡幾乎不邁出宮殿半步，如今卻來了坤寧宮，若說她們是無意的，誰都不會相信。

　　「皇上，太子妃，昭貴妃，賢妃和麗嬪求見。」

　　文宣帝眉頭一挑，都趕在一起了？

　　「讓她們進來吧。」

　　昭貴妃一身雍容華貴的走了進來，身後跟著裝扮同樣慎重的賢妃，太子妃大腹便便，走得有點慢，麗嬪則小心的扶著她。

　　洛青璃忍著笑，呵呵，這後宮的大頭都來了呢，這樣也好，好戲越來越精彩了。

　　「臣妾聽說皇后這兒出了一點小事，皇后娘娘可還好？」

　　太子妃早已走到了千雲瑛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母后，您的臉色好難看，還好嗎？」

　　千雲瑛接過她好心遞來的帕子，寒冷的天氣，她竟然冒了一身的冷汗。

　　「不礙事，你們怎麼來了？無忌情況如何？」

　　「太子還在昏迷著，孫太醫照看，兒臣一聽坤寧宮出了事，就……」

　　如今這情況有點微妙，本來只是坤寧宮的事情，如今鬧的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了。

　　千雲瑛了解昭貴妃的為人，此次她要是真的栽了，昭貴妃肯定會落井下石，大肆宣揚，恨不得將她踩到泥裡。

　　「皇上。」昭貴妃柔媚的笑道，「皇后姐姐怎麼了啊？為何淑妃和湘妃都在？還有這個，臣妾似乎認不出來是哪個宮的姐姐。」

　　宜妃對於外人鄙夷的眼光早就麻木了，她在冷宮待了這麼長時間，如果不是有一股執念支撐著她，她早就死透了。

　　文宣帝其實沒想過要讓皇后難堪，好歹她也陪伴了自己二十幾年，不過若真的如同宜妃所言……

　　「行了，皇后就勉為其難，這也算是給你討回公道。」

　　千雲瑛如遭雷擊，一顆心沉到谷底。

　　「青璃，你去。」文宣帝發了話。

　　洛青璃低聲應道，「是。」

　　文宣帝會讓洛青璃去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兒裡頭，只有她會醫術，總不至於傷了皇后，何況其餘人的身份擺在那裡，都不適合。

　　「太子妃娘娘請讓開，要是不小心傷到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方蘭夢本來還想和她爭執幾句，可皇上都下了命令，她就算想要維護母后，也不能了。

　　千雲瑛如臨大敵，哀戚的哭訴，「皇上，您可不能這樣對臣妾啊。」

　　文宣帝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再拖延下去只是浪費時間，他相信以無痕的睿智冷靜，是絕對不會做沒有道理的事。

　　洛青璃接過宮女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母后，兒臣僭越了。冒犯之處還請諒解。」

　　千雲瑛一把將她推開，「放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素琴素雪。」

　　她們兩個快步走了過來，青璃示意她們將皇后給固定住，別讓她亂動。

　　「母后，這是父皇的意思，母后要責罰兒臣，兒臣毫無怨言。」

　　她給素雪使了個眼色，素雪之前有教過如何將面具撕下來，她眼疾手快，指尖在耳朵的邊緣摸索了一會兒，只聽得撕拉一聲，一張完美的人皮面具就撕下來了。

　　她故作震驚，「母后，你的臉……」

　　千雲瑛用盡全身力氣推開她，青璃措手不及，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倒，上官無痕飛快的扶住她。

　　素雪和素琴故意放鬆了力道，千雲瑛捂著臉，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內室。

　　吸氣聲此起彼伏，剛才眾人都全神貫注的盯著千雲瑛，在洛青璃將人皮撕下來的時候，她們都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文宣帝臉色陰沉得可怕，「將皇后帶出來，朕要知道怎麼回事。」

　　昭貴妃驚疑不定，「皇上，皇后娘娘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天啊……」

　　寂虛連連點頭，「對，就是這個女人，老道沒看錯。」

　　「來人，將他拖出去亂棍打死。」

　　「父皇息怒，寂虛牽扯到多宗命案，還是交由刑部處理的好。」

　　「隨意，你看著辦。」

　　素琴和素雪身手了得，很快就將皇后押了出來。

　　千雲瑛已經完全陷入了瘋狂崩潰，「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她的臉，不知何時早已爬了許多皺紋，吊梢眼，半邊臉頰都被毀了，紅的紫的，肉塊流露在外頭，就像是許多的肉放在一起凝固著。

　　配上那滿頭烏黑的髮絲，觸目驚心，讓人膽戰心驚。

　　「啊！」

　　不知是誰先發出驚叫，緊接著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抽氣聲傳來，那些女眷的臉色變得煞白。

　　「不要看，別看，本宮命令你們不許看！」

　　千雲瑛捂著臉，跪倒在地，「皇上，臣妾有罪，臣妾……」

　　她想要說什麼，此刻都如鯁在喉，只有漫無邊際的啜泣。

　　「說，當初到底是如何冒充入宮的？」

　　文宣帝只要一想到這個女人騙了他這麼久，胸口就憋著一口氣，看這醜陋的容貌，簡直讓他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