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告密

　　昭貴妃雖然心裡氣得快要吐血，面上還是維持著平靜，不過卻是裝不下去了。

　　「妹妹還有點事先回宮了，姐姐好生休息。」

　　昭貴妃一走，其他人也坐不住了，今兒個來重華宮什麼便宜都沒討到，都灰溜溜的跑了。

　　「真解氣，母妃剛才的確是太英明了。」

　　淑妃冷笑，「她一扯上無痕，我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湘妃和淑妃素來姐妹情深，淑妃也不顧及這個，「她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湘妃搖頭，「她又不是第一次說這話了。」

　　青璃柔聲安撫，「湘妃娘娘，瓔珞的體質只是虛寒了些，並不是得了那難以孕育的病，只要精心調理，孩子就不會太遠了。」

　　湘妃一臉喜色，「此話當真？」

　　她點點頭，「晚輩不敢欺瞞娘娘，我開了藥方，瓔珞喝上幾服，最遲一個月就能好起來。」

　　湘妃雙手合十，「菩薩保佑，我這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放下來了。」

　　青璃跟淑妃說起今兒個的事，「只怕父皇不日就要下達命令。」

　　淑妃眉頭緊鎖，「也就是說還是躲不過了。太子這病，依你看……」

　　「如果他能熬過疫病的高燒就沒問題，如若不然……」

　　她幽深如寂的眸光掠過一道寒意。

　　淑妃思索了好久，才幽幽嘆氣，「既然你父皇下的命令，你就執行便是。此事牽扯到你，莫要意氣用事。」

　　青璃微微蹙眉，「母妃……」

　　淑妃淡淡的道，「雖說我不喜歡太子，可母妃更不想讓你捲進去，免得髒了自己的雙手。我們可以想別的法子，不是只有眼前這條路。」

　　即便她恨千雲瑛母子，可她很冷靜，不然也不會隱忍了二十年。

　　青璃握住她的雙手，歉然道，「對不起母妃，都是我的錯。」

　　「傻孩子，和與你有何關係？說起來，你比母妃還要煎熬。」

　　淑妃能理解她，千雲瑛和她有血海深仇，上官無忌屠村又害死了她養母，如今要她去救一個仇人，心裡更加難受吧。

　　青璃吸了吸鼻子，「也還好，我告訴自己，我救他，不過是為了看他日後的下場，如果讓他因病而死，還便宜他了。」

　　忠勇侯還沒沒落，千雲瑛還霸佔著皇后的位置，如何能便宜了他們母子？

　　「委屈你了。時候不早了，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

　　「是，那兒臣告辭了，改日再來請安。」

　　青璃剛回了王妃，墨染就來稟報，「王妃，有個叫張景玉的太醫求見。」

　　張景玉？

　　她眉頭微蹙，她跟張景玉沒什麼交集，除了當初她在皇宮當醫女之時偶爾交流之外，並無往來。

　　「他有什麼事？」

　　「說是有很重要的事，非要見王妃一面。」

　　「讓他在偏廳等我。」

　　墨染遲疑了下，「王妃，他畢竟是孔榆南的徒弟，恐怕……」

　　「不妨事，在王府裡，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樣。」

　　洛青璃晾了張景玉一盞茶的功夫才過去，張景玉跟以前一樣，斯文俊雅，似乎並沒什麼改變，除了沒遇見染上的一抹輕愁。

　　「張太醫。」

　　張景玉看著她一襲白裙，衣袂飄飄，裊娜娉婷，眉宇間盡是端雅秀致，想起當年那個清秀標緻的佳人，竟然一陣恍惚。

　　那個小小醫女，如今已經成了身份尊貴的睿王妃，而他和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下官參見睿王妃。」他收斂起心神，恭敬作揖。

　　「張太醫，稀客啊。」青璃讓素琴上茶，「請喝茶。」

　　張景玉謙和道，「不敢。」

　　「可是有什麼事嗎？」青璃態度十分隨和，雖說張景玉是孔榆南的笛弟子，可心眼不壞，還是個上進求知的好大夫。

　　「王妃可否屏退左右？」

　　守在一旁的素雪眉頭一皺，這個張太醫好生無禮，王妃豈能跟他單獨在一塊？

　　青璃笑了笑，「無妨，她們兩個都是我的貼身侍婢。」

　　張景玉輕輕點頭，「如此，王妃可否聽下官一言？」

　　「但說無妨。本妃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話就直說。」

　　「王妃可還記得文昌二十二年，江南爆發的熱病？那時候有個姓張的太醫，和下官是同鄉。」

　　「嗯，似乎是這樣沒錯。」

　　「我和他素日有交情，他這人貪杯，前幾日和他對飲，他說了一個驚天秘密。」

　　青璃微微蹙眉，心裡隱約能猜到什麼，很可能就跟去年的屠村有關。

　　「他本名叫張和，在太醫院供職有好些年了，去年奉命去江南治理瘟疫，隨同睿王殿下一同前往。」

　　洛青璃沒有說話，沉默的聽他將事情的原委說出來。

　　張景玉神色平靜，只是在說道激動之處，難免有情緒波動。

　　「在睿王爺的治理下，疫情已經得到了初步的控制，可後來，他接到了太子的密報，讓他暗中對得了疫病的村落下手。」

　　她神色淡淡的，端了茶杯抿了一口，「張太醫，你跟我說這些，目的何在？」

　　張景玉淡然的笑了，「王妃，下官並不是為了高官俸祿，只是覺得良心不安。而且在下知道王妃正在積極追查去年屠村的兇手。」

　　「你如何得知？」她眉宇間多了一抹厲色。

　　「王妃，若是下官想要告密，何必等到現在？」

　　青璃不得不防，雖然張景玉沒什麼心機，可誰知道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然後呢？」

　　「張和領了密報，太子殿下讓他和另外兩個太醫，在飯菜裡下蒙汗藥，讓村民們不省人事。緊接著當晚，太子的人就闖入鄰近幾個村鎮，火燒屠村。」

　　青璃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茶杯哐啷作響，茶水四溢。

　　「張太醫，萬事要講究證據，本妃看在你好心來稟報的份上，不想追究。若是你信口雌黃，你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張景玉點頭，「下官自然知曉，下官敢來告密，就不怕受到責問。」

　　她緩和了語氣，「你的好意，我知道。張景玉，你今次到睿王府來，就等同於太子一脈作對，你，難道不怕嗎？」

　　張景玉臉上閃過一抹蒼涼的神色，「大丈夫能屈能伸，何須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