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如果你喜歡陸地，我也可以為你放棄整個海洋」

　　4.

　　龍騙騎士自己是神明，可他很快發現洛塔對此漠不關心。

　　洛塔甚至沒有問過龍是什麼神。海因斯想這大概是源於騎士心裡沒有願望的緣故。

　　洛塔肩上的傷痕逐漸淡化，他的身體徹底染上了惡龍的氣息，光明的痕跡消失殆盡，但潔白的軀體彷彿依舊散髮著柔和的光。

　　龍喜歡讓人類趴在自己雙腿間，看他扭著柔軟的腰慢慢蹭進自己懷裡，洛塔直率坦誠，會主動與他親近，花穴有水意的時候抓著海因斯的手去碰，然後與他黏在一起瘋狂地糾纏。

　　龍心滿意足，他把撿來的騎士教壞了，洛塔禁慾了多年的身體在海因斯的挑逗里淪落為慾望的囚徒。

　　可騎士畢竟是人類，沒有龍強壯的身體，做的次數多了開始鬧脾氣，在洞穴里跑來跑去躲避海因斯的觸碰。龍看著他一會兒竄進明媚的陽光一會兒縮在黑暗的岩石後心裡有些急，追過去攬著洛塔的腰不讓他瞎跑。

　　「……海因斯你總是弄疼我。」

　　「對不起，」龍從降生起的第一次向人類道歉，「可你也沒有拒絕我。」

　　騎士耳根紅紅地踩他的腳尖：「……都腫了，你怎麼不輕點？

　　海因斯掀開洛塔的衣袍，果然看見花穴微微發紅，兩片腫脹的花瓣可憐兮兮地吐出一點汁水。

　　人類真的非常脆弱。

　　龍把他摟在懷裡揉腰，洛塔不再生氣，勾著脖子看洞外的天空：「你住在這裡嗎？」

　　海因斯搖頭：「我住在海底。」

　　騎士小聲驚呼，然後靠在龍懷裡呢喃：「為什麼不帶我去？」

　　洛塔還是光明騎士的時候，教會告訴過他們如何與龍戰鬥以及如何在海底呼吸，可他已經忘記了一切。

　　龍摸了摸騎士柔軟的臉頰：「你會更喜歡陸地。」

　　洛塔在他懷裡翻身，雙腿纏在海因斯的腰間：「那就帶我去陸地看看。」

　　龍厭惡大陸，可他無法拒絕洛塔，騎士充滿期待的目光總讓海因斯無法招架。

　　他說：「我帶你去，可你不能再和我生氣。」

　　洛塔臉微微發紅，囁嚅著抱怨：「我疼。」

　　龍心軟得無以復加，抱著騎士規規矩矩睡了一夜。

　　海因斯帶洛塔去了海邊的一座城市，這座城市最中心的建築是光明教會的殿堂，於是龍忍不住悄悄打量騎士的神情。

　　洛塔的目光黏在街邊五花八門的攤位上，一點也不關心那座神聖的建築。

　　海因斯放心下來，拉著騎士溫熱的手在集市裡閒逛。

　　洛塔換了一身黑色的長袍，稱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愈發潔白，龍幫他把衣扣一直系到脖頸，自己卻穿著暗紫色的袍子露出麥色的胸膛。海因斯在暗中觀察人類，洛塔與大多數人相比都是年幼的，眉宇間有尚未褪去的青澀，龍猜測他剛成年就加入了教會，然後被雅各布咬傷落入自己的圈套。

　　洛塔是個還未被教會的教條荼毒的男孩。

　　海因斯心癢了，拉著男孩的手將他拽進一條暗巷，然後按住洛塔的後頸纏綿地親吻。

　　教會莊嚴的鐘聲從城鎮中心蕩漾開來，男孩抬起一隻胳膊勾住了龍的脖子。

　　鐘聲沈悶地叩擊在他們心上，洛塔踮起腳尖趴在海因斯肩頭蹙眉回應滾燙的吻，細細軟軟的舌尖在龍的嘴裡顫抖，繼而腰肢越發柔軟，沿著冰涼的牆面滑落，海因斯將他按進懷裡，一直吻到鐘聲消散才鬆手，騎士眼裡滿是水光，眼波流轉。

　　「……海因斯你太高了。」男孩微微仰頭親了親龍的下巴，「我才到你胸口……」

　　海因斯抓著洛塔的腰把他舉起來：「我可以低頭吻你。」

　　洛塔笑著扒龍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我也可以踮起腳尖擁抱你。」

　　他們在暗巷里膩歪了許久，海因斯才拉著滿面通紅的男孩走出來，集市裡鬧哄哄的，洛塔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在人群里蹦蹦跳跳地穿行。

　　晚些時候龍問男孩要不要回懸崖上的洞穴。

　　洛塔望著遠處地平線上赤紅色的夕陽出神：「……海因斯，今天我還不想回去。」

　　龍變出一塊紅寶石塞進男孩手裡。

　　「不……我覺得住旅館不需要這麼大一塊寶石。」

　　海因斯蹙眉用指甲把石頭切成兩瓣。

　　洛塔還是搖頭。

　　龍把寶石握在掌心微微用力，男孩終於滿意地捻起一片紅色的石片：「這還差不多。」

　　旅館在海邊，洛塔趴在陽台上望著夕陽沒入幽深的海，它赤金色的余暉還映在海面上。

　　「深海會迎來日出嗎？」

　　海因斯坐在床邊嘴角緩緩勾起：「不會。」他想起自己宛若囚牢一般的洞穴，「太陽是屬於陸地的。」

　　「海因斯你喜歡太陽嗎？」洛塔還是沒有回頭，棕色的頭髮在海風裡微微晃動。

　　「不喜歡。」

　　「那你喜歡海洋嗎？」男孩聲音里有淡淡的困惑。

　　「我屬於深海，屬於深海的生物不會喜歡只屬於陸地的太陽。」龍走到洛塔身後，將他抱在了懷裡。

　　「那我們是不是該回去……」

　　「我也屬於你，」海因斯親吻男孩的後頸，「忘了嗎？」

　　洛塔轉過身摟住了龍的脖子，他身後最後一絲暮色消逝在了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