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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婚「厚」愛[星際]》第33章
34.綠唧唧

 衛圻這會腳還有些飄,走路虛得很。他剛走到樓梯口, 就碰到了上來的塞恩少將。

 塞恩少將穿著一件白色浴袍, 頭髮凌亂, 雙目中滿是紅色血絲。那些血絲看上去,像是要把他的瞳孔也染成紅色一樣。

 衛圻沒來由地心裡一緊,站在原地輕聲叫了一聲:「少將?」

 塞恩少將停下腳步,他站在樓梯上,跟衛圻平視。

 那血色的眼看著衛圻, 兩秒後, 塞恩少將才移開視線。塞恩少將皺著眉頭,對衛圻扯出了一個笑,聲音沙啞道:「嚇到你了。我去休息一下, 你也好好休息。」

 說罷, 塞恩少將錯開衛圻, 快步回了他的房間。

 衛圻沒看到梼杌,那台s機甲還保持著黑豹形態, 留在客廳的一角。

 衛圻皺眉, 看向商羊:「我覺得少將看上去有些不對勁。」

 商羊沒說話,因為管家跟上來了。

 查理管家端著一盤子食物, 在衛圻跟前停下,勸說道:「夫人不要在意, 少將這些天情緒會有些不穩。這是正常的。」

 衛圻奇怪道:「盧謙和不是給少將治療了嗎?」

 查理管家嘆了口氣:「實際上他們用的藥也無法治根。所以少將之前才不怎麼吃他們的藥。可是一旦情況嚴重了, 那也不得不吃了。」

 衛圻一愣, 視線落在管家手裡的餐盤上, 那有個小小的藥瓶——所以,其實赫拉家的藥跟羅濛濛的差不多,不過效果比羅濛濛的強。

 那麼塞恩少將受制於赫拉家的現狀,多少是真的出於無奈,又有多少是塞恩少將在演戲?如果是以前,無論是無奈還是演戲,其實區別不大;但現在他來了,塞恩少將有了翻盤的機會,那這個是無奈還是演戲,就要弄清楚才便於行動了。

 查理管家站了會,見衛圻沒有再問什麼,於是對他微微彎腰行了一禮,就端著餐盤朝塞恩少將的房間去了。

 這一整天,衛圻都沒有見到塞恩少將從房間裡出來。

 第二天,盧謙和又來了。

 衛圻這時候已經完全恢復了過來,他沒有跟盧謙和正面對上,就躲在房間裡偷看。

 衛圻看著盧謙和走進了塞恩少將的臥室,有些酸;「我覺得我就是個看著小三鑽老公房間還只能忍氣吞聲的正房。」

 商羊:「問題是,小三能做的事,正房做不到啊。」

 衛圻:「……」扎心了,老羊。

 衛圻不說話了,就扒著門縫,摳著門框的鍍面,幽怨地看著塞恩少將半開的房門。隱隱約約還能看到盧謙和走動的身影,以及時不時低聲的交流聲。

 然後房門被從裡面砰地關上了。

 衛圻瞪大了眼睛,怒了:「那個衣冠禽獸還關門!」

 商羊:「……」

 衛圻擼袖子:「我要去保護少將。」

 衛圻的腳還沒跨出房門,就見塞恩少將的房門又「哐」地打開了,同時一個人影倒飛了出來,正是盧謙和。

 衛圻一愣,連忙縮回腳,關門,繼續扒門縫。

 盧謙和撞在走廊的欄杆上,差點沒從樓上翻下去。他白襯衫上胸口的位置有個明顯的腳印,濕漉漉的,不知道是什麼液體。

 盧謙和大概被撞得狠了,半天沒爬起來。

 房間裡傳來塞恩少將一聲怒吼:「滾!」

 查理管家從角落走出來,動作麻利地關上了房門,然後扶起了盧謙和,往樓下走去。

 衛圻連忙關上房門,等聽到腳步聲遠去後,才重新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查理管家把盧謙和送上了車,盧謙和走的時候,還交給了查理管家一個鐵盒子。

 衛圻看了一眼塞恩少將緊閉的房門,然後躡手躡腳下了樓。找上了查理管家。

 衛圻:「查理,剛才是怎麼回事?」

 查理管家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笑了下:「是正常的。」

 衛圻:「……」

 查理管家繼續道:「不過夫人不要擔心,少將要打人之前往往會摔東西,夫人遠著點就是了。」

 衛圻:「……」

 衛圻轉移了話題,看著查理手裡的盒子:「這是藥嗎?」

 查理管家點點頭:「嗯,每一次少將情況嚴重了,盧醫生就會根據少將的情況配置藥物,藥量每天都在變,所以這些天他會經常過來。」

 衛圻頓時又酸了:「哦。那少將什麼時候情況能穩定下來?」

 查理想了想,說道:「以往最長的一次是一週多,這一次,恐怕要半個月吧。」

 衛圻:「……」半個月?兒子都夠生一打了好嗎!

 衛圻:「我能去看看少將嗎?」

 查理管家為難了,他猶豫了一下,說道:「暫時還是不要過去了。」

 衛圻皺了皺眉,但是也並沒有反駁什麼。他抱著商羊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卯著勁開始凝聚精神觸絲。

 依然無果。

 衛圻鑽回了自己的意識雲世界,這裡依舊是無邊無垠的草地,只有五米高的雲海天空。衛圻每次進來,都會準確無誤地落在那個土坑旁邊。

 衛圻盤腿跟商羊對面坐著,一人一隻都看著土坑裡的嫩芽。

 衛圻:「說起來,這是個什麼東西?」

 商羊:「你意識雲創造的世界,你來問我?」

 衛圻:「我記得我死的時候,就是一顆嫩芽掉到了我的身上。如果那個嫩芽是你,這個是什麼?」

 商羊:「意識雲的世界並不是完全有意義的。如果你非常在意那個東西,那它就會出現在這個世界。」

 衛圻懂了。

 衛圻:「所以,我要怎麼才能凝聚精神觸絲?」

 商羊:「……」這個「所以」是怎麼來的。

 衛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問道:「要不,我真的去跳一下樓?」

 商羊:「……」

 最終衛圻還是什麼都沒做到,然後就睡了過去。

 不過半夜的時候,衛圻突然被一種冰冷的感覺驚醒了。那種就像是自己被什麼巨型猛獸盯住一樣的感覺,讓衛圻在睡夢中都被驚擾,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然後衛圻就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眼。

 那是塞恩少將。

 塞恩少將只穿了一條家居的長褲,赤著上身和腳。他背著窗,月光從窗外落在他身上,像是在他身上刷了一層白霜,讓他的皮膚看上去如同大理石一樣。

 危險,俊美。

 衛圻看不清塞恩少將的臉,但是他隱約能看到,塞恩少將的輪廓有些模糊——在貼著他皮膚的毫釐部分,湧動著一層如紗的黑霧。

 這種黑霧衛圻見過,就是訓練房裡梼杌的樣子。

 衛圻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少將……啊!」衛圻剛出聲,月光中的人就猛地翻身上床,像是一隻野獸一般四隻著地,兩手抓住衛圻的手,按在枕頭上,力氣很大。

 衛圻痛呼一聲過後就收了聲,他順從地任由塞恩少將按住,只是盯著塞恩少將近在咫尺的臉。

 塞恩少將的眼睛有獸化的趨勢。

 「藍瑟。」衛圻換了個稱呼,果然,壓著他的塞恩少將露出了一些迷茫的神色。

 衛圻心中稍定,正要再接再厲的時候,卻見塞恩少將的眼中凶光一現,然後突然張嘴咬了下來。

 「啊!」衛圻慘叫一聲,脖子上傳來劇烈的痛感,鼻尖立刻聞到了血腥味。

 衛圻怒了。

 你跟盧謙和關一個房裡我都沒說什麼,你大半夜跑來咬我一口是幾個意思?

 衛圻好歹也是在軍隊混過十年的,近身搏鬥雖然不說多牛掰,但是他們這種沒有精神體的哨兵,總是要有一些壓箱底的自保手段。

 於是,只見衛圻怒髮衝冠,腦袋一擰,用後腦勺猛地撞向了塞恩少將的側頰,同時他被擒住的手往外一抽,反抓住塞恩少將的肩,整個人往上一翻,佔據了主導地位。

 塞恩少將這才松口,這一系列動作撕扯了衛圻的傷口,鮮血順著衛圻的脖子滴落下來。

 衛圻無奈了,看著被壓在床上,越發暴躁的塞恩少將,莫名覺得自己壓住的是一隻獒犬。

 「藍瑟!」衛圻沒心思想別的,大吼一聲過後,一把捧住了塞恩少將的腦袋,給了他一個頭槌。

 這一槌不要緊,直接把衛圻給槌進塞恩少將的意識雲裡世界了。

 衛圻站在一片破碎的山河湖海之間,周圍都是懸浮著的黑色鏡面碎片,虛空中還有很多細長的口子,口子裡露出幽幽的黑色。那些黑色鏡面碎片在快速地游移著,它們每一次轉動,都會在虛空中留下細微的口子。

 衛圻伸手觸碰了一下那種碎片,入手的感覺極冷,像是一塊被冰凍過的寒鐵。

 衛圻收回手,看著這個世界。他覺得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個脆弱的佈景,當這些碎片完全劃破它的時候,這個世界將陷入永遠的黑暗。

 這個想法讓衛圻覺得心慌。他轉身環顧四周,大吼了一聲:「藍瑟——」

 就在衛圻叫出聲的下一秒,塞恩少將出現在了衛圻的跟前。

 那是一片湖。一片湛藍的、澄澈的湖水。湖水很淺,只沒過人的腳踝。水面下開著一片片珍珠一樣的白色小花。

 塞恩少將就站在湖水中央,他的周圍漂浮著許多的黑色鏡面碎片,碎片像是釘子一樣將他釘在那裡,他鮮血淋漓,血水染紅了湖水,又很快消失。

 塞恩少將的眼神空洞,低頭看著湖水中的倒影,一動不動。

 衛圻心裡一緊,朝著湖水跑去。然而他剛跑到跟前,卻見一片黑色陰影猛地朝他撲來,擋在了他的跟前。

 衛圻定睛一看,他沒見過,但是他可以肯定:「梼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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