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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白蓮奮鬥日常》第152章
☆、第152章 大結局

  大約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她懷中人才終於醒過來。

  嚴青還沒開口說什麼,齊楚楚睜眼瞧見他,忽然驚叫一聲,倉皇失措地將他推開。

  “楚楚?”嚴青不解,她剛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卻又變了。

  “你怎麼在我房裡!出去!”

  齊楚楚卻是一個勁兒將他往外推,皺著眉,一副不願見到他的樣子,好像已經忘記了片刻之前的事情,竟是和昨日的糊塗樣子差不多。

  嚴青愈發覺得不對勁,握住她亂打一氣的手,“你又認不出我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奇怪,我為什麼要認識你。”

  齊楚楚瞪了他一眼,煩躁地要將手奪回來,奈何她力氣比不上,掙扎了好一會兒也掙脫不開。

  嚴青聽到她的話,明白自己是猜中了,心中雖然有點失落,倒也不算太過嚴重。

  方才她睡著的時候,他回想之前的對話,越想越覺得有點不對勁,而且楚楚好轉的實在是太過突然了些。

  明明昨兒個還神志不清,見到他理也不理,要說是睡了一覺就徹底痊癒,實在有點奇怪。

  因著他之前存了疑惑,心裡雖然驚喜,倒有些七上八下,不敢完全相信。

  現在見她這般模樣,嚴青便明白過來,方才那只是一時的好轉罷了。又或許,她可能在睡夢之中是清醒的。

  但是不管怎麼說,比起前些天根本認不出他的樣子,這樣的情況也算是有所好轉了。

  她現在能認出自己一次,只要兩人相處的時日久了,肯定會想起來更多,清醒的時候也會漸漸變多。

  雖然之前那種偌大的驚喜已經不復存在,但現在,總算是有了一線希望。

  ————

  齊楚楚的事情,到底還是傳到了老夫人耳中。

  這京中的流言是傳的最快的。

  臨平王府最近這些日子,派人四處探訪名醫,接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進府,這動靜不算大,但也算不得小,不可能完全的避人耳目。

  開始大家都以為,這臨平王這樣著急,定然是寵倖的那位王妃生了什麼重病。又聽說將軍自從回來以後,每日都上門探望,不免有些奇怪,這就算是岳母大人生了病,這做女婿的也沒有日日登門拜訪的道理。

  漸漸地,不知道從哪裡傳出消息來,說生病的其實不是臨平王妃,而是王妃的親生女兒——也就是那位將軍夫人。

  是了,自從將軍平安歸來之後,那位將軍夫人似乎還沒有回到國公府。

  如此一來,倒也說的通了。

  將軍每日去臨平王府,也有了道理,定然是去探望生病的那位將軍夫人了。

  只是不知,為什麼嚴大將軍不將夫人接回國公府養病。

  又有傳聞說,將軍夫人是因為在寺廟中陡然得知了將軍平安歸來的消息,乍驚乍喜之下,竟是迷了神智,得了“瘋病”。

  如今只認識臨平王妃一人,竟是連自己的夫君都認不出來了,這才不肯跟著將軍回國公府。

  這些個話說的言之鑿鑿,生動的很。

  老夫人是過了好幾天,等到能夠下床走動的時候,才真正得知了這個消息。

  下面的人其實早就聽到了這些話,只是先前老夫人病情剛好一點兒,也不敢亂說什麼惹得老夫人傷心。現在老夫人好的差不多了,才敢告訴她。

  嚴青進錦繡院的時候,老夫人正在逗弄曾孫女玩,小傢伙脾氣好的很,不哭不鬧,又愛親近人,老夫人喜歡得不行。

  自從嚴青將孩子從皇宮接回來之後,就一直養在錦繡院這邊。

  他一進門,老夫人臉色便沉了下來,吩咐下面人把孩子抱走,才問道。

  “外面的傳言可都是真的?”

  嚴青一時沒反應過來老夫人的問題,“祖母說的是什麼傳言?”

  老夫人氣的一拍桌案,厲聲呵斥。

  “你還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楚楚她現在如何了?”

  嚴青眉頭微皺,他倒是不清楚,楚楚生病的消息居然已經傳出去了,而且那些話還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見他一時沒有回話,老夫人心裡那種不妙的感覺越發強烈。

  “楚楚她真的得了……“瘋”病?”

  這麼說,外面的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

  “恩,是真的。”

  到了這種份上,也不可能再瞞下去,嚴青點頭,正面回答了老夫人的問題。

  “聽說她現在連你也認不出了,只認得臨平王妃一人?”

  “恩。”

  老夫人這會兒從他口中聽到這麼確定的消息,臉色不由得又沉重了幾分,凝神思索了一會兒,才有些艱難地開口道。

  “要是這病治不好……你準備怎麼辦?難道要一直留她在臨平王府那邊?”

  嚴青聽到這話,心想難道連祖母也要勸他和離,一時有些不快,沒等老夫人再次開口,他一掀袍子,直直地跪倒在老夫人面前,沉聲道。

  “既然祖母現在知道了,孫兒正有一件事求您答應。”

  “說吧,什麼事?”

  “孫兒準備搬去臨平王府照顧她。”

  這樣分居兩處,終究是有些不方便,要是住在一處,相處的時間長些,楚楚說不定能早一點認出他來。先前楚楚對他和岳父大人都認不出,但因著日日住在王府中,過了這些天,對他還是老樣子,對臨平王卻是熟悉親近了幾分。

  老夫人一時沒回答,這國公府又不是沒有地方住,孫兒跟著孫媳婦住到娘家去算怎麼回事。

  更何況,臨平王府那邊還不能真正算是楚楚的“娘家”,只不過是程氏的第二任夫家罷了。

  “你就不能把她接回國公府照顧嗎?”老夫人不死心地提意見。

  嚴青苦笑,搖了搖頭,“您也聽說了,她如今都認不出我,岳母離開時間長些就不高興,又怎麼可能會跟我回來。”

  見他態度如此堅決,一副不肯改變主意的樣子,老夫人歎了口氣,也不好為難他。

  “那好吧……不過要是住一段時間還是沒有什麼好轉,你還是帶楚楚回來吧,總不能在那邊住一輩子。”

  “是,孫兒明白。”

  嚴青有些意外,看來方才是自己想差了,老夫人倒並沒有讓他和離的意思。

  他行了一禮,便要回去收拾東西,往臨平王府去。

  剛轉過身要往門邊走去,身後又響起老夫人的聲音。

  “阿青,你先等等。”

  老夫人面上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捨得,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開口道。

  “你這次去臨平王府住,把孩子也一起帶過去吧。人家都說母女連心,說不定看到孩子……楚楚她能想起來點什麼。”

  這話一出,不止是嚴青,就連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大丫鬟都驚訝了一下,老夫人有多疼愛小曾孫女兒,她們這些天都是看在眼裡的。如今,竟然捨得忍痛割愛,將孩子也送出去。

  “謝謝祖母。”

  嚴青自然明白祖母的好意,心中更是感激祖母這番話,和皇后娘娘不同,祖母語氣中絲毫沒有嫌棄楚楚的意思,反而是心疼,為了楚楚連孩子也讓他一併帶走。

  “好了,你回去收拾吧,爭取……爭取早點帶她回來。”

  說完這話,老夫人扭過頭去,拿帕子輕輕擦了擦眼角。

  嚴青見狀,低下頭,安靜地退了出去。

  ————

  嚴大將軍帶著女兒住進臨平王府,當起了“上門女婿”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來。

  眾人一時驚歎不已,這就算是一般普通人家中的男子,也少有甘願做這種“倒插門”的丟人事兒。

  沒想到這位大將軍不僅做了,還把女兒都一起帶過去了。

  一時又想到之前的傳言,看來關於將軍夫人那個瘋病的謠言,恐怕是真的無誤。

  幾日之後,皇后娘娘親自上國公府看望老夫人。

  “祖母,您怎麼這麼糊塗,怎麼能答應阿青搬出去呢?您可知道,現在外面的話傳的有多難聽,說阿青他做了“倒插門”的女婿。”

  皇后語氣有些急躁地道。

  本來,她散佈那些個謠言,是為了推波助瀾,大家都知道了齊楚楚的瘋病,將來即使阿青另娶,也算是人之常情。

  沒想到,阿青反倒借著這個機會,直接坦坦蕩蕩地住了進去,現在鬧得滿京城都知道了。

  這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老夫人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

  “楚楚如今生病了,阿青執意要過去陪她,我總不好攔著他。”

  “可是齊楚楚如今都那樣了,他便是陪著也沒什麼用,她的病也不會好起來了,還不如……”

  老夫人擱下杯子,淡淡地看了眼皇后,“不如怎麼樣?”

  “不如早日另作打算,本宮聽說……太后娘家的那位鄭姑娘,相貌生得十分好,又是個賢淑體貼的,祖母您看,是不是勸一勸阿青?”

  淑妃娘娘當上了皇太后,鄭家也是跟著雞犬升天了。那位鄭姑娘,原本容貌雖好身份卻是低了些,不過既然阿青是娶第二任,也就不必那麼強調門當戶對了。再說了,齊楚楚和嚴青原本更加算不上門當戶對。

  太后同她提起這事兒的時候,皇后也就沒有拒絕,說回來問問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聞言,眯了眯眼,看著皇后的目光冷淡了幾分,清了清嗓子。

  “好了,阿青的事兒他自己有主意,咱們還是別管了。娘娘若是有空,倒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

  皇后面上一僵,臉色一時青一時白,跟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難受。

  偏偏說這話的人是自己親祖母,她也不好說什麼。

  她自己的事,她自然清楚其中的重要性。

  可是這生不出孩子,她就是操碎了心,又能怎麼樣,上天難道會突然大發慈悲,賜她一個健健康康的嫡子不成?

  她也不是沒有想其他辦法。

  好不容易尋到一個和齊楚楚容貌有七八成相似的女子,送進宮中,暫時做了她身邊的貼身宮女。憑著這樣相仿的容貌,贏得皇帝的寵倖應當不是什麼難處。

  果然,皇帝在坤寧宮第一次見到那位蘇姑娘的時候,就怔住了,目光落在那位姑娘身上,許久都沒有移開。

  就在皇后想著,這件事約莫是要成了,這位蘇姑娘怕是要一步登天的時候,皇帝卻是不悅地皺了皺眉,轉過頭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怒意,轉身就走。

  當晚,皇帝留宿許貴妃宮中。

  這還是登基以來的頭一回。

  嚴青回來之後,皇帝想到之前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尷尬。要是知道嚴青還活著,他是不會生出那個念頭的。好在齊楚楚當時已經不清醒了,他也沒有真的做成什麼事兒,這件事也算是勉強揭過去了。

  哪裡想到皇后會用這種方式,像是在故意提醒他之前發生的事,皇帝自然不可能高興起來。

  ————

  知道皇帝留宿許貴妃宮中之後,皇后一時間又氣又悔,悔的是不該自作主張做這種事兒,沒討到什麼好處,反倒受了他的冷眼。

  在殿中氣的摔了一大通東西,立刻陰沉著臉將那蘇姑娘打發出宮了。

  一時又覺得惱恨,恨他喜新厭舊。

  要不是之前他那樣看重齊楚楚,她怎麼會想出這個法子。

  大概是齊楚楚的瘋病給皇帝的印象太深刻,他才會那樣生氣,現在就連看到模樣相似的女人,他都會這樣不高興。枉他之前表現的那樣喜歡,不過是惺惺作態罷了。

  皇帝因著這件事和她生了嫌隙,最近這些天,竟是大多半都留宿在那許貴妃的宮中。

  眼見著那許貴妃頗得聖寵,大皇子越發聰慧過人,皇后哪裡忍得下這口氣。便想借著阿青的婚事討好討好太后娘娘。後面也好借著太后娘娘的手,送幾位美人過去,想必皇帝也不會拒絕親生母親送來的人。

  大皇子一日日長大,皇帝膝下卻並無其他子嗣,只有儘快寵倖新人,誕下皇子,她才能挑一個養在名下。

  這才有了今日來國公府這一遭。

  誰知道,老夫人卻是這種態度,根本不準備接受她的提議,還勸她好好操心自己的事兒。

  皇后雖然面上沒說什麼,心中卻是極不高興。後面隨隨便便說了幾句話,便托詞說宮中有事,很快回宮了。

  ————

  臨平王府這邊,程氏和齊遠頭一回見到外孫女兒,高興地不行。

  因此嚴青提出要帶著小傢伙住進來的時候,齊遠絲毫沒有考慮,立刻就樂的答應了下來。

  其實,要不是嚴青這次過來是帶著孩子一起,齊遠還不一定會答應讓他住在這裡。好歹也是大將軍嘛,哪有跟著楚楚住在他們這裡的道理。

  對於兩人而言,外孫女兒才是主客,嚴青是附帶的。只要外孫女能住下來,別的也就不多計較了。

  齊楚楚跟在程氏身邊,見到程氏激動地將小娃娃抱在懷中,也跟著湊上去看。

  那孩子見她探頭過來,啊啊地叫了兩聲,伸手便要來抓她。

  齊楚楚呆了一下,望著那小孩,似乎有點兒好奇,伸出一根手指頭,輕輕碰了碰她軟乎乎的小手。

  小傢伙機靈地很,感覺到她的觸碰,小巴掌一下張開,牢牢地捏住那根手指。像是對自己這一舉動十分滿意似的,小傢伙朝她咧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

  齊楚楚瞧著她這調皮的樣子,那軟軟的小手捏著她,不知為什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她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來,也捨不得拿開手,就這麼任由孩子玩著她的手指,目光中竟是罕見地帶了幾分溫柔之意,就這麼好奇又認真地瞧著那小傢伙。

  在場的幾人原本是瞧著孩子的,這會兒卻是不約而同地看向她,心中皆是驚訝不已。

  這些天來,除了程氏,還沒見她這樣主動親近過誰呢。

  瞧見她面上的溫柔笑意,竟恍惚有些當母親的樣子了。

  果然是母女連心。

  即使記不得事兒了,真正接觸這個孩子,她還是會冥冥之中做出些不一樣的反應來。

  多虧了女婿把這孩子帶過來。

  等到聽女婿說這次把外孫女兒帶過來是老夫人建議的,說是老夫人想著楚楚也許見到外孫女兒能回想起什麼,齊遠和程氏心中對老夫人的好感便又多了幾分。

  老夫人的話說不定真的能成呢?

  ————

  “對了,這孩子叫什麼?”齊遠問道。

  “還未曾定下來。”當初說好了等他回來了給孩子取名的,他回來之後,倒是挑了幾個名字,但也不知道楚楚喜不喜歡,也就暫時還沒有定下來。

  齊遠聞言愣了一下,大致猜到了他沒有定下來的緣故,心中暗暗歎了口氣,這大女婿,倒也確實是個難得的。

  齊遠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大名確實是要好好斟酌,現在可以先定個小名,平日裡咱們也好稱呼孩子。”

  小名嚴青也想了一些,這會兒將幾個備選的小名都說了出來,和齊遠、程氏一同商量。

  齊楚楚耳朵靈的很,聽著那邊來來回回說著幾個名字,忽然仰著臉看向幾人,認真地開口道。

  “貝貝。”

  眾人都一時沒反應過來,齊楚楚有些著急地又重複了一遍,“貝貝。”

  程氏還是頭一個回過神來的,輕輕笑了起來。

  “我知道了,楚楚是說她喜歡貝貝這個名字。”

  齊楚楚眉頭終於舒展開,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聽你的,孩子小名就叫貝貝。”嚴青眸光溫和,看著她緩緩說道。

  大約是見他很“識相”,齊楚楚恩了一聲,唇瓣愉快地彎起,朝他露出一個久違的明媚笑容。

  ————

  自從女兒來了王府之後,齊楚楚不像以前一樣整日跟在程氏身後了,轉而開始漸漸粘著貝貝。

  每天起來後的頭一件事,就是去看貝貝醒沒醒,要是醒著,她能和咿咿呀呀的小孩玩一上午,也不嫌累。要是沒醒,她就格外失望,搬個小板凳坐在貝貝的小睡床旁邊,看小孩子睡覺都能看上一個時辰。

  嚴青搬進王府前索性休了假,也好多些時間在府中陪她和女兒。

  齊楚楚開始還不習慣他出現,看到他就躲開。後來大概也發現了他不是壞人,慢慢地倒也不那麼反感了,現在就算是和他坐在屋子裡,一起等貝貝醒過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適應,不過依舊不怎麼和他說話。

  可能是和小孩子相處久了,心情愉快了的緣故,齊楚楚整日都是笑盈盈地,幾乎再沒亂髮過脾氣。

  有時候突然碰到嚴青,甚至還會莫名其妙地呆一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嚴青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還有點激動,等到後來發現她也就是單純地發呆,一句話也不說,也就慢慢習慣了。一邊在府中陪著她,一邊派了人手下去,四處探訪名醫。

  ————

  半個多月之後。

  “聽說那位夫人依舊認不出將軍,嚴大將軍竟然到現在還留在王府那邊,真是個重情的。”一人歎息道。

  “誰說不是呢?我看要換了別的什麼人,怕是早就不耐煩了。”有人跟著附和。心中想的是,別說是不耐煩了,放在其他世族大家裡,那新夫人怕是都早早地娶進家門了。

  “哎,那將軍夫人也是個可憐人,有福也享不到……”

  本來應該是苦盡甘來的一場團圓戲,偏偏因為將軍夫人這一瘋,就成了無法圓滿的悲劇。

  “要是將軍夫人一直好不起來,嚴大將軍豈不是要一輩子這麼耗下去了?”有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話音剛落地,人群中已經傳來一陣嗤笑聲,周圍的人也都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剛剛說話的那人。

  “那怎麼可能……”

  “就是,就算將軍再怎麼重情義,畢竟也只是凡夫俗子,一兩個月也就罷了,一年兩年下去,哪裡還可能撐得住。”

  “對啊,將軍如今這樣已經算是情深意重了,哪有一輩子綁在那個瘋……身上的道理。”

  先前說話的那個瘦弱少年受了大家的一通白眼,不爽地嘟囔兩聲,默默地閉了嘴,沒再開口。

  “不如咱們今日來猜一猜,那位將軍還能撐多久?”

  有人忽然起了興致,摩拳擦掌道,“要不然,咱們來賭一把如何。”

  “好,我猜最多還再能撐半個月。”有人興致勃勃地迎合道。

  “我猜兩個月吧。”還有人稍微樂觀些,覺得以現在的情況看,將軍應該還沒那麼快放棄。不過再這麼過兩個月,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我猜一個月。”

  “我也猜一個月!”

  ……

  大家熱熱鬧鬧地猜了一通,圍坐在一塊的近二十人中,最終猜測的各種答案之中,最長的,不超過一年。

  而且僅僅只有一位這麼猜,這位還被大夥兒奚落了一通,因為其他人最多也就猜測兩三個月以內。

  “王兄,你真的不改改?小心到時候賠的褲子都輸出來!”

  有人調侃道,周圍的人都是一陣哈哈大笑。

  那賭一年的人忍不住又開始動搖了,是啊,一年好像是太長了點,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一個瘋子忍受那麼久,何況將軍這樣的身份。

  要不然……還是改成半年?哦不,還是三個月吧?

  在一群人響亮的笑聲之中,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我覺得將軍……應該不會離開將軍夫人的。”

  “你小子是不是傻了,今兒怎麼淨說些胡話。”有人用力拍了一把瘦弱少年的肩膀,頗有些無語。

  “就是,這種荒謬之話也說的出來,你敢拿這個打賭嗎?”有個粗莽大漢語氣很是不屑,眼神也帶了幾分嘲諷。

  “哎呀,別逗他呐,他要是真的打賭,那錢穩穩地打水漂了。”

  “哼,我看他也就是耍耍嘴皮子,怎麼可能真的打賭。”那粗莽大漢鄙夷道。

  那瘦弱少年原本是有些氣弱的,被這些人你一眼我一語地不停嘲笑著,不知怎麼的,漸漸升起一股不平之氣。

  對,他就是相信,像大將軍那樣的人物,和那些個喜新厭舊的庸俗之人是不一樣的,將軍他肯定是不會放棄將軍夫人的!

  他們現在說的這些個才是胡話呢!

  瘦弱少年咬了咬牙,握了握拳頭,突然硬氣了起來,“賭……賭就賭!誰怕誰!”

  “李家小子,別怪哥哥沒勸你,到時候輸慘了可別哭鼻子啊!”

  “哎,李兄弟你快別傻了。”也有好心人忙勸阻道。

  那少年卻是要緊了牙關,堅決不肯再更改。

  在場的人見狀,頗有些同情地搖了搖頭。哎,這傻孩子上趕著賠錢,他們也是弄不懂了。

  因著先前那個賭一年的人終究是改了主意,最後改成了三個月。因此現在在場的人之中,賭的時間最長的也就是三個月了。

  到底是不忍心見那少年輸的太慘烈,大家討論了一番,一致決定道。

  “這樣吧,只要最後超過三個月的時間,就算李兄弟贏。”

  雖然是這樣,但他們都很清楚,加上三個月其實也不會好多少,這李兄弟照樣要輸的很慘。

  至於後來,誰也沒想到,最後這李家小哥兒,竟是憑著這場意外的賭局,白白賺了一大筆銀子,後來更是用這個做本錢,開始做起酒樓生意,因著那李家小哥為人忠厚,眼光獨到,與人打交道也十分實在,一年年下來,竟是將酒樓生意越做越大,慢慢成為了享譽京城的一家頂級酒樓,闖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到得暮年向子孫提起自己的創業史時,這位李大富商仍舊忍不住感激那位嚴大將軍,若非他矢志不渝,自己又怎麼賺得到第一桶金,更不可能有機會開始自己的酒樓生意。

  其餘的人,卻都因為痛失錢財哀歎連連,只恨自己當初瞎了眼,被那嚴大將軍給狠狠坑了一把。

  ————

  禦書房之中。

  “阿青,你真的要走?”皇帝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再一次問道。

  皇帝實在無法理解,小舅子好不容易靠著這些年戰場上的努力,晉封為天啟國的鎮國大將軍。

  可現在,他居然要為了陪齊楚楚去南方找高人治病,而選擇辭官!

  他這也太兒戲了些!

  “是,請陛下成全。”嚴青拱手,語氣毫無波動。

  這個決定是他一早就做好了的,在聽到南邊有高人可以治楚楚的病時,他就開始考慮了,雖然近日有了些驚喜,不過他還是做了這個決定。

  其實說起來,當初做出這個決定,本來也不完全是因為楚楚。

  如今的國公府,風光太盛了些,不僅出了一位皇后和他這個將軍,父親和大哥在朝中也都擔任著三品以上的官職。

  嚴嘉明如今也有了長進,上次在戰場上掙了軍功,在軍中封了個千戶的職位,比以往成熟懂事了不少。

  庶出的二少爺嚴嘉禮更是爭氣,在前些天的春闈殿試之中竟是進了前三甲,贏得了探花郎的位置,又與路丞相家的千金路明珠定下了婚事。

  這些天來,國公府的風頭一時無兩,太過風光,反倒讓人覺出不安來。

  嚴青權衡許久,同父親和大哥商量了幾日之後,還是決定趁此機會抽身而退。

  他手握重兵,又在軍中威望太盛。雖然皇帝如今對他並未生出隔閡,但君心難測,但凡在那個位置上呆的久一些,總是會慢慢變得不一樣。與其等到以後被帝王猜忌打壓,倒不如早些放手。

  如今北蠻已定,十年之內無需擔憂。便是十年之後,也不必太過憂心。正所謂江山代有才人出,他離開了,自然會有新的青年才俊成長起來,承擔起屬於他們的責任。

  “罷了,罷了,朕答應你。”皇帝閉上眼,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何嘗猜不出嚴青未說出口的顧忌,不得不說,嚴青這一步,其實讓他無形中松了一口氣。

  雖然現在他對於嚴青還是兄弟之情和君臣之宜,但他無法保證,以後自己會不會變,變得多疑猜忌,像以前的許多帝王一樣,一步步被那種高高在上的掌控欲吞噬同化。

  “臣謝陛下隆恩。”嚴青平靜地拜了一拜。

  皇帝想到什麼,睜開眼,忽而挑了挑眉,笑道,“辭官之事朕答應了,不過,你也要答應朕一件事。”

  “陛下請說。”

  “你這趟既是往南邊去,朕便封你為南郡王,南郡封地今後直接受你管轄,你也替朕將那裡好好整治一番。”

  南郡封地位置偏遠,有不少異族混居,時不時地會出點小亂子,不像北蠻那邊動靜那樣大,但也有點煩人,之前這些事兒一直是在當地知府的管轄範圍之內,不過成效不大,皇帝最近正為了那邊心煩著,可巧現在抓著機會了。

  既然嚴青是要往南邊去,這個差事倒是正好可以交給他。而且他對於嚴青辭去大將軍職位之事,終究有些愧疚,還是想補償一下。如今這南郡王的位置,不似鎮國將軍那樣手握重兵,但論身份之尊貴,南郡王這個身份卻是要高上一級,正好適合。

  “陛下,這事恕臣……”

  嚴青眉頭一凜,便要開口拒絕。

  皇帝卻是伸手一擋,耍賴道,“哎,若是你不答應這件事,那方才辭官的話,朕只能當沒聽到了。”

  “皇上,君無戲言。”嚴青無語。

  皇帝眉梢微揚,並不接話,臉上尤掛著笑,一副朕就是戲言了的無賴模樣,哪裡還像個高高在上的君王。

  兩人僵持了許久,嚴青無法,只得敗下陣來,沉聲道。

  “臣謝陛下。”

  皇帝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

  嚴青告別了國公府一眾人等,便騎馬趕往臨平王府。

  到達王府門前的時候,大門外已經停了四五輛低調而寬敞的馬車。

  程氏正吩咐著人將最後的幾樣箱籠行李往馬車裡搬,女兒和外孫女離開了,呆在京城也沒什麼意思,她和齊遠決定帶著阿菱,跟女兒女婿外孫女一起走。反正如今齊遠這個臨平王也只是個沒有實權的閒散王爺,離京也沒什麼事兒。程氏和齊遠還有阿菱同坐一輛馬車,兩位乳母陪著貝貝坐一輛馬車,嚴青和楚楚坐一輛馬車,後面的幾輛,則是用來裝行李的。

  待得行李都裝上車,一切收拾好,一行人便出發了。

  寬闊官道上,轔轔的車輪聲響起,車廂之內,女人靠在軟枕上,烏黑柔順的髮絲披在身後,襯得那張瑩潤的臉越發雪白。

  她側頭看向身邊的男人,殷紅的唇微微翹起。

  “坊間前些時候正流行一場賭注,夫君可有聽說過?”嬌軟的嗓音明顯帶著調侃之意。

  嚴青自然是聽說了的,聽說的時候還頗有些不快,那些人打賭也就罷了,偏偏個個都篤定他撐不過三個月,好像他們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似的。

  他離不離開,可不是由這些人說了算。

  嚴青微一揚眉,並不回答這個問題,長臂一攬,便要伸手將人摟進懷裡。

  女人細細的腰肢輕輕一扭,卻是靈活地掙開他的懷抱,柔軟馨香的胳膊環住他的頸,秋波盈盈的杏眸彎了彎,嫣然笑道。

  “若是我沒有醒轉過來,夫君準備賭多久?”

  男人漆黑的眸定定地看著她,眸中微亮,忽而俯下身,溫柔地擒住她的唇。

  我賭,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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