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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與狗尾巴草》第2章
第一章 這是嫁接還是雜交?

  秦曉曼是被吵醒的,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她耳邊說話:「秦曉曼,醒一醒,醒一醒……」輕緩柔和,宛若情人耳語。

  可是如果當一個人正安心好睡卻被一種連綿不斷的教他不能忽視的聲音吵醒的時候,任是誰都不會有好心情的,更何況那個人是起床氣比誰都重的秦曉曼。

  「媽的你叫魂啊,還讓不讓人睡了!」她憤怒的大吼出聲,隔了三秒鐘,才意識到,剛才喊出的那個聲音,聲線嘶啞低沉,不是她的聲音,更重要的……

  那個聲音明顯屬於男子!

  秦曉曼大驚!她有些慌亂的想要睜開眼坐起來,卻遲遲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這讓她感覺著急:她不會是變成植物人了吧?

  這麼一著急,原本好像與身體無法聯繫上的意識立刻取得了主動權,秦曉曼順利的達成要做的動作,那種瞬間的切換感,就好像通電斷電一樣絕對。

  在「通電」的瞬間,周身浮現的痛楚差點讓她再一次陷入昏迷。

  秦曉曼低頭看自己的身體,她原本只想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卻不料看見了令她更意外的東西:修長的手腳,平坦的胸部,還有雖然破損得幾乎看不清原本式樣的服裝……

  她居然變成了男人!

  秦曉曼呆了一會,不死心的扯開領口看自己的胸部,看清從前的B罩杯蕩然無存後,她還不肯死心,乾脆伸手往衣服裡摸去。

  身體的原主人終於無法忍受她的放肆,在她的意識中阻止:「請你不要摸了!」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知道矜持啊,他開始後悔喚醒她了。

  「誰?!誰在跟我說話?」秦曉曼警覺的左右四顧,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身處在茂密的森林中,身下是厚厚的腐葉枯枝,茂盛的枝葉交錯著,幾乎遮住整個天空。從這裡樹木粗壯的程度和葉片的形狀看,此處應該是保存得非常完整的熱帶或亞熱帶森林。

  秦曉曼忘了探究自己的身體,她扶著身邊的樹幹勉力站起來,每動一下,身體身處就傳來一股好似扭曲骨髓一樣劇烈的痛楚,她咬著牙左右四顧,不顧疼得快破裂的嗓子,聲音嘶啞的大叫:「誰在這裡,藏頭露尾算什麼東西?他媽的給我出來!」

  這一回,她清晰的感覺到了,那個聲音不是用耳朵聽到的,而是直接傳達入她的腦海之中:「我希望你冷靜一點,不要在這種不必要的時候耗費體力,我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我叫埃斯林,埃斯林‧海德斯‧伊文,就在半天之前,你的靈魂闖入了我的身體,與我的身體發生了融合,現在我們是一體的,所以請放下那可笑的戒心,聽我敘述我們現在的情況。」那個聲音非常的清澈幽雅,儘管語氣謙卑,卻宛如明珠寶石一樣不染塵埃,這種高貴並不像暴發戶那樣充溢盛氣凌人的蠻橫,而是很容易讓聽到的人發自內心的產生好感。

  可是,秦曉曼卻是那不受影響的少數異類,她生前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含而不露的尊貴。聽見這樣的聲音,她只是不住冷笑。

  在這很短的時間內,她想了起來:她已經死了,死在曾經好友的刀下。

  秦曉曼抿了一下嘴唇,感覺嘴唇乾燥得快要裂開,但她顧不上這個,因為埃斯林的敘述帶給了她太大的驚訝。

  埃斯林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是一個魔法的世界。」

  這是一個魔法的世界,大陸上生存著諸多種族,強大的人會受到更多的尊重,除了國王公卿大臣,魔法師是最高貴的職業。而埃斯林本人,就是魔法學院的一名學生。

  與此相對應的,大陸上原本分佈著許多魔獸,平民的生活很容易受到魔獸的騷擾,但是一千五百年之前一位名叫斯瑞的天才的大魔導師橫空出世,他的魔法成就超越了先人的總和,他將兇猛的魔獸約束起來,將它們集中在大陸上的幾片森林之中,讓它們不能繼續危害平民。

  而這幾片分佈在不同國家人跡罕至的森林,有一個統一的名字,魔獸森林,為了彼此區分,會在之前加上地域名稱。

  現在他們現在就身處在其中一片魔獸森林之中。

  因為太過震驚,秦曉曼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埃斯林為什麼在一開始便說出「這是一個魔法的世界」這樣的話。假如她注意到這一點,便能猜出,埃斯林知道她的來歷,他知道她來自另一個世界,甚至知道那個世界沒有魔法,所以才會一開始就用這樣高度概括的話給她介紹這個世界的情況。

  在秦曉曼的靈魂,也可以說是意識,闖入埃斯林的身體,並在此長駐不走後,埃斯林用心靈窺探魔法探知了秦曉曼一部分的記憶,從而得知這個少女的來歷。

  秦曉曼想了想,張嘴,覺得嗓子很痛,還是不要開口比較好,便試著用意識和埃斯林交流:「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不會是傳說中那種可笑的理由,為了鍛鍊自己吧?」為了鍛鍊把命煉沒了,那就真是可以作為反面教材流傳後世了。

  埃斯林在敘述完這些後,好像十分疲憊,聲音逐漸低弱下去,卻強撐著繼續和她交流:「不,我是為了躲避強盜的追殺逃入魔獸森林的。」

  秦曉曼點點頭:「這個理由可以接受。那麼你叫醒我又是為了什麼呢?」

  埃斯林過了一會才回答:「因為在與強盜交手以及逃亡的過程中,我使用了大量的魔法,精神力透支,快要支持不住了,迫切的需要休息,所以我希望你能暫時代為照看我的身體,你不用做任何事,就在這裡休息,假如周圍有異常情況出現,請用意識叫醒我。」

  秦曉曼笑了:「原來是有求於人,我這麼做有什麼好處呢?」她習慣性的,條件反射的做回了在地球上的本行——不良少女,看見對方露出的空隙便打算獅子張大口的敲詐。

  埃斯林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十分冷漠:「別忘了現在你我共用同一個身體,這個身體死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好運的能再找一個身體融合進去。我現在要休息了,有什麼事等我醒來再說吧!」 埃斯林說完最後一句話後,秦曉曼就感覺腦海裡徹底安靜了下去,好像有什麼忽然消失了一樣的,一種很寂寞的安靜。

  「靠!你等下,先別睡!」

  秦曉曼喊出聲後,又忽然閉上嘴。

  要叫醒那個人麼?叫醒她又能幹什麼呢?

  大腦一片空白的呆了很久,秦曉曼才回過神來,手指從寬大的衣擺下探入,指尖緩慢的撫mo著腹部的肌膚,傳遞來光滑的觸感,柔軟的肌膚散發著生命的味道。

  她死了麼?

  是的,她死了。

  這裡是天堂還是地獄?

  兩處都不是。這是另一個世界。

  人死後都會像她這樣麼?還是說只有她是特例?

  這不會是做夢吧?

  剛想到這裡,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秦曉曼立即譏誚的冷笑一下:事實就是事實,不要試圖用發夢這個理由來自我麻醉!太窩囊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秦曉曼揚起下巴,森林中狼狽不堪的秀美少年冷笑出聲,蔚藍的眼眸中流露出有些破碎的倔強神色,宛如寶石被切割時綻放出來的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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