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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襲[重生]》第56章
第56章

  「沅水的人全在石料倉庫。」郭達大步跟隨,快速道:「萬滔跟著咱們去順縣剿過匪,穩重細心,可今日事發時他不在場,否則定會攔住韓如昆。」

  「叫他從旁協助韓如昆,為何不在場?」趙澤雍問。

  郭達解釋:「事發時,萬滔去西營門接應石料了,韓如昆留在倉庫。」

  推諉偷懶!

  趙澤雍眼神凌厲,顯然在忍怒。

  方家村已遷走八九成,剩餘幾戶也正在搬離,入夜後,僅有寥寥數點暈黃燈火,冷不丁才聽見兩聲孤單犬吠,寂靜冷清。

  石板路積滿雪,看不清高地深淺。

  數名親衛高舉桐油火把,在前照明,藉著微弱火光,一行人疾步快走。

  「先去探傷員。」趙澤雍吩咐。

  「是!」

  方彥絕不能死!容佑棠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心情沉重:京城防衛從太宗開國起,設內廷禁衛、護城統領司與沅水大營三部,意在戍衛,已延續數百年,逐漸固化、甚至隱有三足鼎立之勢!承天帝早不滿於心,憂慮忌憚,籌謀多年,如今以雷霆之勢頒發一系列旨意,銳意變革,興建由皇子統領的北營。此舉觸動老派勳貴的利益,當然飽受強烈反對,爭議不斷。

  ——若傳出去「慶王暴戾嗜血、毆打重傷手無寸鐵老百姓」的消息,有心人必定大做文章,暗中推波助瀾,多半又會聯名上奏彈劾。

  「我粗略看過,方彥傷在頭部,據說是摔倒磕碰,血流得厲害,不知能否保住性命。」郭達告知。

  「三哥,郭將軍已第一時間派人回王府請大夫了,定會救活的。」八皇子寬慰道。他緊隨兄長後,行走間,總有意無意用身體把容佑棠擋住。

  容佑棠卻滿心焦慮,無暇顧及瑣事,他問:「事發時多人圍觀嗎?我記得明早有兩戶人家要搬走的。」

  「北營尚未開始募兵,人手嚴重不足,當時看熱鬧的約有七八人,已吩咐裡正暫留他們喝茶。」郭達苦笑。

  趙澤雍略沉吟,囑咐道:「扣留不是辦法,顯得欲蓋彌彰,適得其反。天亮之前妥善解決,明早讓他們按原計劃搬遷。卓愷呢?」

  郭達默契非常:「正在安撫那幾個圍觀村民。」卓愷大眼睛圓溜溜,總直愣愣呆看人,笨嘴笨舌,有些傻氣,派他打頭陣,能有效降低老百姓的警戒心。

  「好。」趙澤雍頷首。

  片刻後,他們趕到留村協助搬遷的裡正家,此時門口已戒嚴,站了兩溜衛兵。

  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傳出來震天尖利嚎哭聲:

  「老天爺不開眼吶!當家的,你快醒醒!叫我一個婦道人家拖兒帶女、伺候高堂,我可怎麼活呀,不如死了算了,咱一家在地下團圓,嗚嗚嗚……」這婦人是方彥妻子,嗓門嘹亮高亢,基本蓋住孩子哭喊爹和父母哭喊兒子的聲音。

  郭達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難道已經死了?可我剛才離開時大夫沒說沒救啊!」

  「進去看看。」趙澤雍率先踏進院子,早有衛兵大聲通傳:「慶王殿下駕到!」

  這是個常見的農家一進小院:青石黏土壘的半人高的圍牆,挺寬敞,左側兩間低矮平房,養家禽,院牆種著一溜棗樹、柿子樹與梨樹,迎面有一排五間正房。

  容佑棠深吸口氣,可剛踏進院子,就看見正屋猛奔出一個頭髮蓬鬆凌亂的中年婦人,生得頗為高大壯實,她嚎哭著撲倒在慶王跟前,淚流滿面地喊:「求慶王殿下為民婦當家的做主哇!我們是安分守己的老百姓,本想老死故地的,可朝廷叫搬走,您又是講情理的人,我們也就只能搬了!為什麼叫人毆打當家的呢?彥子是固執,多強了些日子,但從未敢得罪你們啊,那位韓大人竟下死手打人!我們當家的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一家子都活不了了,只能跟著去了嗚嗚……」那婦人憤慨告狀,說一陣、哭一陣,捶地捶胸口,傷心欲絕。

  「你先起來。」趙澤雍眉頭緊皺:衝鋒陷陣他無畏無懼,可換成眼前,卻有些沒轍。

  「求您為民婦一家做主啊!」那婦人悲痛欲絕,趴在地上,一點點往前挪,幾乎要趴在慶王靴面上,悲憤道:「姓韓的打了人就跑了,欺負我家沒人吶——」

  趙澤雍正色道:「沒跑。你先起來,本王正是過來調查。」

  跟著的人雖多,可慶王沒下令強行拉走,只能無奈看著。

  容佑棠卻是認識這婦人的,他上前攙扶,好聲好氣勸道:「嬸子,先起來啊,別阻攔慶王殿下調查,他一聽見出事就趕來了,殿下的行事作風,難道您不清楚?」倘若殿下仗勢欺人,你丈夫暗中聯合親戚拖延不搬、試圖坐地起價索要銀錢,豈能平安到如今?必定早被士兵綁了硬拖走。

  「容哥兒,你也評評理!」那婦人見來了個認識的,頓時倍加激動,抓住容佑棠的手,將其拽得彎腰、再墜得蹲地,哭訴道:「姓韓的打了人就大搖大擺走了!有錢有勢就能草菅人命嗎?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了?我當家的好生無辜啊!」說著又是一陣淚雨滂沱。

  趙澤雍想把容佑棠拉起來,後者卻悄悄擺手,朝正屋一指。趙澤雍點點頭,帶人進去了。

  「沒跑!嬸子,那人真沒跑。」容佑棠鄭重其事:「只是我們不在現場,急匆匆趕過來的,根本不知道內情,怎麼判斷?我理解您的心情,只是待會兒慶王殿下肯定要詢問,您快擦把臉、冷靜冷靜,務必據實以告,要是查出來問題就麻煩大了,作偽證、偽供詞也算犯法的。」

  趴地痛哭的方娥娘明顯停頓了一瞬,拿袖子擦眼睛,繼而又哀哀道:「我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呢?容哥兒,你是個和善人,你知道的,我家上有七十多歲的公婆,下有四個孩子,他爹要有個三長兩短,一家人可怎麼活呀!」

  看來必有內情,韓如昆不是沒腦子,怎敢在慶王的地盤這麼幹?鬧大了,對他韓家也沒好處。

  容佑棠只得先寬慰道:「快擦擦眼淚,咱們進去聽大夫怎麼說吧。」

  好說歹說,兩眼紅腫的方娥娘才願意起來,容佑棠攙著她進屋,掀簾子就聽見:「他何時清醒?」趙澤雍問。

  駐紮營地的軍醫謹慎答:「回殿下:看護得當的話,此人性命應無憂,但畢竟磕傷頭部,且失血過多,幾時能清醒?這個還真不好說。」

  「哎呀——」方娥娘一聽又要大哭,突兀刺耳,卻被慶王用威嚴神情阻止了,訕訕憋回去。

  「沒聽見大夫醫囑?」趙澤雍耐著性子,皺眉道:「傷患需要臥床靜養,你要哭去外面哭,本王不攔著。但醜話說在前頭:若是因為你喧噪或看護不力的緣故、導致方彥傷勢加重,那算你的過錯!」

  方娥娘一哆嗦,頓時連抽泣也壓著嗓子,委屈道:「我也不想的,實在是姓韓的太欺負人了!如果不是我和公婆拚命救,彥子肯定會被當場打死。」

  趙澤雍一抬手:「你先好好想清楚,本王要聽詳細實話!來人,待會兒帶她去營帳回話。」而後又囑咐軍醫:「好生照顧著,盡力治好他。」

  「是。」

  「韓如昆呢?」趙澤雍冷著臉說:「立刻把他帶去營帳!」

  「是!」

  趙澤雍往外走,看到容佑棠時,順勢拍拍其肩膀,說:「你和村民熟,去協助卓愷,兩刻鐘後把旁觀人證帶回營帳。」

  「是。」容佑棠領命。

  一直安靜隨同的八皇子忽然請命:「三哥,我也去幫忙吧?」

  趙澤雍停下腳步,一時沒說話。

  「我也想幫忙。」趙澤寧懇切凝望兄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們都忙,我卻閒著,多不好。」

  趙澤雍看容佑棠,後者眼神堅毅、毫無退縮央求之意,坦然對視。

  ——他不是能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而是嚮往翱翔高空的雛鷹。

  趙澤雍瞭然,遂溫言道:「好,難為八弟有這份心。」緊接著吩咐幾個親衛:「你們也去,天黑路滑,互相照應著。」

  「是!」這些親衛其中有衛傑,他正舉著火把。

  「去吧。」趙澤雍鼓勵容佑棠,他轉身先回營帳主持審問。

  片刻後

  同在北營做事,總要面對的!

  容佑棠公事公辦,規規矩矩伸手一引:「八殿下,請。他們在裡正家。」

  「走吧。」趙澤寧吩咐,他有些眉壓眼,不笑時就像在沉思。

  容佑棠和打頭舉火把的親衛一道,走兩側,把主路讓給八皇子。

  雪不停下,風亂刮,把眼睫毛都凍住了,容佑棠不得不抬手遮擋。

  「你跟村民很熟悉嗎?」趙澤寧忽然發問。在人前,他一貫和氣友善,斯文有禮。

  容佑棠謹慎答:「回八殿下:草民在伙房當差,當初招伙夫廚娘時,來應徵的人很多,所以大概認得幾個。」

  「兵營伙房,你招廚娘做什麼?女人多誤事。」趙澤寧搖搖頭。

  「此事慶王殿下是允許的,當初主要考慮此舉可以促使他們盡快同意搬遷,且事先說好的:這算小長工,僅僱用於兵營建成期間,一兩年後解散。」容佑棠細細解釋。

  「她們也願意?」

  「自是願意。」容佑棠答道:「即使不來伙房,她們也會進城到大戶家裡幫傭,還未必有北營穩當。」

  「哦。」趙澤寧不緊不慢地走,又好奇問:「既是在伙房當差,那平時怎不見你幫忙做飯啊?」

  「這——」容佑棠被問得愣住了,險些被帶著走,但很快反應過來,他恭謹道:「伙房各司其職,草民主要負責採買與監督,保證三餐按時按量供應。」

  「哦~」趙澤寧意味深長,拖長音調,感慨非常,歉意笑道:「是了,容哥兒怎麼可能幫忙做飯呢?你是三哥的貼身得用人物,多在營帳裡伺候。小小伙房,當然比不得三哥舒心順意重要。」

  原來你真正想說的是這個!

  容佑棠暗中握拳,剛要反駁,可轉念一想,又不想被對方牽著走,於是若無其事笑道:「慶王殿下雄才偉略,麾下青年才俊濟濟一堂,哪個不唯其馬首是瞻?草民三生有幸,方得以追隨效力。」

  就算我是微末螢火,妄圖攀附驕陽——可你不也在這北營歷練?不單你我,那十幾個權臣勳貴的後代,也都競相展露本領,爭取慶王認可、努力謀得一官半職!

  見賢思齊,積極上進,究竟有什麼錯?

  「是啊,願意為三哥效力的人太多太多了。」趙澤寧輕笑出聲,談性甚濃,頗感興趣地問:「聽說你如今在國子監讀書?」

  容佑棠稱是。

  「不容易啊!」趙澤寧感歎:「你白天聽課,晚上還要趕到營帳當差,一定很累吧?」

  八皇子話裡話外帶刺,但外人往往聽不出深意,以為只是閒聊。

  「雖然總是圍著伙房灶台轉悠,但也是為北營略盡綿薄之力,不累。」容佑棠一板一眼地對答,已氣得沒脾氣。

  「不錯,你竟有這覺悟!」趙澤寧大加讚賞:「怪不得三哥私底下時常誇你呢,他說你機靈活泛,伶牙俐齒。」

  胡說八道,慶王殿下從不這樣誇人……倒是曾那樣敲打過我。

  「愧不敢當,您過譽了。」容佑棠面無表情。

  衛傑雖然聽得不太懂、也一直沒好深問別人感情私事,但看得出來容佑棠憤怒又無奈,不由得同情。他們私交不錯,一路看著對方拚搏,心想:就算……咳咳,容弟也是有真實才幹的,能力出眾!

  再走幾步,遇見個陡坎,衛傑順手攙著容佑棠的胳膊,將其蠻力拔了上去,純屬照顧小兄弟。

  趙澤寧卻因走神而險些絆倒,「啊——」的一聲,幸而被身旁親衛扶穩。

  「八殿下!」

  「您沒事吧?」容佑棠忙轉身,近前關心。

  「哎,險些摔了。」趙澤寧自嘲笑笑:「本殿下還不如你走得順。」

  容佑棠佯作沒聽見後半句,只說一句:「您小心些。」

  「沒事,走吧。」趙澤寧站穩,雲淡風輕的隨和模樣。

  方彥家與裡正家相距較近,不多時就到了。

  院門緊閉,容佑棠上前敲門:「力伯?同哥?」

  「來了來了!」裡正的兒子方同很快跑出來開門,點頭哈腰地把八皇子迎進去。

  「小卓大人呢?」趙澤寧問。

  「在屋裡,您這邊請,您小心門檻。」方同熱情洋溢,畢恭畢敬,扭頭卻朝容佑棠擠眉弄眼,以表示親近。

  容佑棠也回以一個笑臉。

  「不關你事。」方同用口型安慰。

  「一榮俱榮。」容佑棠用口型回。

  方同笑了笑。

  眾人走進裡正家東屋,看見裡面楚河漢界般:盤的好大炕,燒得暖烘烘,以中間炕桌為界,左邊是七八個村民,男女都有,右邊是卓愷。卓愷忙起身跪迎:「叩見八殿下。」

  其他人慌忙學著跪了一地。

  「起來,都起來。」趙澤寧親切攙起卓愷,笑問:「與他們談得如何了?」

  卓愷有些茫然:「回殿下:挺好的,這兩戶人家明早就搬走。」

  方同慇勤抬了圈椅來,拿抹布狠狠拍打乾淨,恭請八皇子落座。

  「小卓大人,你也坐。」趙澤寧招呼。

  「不敢,卑職站著就行。」卓愷長著一副聰明俊樣,說話行事卻木愣,仍像任內廷禁衛巡邏站崗那樣站得身姿挺拔。

  趙澤寧眉目舒展地笑了,扭頭隨意吩咐容佑棠:「上茶。」然後開始詢問:「小卓大人,方彥到底怎麼受的傷?」

  其實自容佑棠進屋後,那七八個村民就熱切地齊刷刷看過去,能看到個熟人,總是好的。容佑棠悄悄擺手,示意眾人冷靜,轉身出去沏茶,但剛走幾步,就迎頭撞見端茶送來的方同。

  兩人只對視一眼,就走到拐角廊簷下說話。

  「因為什麼打起來的?」容佑棠開門見山問。

  方同滑溜得像泥鰍,眉毛皺成個倒八字,苦著臉說:「我家離得遠,睡得早啊!」

  容佑棠不說話,緩緩挑眉逼近。

  推脫迴避半晌,方同才說:「咳咳,今晚炕燒得太熱,我出去溜躂透氣,路過彥子家時,偶然聽見一句半句。」

  「有多少說多少!」容佑棠笑罵:「我還能怎麼著你?還是說打架也有你的份?」

  「那不能有!絕對沒有!」方同指天畫地作發誓狀,半吐半露道:「我只是順風聽他們吵了幾句哈!彥子大閨女,十四五歲的丫頭,這幾天帶著弟弟在村裡閒逛,路過你們的石料倉庫,那位韓大人給過幾次點心吃,大約有五六次吧,彥子媳婦就、就好像誤會了。今兒傍晚,那位大人忙完回城,路過彥子家時,又給了吃的……唉喲,具體我當真不清楚!」方同點到為止,奮力推脫:「您看我天天圍著幾個灶台轉,哪有心思管閒事呢?是吧?」

  容佑棠疑惑道:「不是故意偏幫誰,我印象中方彥的大女兒怎麼好像就十歲左右?那個扎辮子非常文靜的?」

  「是啊,人是瘦小單薄了些,但年齡有。她娘小時候也這樣,成親生孩子後才猛長起來的。」

  容佑棠心念一動,鄭重囑托道:「方同哥,我走不開,勞駕你這就去方彥家瞧瞧,看那姑娘如何了,安慰安慰她。」

  「唉,我當時就勸她娘——」方同打住,搖搖頭,匆忙叫上媳婦出門。

  當初勸搬遷,容佑棠跟方彥夫婦打過幾天交道,頗為熟悉那一家子……他也忍不住搖搖頭。

  茶盤裡三杯茶,容佑棠拿開一杯,匆匆返回東屋,剛踏進就聽趙澤寧忍笑問:「你說韓如昆看上村姑了?」

  卓愷有些尷尬,忙解釋:「這兩戶人家是方彥鄰居,他們是從方娥娘與韓公子的爭吵中得知的。」

  趙澤寧強忍笑,低頭掩飾性咳了咳,轉眼看見容佑棠,笑容瞬間凝固,驚詫說:「怎麼是你沏的茶?這家人待客好生沒禮貌!」

  「應該的。」容佑棠面不改色,給卓愷和八皇子奉茶後,侍立一旁。

  趙澤寧歎氣,語重心長問那幾個村民:「你們究竟知不知道男方家世?他只白天出城辦差,夜晚回家後,美貌婢妾不知多少,怎麼可能對村姑感興趣?那方小珍莫非是天仙?」簡直荒唐可笑!

  「小人不清楚,全是聽方娥娘說的。」

  「我們沒參與,就是聽見吵架,就好奇出去瞅幾眼。」

  「方娥娘說那位大人摸黑會她閨女,毀清白名聲。」

  「彥子說閨女曾被擄去石料倉庫,被、被哄了,要求那位大人把小珍帶回家。」幾個人證你一言我一語地說。

  趙澤寧匪夷所思,笑道:「帶回家做什麼?當使喚丫頭?」

  容佑棠忍不住皺眉:公事公辦,好歹客觀持重些——

  「你有話說?」趙澤寧立刻斜睨問。

  容佑棠垂首道:「不敢。只是來之前慶王殿下有交代,說兩刻鐘後把人帶去營帳。」頓了頓,他嚴肅叮囑人證:「諸位都是一個村的,低頭不見抬頭見,事關姑娘家名聲,於情於理都應該維護保密才是。」

  「容小哥放心,這個我們懂!」

  「你們問我們才不得已說的。」

  「別人家事,管不得。」

  「她爹娘厲害著呢,我可不敢亂說。」

  相熟的村民急切向容佑棠表明,都覺得無辜:只是看看熱鬧而已,也不行?

  趙澤寧黑臉,剛要開口,卻聽見外面院門「光當」一聲,方同夫婦疾衝進來,方同氣喘吁吁道:「容哥兒,不好了!小珍被她爹娘打了幾巴掌,本關進柴房的,可人不見了,家附近都沒有!」

  「唉,小姑娘家臉皮薄,鬧出那種事,怕是想不開哩!」方同媳婦跺腳歎氣。

  尋死。上吊?投河?投井?割腕?吃藥?

  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猜測。

  容佑棠心陡然一沉:毆打重傷百姓?迫使清白姑娘自盡身亡?

  「八殿下,人命關天,咱們得去找人!」容佑棠當機立斷,提醒道:「小珍若出意外,這件事就當真說不清了!」

  趙澤寧卻紋絲不動,慢條斯理端起茶杯:「八殿下?」容佑棠強按捺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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