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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逆襲[重生]》第173章
第173章 除夕

  「什麼事兒?」卓志陽和藹問, 把圓凳挪近了些, 伸手給兒子掖了掖被子。

  趴臥太久,卓愷費勁地喘咳, 鼻息急促,受刑時挨了五十板子,傷口時時刻刻都疼得火辣辣, 鐵打的漢子也難以承受,他咬緊牙關隱忍,愧疚說:「爹, 兒子不孝,給您二老丟臉了——」

  卓志陽立即打斷:「別胡說!你一貫孝順上進,只是運氣差些, 被混、被七殿下糾纏不休,與你何干?安心養傷, 別胡思亂想,傷癒後仍回北營去,踏踏實實做事,慶王殿下正直嚴明,才剛打發人給送了賞賜來,多麼難得!除了他,再沒有誰按得住七殿下而任用你。」

  「我明白。」卓愷笑了笑,心裡好受了些,黯然道:「殿下確實寬宏公正,值得誓死效忠,但我卻無能,因為私事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主帥添麻煩。假如我仍回北營,只要七殿下沒死心,勢必還會尋釁滋事,到時怎麼辦?這次容哥兒仗義斡旋,以五十板子換取性命無虞,下回呢?不是每一次都有好運氣的。」說到此處,他閉上眼睛喘了喘,嘴唇蒼白乾裂,鄭重告知:「爹,我思前想後,覺得自己不適合再回北營、不宜再待在京城。」

  「什麼?」

  卓志陽睜大眼睛,用力握膝,猛地傾身,靠近追問:「你說什麼?」

  「據悉,殿下點了一隊親兵跟隨容哥兒赴任,待傷癒後,我將請示殿下,求調去河間,看能否有轉機。」

  「你想去河間?」卓志陽震驚,瞬間急了,脫口反對:「那怎麼行?萬萬不可!你哥沒有絲毫進取心,自得罪長公主被遣返老家後,日夜花天酒地尋歡作樂,倘若你也離京,你娘大約連眼睛都要哭瞎!」

  「爹,您別急,先聽我解釋。」卓愷思謀多時,早有準備,細細地分析:「我大概知道容哥兒的難處,他比我年輕得多,卻那般清醒果決,主動請旨調去了河間,乾脆利落,一舉遠離是非漩渦,暫且不論將來仕途如何,總之他順利擺脫了困境。當日在御書房,我確定陛下動了殺機,他估計把趙澤武的過錯全按在我頭上了,必須設法平息聖怒,如今容哥兒外調,大大敲醒了我,實乃天賜良機,何苦、何苦死皮賴臉地留在京城?不如換一處地方,再圖其它。」卓愷艱難說完,喉嚨乾渴,費勁咳了幾聲。

  措手不及,卓志陽聽得愣神,半晌才如夢初醒,忙去端了溫水,扶起兒子上半身,無奈道:「來,喝口水,潤潤嗓子。」

  「咳咳。」卓愷竭力撐著手肘,就著父親的手大口喝水,重傷和高熱把原本健壯英武的青年折磨得氣息奄奄,連撐起半身都手軟得發抖。

  卓志陽皺眉不語,心煩意亂,拿自己的袖子給兒子擦嘴,照顧其躺下,又掀開被子查看傷口,隨後慢慢坐下,兩手握膝,腰背佝僂,長歎息,強打起精神,首先告誡:「你不能直呼七殿下名諱,仔細外人聽了去,到時又不知流傳成什麼模樣。」

  「……是。」卓愷厭惡地瞇起眼睛。

  不忍兒子去貧窮之地吃苦,卓志陽猶豫不決,底氣發虛地勸:「雖然、雖然陛下怒了一場,但眾所周知,分明是七殿下魯莽任性、是他誤傷了慶王殿下,你無辜被革職杖責,遭了大罪了,還不夠的麼?」

  「您是我的父親,自然處處為我考慮;但陛下是七殿下的父皇,他難道會為了臣子嚴懲兒子?」卓愷一針見血地提醒。

  「這——」卓志陽握拳,極度不甘不忿,憋屈接受事實。

  「爹,我意已決,真的不能再留京了!」卓愷態度堅決,緊接著軟化,內疚道:「但目前我還得養傷,等年後再跟母親提吧,省得她難過得無心張羅過年。我無所畏懼,只擔心您二老的身體。」

  倒霉,倒霉呀!

  我卓家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這兩年接二連三出事,家道竟不順遂至此!

  「唉!」卓志陽重重歎氣,他並非愚笨,只是心疼又不捨兒子,最終無奈點頭,顫聲道:「罷了,你長大了,凡事須得自己考慮清楚拿主意,為父不能總替你做主。佑棠雖然年紀小,行事作風卻老辣敏銳而不失穩重,聰明機靈,加之又是殿下跟前的紅人,只要沒有大意外,前途應當差不了。你要去就去吧,男兒志在四方,家裡為父暫時還撐得住。」

  「謝謝爹。」卓愷哽咽,紅了眼眶卻揚起笑臉,拚命掩飾悲傷。

  數日光陰一晃而過,除夕夜到了。

  不同往年的熱鬧歡樂,今年容府僅有的一個公子出遠門了。

  滿滿一桌豐盛菜餚,色澤鮮亮,噴香撲鼻,容開濟獨坐一席,毫無胃口,只略動了幾樣,坐了小半時辰便擱筷,拿帕子擦擦嘴,起身,笑對下方的其餘兩席說:「諸位千萬別拘束,既然留在這兒過年,辛苦做事一整年,吃喝務必盡興,守歲的酒已溫上了,果子糕點也齊備,儘管隨意。」

  「是。」

  「謝謝老爺。」

  ……

  無家可歸或家遠未歸的布莊夥計和僕從們照例留下過年,他們隨之起身,紛紛道謝。

  「老李、江柏。」容開濟呼喚。

  「哎,老爺有何吩咐?」管家李順一溜小跑靠近。

  布莊管事江柏躬身問:「您不再用點兒?」

  容開濟搖搖頭:「不了,我回書房守歲去,等候子時迎財神。賞錢和煙花炮竹等物都備下了嗎?」

  「您放心,早備好了。」

  「賞錢你倆看著派了,菜餚果品等物也挑些賞了吧。」 容開濟溫和吩咐,頓了頓,又嚴肅叮囑:「此外,雖說年節應該放鬆賞玩一通,但燃放煙花炮竹時必須小心,嚴防意外。」

  「是,小的明白。」江柏點頭哈腰,畢恭畢敬。他管著布莊,一月僅固定回稟幾次話,眼見容佑棠往上升,他待容開濟便愈發恭謹。

  「你們入席吧。」容開濟揮揮手,逕自去了書房,一邁進門檻,微笑蕩然消失,憂慮重重牽腸掛肚,枯坐許久,開始鋪紙磨墨,練字靜心,順便打發漫長時間,直寫到子夜前刻,才擱筆出去轉了一圈,看布莊上下合力迎財神。

  東大街商舖林立,子時一到,炮竹鑼鼓聲一齊爆響,連成片,熱鬧喧天,歡聲笑語響徹大街小巷。

  炮竹聲中一歲除,我兒又長了一歲了。

  容開濟悄悄歎息,面上卻不好如何,勉強笑著觀賞煙花。

  丑時,街上的炮竹鑼鼓聲仍未停歇,但容府的年夜飯吃了、賞賜也發了,除去守歲值夜的部分人之外,其餘都回下處划拳吃酒或小賭怡情,後院恢復安靜。

  容開濟擦了把臉,洗洗手,提筆繼續默寫佛經,準備以此渡過除夕夜。

  片刻後,書房門忽然被急切敲響,李順壓低嗓門稟報:

  「老爺,慶王殿下駕到!」

  「誰?」

  「你說誰來了?」容開濟錯愕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慶王殿下駕到!」

  佑棠不在家,殿下來做什麼?

  容開濟一頭霧水,十分茫然,擱筆快步拉開房門,剛要細問,抬眼卻看見慶王已緩步邁過院門,身邊簇擁著一群親衛。

  啊呀,還真是他!

  容開濟定定神,疾步相迎,欲行禮的同時口稱:「不知殿下大駕光臨,草民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免禮。」趙澤雍抬手,語氣平靜,慣常面無表情,身穿流光華麗的親王禮服,尊貴天成。

  「殿下,您……」容開濟遲疑開口,不由自主低頭望向對方小腿,想問傷勢又覺得冒昧,遂催促:「您快請廳裡上座。」

  「無妨。」趙澤雍穩站如松,經過諸多御醫和軍醫精心照料,他的腿傷已大概痊癒,只是還不宜劇烈活動,領了宮宴後,乘馬車而來。

  「你家一切還順當吧?」趙澤雍直言不諱。

  「多謝殿下垂詢,托您的福,寒舍還算順當。」容開濟垂首答。

  趙澤雍頷首,略一揮手,身後親衛會意,立即把一小紙筒雙手奉給容開濟。面對對方的疑惑表情,趙澤雍簡潔解釋:「他給你報平安。」

  「啊?棠兒嗎?」容開濟大喜過望,急忙接過小紙卷。

  「因北段運河冰封,水路不通,本王叫他改為飛鴿傳書了。」趙澤雍一邊走,一邊朝後院小花園走,恍若漫步慶王府,從容不迫。

  「原來如此。」容開濟胡亂搭腔,屏住呼吸,忙不迭展開巴掌大的家書,一目十行,兩眼就掃完了擠得滿滿的蠅頭小楷,三步並作兩步追上慶王,異常感激說:「多謝殿下!估計他們這會子到河間了,除夕夜呢,好歹吃些熱飯菜暖暖身子。」

  趙澤雍點點頭,行至花園,下台階時借了親衛一把力,站定環顧,看來看去,最後挑定紫籐花樹。

  「殿下,請您進屋喝茶。」容開濟邀請道,納悶陪同,一度以為慶王喝醉昏頭了,可鼻子又沒聞見酒氣。

  「不必。」慶王淡淡駁回,他記性甚佳,抬手接連指了好幾棵花木,嚴肅提醒:「那幾棵樹底下埋著的梅子酒,他都送給本王了。你們侍弄花木時當心點兒,仔細砸破酒罈子。」

  「啊?」

  容開濟結結實實愣住了,訥訥答:「您說得沒錯,佑棠四五月間確實埋了些酒下去。」隨侍的李順低眉順目,卻悄悄扯了扯家主的後擺,容開濟猛地回神,恍然大悟,趕緊承諾:「草民記下了,一定小心保護好您的酒,絕不允許閒人靠近半步!」

  趙澤雍滿意頷首,吩咐道:「取個什麼東西來,本王挖一罈子瞧瞧。」

  「是。」容開濟聽令,李順早已飛奔到園子廊下的耳房內拿了大小兩把鋤頭,麻利挽起袖子,握緊鋤頭柄,尊敬道:「殿下,此處塵屑大,請您廳裡上座。」

  「不必。」趙澤雍再度回絕,伸手接過鋤頭,生疏地比劃了幾下,親自鋤土挖掘。

  李順驚呆了,一動不動,倒吸一大口北風。

  「殿下!」

  「您仔細腿傷。」

  「屬下來吧?」

  容開濟手足無措,懇求道:「您何等尊貴,豈能做這種粗活,請允許草民代勞——」

  「肅靜!都別吵。」趙澤雍直接下令。

  於是,滿園子的人都閉嘴,目瞪口呆,焦急旁觀慶王笨拙揮鋤,想勸又不能勸。

  足足一刻多鐘,趙澤雍才挖出一罈酒,交給親衛,他拍拍手,沉思半晌,因自身傷未痊癒,索性指揮親衛把梅子酒全部挖走,忙碌半個時辰才率眾離去,一如來之時的突然。

  容開濟和李順面面相覷,各自心潮澎湃。

  「哎呀,呵呵呵,殿下還叫人把坑洞填了,倒省得咱們動手。」李順乾笑,抄手攏袖。

  容開濟卻笑不出來,暗忖:

  觀殿下的神情……他們倆到底算什麼呢?

  此刻,已近寅時。

  自臘月十八一早起程,快馬加鞭,風雪暫歇時甚至星夜兼程,容佑棠一行於除夕夜抵達河間前方的一個驛站,再有大半天,即可進入河間界內。

  「驛站到了!」衛傑揮鞭大吼,嗓音被寒風刮向四面八方。

  因半途被大雪阻礙,拖慢了行程,容佑棠的手和眼眶周圍早已凍僵,毫無知覺,他俯身趴在馬背上,恍惚覺得自己的心凍得直發抖,一張嘴似乎帶著冰渣,喀喇喀喇,略哆嗦著大喊:「弟兄們加把勁,咱們進驛站歇一晚,養養精神,明兒再趕路!」

  「是。」

  「大人,還撐得住吧?」

  「少爺?」

  隨從的小廝和護衛關切詢問隊伍中最年輕的文弱少年,容佑棠搖搖頭:「我撐得住。」

  須臾,他們在驛站前下馬。只見柵門緊閉,門樓下懸掛兩盞氣死風,燈光昏黃透著暖意,裡面隱約飄來酒香。

  頂著風雪趕路整日,瑟瑟發抖的一行人同時吁了口氣,樂呵呵,只想立刻吃一些熱湯熱飯,七手八腳拍門,愉快嚷:「來人,開門。」

  「管事呢?夥計呢?快來快來!」

  「開開門吶。」

  ……

  容佑棠用力磨搓紅腫青紫的手掌,眉眼帶笑。

  許久,裡面的院門打開,兩個雜役縮頭縮腦跑出來,鵪鶉一般,牙齒格格響,隔著柵門,應付式地劈頭就說:「對不住了您幾位!今兒實在不巧,本驛站已被雕州知府元大人包啦。」

  「前行三十里地,還有個驛站呢。」

  衛傑驀然沉下臉,嗓門洪亮,鏗鏘有力質問:「驛站乃朝廷所設,供往來辦事的官差歇腳,並非客棧,什麼叫『包』了?」

  「嘿嘿,這小的可不清楚。」圓臉雜役敷衍賠笑,其長臉同伴很不耐煩,匆匆道:「管事怎麼交代我們就怎麼做!夜深了,您幾位請自便。」語畢,胳膊肘一搗同伴,轉身就要奔回房內烤火。

  容佑棠朗聲大喝:「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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