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蒼穹書苑？」

　　「沒錯，蒼穹書苑位於大陸上三大帝國的交界處，不受任何一方管轄，是蒼元大陸上最大的書苑，那裡的藏書閣中有各類心法、功法與手訣，可以憑實力換取。如果我們去了那裡，或許可以換到你需要的手訣。」

　　除了手訣之外，顧子舒還有一個非去蒼穹書苑不可的理由。因為那裡正是大反派弒陽第一次出現的地點。算算時間，第一次出現是在三年後，顧子舒希望能夠提前入學，到時候或許能在劇情正式開始之前就捉住弒陽。他從來也沒有忘記，自己到這個世界來是為了什麼。

　　與師尊一同出遊嗎……顧夜微笑：「徒兒當然願意。」

　　不過，顧夜也敏銳地注意到了顧子舒所說的「一年後」。一年後這個時間差不多正是劉復計畫的來水天宗搜寶的時間，讓顧夜不得不對這巧合產生了一點疑慮，當下不經意問道：「既然師尊想去蒼穹書苑，何不立刻動身，而是要再等上一年？」

　　顧子舒一時語塞，愣了兩秒鐘略微不太自在地說：「今年閉關錯過了慶元節，明年過了節再走吧？很熱鬧的……」他的真實身份斷然不能跟這世界的任何一人說，幸好找出了這麼個理由。

　　他的不自在其實是因為欺騙了自己的愛徒，但愛徒顯然理解偏誤，認為師尊是鬧彆扭，拉不下面子來承認自己愛湊熱鬧，低低一笑：「徒兒自然是聽師尊的話。」

　　誤打誤撞的也將此事揭過了。

　　一年時光飛逝，很快過完慶元節，到了原著中故事開場的時間點。

　　這夜顧夜伺候師尊歇下之後，回到自己的臥房，突然聽到房內傳來一陣輕緩隱蔽的呼吸聲。

　　如果顧夜還是剛從玄營出來沒有任何修為的普通人，是決計發現不了的。但是經過師尊授予的蒼龍訣的修煉，他已煉至黃境五重，後來得到血魔功法之後，雖然不能大張旗鼓地練，擔心被師尊看出端倪，平時也不敢朝水天城附近的人下手，只能偶爾找機會去遠處「打獵」，但經過一年的時間，也已經升到黃境八重。

　　他很容易辨出屋內僅有一人，修為在黃境五重，在他看來算不得什麼，但對於水天宗來說，卻是高手的級別了。他心念幾轉，立刻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當下就調整步子，將自己完全偽裝成一個普通人，裝作毫不知情地走了進去。

　　走到床邊，黃境五重的武者就跳了出來，一把小刀抵在他脖子動脈處，低聲道：「弒陽。」

　　顧夜神色一凜，知道自己猜對了。對方見他不吭聲，手上加了兩分力道：「你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了？水天宗寶物在哪裡？你可有切斷這宗派與琉輝城的聯繫？小子別耍花樣，否則我就提前催動萬箭穿心丹發作。」

　　那武者見顧夜依舊不出聲，不知怎麼覺得有點發怵。他剛想在顧夜脖子上劃出一道傷口嚇唬對方，就看見顧夜緩緩轉過頭來。

　　那是一雙帶血色的妖異眸子，眸子幽暗，閃動邪惡的光芒，裡面透出一點不悅，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具合心的標本……

　　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就連顧夜的動作都沒能看清，武者只聽見「哢」的一聲，一陣劇痛傳來，脖子就被整個扭歪了。武者只能在驚駭之中不甘地閉上了眼。

　　顧夜陰測測地說：「劉復怎麼還是不死心地要來打擾師尊呢？」他頗有些不捨地撫在武者的脖頸上，「可惜了這麼鮮活的一具血肉之軀，要是師尊不在，還能物盡其用。」隨後，他抓住武者那隻握著小刀的手，往自己的手臂上用力一刺，又把小刀往武者腹部捅了個對穿，再用力在對方脖頸上掐出幾道淩亂的烏青，佈置好現場後，才放聲叫嚷起來：「救命！師尊救命！啊——」

　　不出幾秒，顧子舒就從臥房跑出來，連外衣也來不及披上。趕到顧夜房中，他看到的，就是他弱小的徒兒滿身是血，手掐在一個彪形武者脖子上，滿臉驚慌。

　　顧子舒一掌拍開彪形武者，匆忙之下拉過瑟瑟發抖的顧夜，攬在懷裡：「你受傷了！」

　　顧夜驚慌失措，像見到救命的浮木一般，緊緊抱住師尊，低聲嗚咽：「我殺死他了……嗚……師尊，我殺人了……」

　　顧子舒略一打量，就看出脖子的淤青並非致命，而那武者腹部的大洞才應當是他死亡的真正原因。看來對方沒防備夜兒，才在淩亂之中被夜兒推倒，小刀也刺入腹部，這才失去性命。

　　真是萬幸。顧子舒也是一陣後怕，只有一遍遍輕拍徒弟的背脊，安撫於他：「不要緊，師尊在呢……」等他終於安靜下來，顧子舒才一邊替他上藥包紮，一邊心疼地說：「這傷口好深。夜兒，你能不能告訴為師，究竟發生了什麼？」

　　顧夜緊緊拽住師尊的袖子，像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抽噎著說：「方才，這人突然衝進來，塞了一顆丹藥進我口中，威脅我說，那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萬箭穿心丹，還要我說出宗內秘寶所在，我，我說我不知道，那人就要我帶他去找你……」

　　他神情又激動起來：「我自然不肯，慌亂之下被他刺中，我，我只想著不能讓他找到師尊，後來……後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的，他……他就……他就被我掐死了……嗚……」

　　無疑這就是魔族派來的人了，顧子舒心中掛記宗內其他人的安危，一匆忙站了起來，將顧夜背在身上：「為師擔憂這人會有同夥，你留在舒夜居又不安全，只能先陪我走一趟了。」

　　顧夜摟住顧子舒的肩膀，乖巧地說：「徒兒會乖乖的，不會打擾到師尊。」

　　「徒兒莫怕。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你就帶著人去找師尊，聽見了嗎？師尊自有辦法對付他。」顧子舒心疼地說，「真是傻孩子。你沒有了武氣，只是個需要人保護的藥者，以後可不許再像今天這樣了。」

　　「是，師尊。剛剛那……是什麼人？」

　　「聽你提及萬箭穿心丹，這種陰毒之物，似乎是出自魔族，魔族沒有藥者，所以經常來大陸擄走藥者或是資質上佳的童子，所以你以後千萬要當心。中了此毒，每逢毒發都猶如萬箭穿心，常有意志堅強的武者生生痛死過去。所以為師猜測，那人與魔族或許有關。」

　　顧夜一陣沉默，顧子舒忙道：「為師不會讓你遭受那樣的痛苦，等今晚的事情了結，我們就出發，為師知道解毒之法，一定會盡快為你解毒。」

　　原著中，主角遇見的第一個魔族妹子尤豔珺也中了萬箭穿心丹，在宗門遭到滅門時，正是這位妹子帶著主角逃走。兩人逃亡途中魔族妹子毒發，形容慘烈。主角為了妹子，集齊萬種草藥，才給妹子解了毒。解毒之後，妹子更是對主角死心塌地，主動將魔界情形告知，為主角攻向魔界作了大量準備。然並卵，還沒攻向魔界主角和反派就同歸於盡了。

　　別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書內提及的，萬箭穿心丹的解法。所謂萬箭穿心，一箭要有一種藥氣化解，萬箭就對應萬種藥材。不拘泥於用什麼藥材，但這些藥材中，炎、寒、溫、涼、平這五性各佔二千種，性味達到平衡，才能祛除萬箭穿心丹的藥氣。

　　這一刻顧子舒打心眼裡感激劇情大神給了他記住原文這個金手指。

　　很快顧子舒就跑到了宗主所在主居，守夜的侍女迎上來：「少宗主，這麼晚了，您找宗主有事嗎？」

　　顧子舒點頭：「有急事。」將顧夜輕柔地放在一方小榻上後，他老爹也得了稟報出來查看。

　　「父親。夜裡有人偷襲舒夜居，還給夜兒下了萬箭穿心丹，我懷疑來人與魔族有關，或許有同夥。」開門見山地交代一番，顧齊天果然大驚失色：「有這樣的事？兒子你沒受傷吧！」

　　「孩兒無事。您快穿上防禦用的外套，給夜兒也穿上一件，我去巡查。」

　　「你在這兒呆著，父親去查看。」顧齊天是個爽快暴脾氣，說走就要走。

　　顧子舒不欲再耽擱，抬手輕柔一推，就將他父親送回室內。顧齊天只覺得一股不可抗逆的大力襲來，還沒反應過來兒子就倏然不見。他心中又驚又喜，這小子，功力又精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