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吃乾抹淨
「乾兒,當真是你自己湊上來的嗎?」尹晚晴望著史曜乾,目光之中帶著些許慍怒。
史曜乾早已編好了理由,只道:「晚晴郡主可不要誤會我,我走上前來,只是為了跟良玉郡主打聲招呼,見到郡主若是不問候,豈不是失禮?總不能當做沒看見,會讓人覺得我不懂禮數。」
這個理由倒也算是合理,尹晚晴的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卻還是有些半信半疑,「只是這樣嗎?」
史曜乾嘆息道:「郡主你一向聰明,怎麼這會兒犯了糊塗?這藥鋪裡每天進來的人都不少,我若是真想與良玉郡主曖昧,絕不敢如此明目張膽。」
顏天真正喝著茶,聽著史曜連的話,險些沒嗆著。
這個傢伙,實在是太會哄女人開心。
他對尹晚晴說的那一句『郡主你一向聰明,怎麼這會兒犯起了糊塗』,是有多麼昧著良心啊……
油嘴滑舌起來,臉不紅心不跳。
尹晚晴糊塗的時候多了去了,就沒見她聰明過幾次。
而她的弱點也被史曜乾捕捉得很好。
就愛聽漂亮話,尤其是被自家面首當著眾多人的面誇,這虛榮心想必都要溢出頭頂。
「是我急糊塗了。」尹晚晴果然很吃史曜乾這一套,臉上的鬱悶情緒一掃而光,「我還不是擔心你這心中一直惦記著良玉?」
「沒有的事兒。」史曜乾別過了頭,似乎有些不高興,「群主整天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就因為被我欺瞞了一回,對我的信任似乎也不復存在了。」
「胡說,我還是相信你的。」尹晚晴伸手搭上史曜乾的肩膀,輕聲道,「別不高興了,說吧,你來這藥鋪裡想買什麼?我買給你。」
「閒來無趣,想要研製一個美容配方,剛好差幾味藥材,郡主府裡沒有,就想著來這藥鋪裡補貨。」史曜乾說著,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張藥單,「就是上面這些。」
望著史曜乾遞出的藥單,尹晚晴便更加相信他是純粹為了買藥才來的。與顏天真確實只是偶遇而已。
「好,都給你買下來,買完之後,我帶你四處去逛逛,再給你添幾件衣裳。」
「郡主不必再破費了,衣裳我已經有很多了。」
「你跟我還客氣什麼呢?我尋思著,給你添些別的顏色的衣服,雖然你穿著粉嫩的衣裳也很好看,我卻更想看你穿別的顏色試試,再給你添個玉珮掛在腰間,更顯貴氣。」
「那好吧,聽郡主的。」
顏天真一邊喝著茶,一邊聽二人的對話,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這個史曜乾……
光是給尹晚晴當小白臉,都不知道能撈多少油水。
不難看出尹晚晴著實家底豐厚,史曜乾從頭到腳,從衣服到掛飾,沒有一樣不是上等貨,這被包養的日子果然過得很滋潤。
她有面首三十幾人,對待其他人,會寵成這樣麼?
還在陛下面前拿整個郡主府的家財做賭注,保下史曜乾。
種種行為,不難看出她鬼迷心竅,智商不在線,神智也被男色所支配。
這樣的人,真是懶得跟她說話了。
「幾位姑娘,你們的藥材都給你們抓好了。」前方忽然響起了夥計的聲音,下一刻,兩盒包好的藥材就被擱在了桌子上。
肖夢付了賬,轉頭朝著顏天真道:「郡主,咱們回府去吧。」
「嗯。」顏天真應了一聲,起身走開了。
史曜乾眼見著她的身影踏出了藥鋪,目光之中難得劃過一縷懊惱之色。
若不是尹晚晴跟她身邊的護衛在攪局,他就能把紫月魔蘭的事說出來了。
可是在人多的情況下,不利於說這件事。
顏天真如今是信不過他了,因此,想要找機會跟她單獨談,除了潛入攝政王府之外,已經別無他法。
曾經編織過的謊言太多,使得他如今在多數人心中的印象就只有——虛偽、陰險、謊話精。
難得想要說件正事還沒人聽,都懷疑他是別有居心。
真是讓人心裡不痛快。
……
「郡主,晚晴郡主身邊的那個傢伙還真是討厭呢,滿口忽悠,裝模作樣,看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難怪太子殿下先前囑咐屬下,遇到此人一定不能對他客氣,要不是因為今日晚晴郡主在場,我真想衝他放個毒,讓他嘗嘗厲害。」
坐在回王府的馬車上,肖夢將史曜乾給貶低了一番,「真是太看不慣他那個樣子了。」
「看不慣就別去看他了,畢竟是晚晴郡主的人,我與晚晴之間還保持著幾分客套,因此,不能隨便動她的人。」
顏天真說到這兒,目光中浮現一抹思索。
今日在藥鋪偶遇史曜乾,那傢伙的神態看上去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
平時,他總是擺著一副乖巧溫順的無害樣子,大多時候雲淡風輕,不會有什麼太明顯的情緒,正是因為他擅長於偽裝,才不容易讓人看破他的真實想法。
可是剛才在藥鋪裡,他說與她想要單獨談的時候,那麼一本正經。少見他如此正經的模樣,似乎還帶著一絲絲急切。
他會不會是真的有什麼事要與她說?可是因為人多,所以又不方便說。
顏天真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準這傢伙又是想使什麼忽悠的招數,這才故裝急切,想要引發人的好奇心。
畢竟這個傢伙比她更擅長演戲,跟他比起演技,她都覺得自己有些略輸一籌。他曾經多次騙過了她的眼睛,每每想起都覺得有一絲挫敗感。
史曜乾啊史曜乾。
這個人……實在是太複雜了。
別怪旁人不相信他的話,因為相信他的話,造成的結果往往就是——被他欺騙利用。
如果剛才在藥鋪裡,他真的是想要跟她談什麼正事,沒能說成,他必定不會放棄,事後或許會通過其他方式來告訴她,比如寫信或者讓人轉達,這也是可以的。
如此想著,顏天真也就不好奇了。
馬車在攝政王府外停了下來,顏天真等人下了車,便走回了王府中。
一進王府,便有下人迎了上來,道:「郡主,您可算是回來了,太子殿下在等您用飯呢!」
顏天真瞅了一眼天色,這個時辰確實是飯點。
「好,我這就去。」
顏天真應了一聲,便跟隨著下人走向大堂。
大堂內的桌子上擺滿了珍饈美味,桌邊卻只有鳳雲渺一人。
眼見著顏天真走進了,鳳雲渺那張美若神祇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開口語氣不溫不火——
「出去玩了大半天,開心麼?」
「還好。」顏天真笑了笑,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怎麼不見大哥?」
「大舅子有點忙,手上有些破事沒處理完,讓下人們將飯菜送到了書房去了。」
「當攝政王果然是不輕鬆的,一回國就得忙一堆事。」顏天真說到這兒,瞥了一眼鳳雲渺的臉色。
他看上去似乎不大高興。
「你為何繃著一張臉,不高興全寫在臉上了。」
「我為何不高興,你就不能動動你那機靈的腦子猜猜看?」
顏天真略一思索,道:「該不會是我和南繡出去玩沒帶上你,這才讓你不高興?」
鳳雲渺道:「這算是一個原因,你一玩就是大半天,你可知我待在這王府裡好生無趣?」
「雖然我不在,你自己也可以找樂子的嘛,莫非你就沒有玩伴?」
「大舅子忙著政務,不能與我對弈,下個棋都找不到對手;玲瓏外形是隻虎,本質像隻豬一樣,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我也不能指望它逗我開心;伶俐除了上戰場厲害,幹什麼事腦子都不靈光,跟他玩都嫌累。」
「哎喲,你直說想讓我陪著你不就成了嗎?繞這麼大一圈彎子下來……」
顏天真覺得有些好笑,「我是覺得你這腳底板傷還沒全好,不想拉著你到處溜躂,南繡邀請我出去玩,也不好意思拒絕,畢竟以後可以見面的機會不多了。」
顏天真說到這兒,夾了一筷子菜到鳳雲渺碗中,「雲渺,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你越來越孩子氣了,你說你這麼大個人了,還得要我時時陪著你。」
鳳雲渺聽聞此話,額頭似乎抽動了一下。
「我哪裡孩子氣了?」他道,「不過是跟你抱怨幾句而已,覺得你最近對我的關心少了些罷了。」
「你是傷員,我不跟你爭。」顏天真斜睨了他一眼,「我對你的關心從來就不曾少過,不就是出去玩了半天把你晾在王府裡嗎?你倒是說說,要我如何彌補?直說吧你。」
鳳雲渺聞言,唇角挑起一絲笑意,「我想要怎樣的彌補,你還會不曉得嗎?」
顏天真這會兒忽然想起來,肖夢說他今晚要泡藥浴的事情。
藥浴……
對了,很早之前她就承諾過了他,要跟他一起泡澡來著。
他剛才想表達的意思應該是:她還欠他一場鴛鴦浴,到了該兌現的時候了。
想到這兒,顏天真輕咳了一聲,「我明白了,你無需再提示了,晚些你要泡澡的時候叫上我。」
鳳雲渺望著她,目光中笑意流淌,「好。」
……
是夜。
攝政王府南面的一處溫泉洞內,水霧繚繞。
溫泉湖上冒著白色的氣泡,純白的水汽裊裊上升飛散開來。池邊怪石磷峋,樹木參差,遮住了大半個溫泉湖,四週一片靜謐。
肖夢與肖潔挎著籃子,將籃子裡的藥材撒進浴池中。
肖潔道:「泡過這藥浴之後,殿下腳底板的傷應該就好得差不多。只等除疤了。」
肖夢撒藥的動作頓了頓,「今夜的藥浴,是殿下一個人泡,還是殿下跟郡主一起泡?」
「應該是一起,我無意中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郡主說似乎是欠了殿下一場鴛鴦浴。」
「唔,殿下與郡主的感情可真是好。」肖夢說到這兒,唇角忽然勾起一絲略帶邪氣的笑意,「既然他們二人晚上要鴛鴦戲水,作為貼心的好下屬,我應該能幫著他們增添點兒情趣。」
肖潔挑了挑眉,「你想幹什麼?」
「在這藥浴裡加點東西。」肖夢說話間,攤開了手掌,掌心赫然躺著一顆火紅的藥丸,「蜜裡調油丹,增添閨房樂趣之用。」
「不會是那種藥吧?」
「不是媚藥。我說了,只是增添樂趣之用,對於提高那方面的興致有點兒作用,咱們殿下哪裡需要用到媚藥這種東西。此藥只用於助興,能讓彼此之間更加契合,拋開羞怯,最是適合初入情海的戀人,對老夫老妻就沒什麼大效果了。」
「這樣,算是個好東西。」
「當然是好東西了,殿下必定要誇獎我。」肖夢輕笑一聲,將藥丸投入浴池中,這才起身。
兩人離開之後,鳳雲渺與顏天真便也過來了。
顏天真嗅著空氣中浮動的淡淡藥香味,道:「這藥香聞著還挺不錯。」
「聞著不錯,泡著會更舒坦的。」鳳雲渺牽著她的手到了浴池邊,悠然道,「你先下池子,還是我先下?」
「你先請。」
「你的意思是要我先脫衣裳了?」
「反正都要泡,還分什麼先後。」顏天真說著,搭上鳳雲渺的雙肩,將他的身軀扳了個方向背對著她,「雲渺,你若是覺得不好意思就背對著我。」
鳳雲渺:「……」
他哪裡會覺得不好意思。
真正羞怯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看她平時也沒多正經,言行舉止都挺豪放,真到了這樣坦誠相對的時刻,她這臉皮子就開始薄了。
鳳雲渺也不戳穿她的心思,背對著她,伸手開始寬衣解帶。
身後響起解衣之聲,悉悉索索,無端地有些撩動人心。
鳳雲渺唇角輕揚。
她也在寬衣解帶呢。
鳳雲渺才褪去了外衣與中衣,就聽得空氣中響起撲通一聲。
他立即看向浴池當中——
顏天真已經泡在裡頭了,水位就在她的鎖骨處。
那一對雪白的雙肩如同玉石雕砌一般,火紅的肚兜繩結繞過白皙修長的脖頸,造成的視覺刺激感倒是不小。
鳳雲渺見此,不免有些心潮起伏。
而浴池內的顏天真,正靠在浴池壁上,饒有興致地觀賞著鳳雲渺赤著的上身。
如同一塊上等白皙美玉,賞心悅目。
「雲渺,要不要跟我比一比誰更白?」顏天真輕佻眉頭,視線游移過鳳雲渺平坦光滑的腹部……
下身還穿著褲子呢,什麼也看不到。
顏天真心中嘆息了一聲,面上卻沒有表示出惋惜。
她是想把他看個光,但是……她知道沒那麼容易。
只是泡澡,又不是巫山雲雨,貼身衣物還是得穿著的。
鳳雲渺在她的注視之下,躍下了浴池,朝著她緩緩靠近。
顏天真望著他,目光中浮現一絲笑意。
這可真是——溫泉水滑洗凝脂啊。
那一頭烏黑如墨的發絲已經被水浸濕,貼在了雙肩兩側,看上去有一種別樣的誘惑感。
那一雙桃花美目中流淌著柔和的笑意,眼角微挑起的弧度勾魂攝魄,奪盡春花秋月的風情。
顏天真有一瞬間的晃神。
男色惑人啊。
「好看麼?」鳳雲渺迎上了她的視線,已經游到了她的身側,唇角輕輕勾了勾,將藏在水中的手臂抬起,修長的指尖撫上她的面頰,「你剛才說要,跟我比比誰更白。」
「嗯。」顏天真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與鳳雲渺相貼在一起。
兩隻雪白玉臂的對比,竟然……沒有多少顏色差距。
「喲,一樣白?」顏天真挑了挑眉,「咱倆的膚色都差不多呢。」
鳳雲渺笑道:「膚色比完了,要不要再比比手感呢?」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顏天真便感覺腰間倏然一緊,是鳳雲渺的手緊緊箍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往自己懷裡撈。
二人身上原本就只穿著貼身衣物,彼此的溫度都能夠透過身上的那層薄衫,傳遞到對方身上。
「額,比手感?」顏天真只覺得他又想揩油了。
鳳雲渺摟著她的腰肢,忽然一個傾身就將她抵在浴池壁邊,讓她無處可躲,彷彿禁錮在他的懷中。
他喜歡這種能夠牢牢抓住她的感覺,呼吸相聞,能夠真實地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
鼻翼間嗅著她身上傳來的淡香,鳳雲渺目光一緊,伸手勾起顏天真的一縷髮絲在指尖纏繞把玩。
擱在她腰間的那隻手,緩緩摩痧著她腰部的肌膚。
顏天真上身肚兜下身褻褲,腰部沒有任何布料可阻擋,被鳳雲渺就那麼直接掐在手中,感受著肌膚的細膩柔滑。
「雲渺,我的腰有點兒癢,你別撓了……」
感受著鳳雲渺的手在她的腰部遊走,顏天真忍不住發笑,「真的有點癢啊,你能不能老實點……」
「不能。」鳳雲渺簡潔明了地道了一句,隨即頭一傾,封住她的唇。
來攝政王府這幾天,兩人親熱的機會似乎不太多。
難得今晚泡在同一個浴池子裡,要是不吃點豆腐也說不過去。
顏天真自然不會抗拒他的攻勢,雙手自然而然地就搭在他的肩上。
她也抵抗不了他的誘惑啊。
兩人唇瓣廝磨,愈發地纏綿悱惻,彷彿被膠在一起,難捨難分。
親吻之時,顏天真忽覺得有一物撬開了齒探入口中,柔軟又濕滑。
她的心神微微一蕩,舌尖勾動那柔軟的物體,一起纏繞嬉戲。
顏天真的主動,在鳳雲渺的心湖中蕩起更多波瀾,他漸漸有些不滿足於唇齒交纏,想要將這火熱的親吻蔓延到其他部位。
於是,他順著自己的心,唇瓣游移過她的臉頰、脖頸……
脖頸上傳來的濕潤感,讓顏天真的心跳加快了幾分。
雲渺雖然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但他似乎已經無師自通,撩撥起人來還真是厲害。
顏天真感受到鳳雲渺埋頭細細地啃咬著她的脖頸,那樣輕的力度,讓她覺得有些酥麻。
而就在下一刻,鳳雲渺忽然抬起了頭,朝她淡淡一笑,語調溫柔。
「天真,我能聽到你心跳加速的聲音。」
說話間,他的手覆上了她的胸膛,「是因為我,才跳動得如此快嗎?」
顏天真只覺得他的語氣漫不經心,又帶著絲絲漣漪,彷彿帶著那麼些許調侃的意味,便冷哼一聲,「是啊,因為你才心跳加速,春心都不知蕩漾了幾回了,這個回答你滿意否?」
「滿意。」鳳雲渺輕笑一聲,又將頭埋了回去。
不知為何,今日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境,忍不住想要在她身上索取更多。
從前與她的親熱,幾乎都是點到即止。
為何今天就按耐不住了……莫非是這麼些日子以來憋得太久,想要爆發?
鳳雲渺自然不會想到,是他貼心的下屬在浴池子裡加的助興藥物所致。
同樣疑惑的不止鳳雲渺,還有顏天真。
此刻這樣擁抱鳳雲渺,她應該感到知足才是了,為何還會覺得有一絲空虛?
當然不是心底傳來的空虛,她的心中其實是知足的,歡喜的。
是軀體上傳來的空虛之感。
這樣的想法,讓她暗暗一驚。
莫非是真的對雲渺垂涎太久,才會有這樣的感受?
她自己都要懷疑自己是個流氓了。
鳳雲渺的親吻,似乎如同一根漸漸燃燒的導火線,在她的身軀內點燃,火熱卻不灼人,這感覺還挺不賴。
她沉浸於這樣的感覺之中,難以抽離出來。
鳳雲渺的唇依舊停留在她的脖頸上,視線接觸到那火紅的肚兜繩結,鬼使神差地湊了上前,用牙咬住了那結頭,頭一抬,便輕而易舉地扯開。
顏天真驀然覺得上身的貼身衣物脫離了,低頭一看。
果然沒了。
鳳雲渺那雪白的軀體已經逼近過來,並不急著索取,而是將唇湊到了她的耳畔,道:「我們已經定下婚約了,你看,是要等到大婚之夜呢,還是現在……」
他的心裡雖然有些躁動,卻還是徵求著她的意見。
顏天真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道:「隨……隨意吧。」
她早就不抗拒了。
或者應該說……她對他也已經肖想很久了。
「隨意是什麼意思?你倒是給我個準確的回答。」鳳雲渺的呼吸噴灑在耳畔。
「就是你想怎樣就怎樣!還非要我說的那麼清楚嗎?你不知道我臉皮薄麼?!」
「噗嗤——」
鳳雲渺被顏天真逗笑了。
「好,你臉皮薄,那就由我來主動。」
徵求到了顏天真的同意,鳳雲渺便也不再客氣,一低頭狠狠地吻住她,扣著她腰肢的那隻手也不再安分,在她身上四處游移。
顏天真閉上了眼,感受著他的呼吸與體溫,感受著他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濕潤的痕跡。
鳳雲渺。
我今天必定要把你吃乾抹淨。
溫泉洞外,涼風習習,溫泉洞內,一片旖旎。
偶爾伴有聲聲人語——
「我的娘!雲渺……我我我……能不能反悔?」
「現在說反悔?恐怕來不及了。」
「我痛啊!嗚——」
「那……怎麼辦?你若喊停,我就停。」
「罷了罷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繼續……」
「……」
……
後半夜,顏天真醒來之時,身處雪白的狐裘軟榻上,身上蓋著一條薄薄的被子。
身後是一具溫熱的軀體,腰上還擱著一隻手。
唉。
總想著要把他吃乾抹淨,最後被吃乾抹淨的終究是她。
以後定要找個機會反撲才行,否則她這心裡不甘心。
回想起前半夜的情形,這一刻倒覺得有些面紅耳赤。
此刻身上的疲憊感依舊沒消。
渾身痠疼,連翻個身都有些困難。
可她還是緩慢地翻了個身,一轉頭,就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
她唇角輕勾,無聲地笑。
雖然身軀是疲憊的,內心卻是心滿意足的。
眼前的這個男子,將會與她攜手走過一生。
一個值得依靠值得信賴的傢伙
她的手從被子下伸出,指尖撫上他的臉龐,游移過他精緻細膩的五官。
那雙惑人心神的桃花美目此刻是閉著的,然而她可以看見他的眼睫輕輕顫動,似乎是因為她的動作要醒過來。
果不其然,下一刻,鳳雲渺緊閉著的雙眸便緩緩地睜了開,初醒的他眸中帶著絲絲懶倦,一睜眼對上顏天真的臉龐,目光中頓時被柔意所填滿。
「現在感覺如何?身子還痠痛嗎?」
鳳雲渺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替顏天真整理著臉頰旁凌亂的烏髮。
「痠痛。」顏天真沒好氣地道了一句,「哪有那麼容易緩解過來?這個問題你應該等明天再問我。」
鳳雲渺低笑一聲,將她朝自己懷中攬了攬,懷抱著她依舊光裸的腰身,這一刻腦子裡就沒有不正經的想法。
他知道她很累。
他現在只想就這麼靜靜地抱著她,什麼也不做。
顏天真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輕嘆一聲,「為何這種事只有女子痛,男子就不痛呢,不公平啊……」
「以後應該就不會痛了。」鳳雲渺親吻著她的發絲,「除了這一次讓你痛之外,我再也不會讓你痛。」
「這個保證倒是挺好聽的。」顏天真低笑一聲,「那你可得說到做到才行,以後都要好好待我,不可騙我、不可讓我生氣、不可讓我傷心、不可讓我落淚。否則,你就給我走著瞧。」
顏天真如今已經習慣跟他撒嬌,說這些話時彷彿都很自然。
而鳳雲渺也笑著應了一句,「我永遠不會讓你哭的呢,除了在榻上。」
顏天真磨了磨牙,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這個傢伙,又開她玩笑。
這邊的兩人相擁而眠,另一邊——
攝政王府南面的庭院內,燈火全熄。
此刻已經是後半夜了,除了看門的守衛之外,王府眾人幾乎都處於睡夢之中。
而就在這樣萬分寂靜的時刻,一道纖細高挑的人在庭院之中緩緩走動,穿過了長長的走廊,到了最後一間房門外,伸手輕輕敲了敲門。
屋裡的花寡婦睡得正香,卻也是挺警覺的,一聽敲門之聲,便醒了過來。
這麼晚了,會有誰來敲她的門?
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了身,朝著門外道了一聲——
「誰?」
「是我。」門外響起的男子聲音悠柔輕緩,頗為熟悉。
花寡婦聽著這聲音,立即掀開了被縟下榻,順手撈過了屏風上掛著的外衣披上,走到門口去開門。
打開房門,看見門外站著的人,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這是扮的哪個丫鬟啊,這麼醜。」
房門外站著的人赫然就是喬裝過後的史曜乾。
史曜乾的聲音,她能輕易辨識出來。
若不是他開了口,她還真的認不出他。
此刻的他穿著一身淺藍色的衣裙,一頭烏髮梳成了雙馬尾。這是攝政王府內丫鬟們的統一裝扮。
再看相貌,實在是平庸得很,額頭上一顆大痣,委實礙眼。
「這個丫鬟雖然長得不太好看,卻是這王府裡的老人,這麼一來,四處走動也方便得多,不容易引起懷疑。」
「這樣啊,那你把她本人弄到哪去了呢?」花寡婦說著,側開了身,「快些進來。」
史曜乾進屋之後,花寡婦便將房門關上了,並不點燈,藉著紗窗外透進的微弱月色直接交談。
「這丫鬟夜裡正好出門買東西,我就把她給打暈了,丟在清冷的巷子裡,反正這副尊容也不至於有人打她主意。」
「所以……你早就混進這王府裡來了?」
「不錯,我等到這個時辰才來找你,就是為了避開一切耳目,畢竟你也在鳳雲渺的掌握之中,被他用毒控制著,與階下囚無區別,我只能等到夜深人靜來尋你。」
「乾乾來找我,是想到什麼助我脫身的辦法了嗎?」花寡婦輕笑一聲,伸手點了點史曜乾的肩膀,「你要是能助我脫身,我就是你的人了。」
「我才不稀罕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得守著童子之身。」史曜乾慢條斯理道,「我這童子之身要是破了,我就死定了。」
「哎喲,我知道。你不就是被你那病給連累了嗎?你的病遲早會好的,等你病一好,就不用過清心寡慾的日子了,到時候,咱倆就可以……」
「滾罷,你身經百戰,閱男無數,我嫌棄你。」
「真討厭。」花寡婦嗔了一聲,不再調侃史曜乾,言歸正傳,「說吧,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事?」
「目前我是想不到什麼好主意來幫你脫身,你需要再耐心等等,我今夜過來找你,主要是想聊聊顏天真的事。」
「顏天真有什麼事?」花寡婦不禁疑惑,「顏天真的事情,你找我說做甚?」
「先聽我說。顏天真被紫月魔蘭蟄了。」
「什麼?」花寡婦頓時驚詫,「紫月魔蘭?世上還有這種東西嗎?你不是說十年之前你就一把火燒光了所有的紫月魔蘭?」
「或許是有漏網之魚,又或許……有人培植出來了呢。」史曜乾頓了頓,道,「我確定顏天真被紫月魔蘭咬了,因為她的手腕處有著與我一模一樣的痕跡,被紫月魔蘭蟄過之後,就會留下這樣的痕跡。」
「所以……她會得跟你一模一樣的病。」
「不,她的情況可能會比我更嚴重。」史曜乾道,「被紫月魔蘭蟄過之後,每隔七日就要吸食新鮮人血,否則身體就會出現異樣,沒有血液填充的身體會漸漸乾枯,若是一直得不到血液補充,就會幹枯而死,可只要及時補充,又可以漸漸恢復。但是——」
「但是什麼?」
「受害者如果是處子之身,對於所要吸食的血液就沒有任何限制,男女老少的血液皆可,這麼一來,緩解病症也就不算太難。」
花寡婦聽到這兒,追問道:「如果已經失去處子之身呢?」
「補充血液要求變得苛刻,發作時間縮短一半。」史曜乾沉聲道,「每隔三天就要補充一次,最多不能超過四天,而補充的血液,只能是與她交合之人的鮮血,沒有與她發生關係的人,血液則不可用。」
這也是他這麼多年一直保持童子之身的原因。
若是破了童子之身,事情就會變得棘手。
難不成讓他每次補充血液時就要一個人發生關係?
那也太膈應人了。
這麼多年以來,他一直不曾對女子動情,或許正是因為心中始終藏著一絲惶恐,若是將來他有了心上人,總不可能只喝那人的血,每隔三日就補充一次,對方根本就供不起。
他只能守著童子之身,隨時隨地都可取血,不受任何拘束。
但是顏天真……
恐怕不能像他一樣輕鬆解決飲血的事。
「乾乾,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花寡婦道,「你的發作間隔有七日,所需血液不受限制,而顏天真不過才三四日,只能飲鳳雲渺的血。」
頓了頓,她又道:「他們二人必定已經有了那一層關係,問都不用問了,今夜我還聽鳳雲渺的下屬們在談笑,說他們太子殿下與郡主感情有多好,還一同泡溫泉呢。」
史曜乾聽到這兒,心中莫名覺得有些不順暢。
鳳雲渺。
你得意忘形的日子可不多了。
「花大姐,我今日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明天你找個機會,將紫月魔蘭的事情告訴鳳雲渺,不必告訴顏天真。」
史曜乾開口,語氣清涼,「鳳雲渺一定會救顏天真,至於他能堅持多久,那我就不知道了,起碼半個月內顏天真是出不了什麼事的,我再去尋找其他克制的法子,但願會有所收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