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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有病》第165章
第165章 太子歸來(一更!)

 夜涼如水,人聲寂寂。

 朦朧的月色,在巍峨的城牆之上灑下一片月輝。

 破落的房屋之內,月光透過半敞的窗,映照房屋中央一襲白色錦衫的俊逸男子。

 「郡主,我的提議你可考慮好了?」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房屋角落,尹晚晴咬牙切齒,「這種出城的辦法太屈辱了!」

 鳳雲渺血洗了她的郡主府之後,她心知自己在這帝都之內已經沒有容身之處,便聽從白路的建議,打算先離開此地。

 禁衛軍們在清掃府邸,他們趁著府裡的人不多,便從酒窖中爬了出來,收拾了一些盤纏,趁夜離開了府邸。

 他們暫時沒有落腳點,又不敢明目張膽地去住客棧,便在這條清冷的小巷中尋了一處破舊的屋子,一看就是失修已久,許久沒有人打理過的。

 「真是沒有想到,我竟然如此一敗塗地,我派人去殺良玉的事情竟然會被他們知道……說好的殺手不洩露僱主的訊息,言而無信!」

 她惱,她恨。

 郡主府經過一場血洗,這樣的消息自然不可能瞞得住民眾,更何況當時還有好些路人看在眼裡,於是天亮後,這件事情就從街頭傳到了巷尾,成為茶樓飯館中的熱談。

 人人都在惋惜,說她晚晴郡主倒霉又可憐,說天子腳下,那下手之人有多猖狂等等。

 之後,街角許多地方張貼出了懸賞令,懸賞令上所寫的內容大概就是——晚晴郡主失蹤一事,令陛下感到焦灼而擔憂,若有人能尋回郡主,賞金千兩。

 這些懸賞令,都是攝政王府裡的人貼出去的。

 從字眼上看,說得十分好聽,倒像是在擔憂她的安危。

 其實這懸賞令與通緝令無差別,一旦有人發現了她的蹤跡去上報,尹默玄當著外人的面,自然會對她噓寒問暖,暗中卻會伺機除掉她,為良玉報仇。

 所以,她萬萬不能出現,不能被任何人捕捉到她的蹤跡。

 茶樓飯館不可進,客棧也不可住,只能委屈點在這破落的小屋裡面暫時落腳。

 出城也是個難題,白路猜測,鳳雲渺和尹默玄不會善罷甘休,只怕是會派人在城門外盯著,一旦暴露了蹤跡,必定要被追殺。

 白路想到了一個安全性高的出城辦法——躲在糞桶之中。

 糞桶和泔水桶出城只會進行粗略的檢查,尤其糞桶,城門守衛幾乎掀都懶得掀,只有在城門戒嚴之時會盤查。

 「郡主,若是你能同意我的法子,今夜我們就可以出城,我已經去打聽了,今夜有二十車糞桶出城,前往十里之外的菜園。」

 「太噁心了!你為何一定要用這樣的方法?咱們就不能去泔水桶裡嗎!」

 泡在剩飯剩菜的池子裡,也好過泡在糞池中。

 與後者比起來,前者環境簡直好得太多。

 「郡主,大型車隊出入城,都是要面臨盤查的,只有糞桶車守衛不會檢查得太仔細,在城門沒有戒嚴的情況下,他們頂多看一眼就過去了,畢竟在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躲在這種地方。」

 白路說著,嘆息一聲,「性命重要,還是潔癖重要?又或者你想在這帝都裡躲躲藏藏一輩子?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尹晚晴不語。

 想到大半截身子都要泡在那種地方,她已經覺得想要作嘔。

 但白路說得不錯。

 這是有效並且簡單的一個法子。

 尹默玄和鳳雲渺不會給她活路,這帝都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待下去。

 她終究妥協。

 「那就按你說的辦……離開帝都之後,我們去哪兒?」

 「郡主想去哪兒?」

 「離開這女權之國,無論去任何一片國土上,都不會比在鸞鳳國快活自在,哪裡對我來說都一樣。」

 要不是因為呆不下去,她怎麼樣都不會捨得離開這片國土。

 「郡主,隨我去東陵罷,我僅剩下的一位親戚就在東陵國了,我們可以先去投靠他。」

 「依你。」

 ……

 半個時辰後,二十車糞桶陸續出城。

 守衛檢查的速度十分迅速,顯然不願意身上沾上臭氣。

 「過吧過吧,趕緊的!」

 「臭死了。」

 暗處,響起議論之聲。

 「殿下有令,要密切關注著出城之人,同時也不能放過任何一件可以藏人的東西,你說這晚晴郡主,會不會躲在糞桶之內?」

 「噗嗤,好歹是郡主之尊,能想出這樣的主意嗎?」

 「那可不一定,殿下說了,她不會留在帝都之內,這裡已經不是她能呆的地方,她得躲躲藏藏到幾時?必定是要想盡辦法離開,我覺得這二十車糞桶不能放過。」

 「有理,為了謹慎起見,咱們應該跟上去探一探。」

 「留下一半人繼續盯著,其餘人隨我一同前去檢查。」

 話音落下,五道黑影齊齊掠出。

 腳下如風一般,落在搭載著糞桶的車上,將糞桶一個個掀開。

 忍著熏天的臭氣,也要將這二十車糞桶檢查完畢。

 五人動作很輕,確保不會引起車伕的注意。黑夜之中,夜行衣最是不容易被人發現。

 檢查過後便又聚到一起。

 「我早說了,這不可能藏人。」

 「萬一呢?殿下說了,任何可能性都不能放過,將劍插進去探一探,這樣最放心。」

 「也罷。」

 五人各自檢驗四個糞桶,甚至都將劍插進去探了探。

 驗過之後,再次齊聚。

 「沒有異常。」

 「我這也沒有。」

 「我早說了,誰會藏在這兒……」

 「我受不了了。」

 「撤。」

 五道人影齊齊飛離。

 片刻之後,最後一車糞的桶蓋被人掀開,探出了兩顆腦袋。

 兩人齊齊翻出了桶,從車上躍下,由於站立不穩,落地之時便打了幾個滾。

 「嘔」

 尹晚晴上吐下瀉。

 就在那糞桶外的人說要將劍插進來時,白路幾乎想也不想,就摀住了她的口鼻,帶著她直接埋進了糞池子裡,躺在了底部。

 外面的人雖然將劍插了進來,但糞池的高度,終究高過了劍的長度。

 檢查的人雖然謹慎,卻也不會將手伸入,他們因此而躲過了一劫。

 雖然是躲過了一切,這心底的創傷……只怕是好不了。

 尹晚晴起身之後便拚命狂奔,試圖尋找水源。

 這些糞桶原本就是要運到菜園,途經山郊野外,自然也就有河流。

 尋到了一處河流,她想也不想,一個猛子紮了進去!

 今日的屈辱,銘記在心。

 鸞鳳國,她遲早有一日要回來!

 這一邊尹晚晴順利離開了帝都,另一頭,史家兄弟二人已經離開鸞鳳國的邊境,踏出了這片國土。

 寬敞的馬車之內,周身被冰霜覆蓋的女子安靜地躺在軟榻之上。

 身旁,一襲淺粉色錦衣椅靠著車壁,低頭靜靜地注視著她。

 「希望此趟東陵國之行,能有所收穫。」

 ……

 眨眼已是十日過去。

 攝政王府南面的庭院之內,多人齊聚。

 「今早接到趙大人的傳信,說是咱們陛下這兩日纏綿病榻,身體不適,卻還要忙於處理政務,依我之見,應該讓太子殿下回去才是。」

 「不錯,陛下身體抱恙,太子理應監國。可我看太子殿下並沒有打算回國的意思,咱們是不是該去提議他這兩日決定好回國的行程。」

 「太子殿下在這鸞鳳國已經逗留許久,也是時候該回國了。」

 人群身後,鳳伶俐將這些對話聽在耳中,嘆息一聲,「他們說得也有道理,義父出來已經許久了,總不能一直停留在他國國土上,這於理不合啊。」

 「他與顏天真的婚事原本都定下了,要不是這後來出了這麼多意外,如今應該已經回了南旭國完婚。」

 身旁的花無心搖了搖頭,「真是造化弄人,阿彌陀佛。伶俐,這幾位使臣說的都有理,若是你們陛下身子健朗,雲渺他還可以閒上一閒,可如今傳來了陛下抱恙的消息,那就必須得回國去了。」

 「這個道理我自然是明白,晚些我也會去勸勸義父。」

 「我倒覺得不用你勸,雲渺應該是懂分寸的,如今顏天真不再,他停留在鸞鳳國也沒有多大意義,除了尋找顏天真之外,他眼下只有兩件事情還沒做完,一是殺晚晴郡主,二是找南繡郡主,這兩件事情,攝政王也會做的,所以——雲渺可以離開了。」

 「也對。」鳳伶俐想了想,道,「那我這就去收拾東西了,對了花大師,你還要在此地停留嗎?我們回國之後,你想去何處?是不是該回香澤國去了。」

 「貧僧也許久沒有去南旭國了。」花無心笑道,「貧僧一介閒人,在香澤國也不過是掛個天師的頭銜,每年逢過年之時陪著國主去祈禱上香一回,也就沒什麼要緊事了。前去貴國做客,你們歡迎不歡迎?」

 他原本來這鸞鳳國,見識了一番此地女子的熱情與豪放,走在大街之上都有女子前來勾搭,那種感覺令他覺得新鮮,十分不賴。

 他自然是不太捨得就這麼離開,但是……奈何有個潑辣的女子對他緊追不捨啊。

 隨著南旭國的隊伍離開,那花寡婦應該不敢來找麻煩吧?

 鳳伶俐自然是不知花無心的心思,笑道:「自然是歡迎的,那花大師就與我們隨行罷。」

 鳳伶俐說著,便轉過了身,打算回自己的住處。

 而這麼一個轉身,就看見身後五尺之外,站立著一道杏色身影。

 那女子明眸皓齒,柳眉杏目,正衝著他笑。

 鳳伶俐走上前,道:「管家,你可是有事?」

 「能不能不叫管家了?從第一次見面到如今,你都是這麼喊我的。」小瑩撇了撇嘴,「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嗎?」

 「那……小瑩姐,有什麼事嗎?」

 小瑩注視著他片刻,嘆息了一聲,「與小將軍相識一場,如今你就要走了,想著來給你送個東西作為紀念。」

 說著,她抬起了手,掌心裡赫然躺著一條劍穗。

 採用銀色與紫色的絲線交織編織,以扁圓形玉珮作為吊墜,絲線穿過玉珮兩端的孔,在玉珮下垂落一寸左右的流蘇,煞是好看。

 簡潔卻又不失雅緻。

 「好漂亮。」鳳伶俐毫不吝嗇地讚揚,「這塊玉珮看上去成色極好,應當很值錢。」

 「你就只注意到了這一點嗎。」小瑩翻了個白眼,「先前看到你在庭院之中練劍,行雲流水一般,就知道你擅長用劍,你這柄劍是好劍,卻少了個劍穗,我便花了幾天時間給你做了個,只盼著你別嫌棄我的手工。」

 「這是小瑩姐親手做的?」鳳伶俐有些訝異,隨後笑道,「小瑩姐可真是客氣。」

 「這不是客氣!」

 「小瑩姐真是大方。」

 「我也不是對誰都這麼大方……唉,你果然還只是個孩子。」小瑩說到這兒,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臉,「或許再過兩年你就明白了。」

 說完之後,也不等鳳伶俐回答,轉身便走開了,步伐輕快。

 鳳伶俐怔愣了片刻,才回過神,衝著她的背影道:「小瑩姐,謝謝!」

 小瑩腳下的步子一頓,回過頭,衝他莞爾一笑。

 鳳伶俐又緊接著道:「不過,你以後可不要再掐我的臉了,拿人手短,我便讓你掐上這麼一回,義父說過,男女授受不親啊。」

 「……」

 小瑩翻了個白眼,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她就不應該指望這個少年心裡會有悸動。

 他還是太單純了。

 「嘖嘖嘖,伶俐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花無心走到了鳳伶俐身後,拍了拍他的肩,「你如此不解風情,以後很難娶到媳婦。」

 「娶媳婦,這種事對我來說也太遙遠,義父二十二歲遇上義母,我一切皆以義父馬首是瞻,我也要到了這個年紀再娶媳婦。」

 「有你這樣馬首是瞻的嗎?」花無心忍不住敲了一下他的額頭,「有些事情不能這樣效仿的,尤其是終身大事,豈能兒戲?你要是對人家姑娘有好感,你可得說出來。」

 鳳伶俐一頭霧水,「我沒對誰有好感啊。」

 「方才那位女管家,如花似玉,身姿曼妙……」

 「這個我倒是不曾注意……我見過的漂亮姑娘太多了,若是每一個都有好感,就成了義母最不屑的那種花心人了,不行不行,男女情事,還是應該慎重又慎重。」

 「唔,那位姑娘年齡似乎比你大上幾歲,也難怪你不感興趣了,如此姿色你都不動心,或許你喜歡那種嬌俏可愛的黃毛丫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花無心一邊搖頭,一邊走開了。

 鳳伶俐也懶得去琢磨他話裡的意思,回屋收拾了行禮之後,便前往鳳雲渺的屋子。

 推開房門,便看見鳳雲渺在沏茶,他身後的床榻上,放著整理好的行李。

 這讓鳳伶俐覺得有些意外,「義父,你已經收拾好行囊了?」

 「君王臥病,儲君豈有不回國之理。這麼些天過去了,也沒有尹晚晴的半點兒消息,多半是已經逃出去了,史家兄弟二人想必也不在這片國土上,繼續在此停留,也不會有什麼收穫。」

 「說的也是,義父打算何時動身?」

 「明日一早,你吩咐下去,讓那所有人各自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明早出發回國。」

 鳳伶俐應著,「是。」

 第二日一早,鳳雲渺領著南旭國的眾人,陸續離開了攝政王府。

 王府門前,尹默玄親自相送。

 「你放心,鎮安王府那邊我會看著,你我都繼續尋找良玉和史家兄弟,我若找到,必定通知你,你若找到,也要知會我。」

 「好。」

 「後會有期,妹夫。」

 「後會有期。」

 ……

 鳳雲渺所帶領的隊伍趕路十分迅速,除了夜間留宿之外,幾乎沒有停歇。

 終於在第四天的中午抵達南旭國帝都。

 鳳雲渺回了皇宮,自然是第一時間去探望臥病在榻的皇帝。

 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幫忙處理剩下的政務。

 太子歸來,原本不是大事,可那滿頭銀發一時引起朝臣議論。

 「遠行了一趟,歸國之時青絲白髮,這當中是發生了什麼?」

 「先前聽聞,太子在外停留多時,乃是因為看上了鸞鳳國的良玉郡主。」

 「女權之國,皇女不外嫁的道理大家都曉得,這郡主能願意遠嫁?」

 「現在先別管她願不願意遠嫁了,人都不知所蹤了,想嫁也是嫁不成了。或許太子殿下這滿頭銀發就是因為那良玉郡主,難得看上一位女子,卻與之無緣,也是無奈。」

 「咱們南旭又不是沒有美女,回頭宴請太子殿下,尋幾個絕色美人給殿下瞧瞧,若是殿下不喜歡,咱們再接著換,呵呵。」

 ……

 湛藍的天空之下,金黃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頂,顯得格外輝煌。

 瓦頂之下,正紅色的朱漆大門頂端懸黑色金絲楠木匾額,匾額之上,書『東宮』二字。

 此時窗戶半敞,有細細的微風吹進,拂過桌邊那道瘦削的身軀。

 這兩日的奏摺,都是鳳雲渺在批。

 「義父,外界對你的頭髮……猜測頗多。」鳳伶俐坐在書案之前,「肖夢與肖潔就上街採購了半個時辰,就聽到了好幾種不同的說法。有說您是愁白髮,還有說,是因情傷而白髮,還有更離譜的,說是義父練了邪功,走火入魔……」

 鳳雲渺聞言,面上並無表情,很顯然對這些傳言不感興趣,「你若是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就先退下去罷。」

 「有。」鳳伶俐道,「戶部尚書金大人說,想要宴請義父,義父遠行多日回來似乎消瘦了些,他昨日打了些野鹿,說是十分補身子,想邀請義父前去嘗嘗。」

 鳳伶俐頓了頓,又道:「義父若是不喜歡那種場合,我隨意找個藉口推脫了就是。」

 鳳雲渺道:「不用推,應下來。」

 鳳伶俐怔了怔,隨機道:「是。」

 轉眼就到了傍晚。

 城東尚書府內,一片熱鬧。

 尚書大人宴請太子殿下,排場自然是大,設宴的地點就定在自家庭院。

 來來往往的僕人丫鬟忙碌著,或是端著托盤或是擺上美酒穿梭於庭院中,酒席遍佈還伴有悠悠琴曲。

 金尚書所宴請的賓客已經來了大半,眾人到各自的席位上坐下之後便開始談笑。

 「許久沒有吃野味了,今日能得到金大人的邀請,不勝榮幸。」

 「咱們可都是沾了太子殿下的光。」

 眾人正談笑著,忽聽一聲——

 「太子殿下來了!」

 眾人連忙起了身,轉頭望向不遠處緩步行來的男子。

 那一襲海藍色錦衣,隨著他的走動,衣袖輕拂,他的步履輕緩而漫不經心,正如他給人的感覺,淡漠又慵懶。

 一頭銀白的發絲被玉冠高束著,只餘些許散在肩後,光潔的額頭下,深邃的桃花美目如同深不見底的海一般,流轉著一片神秘清冷。

 縱然青絲白髮,也是風華不減。

 眾人紛紛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鳳雲渺淡淡道了一句,「諸位不必多禮。」

 「太子殿下,請上座。」金大人笑著迎上了前,衝他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鳳雲渺被領到了首座之上坐下,望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野味,「金大人還真是有心了。」

 「太子殿下回國之後,可真是比從前消瘦了。下官打的這些野味,不敢說是絕頂美味,但配上一些珍稀藥材,必然是很好的補品,給殿下補補身子。」

 鳳雲渺漫不經心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拿到口中品嚐。

 眼見著鳳雲渺動筷子,金大人便又朝著一旁的下人吩咐道——

 「去,把昨日我挑選的那些美人喊來,獻上歌舞助興。」

 「是。」下人應聲而退。

 不多時,空氣中響起了悠揚的絲竹之聲。

 而後,有九名身姿曼妙的女子緩緩入場。八名粉衣,一名紅衣,均是輕紗遮面。

 為首的那女子,一身火紅的緊身束腰衣裙,勾勒出美好的身段,衣領處繡著精緻的牡丹花,以紅紗遮面,面紗之上一雙秋水明眸,她一頭烏黑的秀髮高高挽起,以深紅色的珠花彫飾。

 輕紗掩著她的面容讓人看不見,但也似乎能想像得出這女子一定極美,再看輕紗之下,鎖骨晶瑩,隱隱可見胸前的溝壑。

 眾賓客望著這女子,不禁多了幾分期待。

 這樣的尤物,舞姿想必很是不賴。

 那一雙含情目真是水波蕩漾,格外勾人。

 鳳雲渺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口中吃著野味,目光卻是落在手腕上的那串紅豆上。

 從不曾停止過去想她。

 早在很久之前,她就說他偏瘦削,希望他能多張幾兩肉,如今,非但沒長肉,反而更瘦削,衣帶漸寬。

 她若是看見了,大概又會數落他了。

 今日這頓野味,要真是補身子能長肉,他倒是不介意多吃一些。

 耳畔,悠揚清澈的絲竹之聲,如青巒間嬉戲的山泉那樣的清逸無拘,他卻沒什麼心思去認真聆聽。

 他雖然對眼前的歌舞沒興致,卻並不影響舞孃們的熱情。

 在眾人的眸光下,那九名女子緩緩起舞。

 領頭的紅衣女子顯然與其他女子不同,就連舞姿也奇特了幾分,她被眾女簇擁著舞動,那一身紅衣格外顯眼。

 琴音漸響,只見她一個旋身躍起,向後一揚,寬廣的水袖拋出兩道長緞,在空中劃出完美的弧度,身體也隨著韻律翩翩起舞。

 那華美柔軟的舞衣,在搖曳之間裙襬晃動煞是好看,一起一躍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這舞,確實好看。

 坐在賓客席上的鳳伶俐望著這樣的舞蹈,有些許怔然。

 他今日是與鳳雲渺一起來的,鳳雲渺被請到了首座上,他則是與其他賓客坐在一起。

 此刻他注意著紅衣女子的舞蹈,只覺得這舞姿……

 與昔日的義母有五分相似。

 曾經,四國交流會上,她一支水袖舞豔驚四座,一曲紅顏劫令人讚嘆。

 從此,舞王音仙的頭銜就掛上了

 今日這名紅衣女子的舞,像是效仿了當日義母的水袖舞,有四五分相似。

 不過想想也是,當日的那一場四國交流會,多少人觀賞,會被人學了去也不足為奇。

 再說那名舞動的紅衣女子,一雙秋水明眸不曾離開過鳳雲渺身上,眼見著鳳雲渺無動於衷,便大著膽子上前,袖子裡的紅緞有意無意地從鳳雲渺面前拂過。

 鳳雲渺原本是不去注意,驀然察覺到一條火紅的袖子闖入眼簾,下意識抬頭去看。

 正前方那紅衣舞孃扭動的身姿,看起來倒是有幾分熟悉。

 效仿了顏天真。

 竟然也能給她學了幾分像。

 鳳雲渺桃花美眸眯起。

 這女子,是金尚書刻意安排了討他歡心的嗎?

 不對,金尚書並未離開過南旭國,也沒有眼福看過那一場四國交流會,這個女子或許不是他安排的。

 紅衣女子眼見著鳳雲渺的視線投遞了過來,眉眼彎起,抬手摘下了蒙面的輕紗。

 面紗揭曉的那一刻,周圍響起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鳳伶俐望著那紅衣女子的相貌,有些驚愕。

 這個舞孃,不僅舞姿學了顏天真的幾分像,就連長相,也有那麼六分相似。

 顏天真的絕色被眾人所承認,更是鸞鳳國當之無愧的第一美人,她若說自己是第二,無人敢認第一。

 只要有與她五六分像的容貌,那也是上等的美人,令人稱讚。

 此刻周圍的讚美之聲不斷,顯然都是在表揚那名紅衣女子。

 「哎喲,金大人這是哪裡找來的舞孃,這容貌這身段,可真是令人大飽眼福。」

 「這番容貌,真是稀有的絕色啊。」

 金尚書聽著眾人對舞孃的誇獎,心中自然是喜不自勝。

 昨日他海選美人,為的就是今天在鳳雲渺面前獻舞,若是能討鳳雲渺的開心,被他看中了哪一個,那自然是極好的。

 將美人送與太子,這往後太子殿下對他自然會有些關照,起碼會比對別人好上幾分。

 他心知這位太子殿下不近女色,尋常的美人必定是瞧不上,想要能入他的眼,自然要尋一些極品的貨色。

 昨日海選美人,這紅衣女子在人群當中,一眼就被他看中,只因為她這番容貌實在是扎眼,想不被注意都難。

 金尚書將目光投向了鳳雲渺,只見鳳雲渺此刻也把視線投在那紅衣女子的身上。

 金尚書心中竊喜,只覺得自己的如意算盤打得好,鳳雲渺至少也該對這女子感興趣了才對。

 而在鳳雲渺的注視之下,那女子似乎也大膽了幾分,舞動之間,緩緩湊上前來,眉眼之間一片妖嬈風情。

 曼妙的身姿,離鳳雲渺的坐席越來越近。

 鳳雲渺望著她,似乎沒有要阻攔她的意思。

 她自然也就更大膽放肆了些,只覺得自己是勾起了對方的興致,便到了鳳雲渺身旁,寬大的袖子似乎就要拂過鳳雲渺的肩膀。

 鳳雲渺的手,慢條斯理地剩下了眼前的一盤菜,扣在了盤子的邊緣。

 下一刻,變故陡生——

 一盤子菜連油帶肉,整盤扣在了那紅衣姑娘的臉上,惹得她悶哼一聲,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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