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氣死她了!
「想多了呢,我可不是要吃你的豆腐,只是要驗證一下心中的猜測。」鳳雲渺挑眉一笑,「再有,我若是真想吃你的豆腐,以你我二人之間的關係,還需要先徵求你的同意麼?」
顏天真撇了撇嘴,「真當我的豆腐是容易吃的?」
「莫非還很難?」鳳雲渺說著,捏起她的下巴便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彷彿是為了證實自己的話。
「看,這不是挺容易的麼。」
顏天真白了他一眼,「懶得與你計較,這要是換成了其他人,我非把他的爪子剁下來不可。」
「只是剁爪子?這懲戒未免也太輕了些。」鳳雲渺不咸不淡道,「卸去四肢泡酒還差不多。」
說到這兒,瑩白如玉的手再次探長顏天真的衣領,「別動,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胎記,安分點兒。」
「胎記?」
顏天真這才想起來了,自己鎖骨上曾有一個三瓣花的胎記。呈淡紅色,煞是好看。
雲渺要是不提起這事,她都快忘了。
當初並不知曉這胎記是好還是壞,便讓雲渺用易容膏給掩蓋起來了,以防惹來什麼麻煩。
在不知一件東西是福是禍的情況下,藏起來,總比拿出來招搖好。
此刻,雲渺又提起胎記的事,是出於什麼原因?
而就在顏天真疑惑之時,鳳雲渺已經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個盒子,從盒子中拿出了一塊浸濕的帕子,覆蓋在她的鎖骨處。
霎時,一陣冰涼的感覺傳來。
「這帕子上,我浸了卸易容膏的藥水。」鳳雲渺說到這兒,開始用那塊手帕在顏天真的鎖骨上擦拭著,力度不輕不重。
「雲渺,有點兒癢……」
顏天真在鳳雲渺懷中不安分地扭動。
溫香軟玉在懷,鳳雲渺目光幽幽一沉,「不要亂動。」
「你都可以在我鎖骨上亂動,為何我就不能在你腿上亂動?」
「那我在你鎖骨上**著,你也要在我腿上**麼?你可以試試,來揉一揉我的腿。」
顏天真:「……」
在這樣的情況下摸腿……
太他娘的曖昧。
「好了。」鳳雲渺的聲線再度響起,將那塊手帕從顏天真的鎖骨上移開。
此時此刻,鎖骨上的胎記已經顯露無疑。
「雲渺,你究竟想幹什麼?」顏天真此刻愈發覺得不解,「我這胎記有什麼問題?」
鳳雲渺抬眸,桃花美目撞進顏天真的鳳眸之中,看到的只有疑惑。
毫無異樣。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若真的是良玉郡主,何必刻意隱藏胎記,窩在這北昱皇宮中當一個歌女。
可她若不是良玉郡主,她鎖骨處的三瓣花胎記——為何是真的?
剛才手帕上那卸除易容膏藥水,卸除力度可謂強悍,即使碰上再難卸的膏體,多少也會造成假面磨損,但是對真正的皮膚卻不會有傷害。
他方才擦拭了那麼久,顏天真鎖骨上的胎記也沒有半分磨損,他可以肯定,這塊印記是真的,生長在肌膚之上。
「天真。」他望著她,目光之中帶著探究,「與你相識以來,我都不曾過問你的來歷,但是此刻我想問問你,關於你的身世,你能否和我說說?」
顏天真聽聞此話,一時無言。
她的身世……這該怎麼說?
將前世的身份拿來說?
這說出去能有人相信就怪了……
至於這一世的身世嘛,這個她還真不知道。
一睜開眼睛就是在青樓裡,第一眼見到的就是老鴇子,之後在逃離的過程中,衝撞了寧子初,被他帶回了宮。
於是乎,她對於過去的身份,根本無從查起。
她曾經想過,原主會不會是哪個大家閨秀,被小人設計,賣入青樓淪落風塵?
但即便事實是如此,她也依舊不曉得自己是哪家的人啊。
她在這北昱國之內,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了,見過她的人也不算少,這都兩三個月過去了,也沒人來認領,她都不禁懷疑自己究竟有沒有家人。
或許她是被賣得太遠了,家人在異國他鄉,距離帝都十萬八千里,消息不靈通,故而長久都尋不到她。
又或者——她就是被自己的家人給賣了,家人生活遭遇困境,走投無路之下,覺得自己這般如花美貌,能賣個好價錢,就乾脆地賣到青樓換大把銀票?
她根本懶得去考慮這些,只想將日子過好了。對於身世,查得到最好,查不到也就罷了。
此刻雲渺問她關於身世的問題,一時還真不知該怎麼解釋了。
「雲渺,我……」顏天真想了想,道,「關於身世,有些難言之隱,能不能……等我以後想說了再說?」
她不想欺騙,那就只能選擇拖延。
拖著不解釋,以後再慢慢解釋吧。
異世重生這種事情,太玄乎了。
鳳雲渺將顏天真複雜又略帶些惆悵的神色看在眼中,垂下了眼眸。
難言之隱?
究竟是什麼難言之隱,連他都不能說。
她若是不說,他又該如何確認她的身份?
一旦證實她是良玉郡主,她便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這皇宮,再也不必受寧子初的束縛。
鳳雲渺想到這,眸底幽光閃爍。
這一刻,他已經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不管她是不是良玉郡主……
以後,她都得是。
具體計畫,等鸞鳳國的那位攝政王來了再執行。
計畫還未完善,此刻面對她就先不說了。
「雲渺,你不高興了麼。」顏天真的聲線再度傳入耳膜,「你若是不高興了,就提個要求,我儘量為你辦到,但你問出的問題,我如今還不能回答你。」
若是實話實說,被雲渺覺得自己在糊弄他,那可就尷尬了。
不能為了這種事兒而傷感情。
乾脆什麼也別說了,也懶得胡編亂造,就先這麼拖延著吧。
「好,我不問,等你自己想說了再說。」鳳雲渺慢條斯理道,「你說,我若是不高興了可以提個要求,我此刻的確不大高興。」
顏天真見他不在追問,挑了挑眉,「什麼要求,你說罷?」
「天真你對我有所隱瞞,證明你與我之間的感情還不夠深厚,這讓我心中有些不愉悅,但我並不會因此而責怪你,或許,你就是一個不容易被打動的人,我不強迫你對我深愛,但——我只允許你對我一個人有情,你可以薄情,但絕不能多情。」
顏天真怔住。
可以薄情,但不能多情……
翻譯成簡潔明了的話,可不就是——
你對我的喜歡可以少,但絕對不能喜歡別人。
其實,她對他的喜歡,不少了啊……
只是她無法解釋身世而已。
在鳳雲渺有些清涼的目光之下,她應了一句,「別亂說,我對你的情可不薄。」
「很深嗎?」鳳雲渺淡淡道,「敢不敢說你愛死我了?」
「……」顏天真無言了片刻,道,「不敢說。」
她不做欺騙人感情的事。
愛死了還不至於……
很喜歡倒是真的。
「我此刻十分想知道,天真對我的喜歡究竟到什麼程度?」
鳳雲渺狀若漫不經心道,「常聽人說,最深厚的愛意,就是生死與共,你我目前還達不到這個標準,那麼你我之間的這段情,究竟該如何衡量?我好奇。畢竟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子,這種感覺我說不上來,有些詞窮。」
「生死與共的,那是老夫老妻。你我這算是郎情妾意,感情基於穩定,卻又隨時可能存在變化……」顏天真撇了撇嘴,「才認識多久啊你也不想想……」
「隨時可能存在變化?」鳳雲渺捕捉到這一句,目光頓時幽涼,「你這意思是你隨時都可能移情別戀?」
「不是,我的意思是,萬一你我的性格度不過磨合期,我總不能吊死在你一棵樹上……」
「你的意思是你想在幾棵樹上掛繩子!」
「你別火氣這麼大,我又沒變心。」
「等你變心了,我再惱怒就來不及了。」鳳雲渺冷笑一聲,「別忘了你我是種過鴛鴦劫的,想移情別戀,就等著死情夫吧你,你這輩子也就只能跟我鳳雲渺過了,找其他男子,你是想一輩子做寡婦麼。」
「你……」顏天真磨了磨牙,從鳳雲渺腿上起了身,「看看你這暴脾氣!成婚了以後指不定經常吵架!你也別忘了你是一國太子,想娶誰可不是你說了算的!縱觀泱泱大國多的是政治聯姻,你以後當了皇帝,有了三宮六院……」
「為何做皇帝就一定要有三宮六院?沒有能死麼!能少活幾年?」
「沒有三宮六院,當然是不會死的,但這不合常理呀!作為君主,要開枝散葉,子女越多越好,這要是在一般貴族家庭,子嗣單薄倒也沒有什麼,可作為君主,子嗣單薄就不好了,沒十個八個子女的都對不起皇家祖宗。」
「對不起祖宗?」鳳雲渺聽得笑了,「我想如何,連父母都管不動,更別說祖宗了,我的雙親是活的都奈何不了我,更何況那些已經入土了幾百年的老傢伙?談什麼對不起他們,莫非他們還要來我夢中找我訓話?少給我搬那一套庸俗的說法。我不聽。」
顏天真眼角微微一抽,「你怎麼連祖宗都得罪?有些話是不能……」
「為了媳婦,得罪祖宗又如何?我自然是要在意活著的了,那些死了的人與我有什麼關係?」
「你要是去祖墳前說這些話,只怕你們鳳氏的祖宗都會被氣活過來。」顏天真一時有些哭笑不得,「雲渺,雖然你很有個性,但你真的是大逆不……」
鳳雲渺打斷她的話,「住口,不想聽你說教。」
「雲渺,聽我說,以後對祖宗不敬的話還是不要……」
「我不聽我不聽!」鳳雲渺再次打斷,「我想如何就如何,沒人能奈我何!我為太子時,只立妃不娶妾,將來為帝王,只立後不納妃。」
顏天真:「……」
這一刻,心田之中似有暖流劃過。
不管以後她與鳳雲渺會發展到如何,她只想珍惜現在。
於是乎,她衝著鳳雲渺展露一抹笑顏。
「雲渺,你方才是不是問我,對你的喜歡有多少?我的回答是……」
說到這兒,她走到了鳳雲渺生前,白皙細嫩的指尖撫上他的衣領,將頭湊近了他一分,衝他的下頜呵了一口氣,「我已經做好了隨時獻身的準備,這個答案你覺得如何?」
鳳雲渺聞言,幽深的瞳孔顫了顫。
這若有似無的暗示,倒像是在朝他發出一種邀請。
他心中打定了主意會娶她,這是他的承諾,因此,他並不急著得到她的人,在他看來,他還未兌現諾言,故而也就不能與她有太過火的行為。
他一直尊重著她的意願。
可她卻不止一次兩次地引誘他。
此刻,他不禁在心中考慮著,究竟要不要摘下這朵盛放的紅蓮。
她似乎一點兒也不介意與他發生實質性的進展,這也是一種信任。
他忽然伸手勾住了眼前人的腰肢,「天真,你確定嗎?」
顏天真聽聞此話,鳳眸輕眨,「這有什麼不確定的?我這心中一直就是清楚明白的。」
「既然如此,那就來吧。」他話音落下,俯身將她打橫抱起,薄唇湊到了她的耳畔,低喃——
「我的太子妃。」
顏天真有一瞬間的怔愣,隨即,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
這一個動作,似是迎合。
鳳雲渺抱著她,轉身走向寢殿角落的床榻。
將她輕輕地擱在了被縟上,他也隨之上榻,拉下了幔帳。
水紅色的輕紗幔帳落下,彷彿將二人禁錮在了小小的空間之中。
顏天真這一刻,倒也是有些緊張的。
雖然這是她心甘情願的,但——畢竟未經人事啊,總不能表現得像個身經百戰的。
對於即將發生的事,她欣然接受,卻又難免侷促不安。
「你看上去似是有些緊張?」一聲輕笑,在耳畔響起。
顏天真不願被鳳雲渺看低了自己,下巴一抬,「誰說我緊張……唔」
未說完的話,被鳳雲渺的唇堵上。
他雙手握著她的雙肩,將她直接壓在了榻上,並不急著開始扒衣裳,而是給了一記深吻。
清涼的薄唇覆在她水潤柔軟的唇瓣上,輾轉廝磨。顏天真伸手回抱住鳳雲渺的腰身,牙關輕啟,給予回應。
唇舌交融,比以往更加纏綿肆意。
漫長的親吻持續了許久,直到兩人都有些透不過氣,鳳雲渺才抬起了頭,目光落在顏天真有些紅腫的唇瓣上,淡淡一笑,「天真,不要緊張,我絕不會粗暴的。」
他一邊說著,勾著顏天真腰肢的手漸漸移到了她的腰帶上,摸索到了束縛著腰帶的結頭,輕輕一扯。
外衣散開,領口微敞,顏天真緋紅的臉頰落在他的目光中,這一刻竟找不到溢美之詞來形容。
他的天真是個尤物,這一點他早就知道。
此刻的她,如同一顆熟透了的桃子,誘人採擷,攜帶著令人難以抗拒的誘惑。
將她的外衣與中衣剝落下來,他的桃花美目愈發幽深,隱隱有一簇火苗跳動。
他收回了放在顏天真身上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腰帶上,扯下。
顏天真眼見著他褪去衣物,露出光滑潔白的胸膛……
眼見著他愈來愈近。
直到貼上了她的身軀。
「雲,雲渺……」
「嗯?」
「你也未經人事,那麼,你會不會……你知道那種事怎麼來?」
「你在懷疑我的智力。」
「不,不是……」
「莫非天真想要反悔?」
「沒……」
「反悔也來不及了呢,是你自己要求我睡了你的,你暗示了一遍又一遍,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才不是你睡了我呢,分明是我睡了你!」
話音落下,幔帳之內的兩道人影,驀然交換了位置。
女上男下。
「鳳雲渺,被我睡了之後就是我的人……」
話音未落,底下的人又一個翻身,將她壓了回去。
男上女下。
「別再壓回來了。」
「我靠……」
良久之後——
「天真,你不會反悔了是麼?」
「嗯,不反悔。」
「那麼——我可以反悔嗎?」
「你說什麼?!」
「我不想被你睡。」
「你——!」
鳳雲渺驀然起身,慢條斯理道:「一直以來我都在替你著想,尊重你愛護你,你深受感動,想要獻身,這是合情合理的,原本我覺得不能讓你吃虧,先給了你名分,之後再把你吃乾抹淨,可你卻不間斷地勾引,很顯然,我是你眼裡的那塊香餑餑,若是就這麼被你得逞了,我未免太沒骨氣。」
「什麼鬼!」顏天真憤然起身,「什麼叫被我得逞?說的好像你虧了一樣!」
「確實虧了。」鳳雲渺挑眉,「同樣未經人事,總不能說是你吃虧了吧?本宮可不是那麼好睡的,睡一個人,是要經過深思熟慮的。」
「你自個琢磨一下你是不是傻逼?!」顏天真磨了磨牙,「到嘴邊的肉你都不吃!有你這樣的嗎?」
「隨隨便便就睡一個女子的男子,太下賤了。」鳳雲渺淡淡一笑,「世間許多男子面對美人上門就毫不猶豫地接受了,殊不知,這是在踐踏他們自己的尊嚴,只有不值錢的軀體,才會任由人隨意觸碰。如本宮這麼高貴的軀體……」
「你滾!」顏天真抄起邊上的枕頭,砸到鳳雲渺頭上,「滾下我的床,高貴的軀體,滾滾滾!」
「天真,淡定。」鳳雲渺掃視了一眼對面那雪白誘人的**,桃花美目之中一派幽沉,開口的話,卻雲淡風輕,「想睡了我,得看你的表現,你若是不能承諾這輩子只跟著我,你就別想得到我的人。」
「你滾!」
「等下,我穿好衣服再說。」
「滾下去穿!」
「我總該讓你知道,我不是那麼好得手的,總不能讓你如此輕易地得到我,修成正果是要經歷一些磨難的,若是太簡單,你就不曉得珍惜了。」
「滾,要我說幾遍!」顏天真顯然氣急敗壞。
不睡何撩?
真是——氣死她了!
怎麼會有鳳雲渺這樣的傢伙……
眼見著就要**,他竟然懸崖勒馬?
顏天真不得不承認,此刻心中有一種失去某種東西的空落落之感。
到嘴的鴨子飛了。
鳳雲渺說得不錯,一直以來,他的確都在尊重她,從不像渣男哄騙純良少女那樣騙她**。
他不垂涎她。
她卻肖想他。
在方才那樣濃情蜜意的時刻,他竟然選擇了反悔?
能控制自己**的人,真是可怕。
他的理智,遠遠戰勝了他的**。
他怕吃虧?
阿西吧……
顏天真心中此刻只有一個想法。
將來的某一天,若是與鳳雲渺修成正果,一定要在榻上蹂躪死他!
讓他知道怕!讓他嘗嘗厲害!
居然敢這樣對待她……
真的是腦子有坑,坑裡有水。
不,左腦裝的水,右腦裝的麵粉,一動全是漿糊。
她真的很久很久沒有這麼生氣過了!
傲慢如她,這一刻是絕不會求著他上榻的。
不上就滾蛋。
顏天真越想越是生氣,抄起被縟上的枕頭繼續往鳳雲渺身上砸。
枕頭裡裝的原本就是棉絮,她再怎麼使力,打在鳳雲渺身上也是不會讓他感覺到疼的。
鳳雲渺此刻已經穿戴整齊,一個抬手抓住了打來的枕頭,狠狠一扯丟到了邊上,再逼近到了顏天真的身前,伸手扣上了她的脖頸,在她唇瓣上狠狠親了一口。
「乖,別惱,給你一個安慰。」
顏天真打開他的手,「別碰我!」
「好,不碰你。」鳳雲渺收回了手,起了身,「今夜就不給你暖榻了,以免天真你半夜化身為狼……」
話音未落,顏天真已經從被縟裡伸出了腳,白嫩的腳丫子在鳳雲渺腿上狠狠一踹——
「滾蛋!」
鳳雲渺沒躲開,由著她踹了。
「你好好歇著吧,我回去了。」鳳雲渺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便邁開了步子,留給顏天真一個灑脫的背影。
邁出幾步之後,還能聽見身後傳來顏天真的罵聲——
「變態!」
鳳雲渺挑了挑眉。
變態麼?
還好吧。
……
這一夜,顏天真注定睡不安穩。
總覺得自己被鳳雲渺耍了一通,越想越是不甘心。
氣怒之餘,又有一絲挫敗感。
在遇到鳳雲渺之前,她可是從沒碰過釘子的。
幫著小皇帝暗殺過幾個人,都不必花費太多心思。
溫聲細語,搔首弄姿,特意擺出一些誘人姿態,將目標人物勾引到身前,趁著對方心猿意馬,立即誅殺。
她是不是應該慶幸,曾經的目標人物之中沒有如同鳳雲渺這樣的人,若是有這樣的人物,她哪能取得成功,沒被對方切成片片就算不錯了。
一個人在床笫之間都能控制**,委實強大。
也委實氣人。
顏天真在心中暗暗發誓。
一年之內要是睡不到鳳雲渺,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真把她逼急了,下藥也得把他給辦了。
吃不到嘴邊的肉,總是不放心的。
……
顏天真不知道是,此時此刻的鳳雲渺心中也並不輕鬆。
一路回到了聽風閣,走廊之上的燈火未熄,白玉石桌旁,一個明晃晃的光頭映入眼簾之中。
花無心端坐在石桌旁,手中捧著一本佛經。
鳳雲渺望著那本書的書頁,覺得有些意外。
花和尚竟然也會正兒八經地看佛經了。
花無心察覺到有人的走近,連忙抬頭看了一眼,眼見來人是鳳雲渺,又不甚在意地收回了視線,繼續回到手中的書本上。
鳳雲渺走得近些了才看清,花無心此刻翻閱著的書籍,依舊是男女交纏的香豔畫面。
「**外包佛經的書皮,普天之下,大概也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和尚想得到這種方法。」
鳳雲渺斜睨他一眼。
還以為他難得正經了,卻沒想到他更加不正經了。
佛經的外表,**的內容。
這要是沒走近的,還以為他一心向佛,看著他那虔誠的模樣,都不會上前來打擾他。
真是——陰險的招。
鳳雲渺將視線從**上挪開。
他的心中還沒能平靜下來,可不能再看這個東西。
「雲渺,我跟你說啊,這是我新得的一本**,比上次我給你的那本更加**!」花無心說到這兒,將手中的書本拿到鳳雲渺面前,「你看看這個動作,可謂極難……」
鳳雲渺抬手擋開他的書,「別給我看,沒興趣。」
花無心聽聞此話,彷彿像是明白了什麼,低笑一聲,「我險些忘了呢,你夜夜美人在懷,浸泡在溫柔鄉之中,想必是一本滿足了,何須看這些東西來慰藉寂寞的身心,唉,你是享福了,我卻沒機會呢。這種東西,只適合我這樣寂寞空虛的人觀賞。」
聽著花無心的嘆息聲,鳳雲渺淡淡道:「別胡言亂語,你在我面前胡說也就罷了,若是你敢去天真面前胡說,可別怪我將你的風流事到處宣揚,毀你名聲。」
「誒,別別別,我不打趣你就是了。這又沒有外人,說說怎麼了,你敢做還怕人說?我總歸是不會洩露出去的。」
「我沒做過,為何要讓你說?」
「假正經什麼呀你,這已經夜不歸宿好幾晚,旁人不知道,我跟伶俐可是知道的。」
「夜不歸宿又如何,我只不過是去陪伴她的,並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真的假的?」花無心一臉的難以置信,「你這麼君子?不,這不叫君子,這叫傻。」
「你當本宮跟你一路貨色?」鳳雲渺斜睨著他,目光之中帶著不屑,「你曉得你自己被幾個人碰過麼?你曉得你身上沾染了多少人的氣味?你曉得你被人輪了幾次?」
「等等等等……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只要是你情我願的事,自然水到渠成。什麼叫我被輪了幾次?」
「不同的女子輪流著與你發生關係,這不叫被輪?」
「這不叫被輪!」
「那怎樣才叫被輪?」
「我……」花無心一時有些接不上話。
「用你的光頭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被你那些老相好輪了一遍?」
「不是不是,我想起來了!若是你在被逼迫的情況下,與好幾個人發生關係,身心受創,這才叫被輪!至於在你甘願的情況之下,合一個分一個,分一個合一個,由你自己選擇,這就不叫被輪了,你有點常識行不行!」
「聽著還是挺膈應的,你這理由完全無法說服我。分分合合有什麼意義,好一個換一個,你不覺得煩?就不能只挑准了一個,永不分麼?」
「我倒是想啊,合不來又有什麼法子?性格不合,遲早得分,還有人給我帶過綠帽子呢,不分留著做甚!」
「原來你的眼光竟如此之差,被戴過綠帽子?」鳳雲渺望著花無心,目光之中浮現些許玩味。
花無心:「……」
「我要麼就不找,找了就不打算分開。」鳳雲渺不緊不慢道,「從你的話語之中,我能聽出你曾被欺騙感情,這樣吧,教你一招。往後,千萬不能讓女子太輕易地得到你,你看你意志力如此薄弱,一看就是經不住勾引的,也難怪你情路坎坷,作為男子,你必須曉得護衛你自己的軀體。」
「你說反了吧?你這話對姑娘說還差不多!這世上被欺騙感情的女子往往多於被欺騙感情的男子。」
「我不管,身為一個人,若是連自己的**都不能控制,那還是人嗎?與獸無差別。」
「我與你交流不來。」花無心合上了書本,轉身便走。
與鳳雲渺爭辯,大多時候都是被堵得接不上話。
最好的方法就是——避免與他爭執。
再說鳳雲渺,與花無心交流了一通之後,心中已經算是平靜了下來,回想起之前顏天真氣急敗壞的模樣,唇角,不禁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這一次,可是把天真給惹惱了呢。
怕是不好哄了。
……
一夜很快過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窗,打在水紅色的幔帳上。
顏天真睜開眼睛時,身側空無一人。
從來沒有一次是她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鳳雲渺的。
雲渺那個混賬傢伙,昨夜也沒有在這兒睡。
回想起與他昨夜發生的事,心中又是一陣氣結。
這個傢伙……
幾天之內都不想搭理他了。
也不知他是刻意戲耍他,還是真的臨時改變了主意。
真是個磨人的死妖孽。
看她回頭怎麼找個機會收拾他!
顏天真穿戴整齊之後,下了榻,洗漱了一番,這才走出了寢殿。
然而,邁出門檻的那一刻,她腳下的步子一頓。
下一刻,轉身走回寢殿之內。
心情不大好,添個妝容,把自己畫成仙女,花枝招展地出門,多吸引一些異性目光,最好能讓雲渺看見,氣死他去。
如此想著,顏天真便走到了梳妝台前,將之前史曜連送給她的東西全翻了出來,擺在了桌上。
打個底妝。
畫個眼影。
畫個眼線。
鼻子夠挺了,不用修容。
臉頰潔白光滑,無需遮瑕提亮。
雙頰原本就自帶些許紅潤,腮紅也用不到了。
唇瓣水潤,畫個咬唇妝?
還是畫女王妝罷。
不得不承認,史曜連這個人雖不正常,他製造的東西還真是挺好用的,粉底服帖水潤不浮粉,染唇液的顏色是偏深一些的水紅色,襯上她雪白的肌膚,彰顯出一種冷豔的味道。
淺粉色染唇液,是少女色。
珊瑚粉染唇液,是仙女色。
水紅色染唇液,則是風靡萬千少女的——斬男色。
斬男色,又名「直男斬」,這個名稱的由來是——塗上這個顏色,可以斬獲直男的心,撩漢無數。
顏天真將染唇液厚涂,塗抹均勻之後,在銅鏡中細細觀賞著此刻的妝容。
極其冷豔。
倒也不算是濃妝豔抹,她的粉打得並不厚重,只是添了個深紅唇,十分顯眼,不似平日彰顯出來的少女元氣。
這樣的妝容,頗有氣場。
添了個妝容之後,心情果然美麗了許多,換上了平日裡最鍾愛的紅衣裙,便直接踏出了寢殿。
應該去御花園逛上一圈。
如此想著,顏天真便走向了仙樂宮之外。
「顏姑娘?」忽聽耳畔響起一聲驚詫的女音,顏天真轉過頭,正對上喜鵲呆滯的神色。
「顏姑娘,你今日……」喜鵲怔了好片刻,才回過了神。
「顏姑娘平日裡不喜打扮,即便擦脂抹粉,也只是淡淡的妝容,今日的妝容……」
「太豔了?」顏天真眨巴了一下鳳眼,「不好看?」
「不是不是,好看好看,只是……太扎眼了。」喜鵲連忙道,「顏姑娘你若是這樣走出去,被娘娘們看見了,她們准又要罵你了。」
「又不是沒被她們罵過,怕什麼,我早就習慣他人對我的妒忌了。」顏天真慢條斯理的道了一句,輕晃著手中的羽扇,轉身離開。
一不高興,就想出去作妖。
……
顏天真一路邁著輕緩的步子走向了御花園,這個時辰,御花園內倒是有不少人影晃動,以宮女太監居多,也有三兩嬪妃湊在一起談笑。
顏天真的出現自然是不容忽視。
她身著紅裙,原本就很是醒目,再加上今日的冷豔妝容,所吸引來的視線自然不會少。
「你看,那不是顏天真嗎?」
「平日裡見她,要麼就是不施粉黛,要麼就是略施粉黛,怎麼今日化的這麼妖豔的妝?這是要給誰看啊!」
「除了給陛下看,還能給誰看?」
「她就從來沒消停過的,不過說來她本事也挺不小的,前兩日被太后娘娘喊去談話,還以為是她平日裡不規矩的言行傳到了太后娘娘那兒,使得太后娘娘想要教訓她,卻沒想到,還是完完整整地走出來了,看樣子應該沒吃什麼虧。」
「陛下不管她,太后娘娘也不管她,她豈不是愈發無法無天?」
「這又能有什麼辦法。」
這一頭幾個妃嬪議論著,不遠處的四角涼亭之內,兩道人影坐著,眼見著顏天真的出現,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臉上。
「顏姑娘今日,與往日有些不太一樣啊。」寧晏之望著遠處的那抹紅影,挑了挑眉頭,「還是頭一次看她濃妝豔抹,不過,她倒是極少數的連濃妝豔抹也不顯得俗氣的女子,反而另有一種美感。」
寧晏之身側,寧子初淡淡道:「怎麼,皇叔也欣賞她了?」
「很早前便欣賞,但也只是欣賞罷了,陛下莫非還擔心我跟你搶人?」寧晏之輕笑了一聲,低頭抿了一口茶,慢條斯理道,「放心吧,不會的,撇開君臣這層關係,你我叔侄二人之間,總不能因為一個女子產生什麼芥蒂罷。」
「皇叔不感興趣就好。」寧子初說到這兒,朝著身後的林總管道,「去把天真喊過來。」
寧晏之道:「不用喊了,她已經看過來了,必定是會過來請安的。」
就在他說話的這會兒功夫,顏天真果然也邁著步子走過來了,火紅的裙襬隨著她的走動搖曳,好看得緊。
顏天真走到了涼亭之內,規規矩矩地朝二人行了個禮——
「見過陛下,靜王殿下。」
「免禮。」寧子初細細地打量著她,目光之中難得泛上了一絲笑意,「今日又是唱的哪一出?把自己畫的這麼……」
「妖嬈?」顏天真挑了挑眉,「心情不大好,若是陛下覺得我這妝容礙眼,我立馬就洗了去。」
「不礙眼。」寧子初說著,端起了桌上的茶盞,慢條斯理道,「很好看呢,就是你這髮式簡單了些,朕回頭送你一個九尾鳳簪,錦上添花。」
此話一出,身側的寧晏之與林總管皆是微微一驚。
九尾鳳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