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夢與幻想的紅心王國（二十）

許文立馬明白對方恐怕已經知道了自己剛才的言行，也不再藏著掖著：“夫人， 關於愛麗絲的考驗， 請問你知道什麽。”

公爵夫人一楞：“什麽都不清楚就敢去挑戰嗎，這可真是……”她輕笑起來， 對許文做了簡短的說明。

成為“愛麗絲”的考驗根據候選者的不同會有所變化， 由現任愛麗絲決定。除其本人， 考驗開始前沒人能知道具體內容。不過萬變不離其宗，考驗的主旨是測試挑戰者是否具備成為“愛麗絲”的素質，主要有三個要素——勇敢的品質， 善良的品德， 以及探索一切的好奇心。

“只要達成勝利條件， 你就可以取代‘愛麗絲’，成為新一任繼承者。”

許文有些摸不著頭緒，這三個關鍵點太過籠統， 究竟是怎樣的評價方式， 或者說， 會以怎樣的形式來進行考驗？

“我聽說……這一位繼承‘愛麗絲’的名號已經幾十年了。之間的挑戰者都失敗了嗎。”

公爵夫人笑而不語。

這實在是一句廢話，畢竟既然愛麗絲沒有替換， 便已經證明瞭那些女孩的結果。但許文最想問的不是這個：“我想知道， 失敗的女孩都去了哪裡。”

“離開了。”

“離開紅心王國？”

“誰知道呢。很多愛麗絲候補測驗結束後便失去了行蹤， 沒人知道她們去了哪裡。”

也就是……死了嗎。雖然王國裡的人對愛麗絲有著一定的尊敬，但當其徹底失格，其身份便也隨之失去意義。

“夫人，既然您的府邸裡也有監控，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您的女僕中，有一位叫溫蒂的女孩吧？”他緊緊盯著女人的面龐，想從中看出一絲動搖。但很可惜，對方依然坦然自若。

“她沒有騙你，她曾是愛麗絲候補。不過考驗失敗後，就變成了一位普通的女僕。”

安衡並不知道溫蒂的事，聽說還有一位愛麗絲，稍顯詫異：“她應該是外來者，難道不該離開嗎。”

“是啊。但如果我沒有讓她來做女僕，她現在又會在哪裡呢。”女人話中有話。

那些在愛麗絲測驗中失敗的女孩，即使僥倖存活，又是因為什麽失去了蹤跡？

沒有人知道。

所以，公爵夫人的行為，倒像是在庇護那女孩。

許文微微蹙眉：“她似乎並非自願……而且，她忘了自己曾經的身份。”

“不必擔心，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懲戒。既然已經失去資格，再幹涉愛麗絲的事就屬於違規，我只是讓她認清自己該有的身份。”

溫蒂的變化果然是公爵夫人所為。“我不明白，”許文問，“這種比賽究竟有什麽意義。”

“當然有意義，畢竟王國資源有限，如果每一位外來者都能成為愛麗絲，遲早會發生可怕的摩擦。”公爵夫人的笑容看起來淡漠而神秘，“而事實上，這有趣的做法正是現任愛麗絲的提議。”

無論是幾十年前黑桃的戰爭，還是傳承至今的愛麗絲考驗，都與那個金發女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雖然起初十分有趣，連續幾十年也有些膩了。所以，我很期待新的愛麗絲會帶來怎樣的變化。”

“……”僅是因為膩味才提供幫助。公爵夫人雖不是敵人，但也絕非可以全心信任的夥伴。不過摸清了對方一部分目的，倒讓許文暫時安心。

“夫人，可以告訴我這之前的測試內容嗎。”

“那話可就長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雖然每次的考驗都有所變化，但至少有規律可尋，”公爵夫人摺扇合攏，點向許文，“首先，你需要能夠保護你的‘騎士’。多一個騎士，就多一份生存的機會。”

騎士……是指他們玩家嗎。

“除了外來者，紅心王國的每一個人都能成為‘騎士’。當然，前提是他們願意。”公爵夫人笑的曖昧，“畢竟，人格魅力對於‘愛麗絲’而言也是很重要的。”

“如果我失敗了，那‘騎士’會怎麽樣？”

“當然，不會讓他們陪你‘殉情’的。他們需要承擔的只是測驗過程中的風險。測驗結束，無論‘候選者’是死是活都與他們無關。”

也就是說，即使玩家沒能通過測試，陪同者也不會因此受牽連。相反，如果玩家成為了“愛麗絲”，陪同者同樣沒法沾光。

外來者暫且不提。紅心王國裡的居民真有人會答應去參加這種比賽？除了承擔風險沒有任何獎勵，意義何在。

會客室的門被敲響，一位僕從領著醫生前來拜訪：“夫人，治療已經完成了。”

公爵夫人似乎並不感興趣，眼皮都沒擡一下：“好的，辛苦你了。”

“關於患者傷勢……”

女人沒回話，反而看向許文：“說這麽多我也累了，去看看你們的朋友吧。”

許文雖然還有問題，但既然對方下了逐客令，便也起身告辭。女人微笑：“我很期待三天後的考驗，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離開會客室，醫生告知了楚君越的情況。雖然皮外傷嚴重，但並沒有傷筋動骨。只是極度缺眠，休息一段時間應該能夠好轉。醫生說到這裡，皺緊眉頭：“我沒做全身檢查，估計衣服下面還有傷口，但你們的朋友實在很害羞，不肯脫衣服。之後我會開藥，但不知道身體傷勢具體情況，也許不會太有效。”

言下之意，是想讓許文勸說那個固執的病人。

“知道了，我會去問問他的，謝謝。”

醫生離開後，兩人跟隨僕役來到了客房。進去便看見楚君越臉色難看，正閉著眼睛揉捏鼻樑。

“隔壁還準備了兩間客房，請在此好好休息吧。”僕認說完輕輕鞠了一躬，退出房間。

許文走過去：“你怎麽樣了。”

“沒事，只是有點累。”

“我聽醫生說你不願意讓他檢查？”

楚君越沈默了一會兒，道：“你還記得我們剛來那天處刑的事嗎。”

許文沒有去看，但聽兩人說過：“你是說黑桃？”

楚君越點頭：“平民身上的‘梅花’、國王的‘紅心’、還有那個男人的‘方塊’——我以為‘黑桃’也是身份的象徵。但我現在覺得，那恐怕是被別人印上去的。”

他說著撩起長衫，露出線條漂亮的腹肌，上面赫然印了一個“黑桃”圖案，結了痂，還有些泛紅。又很快把衣服放下去：“被抓到後，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這裡烙印了‘黑桃’。也許那個受刑的男人和我一樣，是‘不聽話’的原居民，或者外來者。”

雖然當時在胡蘿蔔小路被圍堵時糊弄了過去，但要是被洗腦嚴重的國民發現黑桃印記，恐怕“敵軍”的身份會正式落實。至少對剛才的醫生解釋很麻煩，楚君越便掩飾了過去。

許文表示理解：“但你怎麽會被抓住？”他一直對此抱有疑問，但因疲於奔命，沒來得及問。

楚君越說，他為了尋找女孩的蹤跡，第一步便是去調查帶走女孩的白兔。但很可惜，同許文一樣在城堡入口被士兵攔下。於是選擇了在一旁隱蔽等待。沒等來白兔，倒是看見之前的灰兔從城堡離開，便偷偷跟蹤，一路來到入口附近的一座洋樓。

然而這時，一群士兵圍了過來，以行動可疑為由強行逮捕了他。他因為不想把事情鬧大便乖乖束手就擒了，以為教育幾句就會放出來，結果不僅關了禁閉，還受到拷問。

“所以這其實是個陷阱？”

楚君越搖頭：“跟蹤只是臨時起意，而且我認為灰兔沒發現我。”

王國內覆蓋著監控，所以很可能是有人註意到了男人的行動便通知士兵過去。而這之後做的一切，單純只是一般懲罰——對於不守規矩的人。

許文拿出王國地圖，指著上面做的標記：“靠近入口的洋樓是這裡？”

“這是愛麗絲的家？”楚君越蹙眉，“我不太確定，但就在這附近。”

“只能證明灰兔和愛麗絲之間應該有什麽關系。”要是當時楚君越的行動沒被發現，應該能調查到一些重要線索。許文看向安衡，“你當時去的也是這？”

安衡瞄了一眼標記的紅點：“既然是愛麗絲的家，那應該是同一處。不過我不太會看地圖，不能確定。”

“我們兩人都去了愛麗絲的家附近，”楚君越面無表情，“結果卻不太一樣。”

安衡苦笑：“可能是我跟蹤技巧太差，老早就被愛麗絲發現了吧。我真得很好奇，她抓我們這些外來者究竟想做什麽，只可惜沒能查出來。”

房間陷入靜默。雖然比起剛進王國一頭霧水的狀態，已經知道了許多事。但每當解決一些問題，就有更多新的問題冒出來。

總之，只有先解決愛麗絲。

夜幕降臨，由於規則限定，他們不能再出去。雖然這回沒有那道煩人的女聲提醒入睡，但恐怕一旦離開府邸就會被發現。再加上累了一整天，三人決定稍事休息，明天再去調查。

許文簡要向楚君越介紹了一遍考驗的事：“到時候的測驗恐怕需要你的幫助，所以這三天你好好養傷……”

哪知話沒說完，卻被斷然拒絕了。

許文一楞。就算他再沒人格魅力，不奢求王國住民幫忙，不至於同伴都拒絕吧。

“我會出去。”楚君越並非拒絕成為“騎士”，而是不想白白浪費時間。他內心十分懊惱，不僅沒找到線索，還要別人救。怎麽可能這時候因為一點皮外傷就安逸的偷懶。

許文沒說什麽。他不會幹涉——也沒法幹涉他人的想法。

之後，他們又試著拼接玩偶軀體與安衡得到的左腿，發現果然吻合。雖然目前不知道用途，但看樣子還得繼續搜集這種物品。

左手在瘋帽匠那，現在成為“愛麗絲候補”的許文或許能要到手。根據守衛的迷題，睡鼠那裡應該也有一部分器官，都得去看看。

事情討論得差不多了，許文回到自己的房間，合上眼，只覺這一天過得特別漫長，很快睡死過去。

翌日，出門前同公爵夫人打了一聲招呼，剛要離開卻被叫住：“我想，你不是想這身打扮出去吧？”女人抿了一口紅茶，她正在吃早飯。

“……請問有什麽不對嗎。”他之前也是這副打扮啊。

“你現在，可是‘愛麗絲’。”

作者有話要說：過渡章

果咩，今天本來想多更一點的，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