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季曉驚愕住了，如果說之前他懷疑杜魯為了利用他而胡編亂造，現在他不得不重視這個所謂的預言。預言中的驚雷和回家他都可以不在意，可‘沉睡者’讓他難以淡定。

那雙奪目的眼睛仿若刻入他的靈魂，只要一閉眼就能清晰的看到。腦子裡總有聲音不停的被暗示著，讓他去喚醒那雙沉睡的眼睛。尤其每次看到那個被廢棄的礦洞，腦子裡的聲音炸得他頭暈，步伐總是不知不覺往那邁去。

杜魯不大可能知道他夢裡的事，這個預言有很大幾率是存在。季曉聽到‘無盡之域’這四個字的時候，心裡有種莫名的激動感，有一股力量在趨勢他往那走，他決定姑且相信。

“無盡之域……那是個什麼地方？”

“一個令人瘋狂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杜魯含笑的聲音裡透著嘲諷。

季曉微微皺眉，“無盡之域真的會像預言中所說的，可以實現人類所有的願望？”

杜魯搖頭，“這個預言流傳了幾百年，這幾百年裡無數異能者都在尋找無盡之域，想要成為這個世界的霸主。很可惜，他們大多死在了路上，無盡之域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像預言中所說的一樣，目前只有天知道。”

這個回答雖然讓季曉頗為失望，為了不確定的結果去冒險，他目前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準備。害怕和擔憂的東西太多讓他蹉跎，可是最終結果實在誘惑人，哪怕不能確定也想一探虛實，實在令人矛盾。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話，我現在確實沒有可以讓你信任的資本。但是我依然要說，你是我冒著爆體的危險召喚而來。驚雷召喚救世主，這是我們家族內部流傳了幾百年的傳說，可惜大家都以為是哄孩子的把戲，小時候我還因此被嘲笑過。若不是因為……”

杜魯頓了頓，眼中充滿了憤恨、悲涼和不甘，閉上眼壓抑住萬般情緒才繼續開口，“總之因為一些事，否則我也不會孤注一擲使出禁忌之術把你召喚到這裡。別看我現在完整度很好，其實已經在爆體的邊緣了。”

杜魯望著自己青白色的胳膊苦笑，壓抑的後果就是毒素產生的速度加劇，如果他賭輸了，很快就會步入地獄。他沒有時間了，否則會嘗試慢慢讓季曉信任，然後再謀其他。今天季曉的收穫讓他心中升起了希望，也許老天都看不得他這麼窩囊的死去。

季曉咬咬牙，反正他現在也逃脫不了杜魯，目前只能選擇合作，“我怎麼知道你得到了淨化石之後會放了我？”

杜魯眼睛一亮，鬍子一顫一顫的透出心底的激動，他的猜測是對的！

“這段時間你只需要提供五十方四級淨化石，保證我不會繼續腐壞致死。然後你可以先去喚醒沉睡者，哦，千萬不要問我去哪裡尋找他如何喚醒，這明顯不是我會知道的事，我只知道就在這一片礦區的某一個地方。這也是這片礦區被挖掘了幾百年，還依然有淨化石的原因。你是救世主肯定就能尋找到，我相信你少年！”

季曉不耐煩白了他一眼，“少說廢話，繼續。”

杜魯清了清嗓子，又道：“沉睡者是古武者，雖然沒有異能可武力值卻強悍得逆天，還不會因為運用異能使體內產生大量毒素。要知道異能者打著打著會越來越虛弱，甚至打到一半還要找地方去淨化體內毒素，而古武者卻不會，光這一點就不是異能者可以比擬的。有這樣的人守護，你根本不用擔心我會對你不利。”

季曉詫異，“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們不學習古武？否則也不至於落得現在腐壞的下場。”

杜魯一副你果然什麼都不懂的表情，“我們又不是傻的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古武術並不是誰都能學，需要天賦和靈魂純淨度很高才能達到高成就。現在的環境這麼差，我們體內的雜質根本讓我們無法學到古武的精髓，能夠自保已經不錯。奧修帝國達到S級以上的古武者屈指可數，更多只比平民稍強一些而已，連低級異能者都不如。沉睡者之所以被封印起來，就是擔心在救世主來臨之前已經沒有適合的古武者，所以只能讓他沉睡等候。”

“等等，雜質還有靈魂純淨度是什麼？”

“靈魂純淨度指的就是體內雜質的多少，雜質和毒素其實是一樣的東西，只不過前者是先天性的，後者是後天生成的。先天的很難淨化，可它不僅決定著古武者的能力也決定了異能者的能力，只是古武者更加明顯罷了。”

季曉想起吸食那些光亮之後身體上的污垢，他的體內是不是也同樣存在著這樣的雜質？可是淨化並不像他這樣，而是像轉移一樣將雜質或者毒素轉到了淨化石裡。

杜魯看出他的疑惑，“上帝讓你來到這個世界，肯定和我們不同，你先天的雜質可以淨化，我已經明顯感受到你的靈魂純淨度比之前要純淨。”

“這樣的淨化會不會有害？”

杜魯皺緊眉頭，“目前看著似乎無礙，可誰又知道上帝是怎麼安排的。就像幾百年前異能者和古武者曾經有過很大爭執，古武者反對大肆運用逆天的異能，覺得違背自然的存在肯定會遭來天罰。可異能者卻質疑古武者想借此打壓異能者，稱霸這個世界，所以並未聽從，許多人都選擇了異能。

那個時候剛經歷了末日，所有的動植物都發生了很大變化，具有很強的攻擊性，人類從食物鏈頂端跌落，生存面臨極大挑戰，異能者這樣的選擇無可厚非。畢竟掌握異能比練古武相對要更加容易，當時人類的靈魂純淨度高，戰鬥力很快就能夠達到B級，可古武卻需要花費數倍的時間和精力才有可能做到，不少人甚至一輩子都無法到達。

但是幾百年後的今天，人類嘗到了惡果。淨化石可以吸食體內的毒素，可吸食毒素之後的淨化石又會惡化環境，激發異獸的潛能讓他們變得更加可怕，甚至讓異獸們擁有了異能者的能力。人類為了生存需要施展異能可又加劇了毒素的產生，於是就成為了一個惡迴圈。從前還不彰顯，現在淨化石越來越少，人類因為環境、基因等關係，生下來的孩子靈魂純淨度越來越低，高階異能戰士越來越少，難以抵抗獸潮，導致人類現在又面臨新的危難。這也是無數人嚮往無盡之域的緣故，那裡是人類最後的希望！”

季曉眉頭皺得更深，這就像他的世界，科技越來越發達給人類帶來了便利，可快速發展的同時又會產生許多惡果，使得人類生存環境變得越來越差。淨化石有些像不可再生的資源比如石油之類的，只是這裡要更加殘酷，沒有石油人類還能活下去，可這裡沒有了淨化石人類就會走向滅亡。

現在看淨化石帶給他的都是益處，可誰又知道得益的背後會失去什麼。就像藥有三分毒一樣，能治好病的同時也毒害了身體。可他畢竟不是生病，不一定非要淨化體內雜質不可，需要他自己權衡。

季曉糾結不已，“你有什麼好意見？”

杜魯十分輕鬆，“要是我肯定是會選擇淨化，就如同當初我選擇了異能一樣，這個世界是強者的世界，不想被欺壓就算前面是深淵也得嘗試往下跳才會有生路。我能告訴你的是，如果你只想安安穩穩的在這個世界度過一生，那麼你幫了我之後我會帶你到相對安全的平民聚集地去。不要想著利用你可以尋找到大量淨化石的能力成為一個富豪，沒有自保能力你的這個能力只會讓你身陷囹圄。可如果你想要回家，必須讓自己變強，通往無盡之域的道路佈滿荊棘，你這麼弱就算身邊有個超強古武者也不能保護你的周全，況且強者不會希望身邊會跟著一個廢物。”

季曉也明白這一點，他想回家，只要有一點希望他也要嘗試。

“我會擁有什麼樣的異能？”

“這我就不知道了，沒有任何一個資料提起過救世主的異能。按道理應該是和普通異能者不同才對，我猜測和淨化石有關係。”

季曉想了想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情況告訴給杜魯，他並不瞭解這個世界，想要變強還得依靠他，目前杜魯還算可信。

杜魯揪著鬍子，“這樣的能力雖然稀罕可也不算特別，靈魂純淨度高的人就能感受到原石裡的淨化石，那些高級解石師亦是如此。解石師們雖然靈魂純淨度高卻不能像我們一樣激發異能，據說是因為太純淨掉了異能毒素的緣故。異能其實也是一種毒素，讓身體異變的毒素。很有意思對不對，這就是個悖論，不夠純淨異能會弱，太過純淨又無法激發異能，上帝還真是不希望人類太好過。”

“平衡，這大概就是上帝的意圖吧。可這麼一來我不就只能當個解石師？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季曉有些打蔫，鬧了半天就這結果，如果淨化石沒有了，他這個職業也就廢了，除非他能製造出淨化石。

杜魯橫了他一眼，“這話要是被解石師們聽到非要提議帝國制裁了你不可，解石師雖然現在因為淨化石的減少而沒落了，可依然是個被人尊敬的存在。尤其那些高級解石師，他們可以凝聚淨化石使淨化石升級，這可是令無數人膜拜的技能。七級以上的淨化石可以淨化體內雜質，雖然很少但是足以讓異能者們瘋狂。雙系異能戰士普修斯就是因為身邊有這麼個解石師，所以才能讓身體容納兩種異能。要知道雙系異能一直是雞肋的存在，雜而不精，多數都是廢物。可普修斯卻是個例外，成為了羅蘭大陸數一數二的強者，他有這樣的成就多半歸功於這個解石師。”

季曉苦笑，“我也能凝聚，可凝聚之後都會進入我的身體裡，擋都擋不住。”

杜魯也摸不著頭腦，“我還真沒聽說過這樣的事，不愧是我召喚而來的救世主，與眾不同。”

“特別是特別了，但是我連高級解石師都做不成！”季曉心裡發苦，剛才還瞧不上解石師，現在才知道他和那些高級解石師差距有多大。他壓根無法拿到五級及其以上的淨化石，就算能感受到想讓人去挖，別人也沒法子拿到。季曉不止一次看到杜魯抓到過光線很亮的原石，結果一到手那些光亮就給跑了，變成了白石或者品級很低的淨化石。靈魂純淨度高的人倒是能拿到，可是人家也有這個本事何必聽他指揮。

杜魯眼睛突然一亮，變得十分激動，“這興許就是你的技能！”

季曉不明所以，“怎麼說？”

“通往無盡之域的道路為什麼那麼坎坷，讓無數高級異能者死在路上，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淨化石不夠！可若是擁有取之不盡的異能，那些高級戰士就可以更加無畏的戰鬥，異能全開就不會那麼容易喪命。要知道淨化石吸取毒素的時候是不能使用異能的，而那些異獸可不會留給你這個時間，尤其是那些擁有智慧的異獸，經常用車輪戰先拖死異能者，等異能者體內毒素到達臨界點，無法使用異能或者異能攻擊力降低之後再登場，讓異能者沒有淨化的時間，最後要麼爆體而死要麼因為不敢使用異能被異獸幹掉。”

季曉瞪大眼，這樣的異獸未免太可怕了！

“呃……這和我的異能有什麼關係？總不能是我吸食了淨化石，然後再幫助異能者淨化吧？”

杜魯在季曉肩膀上拍了一掌，要不是淨化之後身體變強，估計半邊身體都給震碎了。

季曉呲牙咧嘴的怒瞪杜魯，“你想拍死我啊！”

杜魯訕笑，“太激動了，抱歉抱歉。肯定是這樣的，就算是讓無數人垂涎的九級淨化石，淨化一次也需要一到五分鐘，已經足以讓高級異獸將異能者幹掉。傳說中的瞬淨的十級淨化石從來沒有人見過，我猜想你就是十級淨化石！對，肯定是這樣。”

季曉只想翻白眼，一點都不覺得喜悅，“所謂救世主其實就相當於一塊石頭？”

“哈哈，我彆扭的少年，這可是一種非凡的能力。哦，如果我的團隊中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那麼我可就無所畏懼了。”

季曉愣了愣，“你不跟我一塊嗎？”

季曉雖然說一直不敢信任杜魯，可作為這個世界第一個見到的人，總有些雛鳥情懷。原以為說開他們會成為夥伴，沒想到杜魯並沒有這個想法。季曉心底有些複雜，有些生氣也有些失落又好像舒了一口氣，自己也無法形容到底是什麼多一點。

杜魯原本的興奮逐漸消失，望向石屋縫隙透出的夜空，眼眸裡含有季曉看不懂的東西，“我還有未完成的心願，等我解決了他又還有命在的話，興許會有相見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