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濛濛的濃霧擋住了視線，季曉只能推測出他在一個牆壁發著淡淡的幽光的封閉屋子裡。這些光亮讓季曉想到了淨化石，不同的是這些光亮是連片的，不像他平時看到的那樣星星點點。石壁亮度很低，按照人類的分法不會超過二級。

白霧漸漸散去，季曉更能清楚的看到這個屋子的狀況。屋子並不大估摸有六十平方米，中間擺著一個水晶石棺，水晶已經不夠透徹裡邊佈滿了令人頭皮發麻的小黑點，讓擁有密集恐懼症的季曉打了個寒顫。季曉很想轉身離去，可腳步卻不由自主的往石棺走去。

石棺裡躺著一個人！

季曉很想看清楚他的長相，可圍繞的濃霧讓他就是看不真切，只知道帥氣逼人，讓女人瘋狂，讓男人嫉恨。這種感受讓季曉更想看清楚，想知道到底什麼樣的長相才可以這樣禍國殃民。可惜不管怎麼睜大眼，怎麼想揮走濃霧也不能如願。

季曉意識到這是在夢裡，焦急的想叫醒沉睡者，可不知怎麼就是發不出聲音，直把他急得團團轉。

“來找我，我在這裡等你。”

男人動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沉充滿磁性。

季曉用盡全身力量大喊，‘你在哪？\\\\\\\'，只可惜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他不停想抓住石棺裡的人，哪怕在他手心上比劃也行。可老天偏偏和他作對一樣，就是不讓他不能如願，明明近在咫尺卻遠在天涯。折騰了大半天好容易湊近又被一股力量拖著離開，距離石棺越來越遠。

季曉急了，直接破口大駡，“我艸你個王八犢子！”

聲音終於出來了，可季曉發現他也醒來了，睜開眼就看到杜魯一臉驚愕。

“我就想喝你一口水，不至於罵得這麼毒吧？”

季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看到杜魯拿著他的水壺連忙搶了過來，水是小事杯子沾了杜魯的口水就麻煩了，杜魯現在還是喪屍模樣呢！被他碰了，水壺還能用嗎。

杜魯一臉受傷，一句話沒說扯出一抹慘澹的笑容，說了一句抱歉轉過身去，原本挺拔高大的背影變得有些弓曲，整個人都陷入了灰色的背景。

季曉有些內疚，他剛才的動作確實太傷人，“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杜魯擺擺手，聲音比平時低了好多，甚至還有些哽咽，“我知道的。”

季曉最受不了這個，頓時急了起來，“你不用難過，我會多幫你拿些大容量的淨化石的。”

杜魯猛的回頭，笑得整張臉只剩下一口大白牙，“這可是你說的！”

季曉嘴角直抽抽，敢情被耍了！

杜魯斂起笑容，“少年，開個玩笑嗎，別這麼嚴肅。你的人生還很長遠，整天苦大仇深的怎麼行。擁抱陽光才會讓你所向披靡，陷入黑暗會更接近地獄。”

季曉怔了怔，他自打穿越到這個世界雖然極力控制情緒，可內心的惶恐和擔憂從不曾減弱。他只是個普通人，在這樣的狀況下，表情流露出真實情緒實屬平常。沒想到杜魯看著很糙，內心倒是挺細膩的，察覺到了他的不安，還給他打氣。

“謝謝你。”

杜魯眨巴眼笑道：“那就多來點淨化石唄。”

不管杜魯是什麼目的，就沖杜魯這份心，季曉願意幫助他，“可以，不過你要保證我的安全。”

自打昨天挖出那顆五十方的四級淨化石，季曉就敏銳感受到被人暗中窺視，目光不善。這也是昨天他願意和杜魯坦誠的原因之一，他用自己作為誘餌，讓杜魯全心全意保護他。預言雖然可信，但是他也要做好是假的準備，杜魯與其他陌生人相比，他更願意相信杜魯。

“這是必然，不過這段時間還是悠著點，你已經被莫勒家族盯上了，依照我現在的能力沒辦法和他們抵抗。”

季曉皺眉，“就是控制了另一個礦洞的那個？那是個什麼來頭？”

杜魯不屑道：“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家族罷了，一直野心勃勃想要吞併這個礦區。可這裡的腐壞異能者數量太大，雖然沒辦法使用異能，可也不是這麼好惹的，所以也不敢胡來。可他們要是看中了你，我一個人對付他們還真不行。要是從前他們整個家族我都不放在眼裡，可現在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季曉思忖片刻，“你需要多少四級淨化石才可以恢復正常？”

杜魯苦笑，“多少都不行。”

季曉直接瞪大眼，“怎麼會這樣？”

腐壞之後想要恢復正常就必須淨化掉體內所有毒素，而且腐化之後淨化石的淨化度會低很多，必須要依靠純度高的淨化石，異能等級越高淨化石的淨化度要求也越高，這也導致了各個級別的腐壞的異能者難以恢復正常。

“我以前太牛逼了，現在被反噬得十分嚴重，至少需要七級以上的淨化石才可以徹底淨化。”

季曉不知道該什麼表情才好，“七級的我和你都拿不到啊，我昨天嘗試控制不讓它進入身體，但是完全沒頭緒。而且身體像個無底洞一樣，都不知道吸到哪去了，根本不知道怎麼輸出來。”

杜魯也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沒有一點資料提到過救世主的異能。“這些先不管吧，你先盡可能吸食，上帝這麼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現在最重要的是尋找到沉睡者，讓他保護你的周全。”

“那你呢？”

杜魯淡然一笑，“能成為救世主必然是善良的人，你不會丟下我的。”

“要是找不到沉睡者呢？”

杜魯眼神暗了暗，久久才開口，“飛船到來的時候，你離開。只是恕我不能按照約定帶你到相對安全的地方，我沒有恢復正常，不能離開這塊地方。”

並非“我臨走前會幫你拿到盡可能多的四級淨化石。”

杜魯搖頭，“除了帶給你厄運，這樣做沒有半點好處。沒有高級淨化石，我支撐不了多久，總歸要死，死之前就不害你了。好好活下去，不枉我這麼費力把你召喚過來。”

剛開始季曉還以為那道雷是杜魯放的，可杜魯說他可沒那個本事，他只能劈開他這個位面的空間之門，季曉的出現可謂天意。季曉相信他的話，並猜測是兩個位面同時劈開，讓他從那個位面跌進了這個位面。如果沒有杜魯，季曉不知道他現在會是被雷劈死還是在位面之間的空間遊走。

杜魯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季曉對杜魯印象也不錯，聽到這話不免有些難過。他能感受到杜魯不怕死，只是心有不甘，所以才會孤注一擲。可季曉也還沒這麼偉大，讓他留在這陪杜魯，除非他瘋了。

“我剛才夢到那個沉睡者了，他讓我去找他。”

杜魯頓時來了興趣，“我就知道我命不該絕，你肯定能找到沉睡者的。”

“我們今天去看看那個廢棄的礦洞吧，我聽到有聲音讓我過去，說他就在那裡。”

杜魯想了想，“再等幾天吧，你現在太招搖了，如果再去那個礦洞恐怕會惹來麻煩。那個礦洞就是曾經出過九級淨化石的地方，沉睡者肯定就在那裡。只是想要找到他並不容易，我從前也嘗試用異能尋找過，可毫無所獲。”

杜魯沒說的是他還嘗試用雷球炸開，結果差點當場被反噬而死。古武者曾經在歷史上輝煌過，強大的力量讓他們站在世界的頂端，雖然輝煌只是一瞬間，也足以證明他們的實力。既然選擇了封印等候救世主肯定不會讓人輕易尋找到沉睡者。這個道理連小孩子都懂，杜魯偏還要犯傻，這種事他怎麼可能會跟季曉說。

半個多月過去，季曉因為吸食淨化石整個人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變得比從前更加強壯有力和敏捷，就連個子好像都漲了兩三公分，雖然杜魯一直說沒感覺，可季曉深信他的直覺。可喜可賀的同時季曉也有些失望，除了這點變化季曉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其他不同，而且似乎已經到了臨界點，再吸食身體也不會發生變化。可體內依然如同黑洞一樣不停的吸入，卻不知道吸到了哪裡。

季曉剛開始安全起見，都是逐步增多吸食量。後來發現一點異樣都沒有，咬咬牙一個狠心一口氣吸入了很多。按照他的估算當時至少吸入了上萬方七級以上的淨化石，結果覺得全身冰涼，在太陽底下暴曬也不能驅除身體裡的寒氣，不停的打哆嗦。最後直接全身痙攣，癱倒在地口吐白沫，把杜魯都給嚇到了。

季曉被杜魯抱回了石屋，足足花了一整天才緩過勁來。才剛好點就被杜魯破口大駡，急於求成不要命了。

可自打這次鋌而走險之後，季曉發現他全身又有了質的變化，具體在哪他也鬧不明白，反正就覺得不一樣了。而且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在長高！季曉美得不得了，要不是杜魯攔住又想來一次。杜魯十分鄙夷他，沒見過誰為了長高命都不要的。季曉撇撇嘴，高個子怎麼會知道矮個子的心。

杜魯知道季曉吸食了這麼多淨化石，毫無變化不說還只進不出，直恨得牙癢癢，好幾天都沒正眼瞧他。

杜魯和季曉這次的收穫很糟糕，一顆一級淨化石都沒有，殘次石也很少。

德斯搖頭歎氣，“這個礦洞真的要廢了，這幾天很少能看到一級淨化石了。”

季曉低著頭沒說話，杜魯冷哼了一聲，全都被某人吸走了，還找到個屁啊！原本兩人打算都是由杜魯裝石頭，這樣能保證正常的出產率，一連幾天如此，季曉明顯感受到不善的目光少了不少。

可自從季曉吸食了大量淨化石之後，每天的收穫已經不足以讓杜魯遏制腐壞速度，季曉只能利用自己的異能為他尋找淨化石。所幸這次大吸食之後，季曉力量也大了不少，竟然也可以像杜魯一樣將淨化石揉搓出來，可以自行解石，不會這麼扎眼。季曉當時十分得意，還嘗試著去捏普通的石頭，結果搓了半天毫無動靜。而不幸的是，現在季曉連二級淨化石都會吸食，所以杜魯只能拿到大容量的一級石頭，對於杜魯來說杯水車薪。

“我們去廢棄的礦洞那碰碰運氣吧。”

德斯第一個反應就是阻止，可很快又覺得可以去嘗試，“試試吧，那裡很久沒有人開採了，興許會有好運氣。”

人類身體裡的毒素和雜質很容易讓原石裡的淨化石流失，那個礦洞因為出過九級石頭，當年的人蜂擁而至，最終導致了很快枯竭，休養生息這麼久，也許會有所收穫也不一定。

杜魯領著季曉進入廢棄礦洞，雖然一路上引來不少人的目光，可因為這些日子的收穫太差，因此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不少人都觀望，如果他們的收穫不錯，可以嘗試換個地方。這幾天的收穫實在是太糟糕了，讓所有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焦躁。

季曉往那洞穴靠近一點，腦子裡的召喚也越來越強烈，待他進入洞口，他竟然感受到了腦子裡召喚的聲音帶著積極強烈的喜悅。

‘你等等，我這就來。’

季曉在心裡默念，腦子裡不屬於自己的雀躍和激動瞬間平靜了下來，不再吵鬧。

這個礦洞的進出通道比之前那個礦洞要寬敞得多，也要深得多，兩人花費了近兩個小時才走到底。

“還好我帶著電筒，這裡真是被挖得乾淨，連殘次石都沒幾顆，黑咕隆咚的。”

手電筒是季曉鑰匙扣上帶著的，光線十分暗淡，聊勝於無。

“他在不在這裡？”

季曉站穩了閉上眼，腦子裡的聲音再次響起。

來，快進來，我就在這裡……

“嗯，杜魯你能炸開石壁嗎？我感覺他就在地底下。”

杜魯白了他一眼，“噢——別開玩笑了，我要能炸開我就是救世主了。既然認定了救世主才能喚醒沉睡者，想要打開封印之門肯定只有救世主才能有辦法。”

季曉從杜魯這尋找不到答案，又閉上了眼。

我怎麼找到你？

來，快進來，我就在這裡。

我怎麼進去？

來，快進來，我就在這裡。

我進不去。

來，快進來，我就在這裡。

你是複讀機嗎，我說了我進不去！你要告訴我方法啊！

來，快進來，我就在這裡。

……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你在我前面我找不到你，而是我讓你打開門你永遠只會說：來，快進來，我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