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屋外黑魆魆的,在一片沉默冰涼中,楊清從窗口翻入,站在床前,垂眼凝視這個熟睡的少女。
他幽幽靜靜的,一聲不吭,氣息也近乎沒有,給她蓋好被子後,重新站立起身。若非望月突然醒來,絕然不會有人發現他大半夜站在一個姑娘的閨房裡,偷窺小姑娘睡覺。這一點都不是楊清的風格。
那什麼才是他的風格呢?
他又該怎麼做呢?
楊清默然想道:幾次見她與原映星那般親暱,即使心中寬慰自己沒什麼,勸說自己望月根本沒開竅,不必擔心。然而情感和理智,到底無法統一。
為什麼就是原映星呢?
她哪怕見色起意,見到長得好看的男的都全部心動,我也不會這般難以忍受啊。畢竟這樣的喜歡過於流於表面,我當時被她看上,還就是因為臉長得好。不深刻的感情,我自信能夠控著望月。
而原映星和望月,兩人之間的牽絆,卻是我注定介入不了的。這種感情,每見一次,就心塞一次。就忍不住想,如果我早早遇到她,會不會好一些?如果我沒有遇到她,會不會好一些?
有時候怪她沒有心,有時候又希望她沒有心。
有時候忍不住想,要是阿月永遠不懂情就好了,要是她是個傻子就好了。那樣我就能完全控著她了,她的所思所想都能完全被我所牽引了。偏偏阿月表面聽我的話,內心卻不一定聽我的話。她有獨特的思想,有自己的行事風格,我也就在邊邊角角打轉,不可能讓她完全順著我希望的方向去成長。
楊清不知道,望月其實也常希望他是個空有外貌的傻子。這樣他就能完全被她所控制了。
他想控制她,她也想控制他。
然而他讓她自由成長,她也讓他自由成長。
愛情,是這麼讓人討厭的一種東西啊。
楊清蹙著眉,又覺得厭煩,又覺得有趣。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東西,期間滋味,讓他受教。
大雨敲窗,屋外窗下的一排竹子被雨打歪,映在掀開的窗子上。幾點雨從外飄進來,帶來了一室濕涼。楊清又低頭去看,煩悶中,看到少女嬌憨的睡顏,怔一怔後,眉目溫柔下來,帶著憐意。
她確實美。
看她嬌小一團,埋在被縟間,睡得香甜。烏黑的髮,粉白的臉,纖細的頸。閉著的眼安安靜靜,微張的小嘴嫣紅可愛。落下的錦被有些鬆,連著光滑的薄紗中衣半褪,露出圓潤的肩頭,從肩頭,隱約窺見那小小起伏的胸脯。姑娘睡得不老實,趴在床上,不光肩頭胸脯半露,往下一雙白白淨淨的蓮足,也搭在褥子上,沾染涼氣。
楊清搖搖頭,俯下身,拉開白色紗帳勾住牙鉤,伸手給她蓋好被子。青年帶著涼意的手搭在少女肩上,她似覺得冷,瑟縮了一下,往後躲開,萌芽般的胸便露出了一點。
小荷微尖,半圓飽滿。
本來站著時也就不算大,現在躺著,更是近乎平了。雖然平,微露的形狀卻挺好。
楊清的眼睛不覺看過來,眼中暗火若有跳躍,頸上喉結動了動,略有些口乾舌燥。
突然想到望月總是嫌棄自己的胸小。
他幾次都聽望月半真半假、似撩非撩地抱怨過自己的胸小。那時楊清無可奈何,除了耳根紅一紅,臉皮尚未厚到直盯著看過去。他常逗她,卻都是沒有色情意味的。不像她,總是勾他。
但是男人,又哪裡有真正不喜歡看美人的呢?
楊清也就是自省過多,習慣清心寡慾而已。
眼下望月安安靜靜的,楊清的視線就盯著她露出的胸口看了眼。移開目光後,過一陣子,又耐不住重新轉過眼去看。
心想:似乎,比上次她非要自己摸時,鼓了些,大了些?
也對,阿月還小,身體還沒有完全長大……胸自然也是的。
望月顯小,不跟人站一起時,覺得嬌嬌小小的,但其實她個子一點都不低。她個子高,比他的肩膀還要高一點,人長得美,骨架小,又腰細腿長,越長,越跟前世的聖女像……只有胸小是她永遠的痛處。
楊清頰畔露出酒窩來:胸小,小孩子似的,其實也挺可愛啊。他挺喜歡看望月懊惱的樣子的。平時對自己滿意得意得不得了,每每提到她的胸,每每他多掃一眼,她就開始敏感。逼著他問不停……多可愛。
楊清喜歡的是望月的性格,又不是她的臉,也不是她的胸。他最開始喜歡的,和望月最開始喜歡的,完全是不同方向。
看了會兒,楊清也沒有做什麼,只用被子將少女蓋嚴實了,從脖頸到小腳,都遮住了。他是正人君子,平時望月自己送上門,他都不趁人之危;現在即使有心動,他也能完全克制住自己。
楊清不喜歡在人一無所知時占人便宜,即使那是他的心尖兒。不過,也說不定這種習慣,日後會被他的小姑娘改掉呢?
想一想,覺得也挺有意思的。
楊清唇角再次露出笑意。
楊清心理活動那麼多,其實真實時間上,也就走了那麼一點。他正看著望月調整自己的心情,就見望月突然睜開了眼,向他看來。
楊清還沒想好自己該怎麼面對她,見望月眼中先是驚嚇,後大概認出了他,於是回歸安心。楊清素來做什麼都慢,他依然是還沒來得及做什麼,望月嘴裡嘀咕著「做夢」之類的話,翻過了身。
一室寧靜。
少女又露出了半個肩頭,柔軟的腰肢,還有纖小的玉足。
楊清盯著看。
然後望月突然重新翻身回來,再次睜眼看向她。望月的眼睛是鳳眼,尾部飛揚,瞳孔黑亮又大,因在睡覺中,睜開時也霧濛濛的一片,迷糊地仰著看他。
她這樣的眼神,看得楊清心中一動。
突然更口渴了。
他問了她,她懵懵懂懂地張開手臂,胸口又露出來了……楊清瞥一眼,輕笑一聲,就開始脫外衫了。他此晚前來,從沒有這種旖旎的打算。就是心情不好,想看一看她而已。他沒想跟她睡的。
現在突然改了主意。
全身燥熱,想要她。
當上了床,將少女摟在懷中,低頭親她時,少女身上帶著的香氣沁來,在溫暖室中流轉,也讓楊清的身體更為滾燙了。
腰帶解開,外罩也褪下,青年身上卻還穿著層疊的內衫。他脫外衣,是怕過來時淋到的寒氣凍到了望月,於他本身而言,豪放的脫衣風格,楊清做不到。
他低頭親她,望月就含含糊糊地回應他。
被他含住舌尖吸吮。
空氣越來越燥熱,少女身體纏在他身上,與他四肢糾纏。她的手自覺地伸到他頭頂,拔下玉冠髮簪,青年濃黑潑墨般的長髮就散了下來,與她細軟的長髮繞到了一起。楊清平日清冷自持,在床上,也漸漸難以控制自己的動作。
喘氣聲漸起。
他的唇,吻著她伸長的脖頸。
他的手,罩上了她的身體。
望月猛地一激靈,醒了過來。
黑暗中,被一個男人以手腳相纏的風格壓著,於望月來說,是第一次啊!
她身子僵了那麼一下——
誰誰誰誰誰啊?!
男人的氣息包圍著她,是楊清身上的味道。在黑夜裡,還多了些別樣古怪的其他味道。
黏黏答答,又很曖昧。
身上男人蓄勢待發的身體變化,望月也能感覺到。
望月快瘋了——
是楊清嗎?
真的是楊清嗎?
不是的話我就出手揍人了啊!
是的話吭一聲啊……突然這麼撲過來,我沒有準備啊!
少女身體突然間的僵硬,自然被楊清感覺到了。他喘著氣,鬆開了她,低低問一聲,「怎麼了,不舒服?」
「……」這個沙啞的聲音,真的是楊清啊!
望月果斷地伸出手,摸上他的臉,俊朗的眉目,柔軟的唇……她露齒笑,拍拍胸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無意間大膽出軌了,還在想著殺人滅口不被楊清發現的事呢!
她前後態度的突變,楊清多麼敏感,當然感覺到了。細思一下,就知道望月在想什麼了。他唇角揚了揚,說,「怎麼,還跟別的男人睡過?」
望月抬眼看他,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少女一本正經地捧著他的臉,指責他,「答應我,在我的床上,不要提別的男人好麼?」
楊清:「……」
一聲悶笑。
他樂到不行,身體的反應明明還很灼燙,頭卻埋在她的肩頭笑,肩膀顫抖。
望月:「……」埋都埋不對地方。埋胸都比埋肩好吧……呃算了,還是埋肩比較好。
望月憂傷地想:我是沒有胸的女人。
感受到他抵著自己的滾燙,可他一直笑啊笑的,那點兒曖昧氣氛,都快被他笑沒了。望月怎麼允許這麼可怕的事情發生?雖然不知道楊清怎麼突然想通了要睡她,但是這種事,佔便宜為主,別的望月也不關心。
望月抓著楊清的手,強迫地與他十指相扣,雙腿上纏,纏上他的腰。在青年大腿根蹭啊蹭,嬌滴滴問,「清哥哥,還繼續嗎?」
楊清抬起頭看她。
他武功比望月好得多,夜視能力也遠比剛醒來、還未適應周圍光線的望月強。望月看不到他的表情,楊清卻能看到她渴望的眼神,赤裸裸地寫著「我們繼續吧」的字樣。他又開始有些遲疑,他沒有經驗……之前也沒有做過這方面的準備……自小修的就是清心寡慾的道,根本沒想過沒渴求過這種經歷……望月又太熱情太彪悍,他恐怕……
楊清問,「繼續什麼?」
望月幽黑的眼睛看著他,半晌後,手臂伸長摟住他的脖頸,仰起臉,在他眉毛上親一下,「這樣。」
楊清頓住:「……」
她在他眼睛上親一下,「這樣。」
楊清的眼睛亮了下。
她一路往下親去,鼻子、嘴唇、下巴、喉結,全都不放過,「這樣這樣這樣……」
少女的身體游魚一樣靈動,往下滑去,手在他胸前撫摸啊揉搓,一徑把他的衣衫全都解開了,手伸進去,頭也埋進去,一徑向下,「繼續這樣……」
楊清的眼睛,迸發出前所未有的亮光,又亮,又黑,讓他變得有些陌生。他忽地伸出手,把懷中的望月撈了出來,往上提提。望月還在想,他該不是又不許我動手動腳吧,楊清的唇就貼了上來。
這次的火,一下子就燒得很厲害,把兩個人一起淹沒了。
在這團大火中,青年少女身上的衣衫都解了開,扔在了床上、地上,互相纏著,喘息聲輕輕重重。燒得耳根也紅,臉也紅,身體也紅。燒得精神糟糕,大腦暈暈,今夕何夕都忘了,僅僅有抱著自己的這個人。
太喜歡了!
男女一起睡,原來是這麼讓人心動的一件事!
望月緊緊摟抱著青年,滿心滿眼的甜蜜。覺得自己好是幸福,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好喜歡楊清啊,過了這麼久,她還是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他,且越來越喜歡。她沒有跟別的男人糾纏過,她第一個想上的男人,就是他啊。嗯,被他上也是一樣的。在楊清面前,望月願意不那麼霸道不那麼驕橫,為他嬌羞一下,為他臉紅一下,只要他變成她的就可以了。
相愛的男女,氣息完全交融,原來是這麼甜美欣悅的一件事啊。當他的灼燙與她的柔軟碰到一起,覺這世上,再沒有比這更美好更值得稱讚的事了。一定是這樣沒錯的……
……
…………
………………
是個屁啊!
楊清是個好情郎,可他根本不懂這檔子事!
他差點找錯地方!
心累!
當摸索著找對地方,望月身體被貫穿的時候,她僵一下。
心直接碎了!
痛得她差點就伸腳踹楊清了!
也就是楊清的臉長得好,也就是望月喜歡楊清,才忍著,沒有一腳踹出去。安慰自己道:疼就疼吧,沒關係。我什麼傷沒受過呢?雖然第一次,比我想像中疼,但也不是接受不了。算了算了,這個人是楊清。我就勉強接受了……
楊清親一親她的唇,有些尷尬地問,「還好嗎?」
望月嚶嚀一聲,忍著滿腔怒火,勉強誇讚他,「特別好。」她甜蜜蜜地笑,「你在我的身體裡,我好喜歡啊。」
發出一聲小貓似的叫聲。
黑暗中,感受到他身體的變化,望月正驚疑間,楊清「……」半晌,勉強笑了笑,「你別叫了。阿月,我根本沒進去,只是進了個頭……」
「……」望月呆滯。
四目相對。
望月給自己做心理建設,心想:看來我找了個了不起的男人。話本上不都是這麼寫嗎?先苦後甜,沒錯的。我大大小小的傷都受過了,這點不算什麼。話本中男女情事,情到深處,顛鸞倒鳳,何等銷魂!大概話本只是弱化了前面的苦而已。沒關係,還有甜等著我呢。
她摟著楊清,與他親吻。打算一點點磨過去,等著享受之後銷魂的慾望……
……
…………
………………
銷魂的慾望是什麼感覺望月沒享受到,反正她的男人很快就繳兵卸槍了。完全的肉體碰觸,望月沒有感受到什麼,就已經結束了。她陷入對自我的懷疑和沉思中,有些不知道怎麼好。
話本中不是這樣寫的……
要是這種事這麼無趣,為什麼聆音會那麼熱衷……
所有人一提起這種事就眼睛發亮,為什麼真實情況是這樣……
她明明很喜歡跟楊清的互動啊,他之前吻她時、碰她的身體時,她也有感覺啊。可是真到了關鍵時候,怎麼是這樣……
青年坐在床上,自是不知道望月的心緒翩飛到了哪裡。他用帕子擦掉那點兒痕跡,丟開後,回身摟住她。舒緩了一點後,有些慵懶,又有些舒服。之前從不知道,女人的身體是這個樣子……摟著她嬌軟的身體,又有點……輕輕蹭著她……
望月:「……」
她原本就有點惱火,有種受欺騙的感覺。
就因為這個人是楊清,她一直忍著,沒有把脾氣發出來。
但這不代表她是好脾氣的姑娘。
楊清還一無所覺,還敢再碰她,還敢再有反應……
望月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忍住,在他過來時,一腳就踹了出去,使了八成力。習武姑娘本就不能以普通姑娘的水平判斷,平常楊清不提防的話,望月都隨時能把他推開。現在她用了力,他又沒設防,直接被望月踹下了床。
少女翻身而坐,火氣騰騰騰地燒,燒了她的理智,怒道,「再敢碰老娘老娘殺了你!」
氣焰凌厲,目中含怒,哪裡有那種懷-春少女的嬌俏感?
楊清被望月踹下床,又愕然,又沉默,仰頭看她。
過了片刻,望月才回過神:天啊,我發火把我清哥哥給踹下床了……我清哥哥不會生我的氣吧……
但是這怎麼能怪我?!
話本誤我!
真實情況和理想中的相差太遠!
什麼一夜七次郎、什麼金槍不倒、什麼勾魂攝魄,全都是胡說八道!
不管是我的問題,還是楊清的問題,統統是話本的錯!
誰給我的話本來著?
對了!聆音!
聆音你給我出來!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是這樣……
……
離這個小鎮千里之外的北地,被聖女望月滿懷怨念地念叨的水堂主聆音,打了個噴嚏。心想:誰罵我啊?
但打了個噴嚏後,她連忙安撫身下的男人,嬌聲笑,「公子別急,咱們來試點新鮮的花招……」
身下被女子服侍的面容通紅的英俊公子看著這個燈火下千嬌百媚的女子,舒服得簡直想把命給她。
這是一個巷子裡的青樓。
這個巷子就是風月場所,一間屋子,是一個姑娘。想要進去,一兩銀子起價。水堂主聆音在這裡,簡直是如魚得水。
門外,星光燦爛,火堂主明陽靠門坐著,滿臉生無可戀的唏噓感。仰頭看著天上星河,高超的武功又能讓他清晰地聽到屋裡的男女之聲,他更加覺得人生沒什麼指望了。
來往的客人,時不時往他身上掃一眼。
每間屋子外,其實都坐著拉客的人。但都是婦人丫鬟為主,就這間與眾不同,坐著的,是個氣質陰鬱的俊俏小哥。這小哥長得好,大刺刺往門口一坐,別人都看到客人就上去攬客,就他抱著胸,對過往路人,是愛答不理。
剛來此地的客人,經熟識的人介紹:這間屋子呢,住的是位才來不久的美嬌娘,葷素不忌,風格大膽,沒有她消受不起的。唯一的缺點,就是門口坐著的這個常日黑臉的青年了。誰想上門,被他冷冷瞪一眼,膽小的人,那隻伸出的腳,就重新縮了回去。
大家猜測啊:這個小哥,肯定是屋裡那個美姑娘的情郎。不然他們兩個怎麼天天在一起?
一時覺得這個青年好可憐。
情人美得不得了,銷魂得不得了,自己在裡面風光快活,留他一個人在門外吹冷風;
一時覺得這個青年真丟臉。
自家情人靠自己的身體賺錢,他居然就這麼大咧咧地坐在外面,有手有腳,也不去工作養活自家情人……
嘖嘖,真是人生百態啊。
等片刻時候,屋裡腿軟的年輕公子扶著牆,一路抖著走遠了。聆音走了出來,看到門口坐著的火堂主明陽,臉黑道,「你什麼意思?不想跟我一起就直說!天天坐我門外壞我生意,擾我客人!我說怎麼沒人上門呢,我收的銀子這麼低,又是你!你不能離我遠點?」
火堂主明陽盯著那個離開的年輕人背影,冷冷道,「這個是一刻鐘的時間就結束的。你那個採陽補陰的秘術,被你練好了?」
聆音白他一眼,「關你什麼事?」
明陽說,「教主發了召令,讓我等堂主即刻回歸工布。你知道嗎?」
聆音沉默了下,有些捨不得外面的風光。她與明陽互相看一眼,突然笑了,「你也捨不得回去吧?月芽兒讓你等她,讓你看著我,我都做到這個程度了,都嚇不走你。我也是服了你了……看你的樣子,是打算一路去雲門,非要見到月芽兒了。」
明陽沒吭氣,他根本不喜歡跟這個不檢點的女人說話。
聆音看他又轉過了頭,繼續用後腦勺對著自己,翻個白眼,伸手搭在他肩上,懶懶道,「明陽啊,你要看得開一點……」
「別碰我!」火堂主立刻起身,往旁邊站了站。
聆音額角跳了跳,心中惱怒,想自己這樣的美人,有誰像這位一樣不識抬舉?!
她懶得跟這種不懂欣賞美人的榆木疙瘩計較了,言簡意賅說道,「你跟教主回個消息吧。說我和你一起合作,一同去雲門,探探正道那邊的情況。教主大概也能理解。如果他不同意,我們再回去也行。」
明陽點了下頭。他自己一個人,是不敢這麼跟原教主回話的,因為原教主向來不待見他,他說什麼都是駁回,但是加上水堂主就不一樣了。聆音與聖女望月交好,又是原映星一手提拔上去的,也與原映星交好。兩位堂主又不是要叛教,一起請求,原教主大概會答應?
明陽與聆音約法三章,「你可以跟我一路走。但是之後一路,你要跟女人多交流,禁止跟男人勾勾搭搭!」
聆音哼一聲,心想我醫術毒術這麼好,需要你護著我?要不是看你一副傻樣天天追著月芽兒,讓我很同情,我會答應跟你一起走?
她假惺惺笑了一聲,「好的。有火堂主這麼英俊的公子在,小女子被迷得頭暈眼花,哪裡還會看上別的男人呢?不會的不會的。」
拍下他的肩。
他警惕又嫌惡地後退。
水堂主聆音嫣然一笑,「不好意思哦火堂主,這次是真的給你下了毒……你要是再掐我的話,我就毒死你哦。」
男人臉色大變,女子抿唇而笑,轉身就走,留下一串張揚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