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說穿

　肖芸以唐天放女友的身份正式見到葉雨的時候。她僅剩不多的自信全然被摧毀了。那是多麼優秀的一個女人啊。她自嘆不如。

　「肖芸你好。我叫葉雨。」葉雨大方地伸出手來。

　肖芸伸出手與之交握。「你好。天放難得帶我認識他的朋友呢。」說完。她就覺得說錯話了。其實她就是想說唐天放的朋友很少。可這樣一說。好像她的挖苦一般。看唐天放此刻的眼神就知道了。

　葉雨笑了笑。說：「呵呵。他肯定是怕你被他朋友搶走了。他是寶貝你。」畢竟也是見慣了大場面。葉雨一點都沒有拘泥。她又補充解釋道。「我跟天放認識好多年了。不過最近幾年完全沒有聯繫。今天在街上是偶然遇到的。真是太巧了。」

　這樣一說。一來是說明了與唐天放的關係。二來也是想告訴肖芸。他們之間早已沒有聯繫了。葉雨是個蕙質蘭心的女子。她跟唐天放交往過。她完全理解肖芸此刻的心情。

　唐天放自然而然地拉肖芸坐在自己的身邊。「我在深圳的朋友就是琳姐他們一家。你不是知道麼。小雨是上海的朋友。她是來深圳旅遊的。」

　兩人輪番地向她解釋。肖芸尷尬極了。不敢再說什麼。連忙轉移話題說：「來深圳旅遊啊。那不如我明天帶你四處去轉轉。」

　「謝謝。不用那麼麻煩了。我明天要去雲南。」

　「哦。這麼快就要走啊。怎麼不多呆幾天。」

　「機票已經訂好了。這是我的行程啊。我想去安靜古老一些的地方看看。越是繁華的城市。人的心越是浮躁。」

　雖然葉雨是笑著和肖芸說話的。但她眼中的絲絲憂愁逃不過唐天放的眼睛。

　葉雨忽然轉頭對唐天放說：「天放。你可不能像以前那麼浮躁了。對肖芸好一些。任何的幸福。都是靠自己珍惜出來的。」

　唐天放點點頭。「我會的。」

　聊著聊著。肖芸不再那麼忐忑了。這個葉雨是一個非常友善的人。可是她心裡介懷的事情是。唐天放的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葉雨。

　她安慰著自己。因為葉雨是坐在對面的。

　這時。餐廳門口走進來一對年輕的夫妻。丈夫手裡抱著一個可愛的兒子。跟洋洋一般大。餐廳裡有一個滑直排輪的小夥子剛好出去。丈夫空出來的手本能地將妻子拉近身旁。「老婆當心。」一個眼神一句問候。無不顯示了他的愛意和關懷。

　兒子拍著小手。學著爸爸的話說：「老婆當心。」

　「嘿。我的乖兒子。這是我的老婆。可不是你的。」

　孩子奶聲奶氣地說：「等我長大了。我就要娶媽媽當我老婆。」

　年輕夫妻都被孩子逗笑了。連旁邊的顧客都笑了。童言無忌。這個時候的孩子是最好玩的階段。

　葉雨心頭一熱。不久之前。她和趙雲風也是這般相親相愛。三口之家其樂融融。彷彿一夜之間天都塌了。她一心守護的家沒了。她一心愛著的丈夫也沒了。她的兒子。從此就要在單親的家庭長大。

　幸福的家庭都有著相似的幸福。而不幸的家庭。卻有著各種各樣的不幸。

　「小雨。你怎麼了。」唐天放看出了她眼裡的異樣。焦急地問。「沒事吧。」

　葉雨低下頭。眨著眼睛不讓眼淚流下來。忍了又忍。「沒事沒事。我沒事……」

　哪能沒事啊。她分明是哭了。肖芸也看出了異樣。

　「小雨。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在上海發生了什麼事情。」唐天放終於把心頭的疑問問了出來。「你說小冬又懷孕了。你爸行動不便。你又把兒子放在了娘家。那趙雲風呢。他能放心你一個人出來旅遊。葉柯能放心你一個人出來旅遊。」

　唐天放越是問。葉雨就越傷心。眼淚怎麼都忍不住了。

　肖芸也覺得奇怪。葉雨突然就哭了。唐天放全部的注意力全都在她的身上。

　「小雨。你不說我也能知道。只要一個電話打回上海。我全都會知道的。」

　葉雨搖搖頭。說：「天放。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別管……肖芸。不好意思啊。我眼睛有些刺痛。最近到處跑有些上火。」

　唐天放越發覺得不對。拿起電話就要打給趙雲風。「你不說。我問趙雲風。」

　「別……」葉雨一把按住他的手機。泛紅的眼睛看著他。搖搖頭。「天放。你別管。」

　「那你跟我說啊。」

　葉雨心裡難受得緊。現在的她見不得太幸福的事情。心臟會痛。眼睛會酸。她閉了閉眼睛。無奈地說：「我跟趙雲風……離婚了。」

　唐天放錯愕地瞪大了眼睛。眉心皺得緊緊的。「你說什麼。」

　「他在外面有了女人。還有了孩子……」葉雨垂下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對不起。肖芸。我想我不能陪你們吃飯了。我得先回酒店去。對不起啊。」

　葉雨拿著包急急地起身。逃也似的往門口去。她不想這樣的。可是情緒一到那點上。她忍不住。

　唐天放百感交集。他當初願意放手。是因為趙雲風穩重。人好。能給小雨帶來幸福。可是他們現在卻因為趙雲風的出軌而離婚。太突然了。太諷刺了。

　「趙雲風。我殺了你。」他拍了一下桌子。周圍所有人都朝他看來。肖芸更是嚇了一跳。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點。」

　「小雨。小雨……」唐天放甩開肖芸的手。追著葉雨就跑出了餐廳。只留下肖芸一人傻傻地讓人看著。

　夜幕剛剛降臨。葉雨跑上大街。眼前是一片金黃色的繁華。與上海相似的繁華。她想念洋洋。也想念趙雲風。這樣無恥的男人。她竟然還在想著他。

　想到他。心痛難忍。才癒合一點點的傷口又被狠狠地撕開。連皮帶肉還摻著血。

　「小雨。」唐天放從後面追上來。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從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拽了回來。「小雨。前面有車啊。你想死嗎。。」

　葉雨被拽了回去。掛下來的眼淚一甩就甩到了唐天放的手裡。她用力掙脫著手。「你不要管我。你怎麼出來了呢。肖芸還在裡面。你真的不要管我。我哭一哭就好了。」

　「什麼哭一哭就好。趙雲風真他媽不是人。什麼時候的事情。」

　葉雨搖著頭不想再說。她只是覺得抱歉。唐天放已經在這裡有了他的新生活。她實在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情緒崩潰。那肖芸該怎麼想。

　她深吸一口氣好讓自己冷靜一下。「天放。天放。這些都已經過去了。我跟他已經離婚。什麼關係都沒有。你不要再問。也不要再管。行嗎。」

　唐天放心裡疼疼的。他放棄了上海的一切全都是為了葉雨能夠幸福。當初那麼痛苦的分離。還不是為了成全。

　他張開雙手緊緊地抱住她。在人潮湧動的街頭。她越是掙扎。他就越抱得緊。

　肖芸默默地站在餐廳門口。在他們的世界裡。她就是一個外人。

　夜色已深。唐天放開車送葉雨回酒店。肖芸坐在副駕駛。抬頭看看照後鏡裡的葉雨。她的眼睛有些紅腫。看起來也很憔悴。

　「明天幾點的飛機。我送送你。」唐天放說。

　「不用。酒店有機場大巴。很方便。也很安全。」

　「小雨。你這樣子我不放心。不如你再等兩天。我處理完手頭的工作陪你去。」

　「真的不用。我就想一個人去散散心……不想打擾你們了。」

　「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你來深圳。我招待你是應該的。」

　酒店很快就到。葉雨下了車揮手與他們道別。想跟肖芸道個歉。可是又顯得刻意。想著反正就要離開。也無所謂了。

　車裡只剩下唐天放和肖芸兩人。安靜得有些可怕。車子穩穩地往前開著。路上有些堵。開開停停。

　肖芸側臉望著車窗外。外面的精彩明亮不斷地倒退著。她看到車窗倒映中的自己。一臉的不悅。

　是的。她很不開心。唐天放一整晚的注意力都在葉雨身上。她做不到視若無睹。

　唐天放忽然輕聲地開口說：「晚上沒怎麼吃飯。餓不餓。要不要再吃一點。」

　「不用了。很晚了。錦江的那批車子明天要驗貨。你壓力肯定不小。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唐天放依舊開著車。不冷不熱。

　肖芸儘量把自己的壞情緒埋進心底。她告訴自己。他們以前是那麼親密的戀人。現在就是朋友。朋友關心朋友。那是很正常的。更何況唐天放還是那麼重情重義的人。

　進了電梯。肖芸按下2樓和7樓。2樓很快就到了。她看他沒什麼想說的。便走了出去。「晚安。」

　唐天放心裡有事。只是淡淡地點點頭。「晚安。」

　電梯門一關。肖芸心裡更加難受。她有些受不了前後的落差。她覺得唐天放正一步一步地離自己遠去。

　葉雨離婚了。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若唐天放心裡還是放不下葉雨。那她自己該怎麼辦。

　肖芸實在不放心。又打了電話給他。「你餓嗎。我做點面條上來。」

　唐天放拉鬆了領帶。聲音沙沙的。聽起來很勞累。「不用麻煩了。我這還有面包點心。隨便吃點就行。你也早點休息吧。」

　「嗯。好……」肖芸掛了電話。心裡又是失落又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