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鄉遇故人

　唐天放還是不敢講話。他只是想確定一下那是不是葉雨而已。離開上海已經有三四年。直到現在他還是會想起她。

　「無聊。」葉雨憤憤地掛斷電話。

　唐天放呆呆地拿著手機。葉雨往前走。他的眼睛也往前移。葉雨走到這邊的街道上逛著。他趴著身子把腦袋探出去。就是想多看她一眼。

　「篤篤篤」肖芸敲門進來。一開門。就看見唐天放站在窗口往下看著什麼。很著急的樣子。「你在看什麼呢。」竟然連她敲門都沒有聽見。

　可是。唐天放全然沒有回過神來。他看到葉雨的身影從他視線中消失。他猛然回頭就跑向門口。「肖芸你等等。我出去一下。」

　「誒。去哪。怎麼了。」肖芸心裡也著急著。剛才在辦公室裡隱約聽到唐天放在喊「肖芸」。難道不是在叫她嗎。

　唐天放火箭似的衝出辦公室。看電梯還在2樓停著。他等不及。直接跑向樓梯口。

　正午的太陽明晃晃地跳了出來。他佇立在大街上。望著熱鬧非凡的人群。哪裡還有小雨的身影。

　小雨怎麼會來深圳。她怎麼一個人來的。趙雲風呢。她兒子呢。

　帶著這些疑惑。他又拿起手機撥打了葉雨的號碼。

　「喂。。」電話裡的聲音和身後的聲音同時響起。唐天放循聲回過頭去一看。只見葉雨正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天放。」葉雨慢慢走近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竟然還能再見到你……」葉雨心裡百感交集。她知道他走了。她從來都沒有打聽過他去了哪裡。為的就是徹底斷了這份念想。

　唐天放笑了笑。邁開腳步走到她跟前。她比以前更漂亮了。少了少女時代的青澀和明朗。多了一份成熟女子的溫婉和莊重。當了妻子當了媽媽。就是不一樣了。

　「我也沒想到我們還能再見面。」他以為真的要到下輩子的。

　葉雨莞爾一笑。嘴角的弧度優美更勝從前。「你現在過得怎麼樣。」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好像還不錯啊。當老闆了。」

　唐天放站在陽光下。一身硬朗沉穩的黑色西裝。英氣的臉龐帶著笑容。身板也比從前更加結實了。在她的印象中。唐天放從未有過這樣陽光的笑容。看來這幾年。他的變化確實不少。

　猶記得第一次見面。在法國美食節上。那時的陽光還要再柔和一些。他桀驁不馴的樣子往那一站。就是一個小流氓。笑起來也是邪邪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變了。她也變了。現實的殘酷把他們的棱棱角角全都給磨得平平的。

　唐天放的笑容稍稍靦腆了些。「稱不上什麼老闆。就是給自己打工的。」

　「呵呵。那也是老闆。太好了……」看到他為自己的事業而努力奮鬥。看到他為自己的將來湊謀劃策。她很欣慰。

　「你呢。過得好嗎。怎麼一個人出來逛街。雲風呢。你兒子呢。你兒子應該很大了吧。」

　唐天放一連好幾個問題。葉雨才展開的笑容僵在臉上。她抿了抿嘴唇。淡淡地說：「我一個人來的。兒子在家裡我媽照顧著。他已經三歲半了。有這麼高呢。」葉雨用手比了比。跳開趙雲風的部分。她很樂意與他分享自己的兒子。「調皮得很。跟我哥的兒子一起。就是一對小魔王組合。」

　「是麼。小孩子鬧一點好。特別是男孩子……對了。葉柯和小冬還好吧。」

　「好著呢。我哥很疼小嫂子。小嫂子又懷孕了。」

　「葉柯真行啊。算算時間。葉柯把小冬找回去。也才沒多久而已。這麼快就有了。那丫頭肯定開心死了。」

　「可不是。我們全家都很開心。特別是我爸媽。小嫂子現在過得很幸福。」

　看著她笑。唐天放也笑。「那丫頭真好福氣。」

　葉雨很快轉移了話題。「天放。我們這麼久不見。今天又剛好遇到。你是這裡的東道主。不請我吃飯嗎。」

　「當然要請了。」他舉起手腕看了看表。「差不多快到午餐時間了。走。我帶你去嘗嘗這裡最地道的粵菜。」

　「好啊。」

　肖芸站在公司大樓的門口。看著前面兩人並排往前走著。她竟然邁不開腳步。張啟嘴巴想叫唐天放。卻又發不出聲音。

　小雨。小雨。原來他是在叫小雨。並非肖芸。

　小雨。肖芸。還真像啊。原來他喝醉了酒常在嘴裡喊的名字。是小雨。

　肖芸看著他們的背影往粵菜樓走去。唐天放很慎重的樣子。雙手一下握緊一下又鬆開。她知道。他緊張的時候就會這樣。他在緊張。

　試問。一個在近百人的企業聯合大會上滔滔不絕運籌帷幄的人。竟然面對一個女子會緊張。如果這個女子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他怎麼會緊張。。

　難道這就是唐天放的前女友。那個與他愛過傷過又嫁給了別人的。前女友。

　前女友。是每個現任心裡的一根刺。

　肖芸愣愣地看著他們走遠。心裡疼疼的：因為她來了。所以他就看不到我了。他心裡還沒有忘記她。一直都沒有……

　。。

　唐天放回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太久沒有見到葉雨。一聊就聊得忘記了時間。

　路過財務部。門開著。他敲了敲門。「肖芸。你剛才找我有什麼事。」

　肖芸抬頭看著他。說：「哦。沒什麼。已經沒事了。你……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唐天放淡淡地笑了一下。「見到一個老朋友。對了。晚上一起吃飯。她是我上海的一個朋友。我想你們會聊得來的。」

　肖芸先是一陣詫異。然後點了點頭。「哦。好的。」

　她緊繃的心弦終於放鬆下來。既然唐天放能這麼大方地介紹她們認識。那麼這個前女友對他而言。應該真的已經過去了吧。畢竟人家都結婚生子了。

　葉雨回到酒店收拾東西。在深圳呆了兩天。明天就要出去雲南了。本來想上街去買些生活用品的。竟然這麼巧遇到了唐天放。

　一直以來。她不打聽也不知道他的任何消息。她全心全意地愛著自己的丈夫和家庭。久而久之。對唐天放的那份感情也就放下了。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也沒有放不下的感情。只要你願意放下。

　現在再次見面。她心裡再清楚不過。她與唐天放就只是簡單的朋友。好久不見的朋友。她的心裡沒有任何漣漪。也沒有任何幻想。

　手機響起。雖然是陌生的號碼。但葉雨知道這肯定又是趙雲風打來的。他的號碼已經被她拖進黑名單。但他可以換個號碼打來。他每天都要給她打電話。但每次她都不會接。離婚了。以後再也沒有關係了。她是死是活都不干他的事情。

　手機在響了三遍之後。終於停了。然後是進來幾條短信。葉雨拿過手機要刪除。可是一看屏幕。短信的內容就跳了出來。趙雲風學聰明了。一條長短信分五次發。那麼不用點開就可以看到全部內容了。

　。。老婆。我不能沒有你。

　。。離婚是對我最大的懲罰。

　。。我現在已經嘗到了教訓。

　。。但是我不會放棄你和兒子。

　。。我還是會把你追回來。

　葉雨的心情原本已經平靜一些。可看到短信。眼淚又一次決提。她憤憤地回撥過去。電話一接通。她哭著大喊：「趙雲風。你別再給我發短信打電話了。明知道出軌的下場就是這樣。當初你為什麼還要做。你說你喝醉了一時衝動。可你有半年的時間去解決掉。為什麼不解決。為什麼要等到我發現。」

　趙雲風聽著葉雨撕心裂肺的聲音。心裡難受得不得了。「小雨。我……」

　「趙雲風。我們離婚了。以後你跟誰在一起。你生老病死。都與我無關。你想左擁右抱是不可能的。你想一邊享受著葉家的扶持。一邊又享受小情人的溫存。那是不可能的。就當我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不要再聯繫我了。我們離婚了。離婚了。」

　哭著吼完。葉雨就掛上了電話。趙雲風也已經淚眼磅礴。一個幸福的家就毀在他自己的手裡。

　房間裡還掛著他們的結婚照。他捨不得拿下來。也不會拿下來。

　趙新榮聽到房間裡面兒子的哭聲。一腳踹開了門。「你這個畜生。躲在這裡哭有什麼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外面的花花世界很好玩是不是。那你給我滾出去。我沒有你這麼無恥的兒子。」說著。趙新榮一把揪起趙雲風的衣領。用力地往門外拖。

　趙媽媽心裡也難受得很。得知兒子媳婦離婚。她當場就暈倒了。這些天一直在家養病。

　趙雲風任由父親打罵。沒有絲毫反駁。這些都是他應該受的。

　「砰」的一聲。趙雲風的額頭狠狠地撞在了門框上。眉骨上撞破了一個口子。鮮血不停地往外冒。

　趙新榮又是生氣又是心疼。趙媽媽連忙過去扶著兒子。「新榮。快叫救護車。」她捂著兒子的傷口。淒淒地說。「雲風。你這次真是錯得太離譜了。那個女人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我們絕不會接受。你要是敢讓她進門。我跟你爸絕對不會認你這個兒子。」

　「媽。那個孩子絕對不是我的。我更不會讓她進門。我只有小雨一個妻子。這輩子都是。」

　「唉。作孽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