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吃完早餐，褚琰動手收拾碗筷，葉准搶先一步：“我來我來，你買菜我洗碗，我們要分工合作。”

　　褚琰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沒有阻止，收回手看他有模有樣地把空的盤子疊在一起，端進廚房裡。

　　“洗潔精在右手邊。”褚琰提醒了他一句，自己去給小五準備吃的，不過剛走幾步就聽到後面傳來“哐當”的一聲響，回頭一看，葉准手上拿著洗碗布，地上散著瓷盤的碎片。

　　褚琰：“……”

　　“咳。”葉准尷尬地和他對視了一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咳了下，解釋道，“手誤手誤。”說著就蹲下去撿地上的碎片。

　　“別撿了，我去拿掃把。”褚琰說了句便去了陽臺。

　　葉准把地上大塊的碎片撿起來丟進廚房的垃圾桶裡，就後站一旁等褚琰拿掃把過來收拾。

　　褚琰拿了掃把回來將地上的碎片仔細掃乾淨，又用拖把拖了一下，以免地上還有細小的碎片紮到人。

　　清理乾淨後，他也不用葉准洗碗了，讓他出去陪小五玩，自己動手收拾。

　　葉准沒走，感歎了一句“居家好男人”就站旁邊看著他幹活，反正廚房的空間夠大，容下兩個一米八的男人也不顯擁擠。

　　褚琰洗碗的動作很熟練，三兩下就把碗筷都洗好了，期間葉准的視線都在他的手上。

　　褚琰的手指很修長，不是那種細長柔弱的修長，他的指骨分明有力，看起來有種內斂的力道含在其中。

　　“要擦乾水消毒嗎？”葉准指了指剛洗乾淨的盤子問。

　　“不用，只有這幾個，先濾幹水晚上再消。”褚琰用洗手液洗乾淨手，拿過一旁乾淨的布子擦乾水珠，對葉准說，“別站著了，出去吧。”

　　“哦！”

　　小五在兩人吃早餐的時候就醒了，褚琰去給它拿貓罐頭，葉准跟著過去，看他把罐頭開了給小五，小五蹭了兩下他的手掌，開始吃自己的早點。

　　小准見過街角的小野貓搶食，兇殘至極，與小五這種家貓慢悠悠品嘗美食的姿態完全是兩個風格，不禁來了點興趣，蹲下來觀察它吃東西時的習慣。

　　他剛蹲下來的時候小五還沒反應，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吃，等他蹲了有半分鐘之後，小五就不樂意了，用爪子攬了攬自己的貓飯碗，離葉准遠了一點，才又接著吃。

　　“……咦？”葉准驚訝地看了看小五，又回頭看看褚琰，“這是……護食？”

　　“嗯。”褚琰點點頭，“明顯的。”

　　葉准沒想到早上還親昵地叫自己起床的小傢伙突然為了一盒貓罐頭對自己這麼防備，不信邪地又往前挪了幾步，再次蹲到小五面前。

　　小五這次連看他都沒看一眼，爪子攬著飯碗又往旁邊挪了半米，葉准往前一點，它又往後一點，來回幾次後，不耐煩地豎起耳朵沖葉准叫了一聲，表示煩躁，一點也沒有了清早的乖巧柔順。

　　被貓懟了的葉准有些傻了，回頭看著褚琰：“我長得像是會跟貓搶東西吃的樣子？”

　　看他吃癟，一臉“我受到了傷害”的樣子，褚琰有些忍俊不禁，一時沒忍住，唇角揚了下：“嗯。”

　　他微笑的弧度很小，但偏是因為這一抹淺得幾乎不存在的笑意，使他周身清冷的氣息都升高了好幾度，顯得平易近人起來。

　　這一抹笑幾乎是如曇花一現般稍縱即逝，若不是葉准直看著他，肯定發現不了。

　　“教授，你剛才笑了？”葉准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跟他確認。

　　“沒有。”褚琰嘴角微抿了下，拒不承認。

　　“有啊！”葉准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來勁，也不管小五為了個罐頭翻臉不認人的舉動了，從地上站起來，蹦到褚琰的面前，“我都看到了，你笑起來真好看。”

　　“你看錯了。”褚琰再次重複了一句，不再理他，轉身就走。

　　“別走啊教授！”葉准追過去，撲在他的背上，從背後摟著他的脖子，“你再給我笑一個唄。”

　　“……”褚琰被他撲得一個趔趄，搖了兩下才站好，聽著他這一句古時候紈絝子弟調戲良家婦女般的臺詞，有些無奈，“先放開我。”

　　葉准沒有放開手，反而勾著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笑嘻嘻地問：“我要是不放呢？”

　　他說話呼出來的氣息灑在褚琰的脖子和耳根處，帶來一陣溫熱癢意，褚琰偏了下頭，躲過那道曖昧的氣息，沉聲說：“葉准，不要胡鬧。”

　　褚琰的語氣有些嚴厲，若是放在其他學生或者秦勉的身上，免不了要出聲認錯，但是此時在他身後的偏偏是葉准，即使他滿臉寒霜也視若無睹的葉准，不止沒有放手，反而摟得更緊了一點。

　　“教授……”葉准低低地叫了他一聲，嘴唇離褚琰的耳朵越來越近，說話間雙唇幾乎若有似無地碰到他的耳朵，“我要是不放呢？”

　　褚琰垂於兩邊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下，想伸手拉開他，手還沒動，另一邊的小五不知何時來到兩人的後面，借著沙發的助力，幾步就跳到了葉准的背上，學著他的樣子掛在他的背上。

　　小五：“喵～”一起玩。

　　葉准：“……”寶貝兒，別鬧。

　　葉准掛在褚琰背上，小五掛在葉准背上，一人一貓的姿勢異常相似，小五撒嬌的叫聲將旖旎的氣氛盡數打破。

　　葉准好氣又好笑，覺得護主比護食重要的貓了除了褚小五大概也是沒誰了。

　　他鬆開摟著褚琰的手，反手將掛在自己後背的小五抱下來，想教訓它一兩句，但看一臉無辜的樣子，又不捨得，只能恨恨地抱著他去了沙發那一邊。

　　褚琰站在原地，閉了閉眼睛，將心底那股湧上來的燥動壓下，等環繞在周邊有關葉准的氣息散開，這才過去幫小五收拾飯碗。

　　等他收拾完走到葉准後面，就聽見葉准板著臉對小五訓話：“你說你早上還親親熱熱地睡我床上，結果一下床就不認人了，我長得像搶你飯碗的人嗎？嗯？”

　　小五不明所以地歪著頭看他，一副聽不懂的樣子：“喵？”

　　葉准也不在意，捏捏它的耳朵，繼續說教：“還有，下次再看到我和教授培養感情記得別來搗亂，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摻和什麼？”

　　褚琰：“……”

　　小五還是聽不懂，看到褚琰，從葉准手中跑開，越過他撲進褚琰的懷裡，撒嬌地叫喚了兩聲。

　　“小狗腿。”葉准笑駡了句，想起自己丟在洗衣機裡的衣服，和褚琰說：“教授，我早上洗臉的時候發現我昨天穿的衣服酒味太重了，就借你的洗衣機把它洗了，這會該洗好了，能先晾你這嗎？”

　　“可以，天臺外面有衣架。”

　　一樓自帶了小型天臺，褚琰裝修的時候在外面弄了個玻璃的晾衣棚，非常方便。

　　衣服一時半會幹不了，褚琰十點半還有一個學術研討會，這會已經九點了，一會就得準備出門，他走了葉准一個人也沒興趣待在屋裡，便說要跟他一塊出門。

　　褚琰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家居服，不接受他穿著這個類似睡衣式的裝扮一起出去，回房找了套乾淨的衣服給他：“不介意的話先穿這個吧。”

　　葉准半點也不介意，接過衣服就回房換上。不同于他平時穿的T恤和牛仔褲，褚琰給他的翻領的polo衫和五分休閒褲，雖然碼數大了點，系個皮帶倒也還算合適。

　　重點是，這是褚琰的衣服。

　　葉准扯了扯上衣的領子，心情非常不錯。

　　褚琰也換好了衣服，穿著白色襯衫，深灰色西裝褲，領帶整齊地系在領口，手臂上搭著與褲子同款的西裝，整個人顯得非常挺拔英俊。

　　褚琰平時上課的時候雖然也穿了襯衫西褲，但是沒有系領帶，不像現在這樣正式，整個人冷峻嚴肅的氣質又重了幾分，顯得更加禁欲嚴謹了。

　　“走吧。”褚琰拿上鑰匙，率先往門口走。

　　“好啊～”葉准笑著跟過去，出門前對小五揮了揮手，“下次見，寶貝兒。”

　　“喵。”小五蹲在門邊，目送兩人出門。

　　褚琰先開車送葉准回了家，到了社區的門口停好車：“到了。”

　　“嗯。”葉准解開安全帶，扭頭看著他說，“謝謝你，教授。”

　　“謝我什麼？”

　　“謝謝你昨晚收留我啊。”葉准笑道，“重點是謝謝你主動找我，這個才是最重要的。”

　　褚琰知道他話裡的意思，從昨晚到今天，兩人關係的變化即使不點破，也彼此心知肚明。

　　“不用在意。”褚琰將車門鎖解開，“回去補眠吧。”

　　“嗯，你開車小心。”葉准推開門準備下車，半途又停下來，回頭問褚琰，“你晚上還有事嗎？”

　　“沒有，怎麼了？”褚琰的會議在上午，下午去一名老教授家看望對方，之後便沒有安排了。

　　“那我晚上約你吃飯唄。”

　　“約我？”褚琰挑眉。

　　“對。”葉准點頭，上揚的笑容使他的桃花眼彎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我約你，晚上見。”

　　說完也不等褚琰的回答便下了車，關上車門，對褚琰揮了揮手，轉身往社區裡面走。

　　車內的褚琰搖下車窗，看著他雙手插在褲兜裡，懶洋洋往裡走的背影，輕笑了一聲，將車窗關上，啟動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