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當面對質

多麽慈善的嘴臉，多麽偽善的麵容啊，木錦嫿勾唇冷冷一笑。

“是與不是，不是母親空口白牙說了算的。”

王氏悲痛欲絕：“我知你怪我——可是嫿兒，事已至此，就算你狡辯也無用，隻會徒增笑話而已！”

笑話嗎？

木錦嫿冷冷的眼眸裏不帶絲毫感情，嗤笑道：“母親既然已經認定了女兒的罪名，女兒說什麽母親都會認為是錯，這原本就已經是笑話了。”

她說著譏誚的看著木錦春：“再說，真要論起笑話，那麽四妹妹首當其衝，母親還是多擔心擔心她接下來的命運吧。”

木錦春冷冷的盯著她，尖叫道：“木錦嫿，你這惡毒女人，我要殺了你！”

木錦嫿卻是不再看這對惡心的母女一眼，轉過身來朝著皇後道：“娘娘，若是臣女能證明此事誰是主謀，那麽娘娘是否會願意還臣女一個清白？”

皇後不明她的用意，卻也知曉她一定是心中有數，點點頭：“自然，不論是誰，隻要能證明，本宮一律決不輕饒！”

木錦嫿看著皇後：“那請娘娘傳喚那酒樓老板。”

什麽？

皇後不解的看著她，微微蹙眉。

眾人也都紛紛疑惑，她就不怕被人當麵指責？那樣便連最後的退路也沒有了！

“臣女相信公道自在人心，那日臣女一整日都沒有出去過，就在自己的閨房中看書繡花，若是那掌櫃的是個實誠人，一定不會胡亂誣陷臣女，臣女願意賭一次！”木錦嫿仿佛看不見皇後麵上的疑惑般，緩緩道。

“你——”皇後想為她留一絲餘地，可木錦嫿卻絲毫不領情。

“還有一件事，請娘娘傳召筆墨，臣女願當眾依著那上麵的字句一字一字寫，若能證明那是臣女寫的，臣女自當認罪，隨娘娘處罰。”

皇後無聲的看著她，她忽然覺得，那細小的身量裏隱藏這一股決絕的勇氣，是那般的令人驚訝。

“

希望你不要後悔。”皇後淡淡的看著她，眸光深沉。轉身吩咐身邊的人依著木錦嫿的話去置辦。

王氏麵上閃過一絲淡淡的譏笑，等會她若自己也寫出那上麵一模一樣的字跡來，看她還如今狡辯！

她自信滿滿，那是她每日裏命人暗中收集的她的筆跡，而後令人依著一筆一劃仔細臨摹起來的，完全是依照著她的筆跡，絲毫沒有差錯，她即便是再寫一百遍，也還是那些字跡。

至於那酒樓老板？

早已有人暗中打點了一切，無需擔心。

所有人看著離去的太監宮婢，麵上紛紛露出歎息的麵容，這麽明顯的罪證，這麽一清二白的事情，她還妄圖掙紮，隻怕到最後死的更慘。

須彌，宮婢拿來筆墨與紙張，一一鋪排在桌子上，而後退開。

王氏眸中露出一絲冷光，麵上卻不過歎息一聲，似不忍心看她出醜般低下了頭，卻不過是借此掩住那其中的冷芒。

木錦嫿，來日你當要謝我如此仁慈對你！

“娘娘還請人當麵念出那上麵的字句，一字一句不要錯漏。”木錦嫿淡定道。

皇後蹙眉，最後再問一句：“你確定？你可是想好了？若真是證明是你寫的，便連本宮都無法保全你。”

木錦嫿沉穩如舊，漆黑的眼眸中蘊藏著令人心安的東西，流光溢彩：“是，娘娘，臣女想好了，願承擔一切後果。”

見她如此堅持，皇後深知再勸也是如此，輕輕歎息一聲，將手中的紙張遞給一旁的侍婢，點點頭：“益春，你來念。”

益春遲疑的看了看皇後，再看了看木錦嫿，接過那張紙，低頭看了起來。

可是，須彌，她便麵色發紅，眼神躲閃，支支吾吾的道：“姑娘，姑娘真奴婢當眾念出來？”

“是，勞煩益春姐姐姑姑了。”木錦嫿麵無異色，道。

“可是……”益春麵色發紅，有些為難：“娘娘，奴婢，奴婢實在……”

皇後自然知曉她的為難，抿唇道：

“你隻管念出來，沒人會笑話你。”

益春這才鬆了口氣，卻還是紅著麵頰，頓了頓，這才一字一句的念著：“聽聞君心儀，妾滿心歡，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底下將才有些沒瞧見紙上的內容的人，此時不免都紛紛露出震驚的麵容來，繼而又麵色泛紅，即便是那些已為人婦的夫人們，此刻也不免麵頰發燙起來，紛紛看向木錦嫿，眼露鄙夷。

說的這般露骨，也多虧她能寫的出來，這樣不知廉恥，毫無節操的女人，誰家若是娶了誰家倒黴！

便連皇後，都不免微微錯開眉眼，低頭喝著茶水，默不作聲。

木錦春怨恨的麵容上閃過一抹冷芒，死死的盯住她，吃人的眼光恨不能穿透木錦嫿。

木錦嫿卻絲毫不受影響，依舊默不作聲的寫著，益春念完一段，早已滿麵緋色。

屋中氣氛冷凝，人人注視著她，見她不為所動，猜不明她的心思，不免有些驚訝起來。

能當著皇後與一眾夫人的麵，做到這般麵無異色，不為外界所動，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她木錦嫿是第一人。

要知道，今日這裏來的皆都是些身份尊貴，世家大族的夫人王妃們，個頂個的都不是省油的料，單是其中一人就都能令人心驚，何況是這麽多人？當中還坐著皇後娘娘呢。

木錦嫿，當真是不簡單！

房中寂靜無聲，隻聽得道益春清脆的聲音一字一頓的念著，木錦嫿落筆在紙上的沙沙聲，再無其他。

眾人便連呼吸都放輕，唯恐驚動了她們。

很快，隨著益春口中最後一個字念出，她抹了抹額上的冷汗，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看向皇後，將紙張交還給她，退到了皇後的身後，躬身站著。

而隨著益春的話音落下，木錦嫿也已擱下筆，輕輕的拿起紙張，吹了吹上麵的墨跡，凝目注視著。

恰在這時，侍衛已將酒樓掌櫃請來：“稟娘娘，人已帶到，就在院門處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