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迷霧重重

那時小，很快便也將這件事忘記了，如今再猛然記起，這才覺得這其中處處充滿著不對。

如今，麵前的這人口口聲聲說四姨娘是他的夫人，可她卻實實在在是丞相府的四姨娘。

這樣身份不明玷汙名聲的事情，若非是真的，那麽便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可若是昨日之前她還可以說是大夫人擺出的龍門陣，如今卻知道不可能。

那麽隻是單純的認錯了？

可那扇子又作何解釋？

木錦嫿隻覺得，有種烏壓壓的感覺從頭頂飛過。

許清蘊並不答，隻是看著她，緩緩的道：“我夫人從小就是孤兒，是在徐山長大，師從藥老，後出山當了一名遊醫，十六年前在京城，帶著她在幽州城中回春醫館的房契，普陀山下的錦繡莊地契田契與京城煙霞居的房契，與我結發成夫妻……”

好半天，許清蘊的聲音哽咽著，麵容悲切，聲音空洞，目中隱隱泛出淚光，直直的看著四姨娘的墓碑。

木錦嫿的腦中突然就轟然一聲，麵色有些發白了起來。

她的身子晃了晃，細細的憶起四姨娘留下的箱子裏，好似是有那麽幾樣東西。當時她沒細看，如今細細一想，那一張張的房契地契便逐漸清晰了起來。

她的麵色再次煞白了起來，緩緩道：“她可有什麽貼身之物……”

許清蘊明顯一怔，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麵上逐漸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有，她善醫，身上總會帶著幾本醫書與一些瓶瓶罐罐，其中有個方子，是她苦心鑽研的結果，為防止被人發覺，她將秘方刻在了瓶子裏，裏麵裝著藥丸……”

“就……沒有其他的了？”木錦嫿目光微凝，一顆心逐漸的往下掉，一字一頓的道。

“有個玉佩，上麵雕刻著彩鳳，背麵是她的小名——靈犀，那是她從小就戴在身上的玉佩，許是她父母留給她的。”許清蘊繼續道。

木錦嫿的麵色一白，抿緊了嘴唇，一顆心已經沉到

了穀底，原本的一絲僥幸已經被她掐滅。

他看了看木錦嫿的麵色，皺眉道：“不止如此，她的身邊還有一萬兩的銀票，可在泰德錢莊通兌。還有一枚黃金算盤，用的純金打造的，是那麽些年來用來算賬的……”

木錦嫿的身子再次一晃，若是前麵的那些都是僥幸，可是這個卻是萬萬不能的，因為這個玉佩，四姨娘臨死前親自掛在她的脖頸上，從來沒有摘下來過。

那瓶子裏的秘方，也是她自己發現的，即便是杏梅也不知曉。這個世上除了她，並沒人知道。

那玉佩，即便是她身邊的丫鬟，除了杏梅，並沒有人真正見識過它的樣子，自然也不知她有這樣一塊玉佩……

若是照著般看來，麵前這人的確是四姨娘的丈夫。

可是她又的的確確是丞相府的四姨娘，這當中到底有什麽不對的？

許久，沒人說話，許清蘊許是想到了什麽，目光已經變得柔和了起來，聲音且帶著絲絲的暗啞：“你說，芸娘是什麽時候入的丞相府？”

木錦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輕輕的道：“先帝十四年春入府，同年秋，生下一女。”

“先帝十四年？”許清蘊喃喃道：“你沒記錯？”

“千真萬確。”木錦嫿冷淡的聲音緩緩的道。

先帝十四年春芸娘還在他的身邊，並沒有離開。可木錦嫿卻說，芸娘是十四年春進的丞相府。

“怎麽會這樣……”許清蘊顯然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一瞬有些迷茫。

是啊，怎麽會這樣呢……

木錦嫿輕輕的走到四姨娘的墓碑前，緩緩的跪了下去，一隻手輕柔的撫摩挲著蕭芸娘三個字，默默不語。

這一切，怎一個亂字了得。

可是有什麽不對？

許清蘊突然想到，十四年春的時候，芸娘雖然在他的身邊，可是之後便消失了。可若是芸娘在離開的時候有了身孕呢？

他再次細細的看著木錦嫿的麵容，細看起來真的有芸娘的影子，按著時間一推算，似乎

也有可能！

他瞬間一驚，被自己的這種想法驚到了。可是驚嚇過後，卻又是喜憂參半。

許清蘊無法抑製自己心中的激蕩，他按壓住內心的激動，輕聲的試探道：“芸娘從未有提起關於我的一切？”

木錦嫿轉過頭來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激動什麽。對於他心中的猜疑未嚐沒有想過，隻是她更理智些而已。

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沒有，娘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什麽。”

“怎麽會呢……”許清蘊低低呢喃道，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為何呢……若許清蘊真是蕭芸娘的丈夫，卻又為何放棄正頭妻子不做，與人做妾？

妻與妾，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是人都知道要怎麽選。何況依著四姨娘的身份地位，也絕對到不了要為人妾侍的地步。

若說是為了名利——即便是平頭百姓的正妻那也比丞相府的妾侍強。

若要說是因為與父親的恩愛？

扯淡吧！

她就從來沒在他的麵容上尋到一絲半點的情意，這麽些年來怕是造就忘記了她的模樣，當年也就不會任由大夫人置她死地。

更別說是能令到一個出嫁的女子甘願冒著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危險當他的妾侍。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四姨娘的身上，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許清蘊看著孤單跪著的木錦嫿，眼中充滿著矛盾憐惜與愧疚，卻又怕自己的貿然會驚到她：“你……”

“既然她是你的夫人，那為何會進了丞相府？你們可是和離了？”

許清蘊猛然搖頭，全然沒了來時的飄逸清潤：“沒有，我們沒有和離，她隻是留下一紙書信便離開了，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四處尋找，但凡她呆過的地方我都一一尋過，可卻是蹤跡全無，若是……若是知道她就在京城，就在丞相府，就算拚盡我這條命，也一定會將她尋回……”

她的心中隱隱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測：“京城許家成國公府與你是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