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罪孽深重
木華陽麵色沉重的看著木錦嫿:“嫿兒,上一次你推昌兒進湖裏,我那時昧著心意沒有處置你,已經是對你格外開恩。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令人失望。”
他說著,目光沉沉,薄唇輕抿,半響又道:“你當知道,盧國公隻這一個嫡子。即便是他有錯,你大可說與你母親知道。讓她出麵管教就是,怎能這般將人毒打呢。這一次,即便是父親也保不了你了——”
他說完便又轉向木碗婷:“夫人將才說的沒錯,這孩子越來越不知分寸了。待此間事了,夫人便親自管教嫿兒吧。婉婷,扶你母親起來。”
他的話語中絲毫不再提及將才的一切,便連紙條都未曾有過隻言片語。
還將所以過錯全都推到她的身上,還將上一次的罪名也按在她的身上,所為不過是為了保住木碗婷罷了。
再說上一次,若不是盧桂昌生了惡意,想要將木明翰推進湖裏,又豈會累得自己也跌進去?
親自管教?嗬嗬,隻怕她今日都別想要逃過升天了。
木錦嫿嘴角冷冷一扯,眼中寂滅一片。
她的好父親啊,終究還是選擇了尊貴的嫡長女。
與木錦嫿徹骨冰寒不同的是,木碗婷的麵容上緩緩綻開一朵笑容。目光冷冷的看向她,眼中含了太多的東西,譏誚嘲諷不屑紛紛湧現。
封了郡主又如何?被太子看上又如何?得了太後的青眼又怎樣?
老夫人喜歡也罷,蘇弈城待她不同也好,還不是隻能任由她踩在腳底下!
母親說的沒錯,父親終究是疼愛她的。
“那麽,父親打算如何處罰女兒?”木錦嫿漆黑的眼睛定定的看著他,清冷的聲音裏有著說不出的冷寂。
“如今昌兒傷成那樣,我唯有將你交給盧國公,才算對他有個交代……”木華陽略帶愧疚的看著她。
心愛的兒子被人打成重傷,即便是知道這件事裏她是無辜的
,盧國公也不會放過她。
更何況王敏心將才就已經是怒火中燒,若不是礙於蘇皓然等人,早便將她置死。這一番進去,隻怕有去無回。
這些,她的這個父親不是不知道,卻依舊選擇了犧牲她。
木錦嫿低低的垂下了眉睫,緩緩伏下身子:“女兒知道了。”
木華陽心生不忍,可到底今日之事一定要有人交代。他微微閉了眼睛,揮一揮手,便很快有婆子上前想要押解她。
就在這時,木明翰扶著顫顫巍巍的老太爺,緩緩而來。
老太爺的面容上有著震驚與憤怒,人未到聲先到:“我看誰敢動她!”
老夫人大驚,忙起身去扶著他,目光微微掃過木明翰的面容,想怪責卻又不忍,終究是歎了口氣。
木華陽更是驚慌的起身扶著老太爺坐下,又奉了茶湯,這才蹙眉看向木明翰,道:“翰兒,你怎可驚動你祖父,他身子不好……”
“你別說他,是我自己要來的,我再不來,這個家,怕是連我都快要沒有立足的地方了!”
木華陽有驚慌,連忙道:“父親說的哪裏話,是兒的不對,原是想著父親身子不好,這才不想打擾了父親的清靜。”
眾人紛紛見禮,大夫人卻是嘔的要死,原本可以置木錦嫿死地,如今怕是不能了。
“這孩子做錯了事,老爺也隻是想懲戒懲戒她,驚動了父親,是媳婦的不對。”大夫人幾步上前道。
哪知老太爺卻頓時怒了,端起茶盅一下便狠狠的砸在大夫人的腳邊,聲色俱厲道:“她做錯事?做錯什麽事了,你倒是說說!”
大夫人的麵色一變,有些咬牙,卻還是道:“她自己不知檢點,與人私會不說,還將人打成重傷。如今老爺也不過是想將她送去,好給人一個說法。”
“到底是誰不知檢點?你別以為我人老了耳朵也跟著聾了瞎了。這事明擺著就是他自作自受,我沒追究他私闖後宅,意圖加害我孫子就罷了。竟還蹬鼻子上臉,想要
折損我一個孫女,想的倒是美!”老太爺氣得差點就沒指著大夫人的鼻子罵。
大夫人的麵色頓時便精彩紛呈起來,她知道,被老太爺這般一攪和,今日隻怕是又得作罷。
可老太爺說的是事實,她麵色尷尬,訕訕道:“父親說的什麽……那孩子自幼便與府中的孩子熟悉。媳婦念著也不是外人,這才沒製止。”
“不是外人?不是外人能對三丫頭動了歪心?不是外人冰天雪地的想淹死我的孫子孫女?不是外人能這般汙蔑三丫頭妄圖毀了她的清白名聲?”老太爺的聲音愈發的激動,說話的間隙不免有些氣喘了起來。
老夫人忙不迭的為他順著氣,目光淡淡的掃過大夫人。
“大伯母說是三姐的錯,其實人是我叫人打的,與三姐無關。”木明翰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看向大夫人。
“翰兒,你莫胡言。”老夫人皺眉,他不希望這個剛剛喪母的孩子,再被卷入這次的事件中。
可是木明翰卻是搖頭道:“祖母,翰兒說的是真的。那日大表哥在湖邊,想要將我與三姐推進湖裏,嚇得母親病發,最終……”
他說著,清亮的眼底湧上淚水,打濕了眼眶,一滴滴滾落在地上:“若不是大表哥那樣,母親也不會病發,也就不會丟下我一人,是他讓我沒了母親,我恨他。”
老夫人心疼,將他拉到身邊:“我可憐的孩子。”
老太爺更是氣哼哼,麵色不善的看著木華陽:“你是眼睛瞎了還是心長歪了,這事分明便是有心人為之,卻這般拎不清——你要知道,今日這事幾位皇子可也在呢!”
他說的沒錯,三夫人確實是因為盧桂昌引發的舊疾,這點毋庸置疑。
木華陽頓時沒了聲音,心中多少對木明翰有些愧,又一想到老太爺的話,心中一驚,目光便沉寂下來。
大夫人恨得咬牙,卻無可奈何。
上一次她各方都算計好了,唯獨漏算了這一點,如今卻被人當成石頭砸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