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章 寢食難安

反倒是一旁跟著的杏梅神色有些淡定。

八姨娘一怔，想起這個傳說中陰狠毒辣的三小姐，卻不曾想到她竟是這般的柔善，一時有些怔住了。

隻是她將才從大夫人處出來，卻不曾想在這遇到木錦嫿。一時驚慌，唯恐會被人看到，見完禮就想快速離去。可是又不敢造次，隻能局促不安的扭著帕子站在一旁。

卻又忍不住偷眼看她，隻見她周身的穿戴每一樣都超過這府中的任何人，便連大夫人身上的氣度都不如她。那嫡出的大小姐就更加別說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的區別。

她的麵色若有所思，難怪大夫人提到她的時候語氣那麽的冰寒。

看出她的意思，木錦嫿便也再不多留，隻是笑著道：“我將從老太爺處出來，有些疲乏了，若姨娘不介意，我便先走一步。”

八姨娘聞言忙道：“如此，妾婢便也不耽擱郡主了。”

木錦嫿淡淡點頭，兀自離開。而八姨娘，卻是一直站在原處，直到看著木錦嫿的身影消失在小圓門後，這才輕歎一聲，帶著一股子淡淡的惆悵離開了。

直到不見了八姨娘的身影，杏梅這才有些疑惑的道：“小姐可是不知，老爺對八姨娘可真是看重。這些時日一連歇息在她的院子裏，便連大夫人都把她叫到跟前去好好獎賞了一番。”

“哦？什麽時候的事？”她微微一勾唇，不免回頭看了看，八姨娘卻已經沒了身影。

“可不是，要說這次大夫人可真真是喜愛這個八姨娘，什麽好吃好用的都往八姨娘的院子裏送，唯恐怠慢了一般，便連老爺都這些日子也沒少上大夫人的屋裏。”杏梅將將才打探到的話告訴木錦嫿。

“隻是奴婢總覺得大夫人不可能會一下便改了性子……小姐你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杏梅兀自低聲呢喃，若有所思的扶著她的胳膊朝前去。

木錦嫿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

大夫人素來詭計多端，一肚子壞水，若是她想算計誰，那一準是一拿一個準。隻是看著八姨娘的模樣，怕不是大夫人的對手。再說，區區一個小妾，她還不看在眼裏，她合辦做，多半是想博取一個賢惠的名聲。

杏梅顯然想到了別處：“莫非是大夫人又想出什麽壞主意？”

她一說完便頓時捂住嘴巴，越想越有可能，偏生木錦嫿還是一副清淡的模樣，忍不住道：“小姐看……不如奴婢暗中再去打探打探？”

木錦嫿這次終於點點頭：“你去與素錦交代幾句，叫她這幾日多留意府中的動靜，暗中找個機會探探菊香的底。”

“是。”杏梅輕輕籲出一口氣，終於有了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隻要小姐能重視就好，她總覺得，這其中一定隱著什麽事情，對木錦嫿不利的事情。

想了想，木錦嫿又道：“八姨娘身邊服侍的人是誰？”

“是秋鶯，也曾說過幾句話，往常跟奴婢倒也是一處長大的，多少有些情分。”杏梅答。

“嗯，找個機會去見三姨娘一次，將這事告訴她。”木錦嫿淡淡道。

“可是……三姨娘為人刻薄，難道小姐不怕她生了異心？”杏梅一驚，木錦嫿害了四小姐木錦春，依照三姨娘的為人，斷不會這般乖乖聽木錦嫿的話，只怕是心中早就恨毒了小姐。

木錦嫿搖搖頭，笑著道：“傻丫頭，我沒叫你明著去呀，你私下裏悄悄的放出風去，隻叫人不知道是你出的就行。”她說著將頭湊近杏梅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杏梅的麵上便露出笑容：“還是小姐厲害。”

晚上，三姨娘很快便接到這消息，果然便露出一股疑惑的神情來，問著身邊的菊香：“你這消息可是可靠？”

菊香點點頭：“這是八姨娘身邊的秋鶯親口告訴奴婢的，想來當是不假。”

八姨娘這些時日很是得木華陽的心，幾乎都歇在她的院子裏，已經整整有兩個月沒有踏足她的院子了

。

菊香與秋鶯是兩姐妹，這樣的話自然也就不會作假，三姨娘的麵色頓時沉了下來。

這夜，木華陽再次留宿八姨娘的院子，由於連日的擔憂，她頓感疲乏，早早的便安歇下去，到了半夜卻突然滿身大汗的驚醒過來。待細細的聽了一會動靜，這才輕輕的籲出一口氣。

他以為老太爺真的去了。

八姨娘柔善，見此不免費盡心思的討他歡心：“老爺無需擔心，老太爺吉人天相，一定不會出事的。”

“但願如此吧。”木華陽何嚐不是這般想，可到底心中有些煩躁，那股無法消除的不安時時隨著他，叫他鬱鬱不已。

八姨娘柔柔歎息一聲，柔若無骨的身子依靠在他的背上：“老爺敦善，想必老太爺若是知曉，也一定不會願意老爺這般日夜難安。夜已深了，明早老爺還要上朝，還是早些歇息吧。”

他也想睡啊，可是這些時日每每一閉上眼睛，夢中便總是一些光怪陸離的東西，攪得他心神不寧。宮中的太醫也請了不少，便就是民間的大夫也沒少請，可依舊沒有一點起色，甚至有的斷言，老太爺活不過年底。

這真是——煎熬。

“妾婢的家鄉，若是有人久病不愈，暗中卻也有那應對的法子，若是老爺實在無法安心，不如便……隻說怕是家中有人觸怒神靈，惹了神靈不快，這才招致禍災。”

木華陽來了興致：“哦？說說。”

八姨娘自他的背上繞到他的麵前，柔柔的看著他：“倒也並沒有什麽奇特的法子，不過是會請個法術高強的法師前來府中做場法事，誦經祈福而已。”

木華陽的神情明顯黯淡下來，攬著八姨娘躺了下來，語氣淡淡的道：“睡吧。”

八姨娘見此也不見怪，面上露出笑容，仰著頭看著他，目光盈盈的柔聲應道：“嗯。”

木華陽便是愛極了她的這般模樣，當場便沒能忍住，俯身壓了下去。很快，小小的空間裏便熱氣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