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上天入地
他隻說禁足,卻並沒有說是多久,麗妃此時已經是驚魂,連忙謝恩,無心去顧忌什麽了。
這件事就算是塵埃落定,到此結束了。
所有人都以為這就是完了,卻不知,事情才剛剛起來。
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情,加之狩獵也已到了尾聲,皇帝當場便命令收整東西,明日回朝。
進行了多日的狩獵節目,終於落下了帷幕。
人人麵上沒說什麽,可是暗裏卻震驚不已,不過短短時間,盧國公一門便接連遭遇這麽大的變故,那些精明的已經從中看出了什麽,愈發的謹慎小心起來。
來的時候盧貞是那樣的意氣風發,可現在成了容顏盡毀,殘破不堪的落魄小姐。
至於王敏心,聖旨下的那一刻,她便自裁了。
來時還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候夫人,此刻卻變得家破人亡,魂死異鄉,留下一個殘廢了的女兒,跟著盧國候,被流放三千裏。
世事如此令人唏噓啊。
木錦嫿遠遠的看著遠去的身影,心頭感慨萬千,可是那目光之中卻不過一片淡然。
“怎麽,心軟了?”不知何時,蘇暮隱出現在她的身旁,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心軟?怎麽可能。
木錦嫿緩緩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我之前不反擊,今日躺在那裏的就是我,所以,沒什麽好心軟的。”
她隻是,厭倦了這樣的殺戮。
蘇暮隱這才輕輕歎息一聲:“是啊,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他的眉眼柔亮,眼中柔情片片:“莫怕,前行路上有我,不管前麵是坦途是荊棘,我都會在你左右,不會讓你獨自一人。”
木錦嫿抬起頭來,緩緩的看著他,突然便覺得,心中有一個角落緩緩的崩塌了一角,令她措手不及。
她原以為自己很強悍,強悍到可以獨自麵對著一切,獨自經曆那些艱難險阻。尤其是麵對死亡的時候,她其實比誰都怕死。更怕再如上一世般,遺憾終身,即使麵上永遠都是表現的那麽的淡定從容。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害怕,怕得極致。尤其是再一次
麵對著翰兒生死一瞬的時候,她隻覺得,她隻覺得,渾身冰冷入骨。
上一世,他就是那樣生生的在她的麵前摔死,這一世,相同的場景再次出現,令她懼怕的無以複加。
就在那時,她才終於明白了,有些人,並不是你一味退讓就會收斂的,也不是你示弱就會停止手中的迫害。對於她們來說,你就是該死的存在,是活該被羞辱被玩弄的賤人,不需要一丁點同情。
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翰兒,她都不能軟弱。
那一刻,她明了,隻有強大,才能護著自己想要護著的人。
所以,明知道那是盧貞設下的一個陷阱,明知道後果會如何,她還是假裝上了她的當,跟著去狩獵。
明知道那野獸凶猛還是在她的身上下了暗香,引得那豹子隻攻擊她一。
明知道麗妃從中挑撥卻不動聲色的挑撥回去。
她其實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木碗婷沒說錯,她就是那樣的狠心毒辣,誰栽在她手裏,都沒有好下場。
可是他說,別怕,一路有他。
他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他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木錦嫿收回視線,那清亮的眸子裏曠遠而幽深:“明日便要回去,我該去整理行禮了。”
她說著便兀自轉身離開,麵上依舊沉靜如故,隻是腳步微微有些急.促,若不細心,卻是看不出來。
她選擇了逃避,不願相信那是他的真心。
他是太子殿下,是未來的儲君,身邊怎麽可能隻有一個女子呢。若是要鞏固地位,就不能不靠著那些朝臣的支持。
何況他如此的處境十分的危險,愈發的需要那些人在背後支持。而除了功名利祿,最直接有效的,便是締結姻親。
既然無法做到,就不要一味付出。
這個人,是很好,可惜,卻不是她的良人。
蘇暮隱看著她的背影,眸光深遠,如墨的眼睛裏,流轉著淡淡的光彩,突然便抿唇一笑。
遠處的蘇弈城冷冷的看著這一幕,眼中陰鷙重重,銳利的眸子一如鷹隼,狠辣而決絕。
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罔顧他的
意願,卻一轉身便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
好,很好。
上天入地,他也絕不會放過她!
感覺到身後的視線,木錦嫿突然轉身,瞬間便對上蘇弈城那冷厲的目光。
對於他這樣陰魂不散的模樣,她的心中厭煩不已,冷冷的看了一眼,毅然轉身進了帳篷。
這些人,一個個的不想放過她,簡直是有病!
她心煩意亂,趴在軟榻上,青草的味道便竄入鼻端。
一想到又要回到那個四方的院子裏,她的心情便愈加的沉鬱了起來。
素錦見她心情不好,乖巧的站在門口,守著不讓人進來。
杏梅與紫燕原本在收拾行禮,見此也忙停下手中的動作,躬身退了出去。
這種壞心情,一直延續到了晚間。
她草草的吃了一點東西,便早早的洗漱好睡下了。
夜間,是素錦守的夜,紫燕與杏梅睡在外間,留了一盞燈,微微的跳動著。
燭火劈啪聲間,她隻呆呆的盯著看,心緒依舊無法平靜。
就在這時,一股清冽的馨香繚繞在鼻端,她一怔,便感覺道身側的床褥微微的陷了進去。
“殿下!”她輕聲驚呼,瞪著眼睛看著貿然出現在此的蘇暮隱。
看是對方全然無視她的憤怒,隻是輕輕的躺在她的身邊,長臂一攬,便將她拉入懷裏。
她掙紮,他便痛呼出聲:“別動……”
聽著他呼疼的聲音,木錦嫿心中一動,終究是不再掙紮,卻也還是僵硬著身體:“堂堂太子殿下,行徑卻如那采.花賊,若是傳出去,隻怕不知要碎了多少女子的心。”
他現在進入她的地方,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
素錦這是幹什麽去了!
看著她咬牙切齒的模樣,蘇暮隱卻緩緩的笑了,那明亮的笑容在這昏暗的燭光裏,愈發的令人心浮氣躁。
尤其是他躺在她的身側,兩人幾乎是肌膚挨著肌膚的,這令她的心中愈發無法平靜下來:“!”
許是知道她的想法,蘇暮隱神情柔亮,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對:“她是不肯放行,是我強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