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人心易變
他說著,麵容迅速的黯淡了下去,帶著一絲絲的緊張,緊了緊手裏的力道,小心翼翼的道:“我隻是——不放心你。”
木錦嫿猛然抬頭看著他,昏暗的燭光裏,他的眸子愈發的熠熠生輝,那裏麵,瀲灩著莫名清亮的神色。
她的心頭一陣慌亂,艱難的別開了視線,看著他高挺的鼻梁,心煩意亂的道:“我沒事。”
蘇暮隱輕輕的歎了口氣,伸出手抬起她的眼睛,柔。軟的看著她:“若是難過,就說出來吧。”
木錦嫿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就好像是受到蠱惑般的,看著他那般明亮柔。軟的眼睛,心中有一角柔軟異常,輕緩的道:“隻是有些難過,之前雖然也整死過人,可是那是他咎由自取。這一次,雖然也是對方先招惹的我,可到底對方罪不至死……”
“你說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是不想成為那刀下的肉,就隻能奮起反抗。”蘇暮隱的心中莫名的柔軟了起來,視線緊緊的盯住她,不錯過她麵上的任何表情。
木錦嫿怔了怔,是啊,這個道理她懂,可真正能做到了,卻突然覺得莫名的難過。
因為那讓她想起了四姨娘,她的生母,也曾經這樣護著她……
她低低的垂了眉睫,隻覺得眼睛裏有什麽滾了出來,眉睫微濕,她卻極力的眨了眨,忍住了那淚意。
她不能,也不想被他看到她最脆弱的一麵:“是啊,弱肉強食,若是不反抗,就隻能等著被人殺了……”
看著她脆弱的仿佛隨時都可能碎裂卻又強裝出一副堅強的模樣,蘇暮隱的心一陣陣的抽疼。
他一隻手輕輕的抬起她的頭,將自己的心直直的照進她的心靈深處:“你要知道,你永遠都不是一個人,我會站在你的身邊,做你的左右手。你想往前,我絕不會讓你往後,你想上天,我絕不會讓你下地。隻要你想的,我會全力以赴,我要你知道,我會是你永遠的依靠。”
木錦嫿的定定的看著他,麵上不動分毫,被水洗
過的眸子分外的明亮,卻也格外的堅定:“若我不需要呢?”
怎麽會不需要呢,她那樣強裝堅強的模樣,騙不過他的眼睛,她實在是太孤獨了,孤獨到,都不願相信這世間真的有人肯對她好。
蘇暮隱的眸子異常的柔亮,他輕輕的拉起她的手,輕輕的將它放在自己的心房上,清冽的聲音裏,有著醇厚的醉意:“這裏,是為你而跳。你讓它生,它便生,你讓它死,它便隻能死。”
木錦嫿抬起頭,眼睛裏柔.軟明亮,帶著一絲絲的無措:“可是殿下難道不知道,人心易變?”
“其他人可能是,可是我不是,從第一次見到你開始,它就隻是為你跳動著。”蘇暮隱將她擁緊了點,讓它的耳朵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你聽,它是多麽迫切的想要讓你知道,它的虔誠。”
隔著衣衫,那怦怦的聲音是那麽的強有力的傳了過來,每一下都是那麽的清晰,那麽的堅定,就好像是此刻的蘇暮隱,讓人無法忽略。
她的呼吸微微凝滯,隻覺得渾身僵硬,身子很不自在的挪了挪,卻被他愈發的攬的緊。
退無可退,她輕輕的低垂了眉睫:“那殿下可知我要的是什麽?”
蘇暮隱輕輕的看著她:“隻許一心人。”
木錦嫿微微有些訝異的抬頭看著他:“殿下既然知道,就不該再與我糾.纏。”
“可你知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麽?”蘇暮隱輕柔的看著她,那眼中熠熠的眸光實在是太蠱惑人心。
木錦嫿呆怔的點點頭:“殿下來日定然是藏美無數,享盡人間極樂。”
蘇暮隱無奈的輕歎一聲:“傻瓜……”
他一隻手緊緊的抱著她:“藏美無數自是樂事一樁,卻抵不上你眉間的一個笑容。享盡人間極樂自也最是美妙,可我也隻願與你看盡人間繁華,攜手一生。”
他的眼神緊緊的,緊緊的鎖住木錦嫿的眼睛,柔情款款:“如此,你還不明白我的心?”
木錦嫿有一瞬間被迷惑了,可在最後關頭,她瞬間便清醒了
過來。好聽話誰都會說,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幾個呢……
她低低的笑了笑,卻顯得無比的縹緲:“夜深了,殿下該回去了。”
看著她又縮回殼裏,蘇暮隱很是無奈的看著她:“你啊……”
“再讓我抱著一會吧,明日回了宮,又不知幾時才能見到你了。”蘇暮隱將麵容埋在她的脖頸間,悶悶的道。
若是以往,木錦嫿一定會堅決的拒絕,可是這一次,她到底心軟了,沒有做聲,默認了他的作為,一任他將自己抱在懷裏。
其實她是不願承認,她是有些眷戀他的懷抱。
第二日,很快便回了府中。
她稍微梳洗一下,換了衣裳,便前往老夫人出請安,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木碗婷,回來了。
隨同她一起來的,還有永安候老太君與那府中的大夫人,吳氏。
這是吳氏自大夫人出事後第二次上門,這一次,是因為木碗婷。
不過一段時間不見,永安候老太君的容顏上,便又多了幾絲皺紋,麵容也憔悴不少,雖然精心妝扮過,卻依然掩不去她身上那破敗的神色。
看來這些日子,她沒少操心呢。
而今日的吳氏,顯也是十分的莊重華貴,烏黑的頭發梳成涵煙芙蓉髻,頭頂斜插著一支合菱玉纏絲曲簪。身著一襲象深藍色的窄衣領花綿長袍,眉角微挑,麵帶雍容。
前一世裏,這位舅母,可是對她和藹的很,第一次見麵便給了她一份十分貴重的禮物,笑著道:“你雖然不是你母親生的,可到底也是她的孩子,可你也當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你往後隻需要好好的侍奉她,聽她的話,總是沒錯的。”
那時的她覺著她是如此的慈祥和藹,是一心在為她好。隻是後來她也才知道,原來一切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就沒拿你當人看待。
說起來也不過是自己太過天真,對人心不設防,愚蠢的相信這人世間有真心,最後落得那般的下場,實在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