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步履維艱
酒杯落地,發出滋滋的聲音,很快便將原本光滑的地板腐蝕的變了顏色。
緊接著,她的身子也被人緊緊的摟在懷裏,對方顯然是被嚇壞了,身子止不住的發抖。
木錦嫿的心在這一刻,莫名的腫脹了起來,隻覺得有什麽塞滿了心間,麵容發燙,眸光微閃:“殿下?”
沒錯,是蘇暮隱,最後關頭,他趕到了。
隨即,又出現了幾個身影,蘇弈城與蘇皓然一個不落。
南陽公主也一臉擔憂的趕了過來,同來的,還有郭瑞麟。
他正睜著大大的眼睛,擔憂的看著她。看見她被蘇暮隱抱著,麵色大驚,正想飛奔過來,卻被木錦嫿微微的搖了搖頭,製止了。
他委屈的癟了癟嘴,緊緊的依著南陽公主的身邊。
南陽公主朝著她眨巴了下眼睛,示意她別擔心。
木錦嫿失笑,她這是擔心太後會對她做什麽,特意命人將郭瑞麟接了進來的吧……
叫她吃驚的是,許清蘊也出現在這裏。
他的神色之間明顯的露出焦急的神色,急急的看了過來。
木錦嫿隻是淡淡的掃視了蘇弈城與蘇皓然一眼,眼露譏誚,這兩人,是來看她死了沒有的吧。
太後卻被蘇暮隱氣得雷霆大怒,指著他的手指不住的發抖:“太子,你做什麽?還不快將她放下來,這般摟摟抱抱成何體統,簡直是傷風敗俗?”
她說著朝著幾人看過去,模棱兩可的笑了笑:‘今兒這慈寧宮,可真是熱鬧,該來的不該來的,一個不落呢……”
“見過皇祖母。”蘇弈城與蘇皓然同時見禮。
“草民見過太後,太後萬福金安。”許清蘊嘴裏說著請安的話,可是麵上並無多少恭敬的神色。
太後心中發堵:“免了,起吧。”
“見過太祖母。“郭瑞麟軟軟糯糯的叫著,撒嬌的在太後的身上蹭了蹭。
太後原本還氣悶的心這才好過些,也軟化了不少,嗔著他道:“麟兒來啦,快些坐下。”
玉溪姑姑忙上前扶著他,將他帶到椅子上坐下,又忙著拿出糕點來伺候他。
蘇暮隱緊緊的抿著唇,緩緩的放下木錦嫿,清逸俊美的麵容上,卻是一抹堅定,朝著太後跪了下去:“孫兒請求太後賜婚!”
太後頓時又氣得身子發抖,看向木錦嫿的目光便陡然愈發的淩厲了起來。
果真是禍水!
“不行!”
她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蘇暮隱的請求,神色震怒,顯然是被蘇暮隱的做法氣著了。
許清蘊卻突然上前,跪在了太子的身邊,對著太後道:“草民請求太後成全太子與玉敏郡主。”
太後氣得發抖,看著二人,麵色陰沉:“好啊,你們一個二個的是想要氣死我是不是?”
“孫兒不敢。”
“草民不敢。”
蘇暮隱與許清蘊幾乎是同時出聲,齊齊的向太後磕頭道。
太後氣得心中發堵,顫抖著手指說不出話來。
蘇暮隱感激的看了看許清蘊,而後道:“皇祖母,我對嫿兒是真心的,請求皇祖母成全我們。”
太後氣得揉了揉額角,看著跪著地上的蘇暮隱與木錦嫿,隻覺得心中的一口氣愈發的堵得慌。
她著實被氣得不輕,眼中淩厲莫測,卻語氣輕慢的道:“那麽,你這是認真的了?”
“是,孫兒是認真的。”落地有聲,絲毫不像是沒有經過考慮的話。
太後的頭愈發的疼了起來,隻覺得全身哪哪都不舒服。
偏生後麵還有那添亂的:“皇祖母,您上次答應過的,會再次為孫兒與嫿兒賜婚,這次可不能食言。”
蘇弈城不嫌亂的添上一腳。
蘇皓然嫌還不夠亂,忙也跟著表態:“孫兒也請求皇祖母成全。”
“胡鬧!簡直是胡鬧!”太後怒不可遏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三個孫兒,氣得麵色再次發青。
蘇暮隱與蘇皓然跟著胡鬧便也罷了,連蘇弈城也跟著瞎胡鬧,太後的怒氣簡直是高漲,隻覺得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
木錦嫿低眉順眼的跪著,若說蘇暮隱是想借此救她,可是蘇皓然與蘇弈城卻是想借此置她死地。
不用過了明日,她便會名揚大魏朝。不僅同時三個皇子求娶,其中一
個還是太子,這不是坐實以前的流言是什麽?
人盡可夫,水性楊花——簡直是令人不齒!
木錦嫿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不用抬頭便可知道太後此時的怒氣是如何的盛。剛才若非蘇暮隱來得及時,她此時已經死了一千回。
而今,隻怕太後心中立刻斬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這樣將她置於風口浪尖,果真是夠險惡。
可是這些人,口口聲聲的請求賜婚,卻沒人問過她願不願意。
是啊,她不過是個卑賤的庶出女子,能得這麽多的皇子青睞,當該感恩戴德才是,哪敢還有什麽願不願的呢……
真是諷刺。
她的嘴角抽了抽,看向太後,恰此時太後也看了過來:“既然這件事與你有關,哀家也想聽聽你的意思,你說吧,這件事,你怎麽看?”
她還能怎麽看?無非就是皇命難違。
可若真的叫她非要選一個……那麽隻有蘇暮隱,也隻能是蘇暮隱。
“臣女惶恐,臣女自認不是蒲柳之姿,也不知太子與幾位皇子為何如此青睞臣女。隻是太後問臣女意見,臣女便也鬥膽說了,臣女不願。”
太後的眼睛冷光閃動,微微的一笑,語氣倒是沒有之前的沉重了,隻淡淡的道:“哦,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臣女隻是不願。”木錦嫿低眉順眼,恭順的跪在地上,低垂的麵容上看不出她的麵容,卻能感覺到她周身散發的氣度。
態度不謙不卑,神情不慌不忙,那緩緩抬起的麵容上,一對漆黑的眸子清澈一片,沒有一絲漣漪,她的確是不願的。
太後的心又輕鬆了些許,可卻依舊無法排遣心中的鬱氣,連著語調都冷了不少:“哦,我記得上次皇帝賜婚的時候,你也說不願,卻不是說是為什麽。那麽這一次,你仍然想用這個借口嗎?”
她的話語淡淡的,帶著一種長輩憐憫後輩的疼惜,可是細細琢磨,就知道,那裏麵,帶了殺戮的冷意。
是的,她的殺心依舊不減。
“臣女惶恐,太后英明,臣女自覺身份卑賤,蒲柳之姿,配不上幾位皇子殿下。”她依舊是不亢不卑,不緊不慢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