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辛瑜抬頭，看到了一只大貓，不，大熊貓……他覺得自己的審美可能出了問題，居然覺得喬平一穿這種衣服有點可愛。

　　他合上了筆記本，把它放到一邊，拍了拍沙發，示意喬平一，「過來坐。」

　　喬平一走過來，盤腿坐到沙發上，笑看著辛瑜，「你這是要和我談一談嗎？」

　　「嗯。」辛瑜不急著談，他先抬起手，摸了摸喬平一的熊貓耳朵，並問，「有尾巴嗎？」

　　「……」喬平一笑得熊貓耳朵直顫，「你想摸啊？」

　　辛瑜拍了他的腦袋一下，然後收回了手，「來，我們聊聊你今天的行為。」

　　「哦……」

　　「喬平一同學，你知道什麼叫跟蹤狂嗎？」辛瑜決定把事情的性質說嚴重一點，以讓喬平一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喬平一點頭，「我知道，而且知道得肯定比你清楚。」

　　辛瑜皺眉，「難道你被跟蹤過？」

　　「嗯，我的人生經歷很豐富吧？」喬平一還挺得意。

　　「……」辛瑜默默地看著他，「怎麼沒聽你說過？」

　　「不算什麼事啊。」喬平一道，「好幾年前的事了。在我開我那家酒吧之前，有幾次晚上我從別的酒吧出來時，發現有人在跟著我，我一回頭，他就往暗處躲，後來我叫了幾個人想堵住他，但沒能抓到。我總覺得有點隔應，後來就乾脆自己開了個酒吧。哼，他要敢來我的地盤，看我不弄死他。」

　　「……」辛瑜歎氣，又摸了摸喬平一的熊貓耳朵，「你說你怎麼老遇上這種事？」

　　「老？就這一次啊。」喬平一道，「不過我確實挺人見人愛的，被變態看上的概率自然比普通人高。」

　　辛瑜失笑，揪著他的熊貓耳朵道：「是啊，國寶麼，可不是人見人愛？」

　　「其實不用人見人愛，你愛我就行了。」喬平一笑看著辛瑜……

　　兩人的視線短兵相接，這一瞬間，像發生了一場無形的爆炸，空氣瀰散開了一種讓人心悸的危險味道……辛瑜警覺地往後仰。

　　喬平一笑看著他，「你以為我要親你。」然而，他還沒動呢。

　　辛瑜尷尬地笑笑，「唉……你看你給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喬平一笑瞇了眼，「我說了你可以親回去嘛。」

　　「……不急，先記著。」

　　喬平一做若有所思狀，「你是存著等拿利息嗎？」

　　辛瑜道：「是的呢，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喬平一道：「我向你借的是高利貸，一個吻，利滾利，然後就變成要以身相許，小瑜啊，你是在等這個嗎？」

　　「……」

　　喬平一笑道：「又被我看出來了是吧？」

　　「不。」辛瑜歎氣，「高利貸是違法的，我不敢做這種生意。按正常利息來就好。」

　　為了避免這個話題沒完沒了，辛瑜強行把他們的談話拗回正路上，「行了，說正事，今天你跑去找我，到底是怎麼想的？」

　　「讓我想想啊。」喬平一沉默了一會後道，「你很少和我說你的工作，但莊凱都和你的工作有過接觸，他都知道你在做什麼……所以，我也想要知道。但你又不告訴我，所以我就自己想辦法了。」

　　「……」辛瑜覺得自己理解不了喬平一的腦回路，「以後你想知道什麼，還是直接問我吧。小喬啊，人是一種需要個人空間的生物。就像你要來我家，你得先和我說一聲。其它事也是同理。有問題嗎？」

　　「我應該先告訴你，我要去蹭飯，是嗎？但告訴了你，你肯定不同意我去啊。」喬平一歪著腦袋看著辛瑜。

　　「……」辛瑜看著他，默默地分了點心神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沒錯，就像你要來我家，我如果不同意，那麼你的正確做法是：不過來。其它事……」

　　「……也是同理。有問題嗎？」喬平一替他說了，然後自答道，「道理我都懂……但我不想懂。」

　　他努力了這麼久，才向前走了一小步，結果現在要被辛瑜逼退兩大步，他不想退。

　　辛瑜道：「懂就好……」然後他反應過來了——好像聽岔了？

　　所以說，談話時要集中注意力啊。辛瑜默默地看了喬平一一會兒，終於伸出了手，用力地摸了幾下喬平一的熊貓耳朵，然後把他的帽子掀掉了，摸著他的腦袋，語重心長地道，「你真的很欠揍。」

　　喬平一笑道：「我還真以為你要打我。」

　　「滾。我什麼時候打過你？」辛瑜笑道，「說真的，下次別再搞這種事了，並不有趣。」

　　他突然殺個回馬槍，喬平一猝不及防，「……」

　　辛瑜當他默認了，直接進入下一個話題，「關重你打算怎麼辦？在他眼裡，你就是只小肥羊，他現在大概正磨刀霍霍呢。」

　　喬平一道：「什麼羊，剛剛你還說我是國寶。」他邊說邊把熊貓帽子又拉回了頭上。

　　「嗯，國寶，你打算怎麼辦？」

　　喬平一道：「不怎麼辦，就算我願意把什麼項目交給他做，例如，我讓我小舅把一部電影的宣傳交給他做，他敢接麼？電影票房砸了，他負得起責任？貪圖自己能力之外的東西，這不找死嗎。我覺得他還挺精明的，不會拎不清。」

　　聽他這麼說，辛瑜放心了，「行，你有數就好。好了，你先去睡，我還要弄點東西。」

　　喬平一笑瞇瞇地看著他，「你看你，有事呢，就把我叫過來，沒事了呢，就趕我走。我偏不走。」

　　辛瑜挑眉，「哦？」

　　「嗯。」喬平一也挑眉。

　　「……」辛瑜和他對視了兩秒，然後攬過他的熊貓腦袋，揉了又揉……然後，辛瑜心裡突然湧起了一種難以克制的衝動，他沒有選擇壓制，而是放縱了自己……

　　他在喬平一嘴上很響亮地「啵」了一下，「小一啊，別鬧脾氣了，好嗎？」

　　「……」喬平一反應過來辛瑜做了幹嘛了後，全身的血液急速地衝向兩個地方，一個是腦袋，另一個是腰部以下的某個部位——禁慾久了就是容易衝動。

　　辛瑜看到喬平一的臉迅速地紅了起來，然後他掙開自己，嗖地跑掉了，眨眼間便躥到床上去了，而且上了床後還背對著自己……唔，這下辛瑜看清楚了，這套熊貓睡衣是沒尾巴的。

　　辛瑜忍俊不禁，「哈哈……小喬，你臉皮有這麼薄嗎？我只收債而已，都沒找你要利息……」

　　喬平一轉過了身，幽幽地看著辛瑜，「你來要啊。」

　　辛瑜從容地笑道：「不了，還是先存著吧。」

　　喬平一幾乎奮起，可惜理智尚存，最終他還是默默地轉了回去，繼續用屁股對著辛瑜。

　　辛瑜看著他的背影又笑了一會，然後突然反應過來了……見鬼，我到底在做什麼啊，幹嘛突然去親小喬？之前還怕小喬惡作劇來親自己，結果自己卻去主動親他了，這是什麼毛病？

　　他搖搖頭，重新拿起了他的筆記本，打開一看，紫氣東來給他發了好多條留言了。

　　紫氣東來：喵喵？

　　紫氣東來：喵喵喵？

　　紫氣東來：人呢？掉線了？

　　……

　　辛瑜回復道：剛剛我和我的貓談了會，它表示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

　　紫氣東來：……你怎麼談的？快教教我！

　　子非魚：用心談。

　　紫氣東來：……我懂。問題是，它用心聽嗎？

　　子非魚：嗯。它現在變乖了。

　　紫氣東來：這麼神奇？呵呵，你以為我會信嗎？

　　子非魚：不管你信還是不信，答案就在那裡，不刪不改。

　　紫氣東來：（白眼）

　　子非魚：問你一件事，你會親你的貓嗎？

　　紫氣東來：你親你的貓了？沒想到你是這麼口是心非的人！之前還嫌棄人家，現在卻非禮人家！

　　子非魚：……你到底會不會親？

　　紫氣東來：親！

　　唉……辛瑜並沒有因為這個答案而變得輕鬆，畢竟人家真的只是在親貓。

　　此刻，辛瑜已經完完全全從一時頭腦發熱中冷靜下來了，也真的後悔了：他到底做了什麼啊，他是被喬平一傳染了嘴賤嗎？就算被傳染了，那也是可以親腦門親臉的啊，怎麼就親嘴上去了呢？這一親下去，逼得小喬讓步只是一時爽，以後可怎麼辦……

　　他可以想像，以後喬平一會更加正大光明地嘴賤……唉，傷敵八百，自損八千。

　　臥槽，這何止是賠本買賣，這簡直是賠到傾家蕩產。

　　唉……辛瑜再歎一口氣，然後看了看自己的筆記本屏幕，上面，紫氣東來又回了信息過來：你居然才親你的貓！做你的貓可真是太可憐了！

　　……你的世界我不懂，我的世界你也不懂。辛瑜默默地看了眼床上的喬平一，打字回復：有事，下了，晚安。

　　辛瑜離開了美奐論壇，打開搜索網站，輸入搜索關鍵字：想親一個人的原因。

　　正要按下回車鍵，他又停住了，然後，他把搜索框中的字刪掉了，重新輸入了文字：跟蹤狂。

　　這次，他順暢地點擊了確定搜索。

　　安全問題最重要，得先查清楚這個。至於他的小煩惱，那算什麼呀，可以等的。

　　搜出來的信息挺多，辛瑜逐條查看著，然後發現跟蹤狂分很多種類型，主要有：被拒型、怨恨型、親密型、無能型、掠奪型。

　　除了「無能型」之外，其它幾種類型的跟蹤狂都具有一定危險性。

　　「親密型」看起來是個甜蜜的詞，但實際上指的跟蹤者對他的跟蹤對像有愛慕妄想，嚴重時他會因愛生恨作出極端形為。

　　辛瑜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小喬，後來你還被人跟蹤過嗎？」

　　喬平一正在數秒度日，他打算等時間過去得差不多了就去衛生間解決一下他的生理問題——他自欺欺人地覺得這樣更顯自然。他努力地忍耐著，結果辛瑜突然叫他……他被嚇一跳，一哆嗦就交代了……

　　他木然地把臉捂進被子裡，「什麼……？」

　　辛瑜又問了一遍，「你後來還被跟蹤過嗎？」

　　喬平一抬起頭，「沒有，那種人膽小如鼠，被我帶人圍堵過一次，就沒再敢出現了。」

　　「那就好。」辛瑜把自己收集的資料整理到一個文件夾，然後把他打開的那些層層疊疊的相關網頁都關掉了。

　　然後，他又開始了另一次搜索：想親一個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