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喬平一繼續說：「有一次啊，他過敏得非常嚴重，但他還不去醫院，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硬拉他去了，還好去得及時，醫生說他都快休克了，如果去得晚了，結果怎樣還真不好說……」他拍了拍辛瑜肩膀，「所以啊，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辛瑜更加無語，什麼救命恩人，我怎麼不知道這事？

　　大家都倒吸口冷氣，「這麼嚴重啊！」「大哥，你以後千萬別喝酒了！」「大哥，以後有人灌你酒，我替你喝。」「……」大家紛紛貢獻無私的同事愛。

　　辛瑜哭笑不得，「好的，那就多謝了。」

　　喬平一的瞎話也沒白編，還挺有效的。

　　以後，辛瑜再和同事一起吃飯，就沒再喝過酒了。

　　他的同事們默認他不能喝，倒酒水時，只問他，「大哥，你喝可樂還是雪碧？」

　　有人來敬他酒，也會特地說清楚：「大哥，我乾杯，你隨意哈。」

　　說完辛瑜的事之後，大家還是一起乾了個杯——辛瑜以飲料代酒。

　　幹完杯，大家抓緊時間大吃大喝了一會，然後便開始陸續離席——都滿場亂逛找人交流感情去了。

　　辛瑜笑問喬平一，「你要去和你的新朋友聊兩句嗎？」

　　「誰啊，你們老闆？」喬平一用手托著下巴，歪著頭看著辛瑜，「小瑜，你是吃醋了嗎？」

　　辛瑜的目光卻落在了喬平一的手腕上，「你只是出來逛逛怎麼還帶著表？」

　　吃飯吃得熱了，喬平一就把袖子挽起來了，手腕上的表也扎扎實實地露出來了。

　　很多人戴表是因為有那個習慣，喬平一併沒有，除了去一些特殊場合之外，平時並不會戴。現在他卻裝配上了一塊號稱表中貴族的名表之首。你就說吧，你是想作甚？說你有圖謀果然是沒說錯。

　　喬平一把手腕遞到辛瑜面前，「老郝送的。」

　　辛瑜道：「你的生日禮物？難怪他說你敲詐他。但你帶著來這裡幹嘛？快取下來。」

　　「不需要這樣吧……」

　　辛瑜看著他。

　　喬平一把衣袖放下，蓋住了手腕，「可以了吧。」

　　辛瑜皺眉，「你說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炫耀你人傻錢多？」只要一個人認出了這表，就等於所有人都知道了。說不定現在大家就在八卦他有個土豪朋友。真是的……不知道做人要低調是吧？

　　喬平一無所謂地道：「我身上又不是只有表值錢。這外套是我媽買的，好像是幾萬塊吧。鞋子……」

　　辛瑜打斷了他，「閉嘴。衣服鞋子你當然要穿，不穿你裸奔嗎？」

　　「……」喬平一道，「晚上我要在家裡裸奔，不穿熊貓睡衣給你看了。」

　　「……」辛瑜沉默，心想，一定得想個辦法好好教育一下這傢伙。

　　這時，有外人來了，「吃得慣這裡的火鍋嗎？」來的人是關老闆，他關切地詢問喬平一。

　　吃得慣？用詞挺有意思。辛瑜總算反應過來了：他們關老闆早給喬平一這身行頭估過價了。

　　喬平一笑道：「可以啊，辣鍋挺過癮的。」鍋底是鴛鴦的。

　　「那行，你慢慢吃，想吃什麼儘管點。」

　　喬平一笑道：「辛瑜只讓我吃素，說要為你們公司省錢。」

　　「哈哈……好員工！別擔心，儘管吃，吃飯的錢公司還是出得起的……」

　　關重也沒停留太久，又說了幾句他便去別的桌了。

　　辛瑜似笑非笑，「你是吃素的？」

　　喬平一道：「和你一起吃飯，吃什麼都好。」他往辛瑜那邊坐了些，抓著辛瑜的手臂說，「我認錯了，好嗎？」

　　「哦？錯哪了？」

　　喬平一一本正經地道：「我承認了，我是來打入你們公司內部的，我今天戴的表其實是塊多功能間諜手錶……」

　　「……」辛瑜笑罵道：「有病，你該吃藥了。」

　　「早上你還說我不用吃藥的。」

　　辛瑜失笑，「是啊，一般的藥已經救不了你了。你可以病故了。」

　　「別啊，我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的。」

　　「不，已經沒救了。」

　　「有的……」

　　兩人幼稚地鬥起了嘴，把表的事給丟到了一邊。

　　吃完飯散場時，已經十點了。

　　辛瑜和喬平一走到火鍋店門口時，關重又過來了，又和喬平一說起話，兩人都笑容誠懇，面對分別似乎都相當依依不捨。

　　對此，辛瑜已經沒什麼想說的了，也懶得再看，他轉開了目光。這一移動視線，他便看到很多人都在看他們這邊，包括周華和Leo。

　　周華邊看喬平一還邊向Leo說著什麼。辛瑜心想，他難道認識喬平一？應該不是，估計更可能是在討論喬平一身上的奢侈品的價值。

　　過了會，辛瑜又把目光移回到喬平一和關重身上，他們倆正在互留聯繫方式，看著他們留好了後，辛瑜立刻抓緊時間和關重打了個招呼，「老闆，那我們就先走了。」

　　關重笑道：「好啊，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下樓的電梯很難等，辛瑜和喬平一便乾脆去了乘扶梯。

　　喬平一道：「辛瑜，我們去買飲料吧。」

　　辛瑜沒回應他，他又問了一聲，仍沒得到回應。他默默了看了辛瑜幾秒，然後唱起了歌：「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麼不說話……」

　　「……」辛瑜無語，這首歌描述的是失去親人的悲痛，剛才吃飯時小喬把他送進過醫院一次，現在好了，直接送進太平間了。「別唱了，買。」

　　「你別這麼冷淡啊。」喬平一道，「我也沒幹什麼……我就是好奇，想看看你們公司的人都是什麼樣的人。」

　　「嗯，你果然是有目的地來蹭飯的。」

　　「……」

　　喬平一道：「你真是火眼金睛……你真的生氣了？」

　　「沒有。」

　　喬平一道：「下次我一定不蹭飯了！就算蹭我也會付錢的……」

　　「閉嘴。」唉，辛瑜現在是真不想和他說話，雖然這傢伙裝傻時有點可愛，但特麼的也很氣人好嗎！

　　一樓到了，辛瑜率先走向出口。

　　喬平一在他身後道：「小瑜，有一句話我一定要說……」

　　辛瑜默默地回頭看著他。

　　喬平一道：「我開了車來，我們要先去停車場。」

　　「……你不是出來走走的嗎，怎麼還開車了？」

　　「是走走啊，但不是用腳走，我以車代步。」

　　「……」

　　回到家，仍不想說話的辛瑜坐沙發上繼續他的上網事業去了。

　　他登上了美奐論壇，發了篇他之前寫好的文章「創意人聊電影台詞」。

　　很快便有熟人找他私聊。

　　紫氣東來：你居然還會寫這種文章，寫得不錯，很有文采，也很有意思，比你聊廣告有意思多了。

　　子非魚：對於一個廣告人來說，這可不是誇獎……

　　紫氣東來：哈哈……你居然有空寫文章了，擼貓擼夠了？

　　辛瑜根本沒和這人說過貓的事，之前他告訴過的是別的網友，那人怎麼這麼多嘴啊，屁點小事就要八卦上天……現在好了，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養了隻貓……

　　子非魚：擼什麼，看到它就生氣。

　　紫氣東來：它是摔你碗了還是砸你鍋了？

　　辛瑜想了想，打字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它學會跟蹤我了。

　　紫氣東來：很正常啊，我洗澡時、上廁所時，我家的貓都要盯著我。多可愛啊！

　　哦，這位原來是真養貓的，失敬了。

　　子非魚：我只覺得你有點變態……

　　紫氣東來：呸！你才變態！

　　緊接著，他又發了信息。紫氣東來：它那不是跟蹤你，它是想保護你，它的世界裡只有你，不管它做什麼，都是為了你。

　　辛瑜挑眉，打字回復：這幾句話念起來很通順。

　　紫氣東來：是吧，我也很有文采是吧？

　　子非魚：一般般吧。我還是覺得跟蹤行為有點不可理喻。

　　紫氣東來：……硬把一只貓說成跟蹤狂，你才不可理喻！

　　紫氣東來：明明是森森的愛！

　　紫氣東來：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傢伙！你這個無情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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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瑜心道，這傢伙才是真正的貓奴啊，真是失敬了。

　　他邊想邊看著屏幕上的字：不管它做什麼，都是為了你？愛？不解風情？無情？

　　他突然想：假設這些話說中了什麼……不，不可能。

　　如果說他不解風情或者無情，那喬平一其實也一樣。區別只在於：他很難動心，而喬平一很容易動心。

　　他自己，反正一直就不太在意別人，如果有人要說他無情，那也算是說對了吧。喬平一麼，大概是因為太多情，所以讓人覺得他無情。這麼說來，他們這兩種性格的人，對別人來說，似乎都是悲劇呢……

　　……辛瑜突然發現自己想遠了，便拉回了思緒：總之，什麼愛之類的，不靠譜。就算是愛，他們之間的愛也不是世俗的那種，應該更加昇華一點才對，所以，要爭取早日脫離低級趣味……呃，又想遠了。

　　辛瑜把注意力集中到電腦屏幕上，打字回復，子非魚：阿紫，現在是你在打字嗎？不會是你的貓主人在借用你的賬號吧？

　　紫氣東來：喵？喵喵喵喵喵……

　　辛瑜失笑：真是夠中二的。

　　「看什麼呢，這麼好笑？」喬平一洗完澡回來了。他穿了熊貓睡衣，還戴上了有著兩隻圓耳朵的帽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