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喬平一沒被他罵醒，「你不覺得辛瑜很好？」

　　郝高興道：「他好很正常啊。如果你不覺得他好，就不會和他做這麼多年朋友了。」他也覺得辛瑜人還可以——主要是品德方面。

　　喬平一外公家很有錢，辛瑜知道，但他沒有去搭上那邊的關係給自己謀點什麼好處。

　　郝高興想，辛瑜肯定知道郝家也是有點背景的，但也沒找他幫過什麼忙。他甚至覺得辛瑜對他有點冷淡。大概是他見多了明裡暗裡討好他捧著他的人吧，看到一個對他無所求的人便覺得人家冷淡。

　　辛瑜就那麼上著自己的班做著自己的事。在郝高興看來，這樣的人，太迂腐太不懂變通了，一輩子都別想發達。有句俗語說得好，有便宜不佔王八蛋啊……但當事人不開竅，他這個旁觀者也沒什麼可說得了。

　　但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喬平一的外公和舅舅們才會放任喬平一這麼多年一直跟門不當戶不對的辛瑜保持著密切往來吧。

　　喬平一又說了句石破天驚的話，「我知道自己喜歡男人後，第一個告訴的人就是辛瑜。」

　　表白？郝高興大驚，「你膽子很大啊！」

　　喬平一撥弄著自己的手指，「這沒什麼，當時，我什麼事都會告訴他。長大成人後，很多事反倒說不出口。辛瑜從小就淡定，他安慰我說沒什麼大不了。」

　　「……等等，你和他告白，他卻說沒什麼大不了？」

　　「啊？誰說告白了。當時我剛發現自己喜歡男人，被嚇壞了，所以我問他，該怎麼辦。」

　　「哈哈……哈哈……」

　　笑完之後，郝高興道：「你當時怎麼不順便告個白算了？被明確拒絕過，你就不會現在還惦記了。」

　　喬平一不太高興，「你怎麼知道他會拒絕我？」

　　「很明顯啊，他可是一個和你上過床後都不會多想的人。你告個白，對他來說小case。」

　　「……」

　　喬平一瞪了郝高興一會，才垂下目光，「當時我覺得要和他做一輩子好朋友，朋友間的感情才不會變質。如果談戀愛的話，就算結婚還可能會離婚。」

　　郝高興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

　　他說的是他父母。

　　方柔和喬旭東當年可以非常轟烈的，兩人愛得死去活來，方行健當時反對他們在一起，他們倆就乾脆私奔了。

　　兩人在蒼水定了居。大概是情到濃時情轉薄，也可能是生活磋磨，幾年後他們濃烈的感情開始褪色，但此時已經有了喬平一。兩人也就將就著過下去了。

　　到喬平一高二時，方柔終於和喬旭東離了婚。

　　然後，方柔帶著喬平一回了北州。

　　喬旭東一年後便再婚了。

　　喬平一沒再回過蒼水。

　　很小的時候，喬平一就知道父母感情不合。所以他們離婚早在他的預料之中，倒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只是這讓他有一年多沒能見到辛瑜，搞得他很鬱悶。好在後來辛瑜也到北州來讀大學了。

　　郝高興道：「小孩子真是幼稚，而且缺乏判斷力，要知道，對好朋友的那種喜歡絕對和愛情沒關係。還有啊，你還離婚？你想多了。你和辛瑜就算在一起，也根本結不了婚。」

　　「可以去國外結婚。」

　　「哇靠！」郝高興指著喬平一，「我告訴你，你真的想太多了！」

　　「不多，到我們這個年紀，該結婚了。長輩們不都在催婚？你被催過吧。」

　　「靠……你裝瘋賣傻、胡攪蠻纏。」郝高興板起了臉，「說真的，不開玩笑，我覺得你沒多喜歡辛瑜，只是這麼多年你們一直關係很好，這讓你產生了一種類似愛情的錯覺。」

　　郝高興雖然喜歡看熱鬧，但並不是個喜歡坑朋友的人。朋友的事他如果覺得不對，他肯定會把意見說出來。這也是喬平一覺得他還有點可靠的原因了。

　　喬平一油鹽不進，「反正我一直很喜歡和他在一起。你再怎麼說也推不翻這個事實。」

　　「……」郝高興苦口婆心地道，「大喬，你要看清現實。現實是：辛瑜只把你當朋友。你四處勾搭時，他可沒動過一根眉毛。他把你當兄弟，你卻想上他。被他知道，這兄弟可能就沒得做了。」

　　喬平一張嘴想說話，郝高興抬手阻止，「你先聽我說。你真沒喜歡他，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睡過多少人吧？你就這麼繼續睡下去好了。讓上帝的歸上帝，愷撒的歸愷撒。朋友的歸朋友，情人的歸情人。」他說得很溜，說完後在心裡替自己點了個讚：多精彩多有說服力啊！

　　他看喬平一沒反應，便瞪了他一眼，「別告訴你沒聽？！」

　　喬平一道：「就是說：精神歸精神，肉體歸肉體？」

　　呃，這話裡不是有陷阱吧？郝高興遲疑地道：「是啊，怎麼了？」

　　喬平一道：「精神的話，我們很合拍。肉體嘛，我們已經上過床了，我感覺不錯。」忽略掉清醒後身體上的痛苦，那晚是還不錯，當然他其實記得不是很清楚，回憶中可能添加了大量腦補。「喏，我們的精神和肉體已經統一了。」

　　統一個鬼！郝高興很是無語，合著我說這麼久白說了？他有種想打人的衝動——絕對不是因為沒說贏喬平一。「好吧，大喬，我是盡力啊，你硬要走這條路，我也攔不住。不過，我很好奇一件事，你們亂了後，辛瑜清醒了後，他就沒打你？」你真的很欠揍你知道嗎？！

　　「當然沒有。」喬平一倒是想說一下辛瑜的具體反應，但說得太細，郝高興就會知道其實是他傷得更重……

　　郝高興疑惑了，把打人的衝動丟開，追問：「那他是什麼反應？」

　　「和平時一樣，還安慰了我。」

　　「……」郝高興看著他，「既然辛瑜這麼聖父，那你沒得寸進尺地提議說不如以後繼續一起睡？」

　　喬平一道：「我沒你這麼無恥。」

　　郝高興裝出一臉的不可思議，「沒想到你還有臉皮薄的時候，所以你也假裝不在意，現在又來問我，你們有沒有可能在一起？」

　　「……」

　　「看在你這麼信任我的份上，讓我好好想想啊。」郝高興想了又想，也沒什麼好主意，「我覺得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和他好好談談。」

　　喬平一立刻否決了，「不能談，你不瞭解辛瑜，他會直接拒絕，然後就沒辦法讓他改變主意了。」

　　郝高興看他一眼，「第二，想辦法再和他睡一睡。不過，這不太厚道啊……」辛瑜也是他的朋友，他幫一個朋友坑另外一個朋友，這事做得挺缺德的。

　　喬平一道：「不是厚不厚道的問題。辛瑜酒精過敏，再喝酒，萬一出事怎麼辦？」

　　「哦……」郝高興點著頭，「你都已經想過了啊。」

　　他算是看出來了，喬平一磨磨蹭蹭的，不是真想讓他幫忙想主意，人家自己早有主意了！

　　「你就直說吧，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喬平一道，「你去幫我探探他的想法。小心點，別讓他發現不對。」

　　這不，喬平一把辛瑜弄到酒吧裡來了。

　　現在，郝高興也探明辛瑜的想法了，那就是：他無條件支持喬平一和宋燦在一起。

　　不，也不是特指宋燦，應該是：他無條件支持喬平一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或者性福。

　　哈哈……郝高興在心裡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

　　在心裡笑夠了後，郝高興決定再努力一下，「喂，辛瑜啊。」

　　「嗯？」

　　「你對大喬這麼好，有沒有想過乾脆你自己和他在一起好了？」郝高興冒險走了個偏鋒。

　　辛瑜皺眉，「我對他很好嗎？」

　　「……」你關注的重點錯了！

　　辛瑜道：「我對他不算好，一般吧。」

　　他認真地想過他們之間的誰付出更多這個問題，他的結論是：他和喬平一的比例大概是1：10。喬平一每主動十次，他只會主動一次。

　　不是他對喬平一不好……實際上，喬平一在他這的待遇遠遠超過了別人。

　　但和喬平一對他相比，還是比不了的。喬平一太熱情奔放了，對喜歡的人很主動，恨不能傾囊相授。

　　只能說，兩人性格差異太大，所以造成了這種不平衡。但或許這也一種平衡，否則怎麼能維持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