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方子澤要是知道喬平一和辛瑜不但還能同處一室，而且還繼續同睡一床，他會更服氣的。

　　不過，他不知道，所以他沒被震驚得無話可說，仍能平靜地問：「你們在一起都幹些什麼呢？」

　　「……看了一些電影。」

　　「哦？」方子澤是開娛樂公司的，對電影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看了什麼電影？」

　　終於有機會引開話題，喬平一既心酸又欣慰，「看的外國片，只看了一部國產片——魏尚的一部動作片。還挺好看的。」

　　魏尚是個走型男路線的電影演員，他的經濟約簽在方子澤的公司。

　　「流金谷？」

　　喬平一點頭，「就是這部。他演得挺好的，怎麼沒能拿個什麼獎？」

　　「這是一部典型的商業片。能被提名就不錯了，要拿獎很難。」

　　喬平一道：「辛瑜也說這片子胸大無腦。」

　　方子澤沒聽懂，皺眉道：「什麼？」

　　喬平一道：「就是說這片子只是故事看好，沒什麼內在。」他看看他小舅，「你不會以為我是在說魏尚胸大無腦吧？」

　　「嗯，是聽岔了。我還以為你換口味了。」方子澤心道，辛瑜的點評還挺犀利，就是太刻薄了。

　　「……」喬平一道，「我的口味是什麼？我覺得魏尚身材挺好，胸也的確很大。」

　　「你不是喜歡宋燦那種白斬雞一樣的『花美男』嗎？」

　　喬平一笑歎道：「小舅啊，你怎麼老提他？我可沒潛規則過他。不過，他的臉是不錯，要不你也不會簽他吧。不說他了，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魏尚和蔣惟寧是不是真的一腿啊？我看網上很多YY他們。」

　　蔣惟寧也是演員，他比魏尚更紅，因為他戲路寬，不像魏尚接的都是打片。他和魏尚合作過幾次，據說他們私下是很好的朋友。兩人年紀都不小了，又沒有公開的女友，所以，某些傳言就出來了。

　　方子澤道：「我不干涉藝人的感情。」又申明，「當然，嫖娼和出軌是絕對禁止的。」

　　「不要這麼官方啊。透露一點行不行？」

　　方子澤笑道：「我想起你小時候，求我時總是抓著我的胳膊猛搖。」

　　「……你是叫我現在也搖一搖？」

　　方子澤失笑，擺手，「蔣惟寧有女朋友，對方是一線女星，他們感情不錯，遲早會公開的。」

　　「哦……也是，圈裡可不會有什麼童話。」

　　不知道他說是娛樂圈還是gay圈，方子澤自動取了後者，「不是沒有，是你不信。你就沒想過找一個定下來？」

　　喬平一是大二時出的櫃。不是因為他戀愛了。是他用零花錢做投資賺了些錢，覺得自己有經濟基礎了，腰桿子硬了，有資格做一個坦蕩的人了。

　　喬平一道：「我又不寂寞空虛冷，不需要人陪，有什麼好定的。」至於生理需求——他不是辛瑜，他還是很有需求的——但他又不缺上床的人。

　　方子澤道：「穩定的關係對你更好。」

　　「好什麼？」喬平一不以為然，「好的話你怎麼不結婚？」

　　「不是叫你結婚，你真要結婚我還挺怕的，家裡不得被你鬧得雞飛狗跳？你外公都一把年紀了，你就別折騰他了。」

　　「……」

　　方子澤道：「是讓你找個固定的伴。要知道，保險套也不是百分百保險。」方子澤突然道，「對了，你和辛瑜……應該沒戴套？」

　　「……」

　　以喬平一瀟灑不羈的生活作風，他是看順眼了就去勾搭，一般也能勾得上，勾上後和人上床前他當然不會讓別人出示健康證。當然，套肯定是用的，但保險套的確不是百分百保險。

　　以前喬平一直接忽略了這種可能發生的小概率事件。

　　但現在，被方子澤一提，他慌了神了……連他和辛瑜上床的事都會發生，似乎沒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了……

　　喬平一沉默了很久，「辛瑜肯定沒問題。我，我去檢查一下……」

　　他的腦袋快速運轉著：窗口區6周排除99%，3個月排除100%。他拿出手機打開日曆數了下日子，上次和人上床已經是四個月前的事了，挺走運，他不用煎熬幾個月，現在去查就能出明確結果。

　　說行動就行動，他立刻站了起來，「我去測一下。」

　　方子澤跟上他，「等等，你去哪？」

　　「我房間裡有試紙。」

　　喬平一越走越快，最後乾脆跑了起來。進了房子裡，經過客廳時，他外公皺著眉看他，「跑什麼？咋咋呼呼的，像什麼話！」

　　喬平一沒停，繼續跑上樓去了。

　　方子澤在後面替他解釋，「爸，平一是有急事。」

　　「什麼急事？」

　　「等會跟你說。」方子澤也追上了樓。

　　喬平一跑上三樓，進了自己房間，關門上鎖，然後從抽屜深處挖出了幾盒試紙。

　　方子澤敲門，「開門，是我。」

　　喬平一去開了門。門一開他便往回走，拿起試紙盒開始暴力拆開。

　　方子澤趕緊把門關上並反鎖了。

　　喬平一拆出采血針，用力戳了下手指，然後把血滴到試紙上，接下來就是等了……

　　方子澤站在一旁默默地陪他一起等。

　　喬平一道：「如果我害了辛瑜，那我會想死。」

　　方子澤看喬平一眼睛都紅了，忙摟住他肩膀，「就算……，也沒事，這種病只是慢性病，控制得好很長時間內都不會出現症狀……」

　　二十分鐘後，結果出來了，陰性。接下來，又測了兩次，都是陰性。

　　太好了……安全了！

　　這真是漫長的一個小時。等待時，喬平一祈禱了無數次，大概把這輩子的份都用光了。

　　喬平一微微笑了，「就知道不能這麼倒霉。」

　　方子澤猶豫著道：「窗口期……」他也不想這麼殘忍，但不得不提醒。

　　喬平一輕鬆地道：「已經過窗口期了。」

　　方子澤默了幾秒，「你還挺禁慾的……以前是我誤會你了。」

　　「沒……」喬平一不喜歡被人說禁慾，這像是說他不行。「好吧，我要承認一件事：你一直懷疑我對宋燦有想法是對的。前段時間我想勾搭他，因為他說不喜歡濫情的人，為投他所好，我這幾個月就沒找人。沒想到歪打正著，現在幫了大忙了，得謝謝他。小舅，你就別為難他了。」

　　方子澤被氣樂了，「你還真喜歡那個宋燦？」

　　「呃，也不是喜歡。他人還可以吧？臉長得好，脾氣性格也好，對我也挺好……」喬平一說著說著，想起辛瑜就是這麼說肖安琪的……

　　「對你好是因為他對你有所求。」

　　喬平一無所謂地道：「我對他也有所求，各取所需嘛。」

　　方子澤很無奈，「你啊，要求能不能高一點。」

　　喬平一笑道：「上個床而已，要求那麼多做什麼……」這時，他看到了桌上還沒有收起來的試紙，猶豫了，沒再說下去。

　　方子澤順著他的目光發現了他沉默的原因，「還是找個喜歡的人，好好在一起吧。」

　　喬平一道：「很早以前我是想過……當時年少無知……」

　　方子澤看看他，「辛瑜，也是同？」

　　「……本來不是。」喬平一有點糾結，「至於現在，我也不知道啊。」

　　「如果你們能在一起，那倒是不錯。我覺得辛瑜挺靠譜。」

　　喬平一的第一反應是他小舅肯定不能真支持他們搞一起，這話估計有內涵，他一時參不透，趕緊乾笑著糊弄過去：「小舅，你別玩笑了……」

　　這時，有人敲門，「大喬？大喬！」

　　郝高興的聲音？他怎麼跑來了？

　　方子澤幫忙收拾桌上的試紙，「先放起來吧。」

　　「嗯。」

　　收拾好後，喬平一去開了門，門外站著的人果然是郝高興。「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啊……」郝高興突然看著方子澤也在喬平一房間裡，很詫異，忙認真打招呼，「方哥好。」

　　他家和方家關係不錯，他從小就認識方子澤，一直都叫哥。

　　其實他小時候也見過喬平一。不過，當時喬平一爸媽還沒離婚，他們一家三口在蒼水生活，很少來北州。直到他和喬平一上了同一所大學，他們才混熟。

　　方子澤點點頭，「你們玩，我下樓了。」

　　看人走了，郝高興立刻丟掉認真禮貌的面具，躥進了喬平一房間，把門一關，往沙發上一倒，「大喬，剛才你正在和你小舅密談？」

　　「談你妹。」喬平一道，「你找我做什麼？」

　　「我妹還真的挺喜歡你的。來你家看狗血八卦啊！」

　　「……滾！」

　　「別啊，我可是帶了下了血本帶了重禮過來的，你外公對禮物很滿意呢。不過，他心情還能這麼好，看來是家宅平安了。」郝高興像是挺遺憾。

　　「既然不是家裡的事，那就是你有事了？說吧，你碰上什麼狗血的事了？」他睜大了眼睛，炯炯地看著喬平一，一臉「快把你的倒霉事說出來讓我樂樂」的急迫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