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長情

　　陶碩比楚樺來得要早，他已經跟著幫會的小部隊出去玩過一圈了，結果回來剛好看到楚樺和衛臨共同從電梯裡走出來這一幕。

　　他忍不住跟在楚樺後面，卻發現這小子居然找個角落躲了起來。

　　聽楚樺說他在電梯裡連句話都不敢說，陶碩哈哈直笑：「怎麼像個小媳婦兒似的？有話想說就說唄，怕什麼？他還能揍你不成？」這就是句玩笑話。陶碩知道舉杯對長空向來遇事冷靜，現實中應該沒太大的差別。

　　楚樺出事那時陶碩正在趕稿，就在他下線後的這幾個小時裡水墨青花的身份居然就暴露了？

　　陶碩本想給徒弟報仇出口惡氣，可他上線的時間太晚了點，事情該解決的早已解決，顧渺也被官方永久凍結了賬號。

　　「你啊，總是能在人不經意間整出點什麼大事出來。上次是被殺回一級，這次是被暴露身份。下次又想整出點什麼事？」陶碩吐槽道：「當你師父我得時刻備著速效救心丸，要不然啊，保不齊哪天就被你給氣死了。」

　　楚樺撇撇嘴，有點無語地說道：「別提了，我至今都沒想明白，那個顧渺究竟是怎麼懷疑水墨青花身份的？她被問起的時候什麼都沒說。」

　　經楚樺這麼一提，陶碩倒是有了點印象。該不會是他在觀賽那次不經意說漏嘴結果被顧渺給聽去了吧？想到這裡，陶碩的額頭不禁有點冒汗。

　　「咳……那個，你和長空下一步打算怎麼辦？」陶碩乾笑笑，連忙轉移了話題。

　　「還能怎麼辦？走一步看一步唄。看那樣子，他似乎不太想和我談及起這方面的事。楚樺背靠在牆，帶著些希冀看向陶碩。「師父，我喜歡他。」

　　陶碩被楚樺突然說的這麼一句搞得有些懵比：「所以？」告白難道不應該去找本人麼？Excuse me？！

　　「是那種想奔現的喜歡，你說我能成功不。」楚樺想知道一下陶碩的看法。

　　陶碩斬釘截鐵道：「不能。」

　　「……這麼肯定？」陶碩想都沒想就答了，速度快得讓楚樺感到受挫。

　　陶碩看了看四周，小聲道：「長空是直男，而且就算你把人家掰彎了，成功地走入現實，但你這身體情況怎麼辦？」

　　只能看不能摸的愛人，是要靠著精神去談戀愛？何況舉杯對長空已經三十多歲了，精力正值旺盛期，他要是和楚樺在一起，那與禁慾有什麼區別？

　　楚樺說不出來話，但他想了想，心裡又湧起希望。「最近我的身體情況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嚴重，有時不經意間碰到了扶搖，反應都不是很大。我應該可以忍耐。」

　　陶碩看著楚樺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皺起了眉，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這樣你忍得了麼？」

　　忍得了……個屁啊！

　　那種不能再熟悉的感覺咻地一下順著肩膀開始蔓延全身，楚樺縮起脖子，以最快的速度衝進電梯裡戳下樓層按鈕跑回他的房間。

　　陶碩是頭一次看到楚樺這種反應，他只是想試探一下，沒想到楚樺居然一瞬間白了臉，什麼都沒說就跑了。陶碩有點擔心，他去大廳裡找到了梓晗。

　　梓晗正和滄海幾人在大廳的侯客區，一邊打手游開黑，一邊等著那些還沒來的幫會成員。

　　「哎，碩哥來啦。」聽到有人喊他名字，梓晗抬起頭：「你見到了楚樺沒呢？」

　　「剛見到，被我拍回去了。」

　　梓晗注意到陶碩的用詞：「拍？你不會碰著他了吧…」

　　「沒辦法，那小子什麼都聽不進去，我只好用這種方式讓他看清現實。」不過此時看到了楚樺犯病的陶碩卻有些擔心。「把你房卡借我，我去看看他。」

　　「唉……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梓晗帶著陶碩回到了他和楚樺訂的房間裡，一開門，就見到床上鼓著個被子團兒。

　　陶碩擔憂地看向梓晗，但梓晗則無所謂地笑笑，聳了聳肩向他示意沒關係。

　　楚樺現如今的狀態可比他以前要好的多，把自己悶在被子裡待一會兒就沒事了。

　　「聽說楚大爺撞南牆上了？」梓晗一屁股坐在被子團兒的旁邊，伸手拍拍：「我和碩哥來看看你，還好麼。」

　　「走開——」

　　他現在難受死了，這裡是酒店的房間，周圍儘是陌生的味道，背上那種感覺也遲遲不見消退。

　　楚樺把自己蒙在被裡，聲音悶悶的，不過好在聽上去還挺有精神。

　　陶碩走到床邊蹲下來，平視這個被子團。「難受？」

　　「嗯——」

　　「還想不想和舉杯對長空奔現了？」

　　「……」楚樺沉默半晌：「想——！」

　　「得，老子算是說不通你了。」陶碩一巴掌拍在被子團上，拽起梓晗走出房間去。

　　「真氣人啊這小子…」出了門，陶碩不爽道。

　　梓晗則深有體會：「他呀，不被南牆撞得滿頭包是不會回頭的。咱們管不了太多，什麼時候他知道疼了，也就老實了。」

　　「現在不攔住他，楚樺會越陷越深。如果他是個女孩子那倒還好說，但舉杯對長空可不像是個會對男人留情的人。」梓晗的意思是放任楚樺做他自己想做的事，陶碩卻對梓晗的想法不太認同。「他最後肯定會傷痕纍纍的。」

　　梓晗歎口氣，無奈笑道：「你說的這些，楚樺他自己未必不明白。但一個裝睡的人是你永遠叫不醒的，他不聽，又能有什麼辦法。」

　　梓晗看向房門那邊，默默道：「楚樺真正想要的總是很難得到，他這次既然願意拼，當兄弟的我攔不住，就只能幫他。也希望當楚樺摔下來的時候能別太疼……不過現在說這些都還太早，說不定他倆就成了呢？」

　　「但願吧。」

　　在陶碩和梓晗出去之後，床上的被子團慢慢伸展開來，楚樺側躺在了床上。

　　衛臨不是同性戀，他明白。楚樺也知道，衛臨能接受遊戲中的他卻不代表現實裡也會這樣。

　　可是楚樺現在還不想放棄，身份暴露之前他對衛臨會知道真相的事抱著極大絕望，可在事情發生了之後，衛臨卻並沒有什麼反應。這給了楚樺很多勇氣，現在可以全力以赴，因為他再沒有什麼好隱藏的了。

　　衛臨現在對他的態度楚樺心裡明白，他只想維持兩人在遊戲中的關係，而現實裡則另說。

　　從電梯裡衛臨的一舉一動就能知道了，楚樺的照片人人皆知，他這張臉和水墨青花的臉型並無太大差異，更何況他腕子上還戴著衛臨送的手鏈，楚樺不信衛臨在電梯裡沒有認出他。可衛臨卻只把他當做一個陌生人來對待，明明兩人在遊戲中那麼熟悉。

　　楚樺不想去糾結衛臨喜不喜歡男人的事，他也不在乎。既然衛臨不希望自己去打擾他的現實，那他就不去接觸。只要是衛臨希望的，楚樺都願意去做。但只有一點，楚樺認定，無論衛臨對他的感情如何，楚樺都是喜歡他的。

　　起初雙方剛認識的時候，楚樺只是被那場舉杯對長空一人單挑全團的高超技巧所吸引，並沒有多喜歡這個人，只覺得舉杯對長空很厲害，是個大神。後來他看上的是舉杯對長空的臉，而現在，他卻深深的愛上了這個人。

　　楚樺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起，他真正喜歡上了舉杯對長空的。

　　是綁紅線前的最後一環任務，舉杯對長空放棄一條條線索只為給他驅散霧氣，如抱著稀世珍寶喚他「花兒」開始？或者是從桃花島的鑰匙和那一封封書信開始？還是從後來的一起打副本，戰場，舉杯對長空總能將他從敵方攻擊中護下來的時候開始？

　　楚樺不知道了，大概都是。

　　這些點點滴滴的事，就像小種子，一個個地種在他心裡，之後悄無聲息地發了芽。

　　楚樺並不是太明白什麼叫真愛，他沒經歷過那種感覺，可現在似乎有些體會了。不管發生什麼，他對衛臨的這份感情都會一成不變。

　　喜歡衛臨是他的事，衛臨要不要去接受就是他自己的選擇了，而不論如何，楚樺都無怨言。他會將這些小種子發的芽慢慢地悉心培育起來，只希望當有一天衛臨願意接受他時，能看到這千樹萬樹的花，開的正艷麗奪目。

　　陪伴，是他最長情的告白。

　　帶著一絲對美好未來的期盼，楚樺漸漸入睡。

　　第二天，負責給幫會成員分發衣服的東方瀾和寒鴉煙槍早早地敲響了各個屋的房門。

　　「我靠，這一大清早的你就跑過來報復社會啊？」門外敲得急，梓晗衣服都來不及穿就跑過來開門。

　　東方瀾將他手裡的兩個包裝袋子拍在梓晗臉上：「趕緊醒醒，一會兒要出去玩了。」

　　「這什麼？」梓晗拿下袋子翻開看，卻發現是衣服。「面基送紀念品？」

　　「差不多吧，老大做的，上面印了每個人的ID和咱們同盟會的圖標。」東方瀾掂掂他手裡其他的包裝袋給梓晗看：「瞧，這麼多呢！滄海說了，都要穿著這個去集合。」

　　想不到白墨存居然還有這麼一招，梓晗把衣服展開，看著拿上面優雅簡潔的圖案，正面是他的ID名字，衣服背面則是用「南夜笙簫」四個字設計成的LOGO，想到所有人都穿著統一服裝去玩耍，他不禁笑著撓撓頭：「有意思。」

　　用衛臨的名號將[賴床星人·楚]成功地從被窩裡叫起來之後，梓晗給他展示了一下衣服：「喏，這件是你要穿的。」

　　「……什麼啊？」楚樺頂著一頭雞窩亂髮，還有些不在狀態。

　　梓晗直接將衣服扔在楚樺的腦袋上蓋住了他那睡得亂糟糟的頭髮。「老白給幫會統一做的，誰都有一件。」

　　楚樺目光呆滯地坐在床上，衣服蓋住了光，昏暗暗的好想睡。梓晗剛才說什麼？統一做的，所有人都有……？

　　衛臨也會穿嗎……？

　　那不就是……

　　——情侶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