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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糾》第176章
第175章 寵你一個人

 江國國女似乎不相信, 大吼了出來, 吳糾笑著說:「難道晉公沒有告訴你這個准夫人麼?那還真是可憐了,寡人並未說/謊, 不信你問問齊公,齊公也知道這事兒。」

 江國國女頓時臉色都青了,瑟瑟發/抖起來, 齊侯笑眯眯的說:「是啊, 好幾年/前的事情,晉公剛剛從曲沃公子變成曲沃公時候, 孤記得沒錯罷?」

 吳糾配合著點頭, 說:「好像是呢。」

 江國國女看著他兩個人一唱一和,臉色更是青, 青的發黑, 不相信的大吼說:「胡說!!你們胡說!你們就是嫉妒我!不想讓我好!不想看我好!」

 吳糾一笑,說:「國女開頑笑麼,寡人嫉妒你這個活寡婦做什麼?再者說了,晉侯會不會兌現承諾,娶你為晉國夫人還是未知, 寡人如何嫉妒你?怕是嫉妒的太早了罷?」

 江國國女被吳糾這張「臭嘴」氣的不行,嘶喊著就要衝上來, 齊侯趕緊一步擋在吳糾面前,嬴豫立刻大聲下令:「將她拿下!」

 身後的禁軍很快沖上去,快速將江國國女拿下,江國國女掙扎著, 說:「放開我!!我是晉國夫人,你們誰敢動我!!放開我!你們都騙我!就是不想讓我好!不想看我成為晉國夫人!尤其是你!!」

 江國國女嘶吼著,看向嬴豫,睚眥盡裂的模樣,瞪著眼睛,吼道:「都是因為你!!我才嫁不出去!我才被/逼成這樣!都是被你逼的!!被你逼的!你知道嗎?!」

 嬴豫臉色十分難看,雙手攥拳,也有些發/抖,說:「我沒有一點兒對你不起的地方,從小到大,我都把最好的留給你,是你自己拎不清你的地位,生在江國貴/族,本就沒有什麼高人一等的優勢!」

 江國國女瞪著眼睛大吼:「憑什麼,我是國女!!我是國君的親妹妹!」

 嬴豫冷冷的說:「對,你是我的親妹妹,因此你對我下毒的事情,孤可以不追究,母親在黃/泉之下,定然也不想看到我們兄妹相殘。」

 江國國女聽到他這句話,頓時放鬆/下來,笑著說:「那還不快過來給我鬆綁?!」

 嬴豫站著沒動,語氣仍然冷冷的,說:「但是你破/壞江國水裡,致使那麼多工匠平白送命,農田被淹,宅邸沖毀,簡直罪/大/惡/極!身為江國的國君,孤不會對你留一點兒情面,絕不可能徇私!來人,將國女收/押!」

 江國國女本還得意著,結果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時瘋狂的掙扎起來,喊著:「放開我!!我是你親妹妹!你竟然要對你親妹妹下手!!放開我!!你對得起母親麼!你到黃/泉底下,有什麼臉面去見母親!!」

 嬴豫面色淡淡的,似乎下令之後,已經變得平和起來,說:「就算到了黃/泉無顏面對母親,孤也不想在地上無顏面對江國的百/姓!帶走!」

 士兵立刻押著江國國女就要走,江國國女嚇得大叫起來,這個時候才驚恐萬分,發覺嬴豫說的不是開玩笑,嬴豫真的要公事公辦。

 江國國女連忙哭訴的對鬥廉說:「鬥射師!鬥射師!救救我啊!救我……鬥射師!都是因為嬴豫!都是因為他!我們本該有好姻緣的,楚國和江國也可以結盟,都是因為他,我才被/迫為晉國做事,是他!是他從中作梗,作為一個國君,作為一個男子,竟然勾引自己妹妹的男人!」

 江國國女說到這裡,鬥廉似乎已經聽不下去了,厲聲說:「江國國女請自重,江公何時從中作梗過?再者說了,鬥廉早就心有所屬。」

 「不!」

 江國國女瞪著眼睛說:「你胡說!!你還不承認!都是因為他,都是他破/壞了我們的姻緣!不然我一個江國國女,怎麼可能去上趕著跟大司空那老男人好!都是因為他!」

 吳糾笑眯眯的說:「國女自己承認就好,這麼說來,大司空也是你殺的了。」

 江國國女突然哈哈大笑來,說:「我不會說的!!!你們放心好了,我什麼也不會承認的,你們休想從我口/中聽到什麼!」

 嬴豫看她大笑,一點兒悔改的模樣都沒有,心中十分難受,又十分憤怒,喝道:「帶走!別讓她在這裡丟我江國的臉面!」

 士兵立刻架著國女要走,吳糾笑著說:「哦,險些忘了國女,你手上那不是□□,你的君兄也沒有給你下毒,那是治療外傷的上藥,只是敷上有點兒刺/激。」

 江國國女一愣,不過下一刻卻吼道:「你們竟然耍我!!你竟然耍我!!看我出醜!!」

 吳糾搖了搖頭,說:「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江國國女被士兵拽著,一直掙扎著大喊,一會兒哭一會兒罵人,最後哈哈大笑著說:「你們完了!!!你們都完了——晉公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都完了!都來給我陪/葬啊!我等著你們!!」

 江國國女好像女巫一樣,不停詛咒著,就被士兵給拉走了,嬴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找到自己表情,掩飾著拱手說:「實在對不住,讓楚王齊公和鬥射師看了笑話,嬴豫給大家賠不是了。」

 吳糾說:「江公不必自責,這不是江公的過失。」

 嬴豫苦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似乎這個事情對他的打擊很大。

 因為眾人捉住了毀壞水渠的江國國女,這事情雖然是江國的事情,但是水利圖是楚國和齊國出的,因此三個國/家聯/名寫的叱問的書信,讓人遞到晉國去,準備問個究竟。

 嬴豫之前中了毒,身/子本就不好,別看他拿下江國國女的時候還挺正常的,面色也沉得住,不過江國國女問罪斬首的時候,嬴豫還是病倒了。

 嬴豫發了高燒,臥榻休養著,棠巫去給他看了病情,其實生病倒不嚴重,嚴重的是心病,嬴豫心病頗重,江國國女的話,讓他十分難受,他不知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對了,身為一個國君,卻被自己的妹妹指著鼻子喝罵,他還下令斬首了自己的妹妹,死後都無顏面對自己的母親。

 嬴豫病著,鬥廉天天都去探病,只是嬴豫不想見什麼人,畢竟江國國女反叛的導火索就是鬥廉,嬴豫覺得自己也無顏面對鬥廉,這些日子總是躲著鬥廉不見。

 明明已經解決了水渠的事情,匽尚把水利圖繪製好,已經開始動工,一切都很順利,但是鬥廉也是唉聲歎氣的。

 這天鬥廉從小寢宮出來,又沒見到嬴豫,寺人只是說江公怕把病痛傳染給鬥射師,因此請鬥射師移步。

 鬥廉又聽說嬴豫好幾天都不好好用膳了,沒什麼食欲,也沒什麼精神,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鬥廉唉聲歎氣的,就被吳糾和齊侯給看到了,吳糾也聽說嬴豫病了,因此來探病,正好在小寢門口看到了鬥廉。

 吳糾聽了事情,便知道嬴豫心中定然有心結,不好面對鬥廉,吳糾拍了拍鬥廉的肩膀,說:「你放心罷,沒什麼是一碗雞湯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多喝幾碗。」

 鬥廉一臉懵的看著吳糾,齊侯聽到雞湯兩個字,卻立刻化身大型犬,說:「二哥二哥,是不是要做汽鍋雞。」

 吳糾點了點頭,齊侯雖然覺得二哥是為了給病號嬴豫做汽鍋雞,心中有些吃醋,不過因為能吃到汽鍋雞,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吳糾準備去做個汽鍋雞,晚上讓鬥廉端著雞湯去慰問鬥廉,吳糾對自己的手藝那是非常有自信的。

 上次吳糾做過汽鍋雞,汽鍋雞講究的就是原汁原味兒,因此吳糾喜歡土陶鍋隔水蒸的辦法,鍋裡放上雞肉蘑菇和筍子,等雞湯蒸煮好,那味道絕對鮮美的不像話。

 齊侯之前就沒喝上雞湯,好像生怕有什麼意外,因此一直蹲在雞湯旁邊守著,足足守了兩個時辰。

 吳糾將土陶鍋從火上取下來,將上面蓋著的布摘下來,然後慢慢打開鍋蓋,一股水蒸氣「嗖」一下沖上來,齊侯還往前伸臉,一副饞的不行的樣子。

 吳糾連忙撥拉他,說:「別往前,小心燙著。」

 齊侯笑著說:「二哥真香。」

 吳糾見他這幅饞樣,趕緊撈了一碗湯給齊侯,齊侯迫不及待的接過碗來,只是用眼睛看,就知道著雞湯有多鮮美,亮澄澄的雞湯,清澈無比,上面蒙著一層淡淡的油花兒,連油花兒都又清澈,又閃亮,看起來賞心悅目的。

 清澈的湯水中,幾塊雞肉散落著,好像散落的珍珠,一點兒也不誇張,顏色就是那麼鮮亮。

 齊侯將雞湯用小匕舀起來,送入口/中,鮮香無比,一股鹹香的味道直沖味蕾,還有蘑菇和筍子調味兒的味道,並不膩人,反而十分開胃,若是在吃飯之前喝這麼兩碗雞湯,齊侯覺得自己能再幹下五碗精米、三個大包子!

 齊侯喝著湯,眯著眼睛,一臉享受,吳糾都不需要問他是不是好喝,瞧齊侯的表情就知道,那是絕技做不得假的。

 吳糾又把湯盛出來,放在精緻的小豆裡,弄了些開胃易消化的晚膳,準備一會兒讓鬥廉給江公端過去。

 齊侯拿著自己的空碗守在一邊兒,那動作就跟大型犬叼著自己的食盆兒站在一邊似的,還不停的說著:「夠了夠了,二哥別盛太多,江公還在生病,吃不得太多。」

 吳糾十分無奈的看著齊侯,特意把油腥全都撇掉,然後再給江公盛上。

 齊侯還以剩下的雞湯就都是自己的了,哪知道吳糾又把雞湯分成了若干份,說:「小傢伙們還沒吃過。」

 齊侯一聽,瞬間苦了臉,他們帶來的小包子實在太多了,都能趕上一個軍團了,這麼多人都要和他分食汽鍋雞!

 最後等吳糾分好,就只剩下一碗的量,便分給了齊侯,齊侯美滋滋的喝著第二碗雞湯,心想二哥還是最愛自己的,因為旁人都是一碗,自己有兩碗。

 齊侯喝到最後,才突然想起來,他家二哥還沒喝,自己的第二碗好像是他家二哥的。

 齊侯趕緊把湯喂給吳糾,吳糾笑著說:「你喝罷,你不是愛喝麼?」

 齊侯頓時一臉感動,吳糾也覺得自己男友力簡直爆棚了,雖然只是一碗雞湯……

 吳糾叫來了鬥廉,讓鬥廉把晚膳送過去,鬥廉連忙謝過之後,端著晚膳就走了,齊侯在他後面抻著脖子說:「若是江公不吃,記得送回來啊!」

 吳糾實在忍不住了,踹了齊侯膝彎一下,齊侯委屈的說:「二哥,做什麼踹孤?」

 吳糾無奈的說:「瞧你那點兒起子。」

 齊侯正義的說:「孤是為了避免浪費,浪費太可恥了。」

 吳糾心想,你就太可恥了!

 鬥廉端著晚膳過去,寺人在門口攔著,一看到鬥廉,硬著頭皮笑著說:「鬥射師,真不好意思,這……君上睡下了。」

 鬥廉一聽,毫無誠意,還沒黃昏就睡下了?

 鬥廉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晚膳,說:「勞煩大人通傳一聲,就說鬥廉等著江公睡醒了。」

 那寺人一聽,臉都嚇青了,不過只好回去通傳,嬴豫沒想到鬥廉不走,便說:「不用管,一會兒便走了。」

 嬴豫說著,在榻上翻了個身,閉目養神去了,他沒有用晚膳,只是身/子疲憊的厲害,很快就睡著了。

 等他睡到半夜,做了個夢,夢中又是鬥廉跳進洪水救他的樣子,那樣不顧一切,是他心中永遠的英雄。

 嬴豫一瞬間就醒了過來,看了看天色,竟然入夜了,連忙叫來守夜的寺人,說:「什麼時辰了?」

 寺人說:「回君上,剛過子時。」

 嬴豫點了點頭,隨口問道:「鬥射師何時離開的?」

 那寺人十分為難的說:「君上,小臣正想與您說這個事兒呢,鬥射師……他還沒走呢,就在外面兒。」

 嬴豫一聽,嚇了一大跳,說:「怎麼回事兒?!」

 那寺人說:「君上,外面兒入夜就下雪了,小臣也勸過鬥射師,但是鬥射師一直不走,說等著您醒來。」

 嬴豫趕緊翻身下榻,因為動作太猛,險些跌在地上,寺人連忙扶著,嬴豫披了一件披風,連外袍都沒來得及穿,就匆匆往外走去。

 他走到小寢宮門口時候,就看到有個雪人站在那裡,夜色飄著雪花,這裡不比楚國,天氣比較冷,正巧入夜之後就下了雪花,而且越下越大,鬥廉一直端著吳糾做的晚膳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仿佛入定了,身上積攢了很多白雪,看起來像是個雪人一樣。

 嬴豫匆忙跑出去,鬥廉一眼就看到了他,連忙高興的說:「江公!?」

 嬴豫沖過來,一把拉住鬥廉,說:「你做什麼犯傻!快進來,你身上涼的很!」

 嬴豫拉著他,一路將人拉進小寢宮,快速的把鬥廉的外袍全都退下來,然後給他撣著頭上臉上的雪。

 鬥廉把晚膳放在一邊兒,卻一把抱住了嬴豫,嬴豫嚇了一大跳,寺人還在旁邊,鬥廉也不管這些,嬴豫連忙讓寺人先退出去。

 鬥廉緊緊摟著他,在嬴豫的耳邊輕蹭著,說:「你終於肯見我了。」

 嬴豫被摟在懷中,輕輕戰慄著,低聲說:「你身上好涼。」

 鬥廉笑了笑,說:「是啊外面可冷了。」

 嬴豫說:「那你還在外面枯站著,若嬴豫今日都不見你了,你難道要站一晚上麼?」

 鬥廉傻笑了一聲,說:「是啊,我就是這麼打算的,江公好聰明。」

 嬴豫一聽,沒來由心中酸澀,閉了閉眼睛,似乎有些無顏面對鬥廉,鬥廉緊緊摟著他,說:「別躲我可以麼,你不知我見不到你,心中有多難過。」

 嬴豫聽他還說起情話來了,有些不忍,便伸手回抱住了鬥廉,鬥廉非常高興,一把將嬴豫打橫抱起來,嬴豫嚇了一大跳,很快被鬥廉抱上榻。

 嬴豫還有些緊張,眼睫顫/抖著,結果鬥廉把他放在榻上,連忙給他蓋上被子,說:「你身/子不舒服,凍著沒有,快蓋上被子暖一暖。」

 嬴豫一聽好不容易做了決定,險些因為鬥廉的這句話破功,氣的嬴豫差點就病好了,看著鬥廉眼中的老實,不由笑了笑。

 鬥廉剛給嬴豫蓋好被子,嬴豫就把被子掀開了,一把勾住鬥廉的脖頸,猛地一個翻身,直接將鬥廉壓在榻上,他的頭髮有些散亂,直接垂下來,掃在鬥廉的頸間,慢慢低下頭來,眯著眼睛輕聲說:「嬴豫更想要鬥射師幫我暖一暖,可以麼?」

 鬥廉一聽,腦子裡「轟隆!!」一聲,感覺嗓子有些乾澀,眯了眯眼睛,這句話仿佛是血/腥味兒,引發了鬥廉的野性,不由自主的說:「可以,不過要你主動。」

 嬴豫難得臉上有些泛紅,但不是拒絕,不自然的說:「我……我身上有些沒勁兒。」

 鬥廉笑了笑,托住他,說:「那我幫你。」

 吳糾和齊侯晚間的時候就端著雞湯分給小包子們,小包子們正紮在一起頑耍,難得不用上學堂,大家年紀又差不多,就堆在一起。

 吳糾一走進來,小包子們就像是打開了機括一樣,一瞬間全都聞聲抬起頭來,把目光聚/集在吳糾身上,然後「噠噠噠」跑過來,全都抱住了吳糾的小/腿。

 吳糾那一瞬間感覺特別滿足,被萌的不行,笑著招呼小包子們過來吃汽鍋雞。

 小包子們一聽說有的吃,立刻全都蹦躂過來,排排坐的等著吳糾給他們分食吃,大家都乖/巧坐在席子上,齊侯竟然也腆著臉坐在末尾,也是一副乖/巧坐的樣子,等著吳糾給他分食吃。

 可是齊侯方才自己已經喝了兩碗雞湯,根本沒他的了,分到齊侯這裡就沒有了,旁邊的小子推看到齊侯沒有雞湯喝,便咬著自己的手指說:「蘇蘇為什麼沒有湯湯喝?」

 齊侯立刻可憐巴巴的說:「因為蘇蘇很可憐。」

 齊侯裝可憐裝的爐火純青的,還賣萌,欺/騙小子推的感情。小子推卻信以為真,立刻將自己的小碗端過來,一定要給齊侯分半碗雞湯。

 小荻兒看到這一幕,立刻也端著自己的小碗跑過來,也給齊侯分了半碗,小茲甫坐在小子魚懷中,看到哥/哥們都把自己的湯湯分給齊侯,於是也舉著自己的碗,示意要分給齊侯。

 這樣一來,齊侯竟然喝了一碗多的湯,頓時滿足的不行,吳糾一臉鄙視的看著齊侯,說:「你好意思麼?」

 齊侯則是舉著自己的空碗,一臉豪邁的說:「作為一個國君,就是要和子民同吃同住,同甘共苦!」

 吳糾都替他覺得害臊,結果旁邊的小荻兒還奶聲奶氣的說:「荻兒嘰道!學堂的師傅也是這樣教的!」

 齊侯笑著說:「是罷?」

 吳糾趕緊捂住臉,已經沒眼看「萌萌噠」齊侯了,感覺齊侯簡直無下限,下限可能喂了大白。

 此時的大白則是窩在小子文懷中,一臉鄙夷的看著齊侯,同時還喝著小子文喂過來的湯,別看它鄙夷著齊侯,不過自己儼然看起來也是一隻被小主人寵壞的廢狗了……

 吳糾等小傢伙們喝湯,喝完之後好讓人把碗都收走,這時候就看到了小重耳,因為小子推把湯分給了齊侯,因此小重耳也腆著臉管小子推要湯喝。

 小子推一共就半碗了,自己只喝了一口口,還是一小口,聽到小重耳想要自己的,頓時有些不捨得,但是還是很慷慨的把自己的湯給了公紙,奶聲奶氣的說:「公紙,給你!」

 小重耳見到小子推毫不猶豫的把湯給自己,頓時又高興立起來,說:「算啦,本公子突然覺得雞湯好膩哦,喝多了膩口,還是你喝罷!」

 小子推一聽,高興的說:「真的嘛?公紙你覺得膩口嘛?那你還有大半碗,窩幫公紙喝了罷!」

 小重耳一聽,頓時臉都綠了,一臉割肉的表情,看的吳糾差點笑噴了,這就是「裝/逼遭雷劈」,活脫脫的裝/逼多了總是要還的!

 小重耳的話已經說出來了,再反悔,覺得很沒面子,但是小重耳又是個大胃王,根本沒喝夠,兩相為難之下,看到小子推那亮晶晶的眼睛,最後還是一臉壯士斷腕的表情,把自己的半碗湯倒進了小子推碗裡,仿佛倒的是自己的血一樣,最後一滴倒完之後,一臉虛/脫的表情。

 吳糾忍著笑,走過來,對小重耳說:「重耳,寡人有句話想要問問你,是正經事兒。」

 小重耳拿著空碗,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悲痛」,正經的說:「楚王請講。」

 吳糾說:「重耳,晉國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照這樣下去,楚國與晉國開/戰,是早晚的事情,若真到了那時候,你待如何?」

 小重耳將空碗「哢」的一聲放在了桌案上,在座的小包子們,有的聽懂了他們的話,例如已經十分懂事兒,有大哥/哥風範的小子魚,還有相當早慧的甯戚,再者就是小子文,似乎都聽懂了,只是有幾個小包子還小,懵懵懂懂的沒聽明白。

 小重耳十分淡定的坐在席子上,將空碗放下,沒有回答吳糾的話,反而發問說:「楚王,重耳是晉國送來的質子,若是楚國與晉國開/戰,您會殺我麼?」

 吳糾笑了笑,沒打一個磕巴,說:「自然不會。」

 小重耳說:「既然楚王不殺質子,那麼重耳也不會如何。」

 他說著,頓了頓,盯著案子上的那只空碗,又說:「若有朝一日,重耳有幸繼承晉國的國君之位,還要報答楚王的不殺之恩。」

 吳糾笑眯眯的說:「哦?怎麼報答?」

 小重耳一本真/經的木著一張虎頭虎腦的小/臉,思考了一下,很嚴肅的開口,只說了四個字:「退避三舍。」

 吳糾一聽,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因為小重耳的話,讓他想起了退避三舍的這個典故。

 當年重耳流/亡到楚國之後,因為感激楚成王的收留,需要諾言,若是以後回到了晉國,做了晉國的國君,一定會感激楚成王,若是兩國不幸交戰,那麼晉國定然退避三舍。

 古時候行軍打仗,三十裡為一舍,退避三舍就是退出九十裡,這樣一來,一個國/家都退出來了,其實意思就是主動避讓。

 不過在後來,重耳成功繼位晉國國君之後,晉國果然與楚國有了正面沖/突,楚國想要逐鹿中原,晉國也想要擴大自己的勢力,發展到中原地帶,著名的濮城之戰,南北逐鹿就此展開,重耳用兵如神,果然退避三舍,避開了楚國的主兵馬,抄後路剪斷了楚國進攻的兩翼兵馬,竟然用退避三舍這個辦法,全殲楚國左右軍,最後的結果就是,重耳雖然退避三舍,但是奪得了濮城之戰的勝利,從此楚國一蹶不振,晉國快速崛起。

 吳糾是讀過曆/史的人,濮城之戰可謂是春秋曆/史上,最著名的一次戰役,因為這個戰役楚國四萬大軍,晉國三萬大軍,這是典型的以少勝多,卻勝的漂亮的戰鬥,吳糾記憶很深刻。

 吳糾聽到重耳許諾「退避三舍」,感歎了一下重耳的才華,小小年紀,別看只有肚量大,其實心思也不小,不過吳糾倒是沒有忌憚重耳的「出爾反爾」,畢竟退避三舍重耳是真正做到了,只是因為楚成王急於擴張自己的地盤,無休無止,沒有夯實國內的基礎,因此很大程度造成了這次戰役的失敗。

 吳糾覺的,若是楚國在自己手上,絕不會發生這樣重大的失誤,也不會和重耳鬧到那樣的決裂的地步,更加不會和東方強國齊國鬧到這種兩軍對壘的地步。

 吳糾倒是覺得秦國的做法十分可取,很多人都覺得秦國在戰國時期多麼不可一世,嬴政統/一天下,然而在春秋時期竟然如此默默無聞,實在是不科學,不過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其實秦國在春秋時期並非是默默無聞,而是平穩的增長,春秋諸代秦國國君,基本沒有太大的過失,因此這才促成了四百年後的統/一。

 吳糾笑眯眯的盯著重耳看了一會兒,這才收回目光,說:「好啊,重耳要記得今日的話,他日寡人定然親自送你回國……繼位。」

 重耳輕笑了一聲,像模像樣的拱手說:「多謝楚王。」

 小子推根本沒聽懂,此時他還太小了,一臉萌萌的,「滋溜」一口喝光了所有的雞湯,粉嘟嘟的嘴巴上都是油光,十分滿足的眨著自己的大眼睛,小重耳嫌棄的說:「你看看你,嘴巴上都是油,難看死了。」

 小子推連忙用小帕子仔仔細細的把自己的嘴巴擦乾淨,然後湊過來,眨著大眼睛,嘟著嘴巴讓小重耳看,真誠的說:「公紙,現在好看點兒了麼?」

 何止是小重耳,吳糾也被萌的血槽瞬間空掉,捂著自己心口已經不行了,小重耳則是趴在案子上,小子推連忙推著小重耳,說:「公紙公紙,你腫麼啦?肚子痛痛嘛?」

 小重耳則是說:「不,先別理本公子……」

 嬴豫的病情很快好轉了,畢竟是心病,再加上吳糾好吃好喝的膳食調理,沒有不好的道理,水渠也步入正軌,吳糾就打算回到楚國去了。

 就在吳糾準備發出的前夕,突然有人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吳糾一看,竟然是鬥祁!

 鬥祁在郢都做鎮,不知怎麼突然就跑了過來,鬥祁火急火燎的,滿頭大汗,見到吳糾「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嚇了眾人一跳。

 吳糾說:「莫敖,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鬥祁說:「王上!巴軍趁王上不在都城,竟然突然發兵攻打那處城,那處城守城閻敖因為懼怕巴軍來勢洶洶,竟然棄城泅水而逃!如今不知去處!那處城不攻自破,巴軍已經抵達郢都城南門,都城危險,請我王速速回國,主持大局!」

 吳糾一聽,猛地眯起眼睛,說:「巴國。」

 巴國顯然是有準備的,趁著吳糾不在郢都城中,開出大軍突然攻擊楚國。

 吳糾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也不等明日再出發,雖然已經是黃昏,卻下令說:「鬥射師,下令全軍出發,日夜兼程,迅速趕回郢都!」

 「是!我王!」

 嬴豫也聽說了這件事情,連忙點了糧草送給楚國,讓他們在路上備用,楚國軍/隊馬上就要出發回到郢都城,嬴豫和鬥廉剛剛表明/心意,如今江國正在修建水渠,嬴豫也不能離開,鬥廉卻不得不走。

 鬥廉抽空去找了一趟嬴豫,嬴豫笑眯眯的說:「鬥射師是楚國將軍,如今楚國有難,鬥射師理應回國支援。」

 鬥廉伸手摟住嬴豫,說:「只是有些捨不得你。」

 嬴豫說:「等水渠的事情穩定下來,嬴豫定然親自赴郢都,感謝楚王,到時候也能與鬥射師見面。」

 鬥廉親了親嬴豫的發頂,笑著說:「好,到時候鬥廉請江公喝酒。」

 吳糾的隊伍黃昏的時候就啟程了,浩浩蕩蕩的往郢都城開去,因為有了嬴豫送給他們的糧草,也不算倉促,再加上他們此次出門是為了討/伐黃國,因此隊伍人數不小,也不怕巴國迂回偷襲,一路快馬加鞭的往郢都城趕去。

 眾人雖然不眠不休,但是最後馬匹也受/不/了/了,吳糾身/子也不算好,這樣趕路下去,還沒到郢都城,首先累垮了,齊侯一定要讓眾人紮營休息一晚,明日早上再走。

 齊侯說:「再者說了,這裡霧氣太大,夜晚趕路恐被偷襲,還是明日再走罷。」

 齊侯說的有道理,吳糾也覺得自己身/子不行,這時候不能逞能,便讓人紮營,一切從簡,明日天亮便出發趕路。

 眾人將營帳紮下來,這荒郊野嶺的,也沒什麼吃喝,大家趕路都累了,匆匆吃了些東西就想要睡覺了。

 吳糾和齊侯本已經要睡下了,吳糾是累的不行,躺在榻上就要進入夢鄉,卻突然聽到「抓刺客!!有刺客!!刺客!往那邊逃了!!」

 營帳中的人立刻全都被驚醒了,猛地張卡眼睛,吳糾也給嚇醒了,連忙翻身起來,說:「這麼回事兒!?」

 齊侯翻身下榻,連忙披上外袍,給吳糾披上披風,說:「孤去看看。」

 吳糾不放心齊侯,也快速跟著齊侯往外走,兩個人走出營帳,便看到營地燈火通明,士兵們舉著火把,遠處一片騷/亂,隨即一隊士兵押著一個人走過來。

 那人好像難/民一樣,灰頭土臉的,衣裳都破了,一臉污泥,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樣貌。

 那人被士兵抓/住,本十分害怕的,但是看到吳糾他們,立刻沖上來,士兵們連忙攔住,生怕他襲/擊人。

 那難/民卻「咕咚」一聲跪下來,使勁叩頭說:「王上!王上!王上救命啊!!」

 吳糾狐疑的眯了眯眼睛,這時候鬥祁連忙上前查看,這個人明顯是認識吳糾的,只是吳糾看不出是誰。

 鬥祁查看了一眼,震/驚的說:「王上……這,這是那處城守城將軍閻敖。」

 那處城守城,不就是那個棄城而逃的逃兵頭/子麼?

 因為閻敖棄城而逃,那處城不攻自破,巴軍長/驅/直/入,一直捅到了楚國老窩郢都城的南門,大有勢/如/破/竹的趨勢。

 閻敖趕緊叩頭說:「是是是!是小人!是閻敖!正是小人!王上您快救救小人,給小人一口飯吃,小人要餓死了!哎呦!!」

 他還沒說完,吳糾突然憤怒的沖上來,眾人都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吳糾一腳踹在閻敖身上,閻敖「咕咚!」一聲直接仰倒在地上,摔了個瓷瓷實實。

 閻敖一瞬間都懵了,不只是閻敖,眾人都蒙了,楚王一向是動口不動手,如今突然上腳踹了,可見事情有多嚴重。

 閻敖還沒反應過來,吳糾已經冷冷的喝道:「逃兵閻敖,你可知罪!?」

 閻敖懵了,連忙爬起來磕頭說:「這……這……王上,小人雖然棄城,但是是有苦衷的!那處不過是個小城,城牆也不堅固,城中也沒有多少士兵,縣公也不頂用,巴軍開到城門之下,讓我這守城如何是好,若是和他們死戰,最後結果也是強弩,反而死傷慘重,小人知道我王心腸宅心仁厚,自然不忍心看到士兵血戰,因此……因此才選擇棄城的,實在是逼不得已的舉動,王上,這是……這是一場註定不能打勝的戰役,小人也是有苦衷的啊!」

 吳糾聽到閻敖這麼說,頓時冷冷一笑,說:「好啊,好一個苦衷,棄城而逃,還把自己說成了一個委曲求全的大英雄了!?」

 閻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說:「王上!王上您原諒小人罷!小人願意將功補過,只要王上肯給我兵馬,小人就去將巴軍殺的片甲不留!」

 吳糾只是冷冷的說:「將功補過?來人,將逃兵拿下!」

 「是!!」

 士兵快速沖上來,將閻敖扭起來,按在地上,閻敖嚇得大喊說:「王上!王上,小人真是被/逼無奈,王上開恩啊!王上!這不是小人的錯啊,小人也想打勝仗,只是這一仗根本沒辦法打,巴國軍/隊來勢洶洶,小人留在那處,也只能等死,何必……何必為了這種事情斷送自己的性命呢,小人還想為我王做更大的事情啊!」

 吳糾笑了一聲,說:「哦?就你這樣貪生怕死的人,棄城而逃還是權宜之計,那麼被你放棄的那處百/姓,還有守城士兵,該當如何!!」

 吳糾說到最後,聲音簡直是嘶聲力竭,嚇壞了閻敖,閻敖嚇得縮在地上,都不敢掙扎了。

 吳糾「嗤!!」一聲,直接把佩劍給抽/了出來,「唰!」一下劍尖指著閻敖,說:「寡人今日,就要親自正軍法!」

 閻敖嚇得大叫:「王上開恩啊!王上開恩啊!!」

 士兵們都冷冷的看著閻敖,只要是有些血/腥的士兵,都知道最可恥的就是不戰而逃,而且還丟下自己守衛的百/姓和同甘共苦的士兵,因此閻敖大喊,都沒有人可憐他。

 只是這個時候,鬥祁突然攔住吳糾,說:「王上,請三思啊!」

 吳糾側目看了一眼鬥祁,鬥氣連忙拱手說:「王上……」

 他有些遲疑,但是仍然不得不說,說:「王上日前有削私卒的意思,朝中已經有不少人異動起來,並不十分安生,閻敖棄城而逃,不顧百/姓死活,理應當斬,但是閻氏在朝中頗有實力,此時巴軍又兵臨城下,祁恐怕……恐怕現在斬了閻敖,會引起內憂外患,到時候無法收拾。」

 鬥祁的話不無道理,而且非常有道理,之前吳糾收私卒,因此很多權/貴的不滿,其中就有閻敖的氏族,別看閻敖只是那處城這個小城的守城,但是閻氏在郢都城中勢力不小,若是此時斬了閻敖,閻氏定然不滿,到時候還有巴國這個外患,便不好收拾了。

 眾人頓時面面相覷,閻敖立時說:「對對對,是這樣的,王上您不能殺我,再說我也沒做錯什麼,您若是殺了我……恐怕我閻氏族人不服氣,到時候王上可不好收拾場面。」

 吳糾聽著閻敖的話,眼神越發的陰冷起來,說:「閻敖棄城而逃,寡人若不殺你,今後還有誰肯為楚國打仗!?」

 他說著,在閻敖的驚叫/聲中,突然一下挺出長劍,閻敖嚇得面如死灰,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閻敖突然一下暴起,掙開旁邊的士兵,猛地沖起來,大吼了一聲,就要去奪吳糾手中的長劍。

 眾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受驚,鬥祁連忙沖過去,要替吳糾擋住。

 齊侯眯了一下眼睛,眼中閃爍著陰霾的寒光,他就站在吳糾身邊,距離最近,而且反應迅速,迅雷不及掩耳的一把握住吳糾的手腕,帶著吳糾的手腕一轉,吳糾手中還握著長劍,就聽到「嗤!!!」一聲。

 隨即是閻敖「呵!!」的一聲大吼,長劍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插/進了閻敖的腹部。

 「嗤——」又一聲,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齊侯已經帶著吳糾,一把將長劍從閻敖的腹部拔/出來,「呲——」的一下,鮮血亂噴,閻敖大吼了一聲,嗓子發出「呵呵」的漏氣聲兒,猛地「咚」倒在地上,眼睛大張,口/中湧著血,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齊侯已經收了手,吳糾手中還握著染血的長劍,手掌有些發/抖,不過並不是因為害怕,竟然有些興/奮,或許是因為齊侯那一劍太過乾脆利索,讓吳糾腦子裡一下就清明了。

 吳糾握著長劍,深吸了兩口,齊侯低聲說:「二哥,沒事兒罷?」

 吳糾搖了搖頭,垂目看著仰倒在地上,還在不斷掙扎的閻敖,冷冷的說:「若再有逃兵,閻敖便是他的下場!」

 閻敖倒在地上,還沒有死透,艱難的捂著自己流/血的腹部,嗓子裡「呵呵」的噴著血,好像一個血噴泉一樣,艱難的說:「我……我死都不會放過你的……我閻氏的族人,不過讓你好過的……」

 閻敖說著,就斷氣了,一下癱在地上,瞪著眼睛。

 鬥祁看了一眼地上的閻敖,歎了口氣,隨即說:「王上請快休息罷,閻敖有個舅舅,如今在郢都城做郢都大閽,明日天亮之後,請王上儘快趕路,閻敖被誅的消息,萬不可讓郢都大閽得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閽是守門的官,郢都大閽只是郢都城的守門城官,閻敖的舅舅正是這個守門的城官,也是閻氏的重要成員之一。

 吳糾點了點頭,說:「都去休息罷。」

 眾人很快回到了營帳中,吳糾進去之後,將披風脫/下來,扔在一邊兒,然後用帕子擦著自己手上濺上來的鮮血。

 齊侯也跟著走進來,看見吳糾正在擦/拭血跡,就讓子清弄了盆清水進來,親自給吳糾洗手。

 吳糾還是第一次親自動手,他方才被氣壞了,閻敖說的理直氣壯,將吳糾氣的不行,如今想起來,雖然是齊侯握著他的手腕,但是那種感覺很真/實,讓吳糾仍然有些戰慄。

 齊侯怕他害怕,連忙說:「二哥,沒事兒罷?」

 吳糾搖了搖頭,雙手浸泡在清水中,齊侯無微不至的小心翼翼的給他清洗著雙手,吳糾看著波瀾的水面,輕聲說:「寡人……寡人只是在剛剛才確定了,寡人的確不是個好人。」

 齊侯聽他這麼說話,突然笑了一聲,說:「好巧,咱們壞到一處去了?」

 吳糾沒忍住,被他逗笑了,說:「早點歇息罷。」

 第二天一大早,隊伍不敢耽誤,很快上路,向著郢都城出發。

 因為日夜兼程,很少停下來休息,很快大軍就達到了郢都城門口,巴軍在郢都城的南門,吳糾的軍/隊從江國而來,達到的則是郢都城的北門。

 軍/隊開到門前,只見大門緊閉,吳糾讓人去叫門,鬥廉很快就去叫門,只見他在門口仰著頭,對上面說了幾句話,聽不清說些什麼,很快鬥廉又催馬狂奔而來。

 鬥廉蹙著眉頭,過來之後立刻說:「王上,守城的士兵說需要王上的印信,才肯開門,否則就是巴國的細作!」

 吳糾皺了皺眉,守城的士兵能不認識鬥廉?

 不過因為在非常時刻,因此吳糾還是帶著人催馬過去,將自己的印信拿出來。

 楚國的印信乃是之前齊侯讓人用和氏璧雕刻出來的印綬,潤白的大印,看起來雍容華貴,又嚴肅端莊。

 吳糾將印信拿出來,擎在手心中,朗聲說:「楚王印信在此,快快開啟城門!」

 吳糾這麼說,鬥廉立刻組/織士兵喊話,沖著城門上大喊。

 哪知道城門上的守兵卻說他們不認識印信,要去找大閽過來認一認。

 眾人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鬥祁此時連忙催馬過來,低聲說:「王上,還是小心微妙。」

 吳糾也感覺出不對勁兒了,這個時候,郢都大閽從城門上走了出來,他高高在上,站在城樓之上,俯視著城樓下的吳糾和大軍。

 郢都大閽朗聲說:「楚王印信何/在?」

 鬥祁朗聲說:「郢都大閽,楚王在此,印信在此,快打開城門,讓我軍進城!若是耽誤了戰機,你可擔待得起!?」

 郢都大閽聽了,卻不緊不慢的說:「離得這麼遠,我怎麼看得出來到底是不是真的印信,萬一是巴國的細作,假冒的怎麼辦?!你把印信呈上來,讓我看看是真是假再說。」

 吳糾一聽到這裡,隨即就笑了,說:「郢都大閽,你野心不小。」

 吳糾說話聲音並不太大,樓上也是聽得清楚的,只是他們方才拖延時間,裝作聽不見罷了。

 郢都大閽說:「你不敢呈上印信,推三阻四,可是巴國細作?!」

 吳糾說:「是不是細作,郢都大閽心中清楚,寡人看你不是分辨不出來印信的真假,而是壓根不想分辨,若是寡人將印信交給了你,便是將肉喂了狼,你以為寡人像你一樣蠢鈍麼?」

 郢都大閽一聽,臉色瞬間不好看了,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吳糾說對了,楚王此時不在郢都城中,如果郢都大閽得到了楚王的印信,那麼就是得到了楚國最高的權威,只要拿出印信,便能發號施令,整個楚國就是他的了。

 吳糾一下道破了郢都大閽的野心,這讓郢都大閽臉上實在掛不住,頓時冷笑說:「將士們聽著,城門下是巴國喬裝改扮的細作,殺/無/赦!放箭!!」

 他的話一出,城樓上的士兵似乎早有準備,吳糾看的清楚,他們全都手執弓箭,拉滿長弓,準備放箭。

 吳糾看的清清楚楚,那些士兵根本不是郢都守城的士兵,而是閻氏的私卒!

 「嗖嗖嗖!!!」

 「二哥,當心!」

 齊侯猛地一下拉住吳糾的馬韁,糾墨也是有靈性的馬,被齊侯一拉,立刻向旁邊躲去,長劍「哆哆哆」的射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城門下的楚軍都沒想到,有一天郢都守城會對他們放箭,一下有些慌亂,齊侯穩住糾墨,快速拔/出長劍,朗聲喝到:「莫要驚慌!盾牌手擺陣!」

 齊侯大喝一聲,這時候士兵們才紛紛醒/悟過來,盾牌手連忙沖到最前面,將盾牌壘起,快速的掩護大軍後退,閻氏私卒居高臨下,佔據了地勢優點,他們沒有辦法反擊,齊侯臨危不亂,指揮著盾牌手保護軍/隊,快速向後撤退,一直撤出了弓箭的射程範圍。

 大軍後撤,城樓上的閻氏私卒虎視眈眈,吳糾臉色陰沉,士兵們有些慌亂,紛紛說:「王上!王上這如何是好?」

 軍/隊緊趕慢趕,到了城門,卻不得入城,還被亂箭射擊,而郢都城的另外一個城門,此時正被巴軍包圍,不斷攻城,士兵們是救城心切,卻被郢都大閽攔在門口,那種心情,實在說不出來焦躁暴怒,又無計可施。

 鬥祁說:「王上,巴軍就在郢都南門,咱們卻被阻擊在郢都北門,若是時日一長,恐怕巴軍會得到消息,抄後路來襲/擊我們。」

 齊侯冷冷的說:「莫敖說的有理,而且孤覺得,郢都大閽會直接把這個消息放給巴軍,用巴軍來消滅咱們。」

 他這麼一說,眾人立刻喧嘩起來,因為齊侯說的非常對,郢都大閽肯定想要借刀殺/人,如果他自己把楚王在北門的消息放給巴軍,那麼就麻煩了。

 吳糾皺著眉,對鬥廉說:「鬥射師,軍中輜重和糧草如何?」

 鬥廉是這次隊伍的將軍,因此掌管著輜重問題,立刻抱拳回答說:「回王上,軍中輜重暫時充足,只是……只是這些輜重若是想要支持打仗,恐怕不能久/戰。」

 吳糾一聽就知道,十分勉強,郢都大閽不開城門,若是巴國人採取久攻策略,或者只守不攻,那麼他們定然失敗。

 吳糾面色不是很好,就在這個時候,突聽「砰砰砰——嘭!!!」的巨響,郢都城門口突然火光沖天,一瞬間險些淹沒在黑煙和火海之中。

 那火光沖過來,士兵們驚呼著:「黑火/藥!!是黑火/藥!!」

 郢都大閽竟然得到了黑火/藥,不知是不是從國庫支取的,正在從城樓上往下投擲,企圖將他們逼退的更遠。

 吳糾驚訝的看著這一幕,黑火/藥從天而降,炸在自家門口,不斷的激起黑色的濃煙。

 小包子們還在緇車中,有些膽小的一下就嚇哭了,小茲甫年紀最小,鑽在小子魚懷中,捂著自己的耳朵,嚇得眼淚斷了線一樣流。

 小子推也是瑟瑟發/抖,馬上要哭出來,小重耳抱住他,說:「不要哭!男子漢大丈夫不能畏懼!」

 黑火/藥不斷的從城樓上投擲下來,吳糾陰沉著臉色,說:「撤退,向後退兵,寡人要確保將士們的安全。」

 鬥廉連忙下令撤兵,又往後撤了一段距離,確保那些黑火/藥投擲不過來,已經安全,這才停歇下來,士兵們受驚、撤退,如今已經有些體力透支,吳糾下令就地紮營歇息,然後召集所有士大夫們,幕府議事。

 眾人全都聚/集在臨時搭建的簡陋的幕府中,吳糾和齊侯已經在了,桌案上放的是郢都城的地形圖。

 大家進來坐好,吳糾聲音有些嘶啞,說:「寡人知道,因為誅殺閻敖的事情,引起了郢都大閽的不滿,因此才有今日被拒的事情……」

 吳糾說著,又說:「但是寡人並不後悔殺了閻敖,若是還有一次機會,寡人一樣會誅殺那棄城而逃,棄百/姓和士兵于不顧的懦夫!」

 他這麼一說,眾人似乎也有些激動,鬥祁拱手說:「王上,日前鬥祁雖然阻攔王上誅殺閻敖,但並非鬥祁並不想誅殺閻敖,閻敖罪/大/惡/極,理應當誅,王上的做法沒有過失。再者說,因為日前削私卒的事情,閻氏已然多有不滿,如今閻敖的事情,不過是一個郢都大閽造/反的藉口罷了,若是沒有閻敖,郢都大閽造/反也是早晚的事情。」

 眾人立刻符合起來,說:「是啊是啊,閻敖該死,殺他一百遍不為過,絕不是王上的過失,王上不必自責。」

 齊侯說:「二哥,如今也不是自責的時候,郢都大閽向城外投擲黑火/藥,這是一個信號,說明很有可能城中已經被郢都大閽控/制,否則郢都大閽是如何從國庫支取黑火/藥的?」

 他這麼一說,立刻說在點兒上了,郢都大閽不只是將他們拒之門外,而且很可能控/制了城中。

 如果真的控/制了城中,那麼事情就不簡單了。

 有人說:「這,王上,這可如何是好!」

 吳糾沉吟了一下,眯眼說:「當務之急,寡人想派一個人偷偷潛入城中,打探一下城中情況,並且將城門從內打開。」

 這可是個技術活,而且還是個在刀口上抹脖子的活兒,若有一個不慎,定然粉/身/碎/骨。

 吳糾這麼說,鬥廉卻第一個朗聲說:「王上,讓鬥廉去!鬥廉自認為武藝不差,潛入城中完全沒有問題,請王上下令!」

 吳糾看了一眼鬥廉,眾人也都看向鬥廉,吳糾說:「鬥射師,這任務十分危險,而且必須要快,巴軍隨時都會從後面包抄我軍,你可明白?」

 鬥廉立刻跪下地上,朗聲說:「鬥廉明白!鬥廉請/命!」

 「好!」吳糾說:「寡人信你,請鬥射師快去快回。」

 鬥廉準備潛入城中,看看郢都城中如今是個什麼模樣,再者就是偷偷請人來打開城門,將大軍放入城中,這是爭分奪秒的事情,畢竟巴軍就在附近,如果巴軍過來偷襲,吳糾的軍/隊支撐不了多久,再有閻氏私卒作壁上觀,那就危險了。

 入夜之後,鬥廉便悄悄出發了。

 鬥廉離開軍營之後,鬥祁就負責接手了整個軍/隊,吳糾令鬥祁加強防守,以免被巴國軍/隊偷襲。

 鬥廉離開了兩天,竟然就這樣無聲無息下去了,沒有一點兒回應,眾人開始焦慮起來,憂心忡忡,鬥廉離開的時間越長,說明城中越是不安穩,說不定郢都大閽的人已經佔據了郢都城池。

 鬥廉離開之後,軍/隊陷入了一片焦慮之中,也有人紛紛猜測,會不會是鬥射師已經投降了郢都大閽等等,總之什麼樣五花八門的消息都有。

 兩天過去了,吳糾已經無法休息,說實在的,他也有些焦慮,郢都城就在眼前,然而他無法帶領軍/隊進入城池,這是對吳糾的奇/恥/大/辱。

 吳糾遠遠看著燈火通明的城池,城門一直沒有打開過,城樓上全都是郢都大閽的私卒,監/視著他們的動向,生怕他們攻進城中。

 吳糾默默的看了一會兒,突然肩膀上一重,回頭一瞧,原來是齊侯來了,齊侯將披風輕輕披在他的肩膀上,低聲說:「二哥,夜了,天氣太冷,回幕府罷。」

 吳糾沒有回去,還是看著燈火通明的郢都城,淡淡的說:「如今楚國內憂外患,郢都大閽犯上作亂,巴軍不知何時就要抵達郢都本門,你……回齊國避難罷。」

 齊侯聽著吳糾這麼說,突然伸手將人摟進了懷中,說:「二哥,你這說的什麼話,若是孤這時候去避難了,那便是錯失了上/位成為楚國男主的大好時機,孤不是應該留在二哥身邊,與二哥不離不棄,這樣才好感動楚王,順理成章的獨寵孤一個人麼?」

 吳糾聽他這麼說,頓時笑了起來,說:「你怎麼總是想著這個。」

 齊侯低下頭來,湊在吳糾耳邊,笑著說:「因為孤有三個夙願,其一是成為霸主,淩/駕諸侯,這一點孤自認為早就做到了……」

 的確如此,上輩子,齊侯早就做到了,他本已經是霸主了。

 齊侯又笑著說:「其二麼,則是慧眼識人,絕不任用小人,這一點,也姑且算是做到了。」

 上輩子,齊侯稱霸一時,齊國不可一世,權/術已經淩/駕于天子之上,然而卻因為晚期剛愎自用,聽信讒言,再加上身邊共患難的臣子病死的病死,去世的去世,便任用了小人,齊侯發誓要報仇,擦亮眼睛報仇,也算是做到了。

 齊侯低聲說:「這最後一點嘛……孤想要吃好多好多的美食,一輩子陪著二哥,被二哥寵著。」

 吳糾聽到他說情話,不由得又笑著說:「為何寡人要和美食一起出現,吃好多好多美食,這與寡人寵愛,分明是兩件事情。」

 齊侯說:「自然是一件兒,因為孤連二哥也想吃,如今還沒吃夠呢,二哥你讓孤去避難,這不是難為孤麼?」

 雖然齊侯仿佛開頑笑一樣,但是吳糾心中十分感動,反過手來摟住齊侯的腰,低聲說:「等楚國/安定了,寡人一定給你做好多好多美食,獨寵你一個人。」

 齊侯說:「自然了。」

 兩個人正說著,就聽到倉促的腳步聲,鬥祁已經快速跑過來,來不及行禮,說:「王上!齊公!巴軍來了!」

 吳糾一聽,心裡「咯噔」一聲,卻不是沒有準備,感覺巴軍遲早要來,如今來的已經算慢的了。

 吳糾從齊侯懷中退出來,緊了緊自己的披風,聲音十分鎮定的說:「傳令下去,擊鼓迎戰!」

 鬥祁立刻說:「是,我王!」

 很快,鼓聲擂起,士兵聽到鼓聲,立刻全都排好方隊,車軍在前,步兵在後,準備與從後路包抄而來的巴軍正面迎戰。

 吳糾騎馬在馬上,看到遠處隱約起伏的火光,就知道那是巴軍的人馬,他一身黑色朝袍,身披猩紅披風,披風在冬夜的狂風中咧咧而響。

 吳糾朗聲說:「今日寡人與諸位在此迎戰巴軍,就讓巴軍看看我楚人本色,讓巴軍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

 吳糾一說,猶如夜色的黑甲武士們立刻山呼起來,呼聲直沖雲霄。

 吳糾眯了眯眼睛,看著遠處由遠而近的火光,聲音平靜的說:「鬥將軍,下令罷。」

 鬥祁立刻拱手說:「車軍待命!」

 最前方的車軍已經列好方隊,別看鬥祁如今已經在朝多年,但是打仗的手段一點也不生疏,找準時機,立刻讓人擊鼓,排列在最前面的車軍立刻進發,向前湧去,擂鼓的聲音響徹天際,仿佛要將黑夜生生撕/裂,伴隨著狂吼的寒風,席捲著被黑火/藥燒焦的郢都城門。

 「殺——!!」

 嘶喊的聲音很快接壤,兩軍快速對壘,吳糾眯著眼睛,看著前方火光連綿,巴軍本是來偷襲的,畢竟吳糾的隊伍被拒在城門外面,兵馬有限,糧草不足,最主要的是士氣受挫,巴軍本想來撿漏,哪知道看到這一幕,險些給嚇著。

 黑甲武士像潮水一樣席捲而來,前面的車兵開路,後面的步兵快速跟上,還有盾牌手和弓箭手,整齊劃一,嚇得巴軍有些逡巡,不知要不要前進接壤。

 巴軍的前頭部/隊已經與楚軍接壤,但是因為被嚇到,士氣不足,很快有衰敗的意思,後面的軍/隊也不知要不要補上,還等著巴軍首領下令。

 楚軍雖然被擋在郢都城們前,但是勢頭竟然十分大好,吳糾冷笑了一聲,齊侯一直守在吳糾身邊,一刻也不離開,卻在這個時候突然低聲說:「不好!」

 吳糾不知怎麼回事兒,齊侯連忙喝罵縱出,一瞬間撲出去,吳糾順著方向一看,這才看清楚,原來有幾個巴軍竟然頑陰的,想要偷襲楚國隊伍的緇車,小包子們還都在緇車中,因為兩軍對壘,因此吳糾讓小包子們都不要出來,全都躲在緇車裡面。

 那幾個巴國士兵沖過去,想要偷襲緇車,齊侯快速縱馬向前撲進,好幾個巴軍看到齊侯要衝過來,立刻大喊:「放箭!!!放箭——射殺齊侯!!」

 吳糾一顆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睜大了眼睛,手腳冰涼,雙手攥拳,大氣兒都不敢喘,齊侯立刻猛地伏低身/體,緊緊/貼著馬背,伸手向後一勾,立刻將背上的弓箭勾下來,猛地拉弓,「嗖——!!!」一聲。

 就聽到「啊啊啊啊!!」的慘叫/聲,一個跑上緇車的巴軍猛地被一箭射中了額心,「咚」一下就仰倒下來,摔下了緇車。

 齊侯一直縱馬往前沖,「嗖嗖嗖」又放了三箭,簡直就是百步穿楊,百發百中,爬上緇車的幾個巴軍全都被射中,摔倒在地上。

 齊侯雖然還沒有沖到緇車前,卻因為箭術高明,巴軍已經不敢再爬上緇車,齊侯快速催馬沖過去,一下躍上緇車,就在這個時候,突聽有人/大喊一聲,吳糾感覺整個人都要從頭涼到尾了,一支冷箭「嗖——!!!」一聲破空而來,襲/擊齊侯的面門。

 齊侯想要躲閃,卻在這個時候,「嘭!」一聲,緇車的簾子被猛地撞開,一團小黑影猛地從緇車中撞了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虎頭虎腦的小重耳。

 小重耳猛地竄出來,「嗤!」一聲拔/出腰間佩劍,「當!!!」的一聲,一下投擲出去,正好打在飛來的長箭上,長箭被一擊,瞬間側著飛出去,齊侯猛地一閃,躲避箭峰,冷箭直接蹭著緇車飛了出去。

 眾人都是同時松了口氣,驚訝的看著小重耳,這個時候緇車又動了動,小子魚竟然也從車中跳了下來,拔/出自己的佩劍,別看小包子們年紀不大,但是因為在學堂讀書習武已經有一段時間,竟然毫無懼怕。

 巴軍沖過來,小子魚和小重耳動作利索,因為個頭小,十分靈動,竟然殺的巴軍措手不及。

 「嗷——」一聲,巴軍的增援還沒沖過來,一個白影猛地撲出,一下就將兩個巴軍直接撲倒在地,一頭大白狼從緇車中跳出來,兇猛的張/開血盆大口,滿嘴獠牙,發出殘/暴的怒吼聲,咬住一個巴軍的小/腿,瘋狂的撕扯拖拽,「砰砰砰」幾聲,就將旁邊幾個巴軍一下撞到,沖過來的巴軍增援亂作一團。

 「啊啊啊啊——有狼!!」

 「有野獸!!」

 「是狼!!救命啊——射箭!射死這個畜/生!」

 小子文眼看巴軍就要射箭,連忙抽/了一聲口哨,說:「大白,快來!」

 大白一聽到小主人的口哨,立刻收斂了瘋狂的野性,猛地一甩,將一個慘叫不止的巴軍甩出去,然後頭也不回,快速一竄,直接沖回了緇車。

 吳糾趕緊領士兵保護緇車,巴軍受挫,還有許多人被咬傷,死傷眾多,根本不敢再往前前進,一直僵持在這裡,要打不打的模樣,似乎想要和楚軍幹耗下去。

 吳糾眼看著情勢,雖然楚軍占了上風,但是若是再這麼拖下去,絕對僵持不下,反而會慢慢落了下風,只是如今沒有旁的辦法,後面不開城門,他們根本就是前後受阻。

 軍/隊一直從深夜,僵持到白天,楚國士兵就算士氣再大,經過一晚上的僵持也累了,多少有些疲憊,對面的巴軍看了看天色,眼看朝/陽就要升起來,郢都城頭露/出一抹鮮紅的日光,巴軍頓時一聲令下,又開始和楚軍頑起車輪戰。

 吳糾臉色難看,注視著沖過來的巴軍,鬥祁立刻下令迎戰,然而楚國士兵已經疲憊不堪,再次交鋒的時候,巴軍顯然占了上風,漸漸將楚軍逼退,一直收攏戰圈,想要將吳糾的軍/隊逼退到郢都城門這個死路面前。

 鬥祁眼看將士撐不住了,連忙對吳糾拱手說:「王上!將士們不知還能撐到幾時,鬥廉也未歸來,請王上……早作打算!」

 吳糾看著鬥祁,說:「作何打算?」

 鬥祁連忙說:「王上可以先行投奔申地,令尹彭仲爽本是申人,申地一定會接納我王。」

 吳糾笑了一聲,說:「寡人是不會走的,況且……也沒有到真的要走的那一刻。」

 他說著,突聽道「殺!!!」的聲音,楚國士兵嚇了一跳,還以為是氣勢大震的巴軍,結果就看到巴軍的週邊,突然湧/出來一對軍/隊,黑甲快速沖來,潮水一般將巴軍圍攏,竟然與楚軍形成了一種裡應外合的趨勢。

 那打頭的人一身銀色鎧甲,身披猩紅披風,大軍戰旗飄揚,上面騰空一隻烈焰鴻鳥,竟然是江國的戰旗!那打頭的人,不是江公是誰?!

 江子嬴豫領著軍/隊,快速沖來,朗聲喝到:「進攻!!」

 巴國軍/隊瞬間傻了眼,不知什麼時候,楚國竟然請來了江國援助,江國的隊伍雖然不多,但是氣勢恢宏,與楚國的軍/隊形成了裡應外合的趨勢,一下拉下了巴國的氣勢。

 吳糾冷笑一聲,說:「楚國的將士們,該到了我們報仇反撲的時候了,還等什麼?」

 巴軍根本沒想到還會有人救援,士兵們立刻六神無主,向將領求助,將領竟然也一時不知是該攻還是該退,就在這躊躇的時候,突聽「啊!」一聲,隨即是「咚!!!」一聲,又是「啊!!」一聲,伴隨著「咚!!」一聲。

 就見郢都城頭,一個郢都大閽的私卒突然掉了下來,一下砸在城門下面,頓時砸的面目全非,一個私卒掉下來之後,緊跟著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私卒掉下來。

 所有掉下來的私卒,額頭上都插著一支長箭。

 巴國的士兵嚇了一跳,眼看著像下餃子一樣,城樓上的私卒紛紛落下來,眉個人額頭上都插著一支長箭,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聽到「轟隆——!!!」一聲,郢都城的大門,竟然哄然打開了。

 大門仿佛是一張野獸的血盆大口,慢慢張/開,伴隨著從天而降的私卒,就聽到剩下的私卒大喊著:「有人打開城門了!!有人打開城門了!!快下去看看!關閉城門!!」

 吳糾向後看去,就看到一個身材纖細的少年從城門後面探出頭來,他滿臉大汗,臉色通紅,竟然是之前從災區被吳糾帶回來治病的曹孫宿。

 大門一開,雖然還沒有完全打開,楚國的士兵們一看,頓時呐喊起來,說:「快!!進城!!進城!!」

 士兵們快速向城門湧去,一個浪頭就將城門徹底推開,「嗡——」一聲,郢都城的大門一下被撞得大開。

 城樓上的私卒快速沖下來,想要阻攔他們進城,全都向著曹孫宿撲過去,吳糾一看這勢頭,連忙驅馬快跑,沖向前去,齊侯一個翻身,猛地一下躍上吳糾的馬背,將人圈在懷中,說:「二哥,坐穩了!」

 兩個人快速催著糾墨向前,直奔城門,私卒紛紛沖下城門,去抓曹孫宿,曹孫宿想要逃跑,不過因為體力不支,「咕咚」一聲竟然摔倒在地上,眼看就要被私卒抓/住,「嗖!!!」一聲,一支長箭從天上直接飛竄下來,一下射在了沖在最前面的私卒臉上。

 「嗖!!」又是一箭,那些私卒頓時給嚇怕了,抬頭一看,就看到一個身著白裳,文質彬彬的男子,手中執著一把長弓,眯著眼睛,正在朝下瞄準,將曹孫宿周/身護的是滴水不漏,私卒根本無法近身。

 曹孫宿往上一看,頓時笑著說:「皇子師傅!」

 皇子告敖向下瞄準,說:「快走!」

 這個時候吳糾和齊侯已經快速沖來,一下將私卒沖散,齊侯猛地翻身下馬,沖入戰圈,吳糾一把將單薄的曹孫宿抄起來,一下放在馬背上。

 曹孫宿呼呼的喘著氣,感覺隨時要累死過去,趴在吳糾背上,斷斷續續的說:「王上!鬥射師已經進宮,郢都大閽犯上作亂,昨日夜裡私卒圍了王宮,擒住了一幫朝臣,要威脅大司馬交出兵權!」

 吳糾聽到這個,頓時臉色陰霾的冷笑了一聲,說:「寡人知道了。」

 楚軍與江軍匯合,一下夾擊了巴國軍/隊,巴軍抄後路直接偷襲楚軍,底氣在於他們糧草充足,然而巴軍根本沒想到這個時候有人援助,他們已經深入了楚國腹地,無疑是自斷後路,被兩邊包抄,瞬間就給碾壓了。

 楚國軍/隊沖入城中,立刻制住了城樓上的私卒,郢都大閽大部分的私卒全都進宮去了,因為郢都大閽算准了巴軍這時候過來包抄吳糾的軍/隊,因此有恃無恐,令人守住城門,便帶著大部分人馬進宮去逼潘崇交出兵權。

 吳糾轉頭看向嬴豫,嬴豫快速催馬而來,說:「楚王,齊公。」

 吳糾說:「勞煩江公收拾巴軍殘局,寡人還趕著進宮一趟,去捉幾隻不知死活的老鼠。」

 嬴豫拱手說:「楚王放心,這裡交給嬴豫。」

 吳糾點了點頭,正好看見皇子告敖從城樓上跑下來,他後背的箭筒子都射空了。

 吳糾將曹孫宿抱起來,交給皇子告敖,皇子告敖趕緊打橫抱住曹孫宿,曹孫宿累的動不了,窩在皇子告敖懷中直接睡了。

 吳糾隨即轉頭對齊侯一笑,伸出手來,挑眉說:「楚國男主,走罷,隨寡人進宮去。」

 齊侯聽了哈哈一笑,立刻一把抓/住吳糾的手,猛地翻身上馬,坐在吳糾身後,伸手摟住吳糾。

 吳糾聲音鎮定,說:「莫敖,整頓兵馬,直接開進宮中!」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50個紅包已經掉落,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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