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羞羞的事情
吳糾免/費送了他一個白眼, 齊侯一直揪著他袖子, 吳糾想要抽回來,但是怕動靜太大了,惹人注目, 因此只好讓齊侯拉著,也沒有旁的辦法。
王子鄭接過印信,群臣朝拜之後,姬閬便說:「今日之事,諸位也辛苦了, 請諸位先行回驛館歇息, 改日寡人便召開朝議, 請諸位公侯和卿大夫們來商議,衛侯葛伯的事情, 到時候還有賴各位。」
眾人連忙拱手,請姬閬和太子先從祭壇上退下來,然後這才退出了大殿, 準備往回去了。
詭諸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幸虧他這次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己晉升晉侯, 因此並沒有趟這趟渾水, 不然若是趟了渾水, 別說是晉侯了, 連曲沃公都保不住了。
眾人退出來,很快浩浩蕩蕩的就又回去了,大家一路上是寒暄這過來了, 回去倒好,有了不少談資,全都聚在一起,一邊交談一邊往回走,誰讓衛侯和葛伯這麼不自量力,最後演變成了當眾出醜,大家自然要談笑一番了。
大部/隊回到洛師城中,眾人就直接往驛館去了,姬閬和太子鄭準備回王宮去。
諸侯使臣抵達驛館門口的時候,就看到很多禁軍還圍著驛館,大家起初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仔細一看,原來是禁軍在抓人,將衛國和葛國的人抓起來。
裡面傳出來大叫大嚷的聲音,一個女子的聲音很尖銳,大喊著:「放開我!!放開我!!我是齊國的國女!我是齊國的國女!你們不能抓我!放開我!!」
正好那聲音到了驛館大門口,外面裡三層外三層都是諸侯和使臣,抻著脖子往裡看,就看到幾個禁衛軍抓/住宣薑,扯著她往外走,宣薑一路哀嚎,最後抱著門口的一棵大樹,就是不走了。
諸侯往裡一看,都是哈哈大笑起來,宣薑聽到那笑聲,臉色很是尷尬難看,但是卻在人群中看到了齊侯和吳糾,連忙大喊著:「弟/弟!弟/弟!救我啊!救我啊!」
宣薑稍微一鬆手,就被禁軍給拖住往外走,走到人群旁邊的時候,人群自動散開,宣薑卻突然用/力掙開禁衛軍,沖向人群。
宣姜沖著齊侯就撲過去,齊侯反應有多快,連忙伸手摟住吳糾的腰,猛地一閃,一下就閃了過去,宣薑撲了個空,猛地摔倒地上,摔了個狗吃/屎,險些將大門牙給摔掉了,連忙捂著自己的嘴,嘴啃在地上,好像已經啃出了血。
士兵沖過來,宣薑卻往起爬,一邊爬一邊踹著退大喊:「別動我!別動我!我不知情的,完全不知情的!!我是齊國的國女,放開我!」
眾人全都看熱鬧一樣看向宣姜,宣薑屢次想要往齊侯身上撲,吳糾則是笑眯眯的說:「衛國國/母,你口口聲聲說和你沒關係,你不知情,寡人怎麼聽說,衛國和葛國之所以能合作,還是你努力從榻上賺來的呢?」
他這麼一說,站在門口的諸侯全都哈哈哄笑了起來,宣薑一臉菜色,瞪著吳糾,說:「你!你胡說!!」
吳糾笑眯眯的說:「怎麼是寡人胡說?葛國的國女都知道,相信這在葛國並不是什麼秘密,不如去問問葛國的從者?唉,也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呢,為了扶不上牆的兒子,衛國國/母您也真是捨身取義,為了衛國獻身如此,結果衛侯還搞得一團糟。」
宣薑氣的牙齒「得得得」的作響,上牙打下牙,一口牙齒都要給擊碎了,突然暴起沖著吳糾沖過來,但是宣薑就算暴起,她那個速度也不行,眼看她就要衝過來,都不需要齊侯去拽吳糾,旁邊的小重耳突然伸出小肉腿來……
「啊呀!!」
「嘭——」
眾人就看到宣薑猛地一下栽在地上,又來了個狗吃/屎,這回把臉都給磕花了,連忙捂住自己的臉,旁邊的士兵立刻沖上來,一把將宣薑抓/住,宣薑還想大叫大嚷,已經被士兵給架起來,無論她怎麼踢腿,怎麼叫嚷,就是不停下來,帶著宣薑很快走了,準備回宮去覆命。
小重耳突然絆了一下宣薑,旁邊的小子推還緊張的說:「公紙,你的腿沒似罷?」
小重耳滿不在乎的說:「自然無事。」
衛國扶不上牆,諸侯們看著宣薑被帶走,都笑著談論,紛紛進了驛館,齊侯纏著吳糾給他做炸雞腿吃,吳糾沒有辦法,只好帶著齊侯也進了驛館,直奔膳房,準備炸雞腿。
曲沃公詭諸進了驛館,沒有多久,卻又出來了,讓人備馬,直接往王宮去了。
姬閬和太子鄭回了王宮,姬閬今日心情非常好,自然是大好的,因為剷除了衛國和葛國的逆賊不說,還冊封了太子,了卻了姬閬的心願,姬閬自然高興了。
姬閬回了小寢,就讓人擺了酒席,準備和太子鄭飲上幾杯,太子鄭見姬閬如此高興,說:「父親,少喝幾杯,之後還要處理衛國和葛國的事情,千萬別喝得宿醉頭疼。」
姬閬笑眯眯的說:「知道了,鄭兒果然長大了,這麼愛操心。」
姬閬給自己滿上酒,又給太子鄭倒了一杯酒,說:「鄭兒,如今你是太子了,這麼大的事情,與為父也飲兩杯。」
太子鄭沒有辦法,也端起酒杯,說:「恭喜父親剷除了亂臣賊子。」
姬閬也舉起酒杯,笑著說:「恭喜鄭兒冊封太子。」
他說著,一仰頭就將杯中的酒盡數飲盡,因為飲的太快,清澈的酒漿順著姬閬的嘴角滑/下來,順著脖頸一下鑽進姬閬衣領子裡,將他繁瑣的朝袍染得更深。
姬閬已經連續飲了數杯,臉色潮/紅起來,眯著眼睛,面帶笑意,太子鄭端著酒杯還未飲酒,看得一怔,沒來由心口狂跳數下。
姬閬見他不飲,狐疑的說:「鄭兒,怎的了?」
太子鄭這才回了神,突然後一種後背發涼的感覺,連忙說:「沒……沒什麼。」
姬閬驚訝的說:「是不是今日太過勞累了?」
太子鄭咳嗽了一聲,說:「可能是。」
姬閬連忙說:「那你快去歇息罷。」
太子鄭說:「兒子再陪陪父親,兒子一走,父親定然又飲多了。」
姬閬笑了笑,與太子鄭又喝了數杯,姬閬之前大病一場,如今不宜多飲酒,似乎比以前醉的更快了,沒幾杯,因為太高興,很快就醉倒了。
太子鄭扶著姬閬進了小寢的內殿,將他放在榻上,蓋上被子,如今才過了日落,雖還不是就寢的時辰,不過太子鄭見姬閬面上隱約有些疲憊,還是沒有叫醒他,就這麼直接讓他睡了。
太子鄭坐在榻邊上,看著酣然甜夢的姬閬,有些迷茫的坐了良久,姬閬睡得香甜,翻了個身,抱著被子輕聲呢喃了一句:「嗯……鄭兒……」
太子鄭嚇了一跳,被這一聲驚得幾乎竄起來,連忙往外走去,快速就出了內殿,他一出去,正好遇到了迎面而來的寺人。
寺人差點撞到了急匆匆走出來的太子鄭,嚇得後退好幾步,連忙作禮,說:「太子,曲沃公在外求見天子。」
太子鄭有些驚訝,說:「曲沃公?」
寺人應聲說:「正是,曲沃公求見。」
太子鄭皺了皺眉,說:「去回曲沃公,天子已經睡下了,若是有事兒,改日再進宮詳談罷。」
寺人連忙出去回應,曲沃公詭諸在門外站了好久,結果寺人出來,為難的說:「實在對不住曲沃公,天子已經睡了,太子說,有什麼事情,請改日來詳談罷。」
詭諸一聽,天色還怎麼早,怎麼就睡了?他不知道姬閬今日高興,一回來就喝了不少酒,聽起來還以為是姬閬搪塞自己,不想見自己。
詭諸此行來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晉升晉侯的,如今的晉國,內部分/裂為都城翼城派,翼城派是名正言順的晉國國君,另外一派則是曲沃派,曲沃派按理來說是叛亂,根本不能算是公侯,是不被承認的,但是架不住這些年來曲沃派比較厲害,翼城立晉侯殺晉侯,翼城立太子殺太子,如今曲沃的勢力已經遍佈了整個晉國,翼城雖然多有不滿,士大夫們也十分不滿,但是愣是不敢再立晉侯了。
詭諸已經可以進入翼城,但是怕翼城的士大夫們反/對,因此不敢貿然進入,想要賄/賂天子,讓姬閬正式冊封自己,這樣一來,自己便是名正言順,翼城的士大夫們也不能言語什麼了。
大家都知道詭諸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詭諸覺得天子肯定也知道,如今天子「推脫」不見自己,詭諸就想多了,還以為天子不想冊封自己,頓時有些心急心慌。
詭諸見不到姬閬,只好心慌慌的離開了王宮,回去之後左思右想,覺得這樣不是辦法,若是姬閬不冊封自己為晉侯,那麼夜長夢多,等翼城緩過勁兒來,定然會反撲曲沃,到時候又要浪費精力,晉侯的寶座就不翼而飛了。
詭諸心急的要命,剛踏進驛館,就聽到了笑聲,吳糾和齊侯正好從膳房出來,齊侯自己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裡好幾個炸雞腿,酥/酥脆脆的,聞起來簡直飄香四溢。
齊侯在後面亦步亦趨的端著盤子追著吳糾,兩個人有說有笑就過去了。
詭諸看到吳糾和齊侯,突然來了一個注意,如今天子寵信齊國,與楚國關係親近,這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天子不見自己,那不如先去賄/賂一下吳糾和齊侯?
不過詭諸又有些疑慮,畢竟自己是個閹人的事情,吳糾和齊侯都知道,若是那兩個人刁/難自己該如何是好?
詭諸思來想去的,實在沒有辦法,對比刁/難來說,若是不能被冊封晉侯,那才是遺憾終身的。
詭諸這麼想著,便下定主意,趕緊回了房舍,找來人寫下請柬,明日讓人送去給楚王和齊侯,請他們來赴宴。
今日也是累了,齊侯吃了大雞腿,滿足的不行,伺候著吳糾沐浴,泡了熱水澡,兩個人便就寢歇息了。
吳糾今日倒是沒有做奇怪的直播「噩夢」,因著就寢前泡了個熱水澡,十分之解乏,所以睡得格外香甜,一夜無夢,然而睡到要天亮的時候,吳糾愣是給疼醒了!
吳糾疼的「嘶……」了一聲,張/開眼睛,就看到齊侯緊緊摟著自己,不止如此,還啜在自己的脖頸,齊侯似乎做了什麼夢,沒醒過來,嘴裡還念念有詞兒。
因為他正在咬吳糾的脖頸,就在吳糾耳朵邊叨念,吳糾一聽就聽清楚了。
齊侯竟然在說:「這個炸雞腿……好/嫩啊,好生鮮美……」
吳糾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剛剛天亮,就被咬醒了,本該再多睡一會兒的,今日也沒有什麼事情,就這麼被小白咬醒了!
吳糾氣的不行,使勁推了一下齊侯,齊侯被他一推就醒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坐起來,因為他方才在做夢啃雞腿,坐起來之後還沒醒過來,竟然說了一句:「孤的雞腿……哎!」
他說著,吳糾已經將被子團起來,迎面砸了過來,幸好齊侯反應快,一把接住了扔過來的被子,這才算醒了,笑著說:「二哥,起的好早啊。」
吳糾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幸虧沒出/血,但是能摸/到牙印兒,狠狠瞪了他一眼,齊侯完全不知原因,一臉奇怪的坐在榻上。
今日吳糾和齊侯都沒事兒,就等著天子傳召大家進宮朝議,所以十分閑,就在房舍中休息。
兩個人用了午膳之後,準備出門走走,子清這個時候卻說:「王上,齊公,曲沃公這邊的從者來了。」
吳糾還以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曲沃公?那不是詭諸麼?
之前會盟的時候,詭諸聯合公子彭生綁/架吳糾,因此結怨,而且詭諸當時還被吳糾給閹了,詭諸上/位十分不光彩,應該不會主動來見吳糾的。
吳糾讓曲沃公的從者進來,那從者十分殷勤的遞給吳糾一個請柬,吳糾展開一看,果然是請他們去赴宴,詭諸擺了個宴席,想邀請吳糾和齊侯過去。
吳糾看了齊侯一眼,齊侯挑了挑眉,吳糾便對那從者說:「回去回/複曲沃公,就說曲沃公盛情邀請,寡人與齊公一定赴宴。」
從者十分高興,連忙叩謝就離開了,齊侯拿著請柬,說:「這詭諸,不知搞什麼名堂。」
吳糾笑眯眯的說:「從者態度那麼殷勤,你說他能搞什麼名堂,自然是有求於人了,恐怕是詭諸想要賄/賂天子遇到了麻煩,所以才來找咱們。」
齊侯一笑,說:「二哥,你定然在想什麼壞主意?」
吳糾聳了聳肩膀,說:「寡人在想,送上/門的大肥羊,你不宰一把麼?敲竹槓會不會?」
齊侯無奈的笑了笑,說:「二哥會就好了。」
宴席在今日晚上,吳糾和齊侯打算去赴宴,黃昏之後,兩個人便離開了房舍,往曲沃公下榻的房舍去了。
剛到了院子門口,曲沃公詭諸竟然就站在那裡迎接了,十分殷勤的笑著對吳糾和齊侯拱手說:「楚王齊公大駕光臨,詭諸有失遠迎了,快請!請!」
詭諸親自請著他們進去,那態度殷勤極了,吳糾走進去,就看到小重耳和小子推也在。
小重耳站在宴廳裡,規規矩矩的給吳糾行禮,說:「重耳拜見楚王,拜見齊公。」
吳糾看到這倆小傢伙,頓時感覺心情好了不少,想要伸手捏一捏肉/嘟/嘟的臉蛋/子,不過為了自己楚王的威嚴,還是作罷了。
詭諸親自請吳糾和齊侯入席,還笑眯眯的給吳糾和齊侯倒了酒,說:「今日詭諸能請到楚王和齊公赴宴,真是幸事,兩位千萬別客氣,儘量開懷暢飲,咱們不醉不歸啊!」
詭諸的臉一直笑著,感覺臉皮都要給笑的喪失彈力了,等吳糾和齊侯喝了兩杯酒,這才笑著說:「是這樣的,我晉國與楚國齊國的關係一向親厚,只是我晉國之中,有很多人一直不怎麼安生,讓我晉國變得烏煙瘴氣,因此詭諸有個不情之請,想請楚王與齊公仗義援手,幫一把忙。」
吳糾笑眯眯的看了一眼齊侯,果然如同他所說的,說起來晉國烏煙瘴氣,還不是翼城和曲沃一直打來打去,不過說到底,翼城也是名正言順的,詭諸的曲沃才是烏煙瘴氣。
吳糾沒說話,詭諸連忙又說:「如今天子寵信楚王與齊公,這是群臣盡知的事情,楚王與齊公忠心耿耿,又英明果斷,天子寵信,諸侯愛戴,實在是令詭諸敬仰,因此……因此……詭諸想請楚王與齊公,在天子面前替詭諸美言幾句……關於冊封的事情,這若是成了……」
他的話期期艾艾的說到這裡,卻聽到「喀拉」一聲,小重耳坐在旁邊正在用膳,沒成想一個不注意,竟然把桌上的小匕碰到了地上,「喀拉」一聲,因為宴廳裡只有詭諸一個人再說話,說的還期期艾艾的,因此這掉在地上的聲音還挺清脆的。
詭諸的話一瞬間被打斷了,詭諸本就不知怎麼說才好,畢竟他面對的可不是盟友,而是敵人,現在好了,詭諸被打斷,氣的那是七竅生煙。
詭諸立刻怒目而視,一把揪住旁邊的小重耳,動作十分粗/魯,小重耳饒是虎頭虎腦的,竟然也嚇了一大跳,被一把揪住頭髮,愣是從宴席上揪了出來,「嘭!」一聲扔在地上,整個人人仰馬翻的,差點碰到了旁邊的案子。
詭諸的動作十分粗/魯,和他父親一個樣子,可能都稍微有些暴/力傾向,小重耳摔在地上,雖然沒有吭聲,但是小包子臉都皺在一起,想必非常疼。
詭諸則是劈手將一個酒壺直接砸過去,小子推見到曲沃公打人,嚇得趕緊跑過去,「嘭!!!」一聲,酒壺直接砸在小子推的背上,那一聲十分響亮,小子推被砸的「咚!」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小重耳嚇了一跳,趕緊跑起來扶著小子推,詭諸卻給氣怒了,說:「不中用的孽種,拿個小匕都拿不住,要手做什麼用?不如直接砍掉了是!」
他說著就要衝過來揪小重耳的手,小子推雖然小小的,但是連忙攔住,嚇得大眼睛裡眼淚打轉兒,嗚咽著說:「君上,君上您饒了公紙罷,公紙昨日和今日被罰都沒有次飯,沒有力氣自然拿不住小匕,求君上饒了公紙罷!」
詭諸一巴掌就要拍開小子推,吳糾和齊侯同時皺了皺眉,原來昨天祭天,雖然齊侯出手給小重耳和小子推解圍,不過詭諸懷恨在心,不能對他們甩臉子,因此暗地裡就不讓小重耳吃飯。
之前也是,只要小重耳犯了一點點什麼錯誤,就會被罰不許吃飯,有的時候是一天,有的時候是兩天,小重耳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有一次竟然餓過勁兒去,直接暈倒了。
昨日回來之後,小重耳就沒吃過飯,小子推把自己的飯分給他吃,不過小子推是個小童,飯菜就那麼少,也不夠吃的,小重耳肚量很大,餓得不行,手直抖,剛才就沒有拿住小匕,小勺子掉在地上,引得詭諸一陣暴怒。
齊侯看到這一幕,立刻坐不住了,一下站了起來,說:「曲沃公,孩子還這麼小,您這麼打,不合適罷?」
詭諸本就有虐/待傾向,一打開閘門就關不住了,再者說了,詭諸早就是個閹人了,好幾年/前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有孩子,小重耳並非是詭諸親生的,其實是隨便找了個孩子領養的,不然曲沃公一直後繼無人,說出來太難聽了,因為不是親生的,因此打起來也沒有什麼負擔,詭諸自然不會手下留情了。
何止是齊侯看不下去了,吳糾也看不下去了,方才「咚!」一聲酒壺砸到了小子推,不知道小子推後背怎麼樣了,這麼大力氣,定然給砸青了。
吳糾眯著眼睛,笑了一聲,說:「曲沃公,方才寡人想了想,就如同您說的,我們楚國與您晉國一向交好,也不忍心看到晉國一直烏煙瘴氣的,如此……向天子美言幾句的事情,其實不成問題,只是……」
他說著,稍微有些遲疑,撣了撣自己的袍子,詭諸方才還在暴怒,此時被吳糾說起這個事兒,立刻轉移了話題,連忙說:「只是什麼?什麼都不成問題!楚王想要什麼,您只管開口便是,只要我們晉國有的!」
吳糾幽幽一笑,說:「有,自然有……」
他說著,目光就落在小重耳,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子推身上,說:「什麼金銀財寶,寶馬美玉,寡人的楚國都有,因此寡人不想要這等俗氣之物了,但是寡人既然幫了曲沃公,自然要討些好處,您安心,寡人也安心,不是麼?」
「是是是!」
詭諸連忙應聲,說:「是這個道理!」
吳糾笑著說:「既然這樣,那寡人想要一個人質……」
他說著,頓了頓,抬手一指,指向小重耳,說:「就他罷,來我楚國,做你們晉國的人質,到時候若是咱們兩國不幸有個好歹,寡人也算是有本錢的,不是麼?」
詭諸一聽,眼睛不由得轉了轉,好像一副賺到的樣子,立刻說:「好好好!就將小兒交給楚王做人質,楚王的條件十分之合理,一點兒也不過分!」
詭諸感覺自己賺了,畢竟小重耳又不是親生的,就算送重耳去做人質,那也沒什麼損失,到時候晉國和楚國真的開/戰,就算將重耳五馬分屍剁成肉泥,詭諸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這又有什麼呢?反而還省下了很多金銀珠寶,詭諸自然贊同,非常贊同。
詭諸不知,吳糾要的可不是一個質子,而是未來大名鼎鼎的晉文公,若是他能將重耳推上晉國寶座,那麼到時候楚國就能掌握北方的土地。
試想想看,楚國在南方稱霸,南方的小國如今已經沉浮的差不多了,齊國在東方爭霸,東方的國/家全都臣服在齊國的麾下,而秦國在西方獨佔一面,秦國的國君是吳糾一手培養出來的,如果吳糾再將重耳推上晉侯的寶座,那麼東南西北,沒有一處不是楚國的天下了。
詭諸根本不知重耳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畢竟重耳如今太小了,還是一副虎頭虎腦又萌萌的樣子,根本一點兒威嚴也沒有。
詭諸還以為自己賺大了,立刻同意,恨不得給吳糾磕頭。
吳糾笑著說:「行了,今兒這件事兒就定下了,人質直接跟寡人走罷,明日寡人就進宮,與天子說道說道晉國的事情。」
「好好好!」
詭諸連忙推了幾把小重耳,小重耳拉著小子推,雖然吳糾只要了小重耳一個人質,但是小子推是個小童,根本連個人都不算,其實就是奴/隸,因此小重耳拉著小子推過去,詭諸連眼皮都沒眨。
小重耳和小子推一過來,吳糾連忙抱起小子推,小子推後背疼,趴在吳糾懷裡吭吭唧唧,但是不敢真的哭出來,怕惹怒了詭諸。
吳糾既然已經得到了人質,就沒有必要和詭諸多浪費口舌,便連忙抱著小子推,讓小重耳跟上,眾人走出了宴廳,往楚國下榻的地方去了。
齊侯領著小重耳,跟在吳糾後面,說:「二哥,曲沃公陰險狡詐,你如今同意他上/位,恐怕日後會招致什麼禍端。」
吳糾自然知道詭諸不是什麼好人,只不過曲沃掌控晉國,這是一個曆/史趨勢,吳糾是讀過曆/史的人,因此覺得這個趨勢應該不是自己能打破的,乾脆想其他的辦法便好。
不過吳糾自然不能與齊侯說什麼曆/史趨勢,只是笑了笑,說:「這有什麼可怕的,詭諸還能翻出天去?再者說了,小重耳年紀輕輕,持重老成,將來必成大器,寡人又得了人才,這才是最重要的。」
吳糾這麼說,其實齊侯也是同意的,畢竟齊侯知道重耳是個人才,而且不可多得,若不是如此,當年齊侯也不會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重耳了。
吳糾抱著小子推,趕緊進了房舍,讓棠巫給小子推看看。
小子推趴在榻上,棠巫將他的衣裳解/開,就見小子推白白/嫩/嫩,像豆腐一樣的後背上有個青紫色的印記,酒壺砸的一下就青了,裡面全是淤血,看起來十分可怖。
小子推自己看不到,只是覺得疼,小重耳一見,皺了皺眉。
何止是他皺眉,在場眾人都在皺眉,這麼小的孩子,竟然狠得下心來毒/打,棠巫趕緊把藥箱打開,拿出藥,給小子推塗在傷處,因為太疼了,稍微一碰就疼,小子推嗚嗚咽咽的哭著,那聲音就跟一隻小奶貓似的,搞得棠巫不敢下手給他上藥。
這個時候小重耳爬上榻來,蹲在小子推旁邊,說:「是男子漢不能哭,本公子幫你吹吹就不疼了。」
小重耳說著,鼓/起自己的嘴巴,「呼呼」的對著小子推的傷口吹氣。
小子推連忙憋著眼淚,一抽一抽的,看起來更是可憐,小重耳拿出小帕子,給小子推擦眼淚,說:「你看你哭起來好醜哦,本公子都認不出來了。」
小子推真的慢慢就不哭了,讓棠巫給他上藥,吳糾松了口氣,因為知道孩子們沒吃飯,連忙讓子清去弄了熱飯菜來,子清動作很麻利,很快就送來了熱飯和熱菜。
小重耳和小子推兩個人狼吞虎嚥的,比齊侯的吃相還誇張,尤其是小重耳,就跟一隻小老虎似的,西裡呼嚕恨不得手抓,就將飯菜給吃光了。
他吃完之後,滿臉都是米粒,小子推也吃完了,不過才吃了一半,小重耳看著他碗裡的飯,眼睛緊緊盯著,嘴裡卻說:「這個都吃不了,你太浪費了,算啦,本公子幫你吃了罷!」
小重耳說著,抱過碗來,西裡呼嚕又開始席捲,這會像個小惡狼。
小子推擦了擦自己粉嘟嘟的嘴巴,還特別誠懇的說:「謝謝公紙。」
小重耳嘴巴裡都是飯菜,嘟囔著說:「木似……沒似……」
吳糾感覺自己是撿來了兩個小活寶,一個比一個可愛,只是小重耳這個飯量……似乎有點大,不知道自己這個楚王,養一個齊侯,再養一個小重耳,會不會破產?
小重耳和小子推就跟著吳糾,當天晚上也睡在吳糾這裡,第二天一大早,吳糾就進宮去了,準備找姬閬說說曲沃的事情。
姬閬這兩天高興,頭一天喝酒,因為沒喝多少,因此沒有宿醉,昨天又喝了些酒,一個沒注意就宿醉了,今日早上頭疼的厲害,太子鄭找來了醫官給姬閬看看,其實沒什麼事兒,就是忍忍便好。
此時太子鄭正在小寢宮,給姬閬按/摩頭呢。
吳糾和齊侯到了小寢宮,很快就被寺人領了進去,姬閬趴在軟榻上,臉色還是不錯,只是稍微有些宿醉頭疼,見到吳糾和齊侯來了,連忙坐起來。
太子鄭將他扶起來,說:「父親,小心點兒。」
姬閬笑了笑,說:「二位今天怎麼進宮來了?」
吳糾說:「是因為曲沃公的事情。」
姬閬吃了一驚,說:「曲沃公?」
吳糾與曲沃公不合的事情,這誰都知道,因此吳糾說為了曲沃公的事情而來,姬閬有些吃驚。
姬閬隨即笑著說:「寡人知道了,楚王一定是來勸寡人不要冊封曲沃公的。」
吳糾說:「天子,恰恰相反。」
姬閬又吃了一驚,說:「楚王和齊公是來為曲沃公說好話的?」
不怪姬閬如此吃驚,因為其實齊侯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要為曲沃公詭諸說好話。
吳糾點了點頭,說:「正是。」
姬閬笑著說:「今兒太陽定然是打西面出來的,是麼?」
吳糾則是笑眯眯的說:「或許是罷,不瞞天子,糾與齊公此次來意,真的是為曲沃公說好話的。」
姬閬說:「不知為何,楚王和齊公會有如此心思?」
吳糾笑著說:「實不相瞞,確是因為受了曲沃公好處。」
他這麼直接,姬閬倒是不好說什麼了,吳糾又說:「天子試想想看,如今晉國的趨勢本就如此,翼城已經名存實亡,就算您不冊封曲沃公為晉侯,曲沃公依然是晉國的掌/權者,因此天子冊封與否,並沒無損失,再者……」
吳糾又說:「如今洛師剛剛遭遇戰亂,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百/姓因為戰亂心中有所怨言,衛侯和葛伯又剛剛挑/動了輿/論,多一個擁戴者,總比多一個惹麻煩的人要強得多,而且天子可以趁火打劫,狠狠的敲一比曲沃公的錢財,然後拿這些錢財,安撫補貼那些在抗擊義渠戰役中受傷的將士們,再用這些錢撥到百/姓手中,百/姓都容易滿足,只要有一些小小恩/惠,就會擁戴天子,這種一舉多得的好事兒,何樂而不為呢?」
姬閬聽了,哈哈一笑,說:「寡人聽說楚王在入楚之前,跟齊國有個小飯館,生意做得不錯,今日一見,果然是精打細算,什麼利潤也逃不過楚王的眼睛呢。」
吳糾拱手說:「天子謬贊了,畢竟有利可圖,也沒什麼損失,不忘自己懷裡揣,豈不是太愚鈍了?」
姬閬笑著說:「說的好,說的正是!那就按照楚王所說,等朝議的時候,一併冊封曲沃公罷……楚王為曲沃公說了那麼多好話,可別忘了多要些好處。」
吳糾點了點頭,笑的別有深意,說:「好處已經令曲沃公後患無窮了。」
處置衛侯和葛伯的朝議很快就召開了,因為衛侯地處北面,是抗擊狄人的門戶之一,因此姬閬覺得,撤銷衛國封國,併入其他國/家這個做法,實在不現實,因此只能將衛侯處置,令衛侯的兒子,公子赤繼位,並且令衛國自行檢討,同時處死了宣薑。
葛伯是個小國,自然沒有什麼門戶可言,正好姬閬想要鞏固洛師的權/利和威嚴,因此直接撤銷了葛國,將葛國併入周國的直接管轄。
至於溫國,溫國公子受了宮刑,早就遣回溫國了,因為溫國就在旁邊,溫國國君蘇子已經連夜往洛師趕來,急火火的來親自道歉了。
姬閬還在朝議中,提出了冊封曲沃公的事情,說實在的,曲沃在這次抗擊義渠人的戰役中,根本沒有出力,因此沒什麼藉口好冊封。
姬閬還是絞盡腦汁想的冊封理由,理由就是西戎人在攻打洛師的時候,曲沃公能嚴守北方陣地,防止了狄人趁機偷襲,因此是大功一件,準備冊封曲沃公為晉侯。
這個理由十分之牽強,眾人一聽,覺得怪怪的,不過吳糾和齊侯站出來同意,眾人立刻就明白了,不管聽起來有多怪,一定要統/一,否則就是跟楚王和霸主過不去,那豈不是沒有好日子了?
如此一來,曲沃公詭諸就變成了晉侯詭諸,非常順利的接受了冊封,詭諸將晉國所有的財寶,全都拿出來,送給了姬閬,可謂是荷包大出/血。
洛師經過此次戰役,本十分空虛,需要休養生息至少三年的光景,畢竟一堆男丁徵兆入伍,糧食產量就會減少,糧食減少,居民就會外遷,這樣一來促使了經濟不穩定不景氣,一連串的問題就會相繼而來。
然而有了晉國賄/賂的錢財,周國竟然一下就挺過來了,根本不需要休養三年那麼久,直接向外告糧,就解決了糧食不夠的問題,而且剩下的錢還綽綽有餘。
洛師的事情解決的差不多,吳糾也該回到楚國去了,畢竟鬥伯比的婚事還在楚國擺著,吳糾打算回去給鬥伯比主婚,這回應該沒什麼事兒能阻礙了。
吳糾準備回國,帶著新討來的人質小重耳和小子推,齊侯自然也是跟屁蟲,要跟著吳糾回楚國,義正言辭的跟小重耳站在一起,笑眯眯的說:「孤也是人質。」
吳糾翻了個白眼,直接蹬車去了,小重耳和小子推也爬上緇車,齊侯最後一個默默上了緇車。
一路上因為有兩個小傢伙賣萌,因此一點兒也不枯燥,只是齊侯覺得十分枯燥,因為他家二哥做的小零食,以前全都是自己的,可以吃獨食,如今卻要分給兩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而小重耳這臭小子,胃口食量還如此驚人,真真兒是氣死齊侯了。
齊侯好生委屈,找吳糾告/狀,說小重耳搶他吃的,被吳糾給鄙視了,說:「你跟孩子搶什麼,他們那麼小,你好意思欺負人麼?」
齊侯看著吳糾,很平靜的說:「當然就是趁著他們還小,才欺負他們的。」
吳糾頓時無語了,感覺齊侯的理論似乎也十分成/立,無法反駁……
吳糾回了楚國,郢都城外,小包子天團排成一溜溜的迎接,小包子們都在郢都的學堂上課,今日因為迎接楚王,師傅特意放了半天假,一個個小萌包子筆桿條直的站在郢都城門口,就等著迎接王駕。
吳糾看到小包子們,簡直都要給萌翻了,小包子們在學堂可不只是學習書本上的知識,還要學習騎馬射箭之類的功夫,強身健體。
因此如今小包子們一個個都十分「威嚴」,板著小/臉兒,特別有氣勢。
小包子們站在郢都城門口,大白被小子文領著,排在最前面,儼然一個領隊似的,就見楚王的緇車停了下來,車簾子掀開了,率先下車的並不是齊侯,也不是楚王,而是一個看起來虎頭虎腦的小包子。
小重耳首先從緇車中跳了出來,隨即抱下一個大眼睛萌萌的小包子,眾人都你看我看看你的,齊侯這才從緇車中下來,扶著吳糾也走下來。
群臣連忙回神,趕緊恭迎楚王大駕。
因為義渠人突然入侵,吳糾才急匆匆的出了楚國,趕赴秦國援助,當時的質子趙嘉,如今搖身一變,已經變成了秦國的新君,而吳糾又帶回來了一個質子,這回則是晉國的小公子重耳了。
鬥伯比的婚事之前被打斷,如今自然要補回來,不過鬥伯比沒準備再請其他國/家的人,只是低調的辦了婚事,吳糾親自主婚,帶著小包子們,小包子們一個個拎著小花籃,站在路兩邊,等新人來了,還負責撒花花。
小子推的傷勢經過幾天的靜養已經好了,畢竟小孩子恢復的快,天天又是好吃好喝,因此恢復的十分快,如今已經生龍活虎。
他出身低賤,第一次參加這種大規模的婚禮,興/奮的不行,一蹦一蹦的拎著小花籃,將花瓣拋的高高的。
別看小重耳和小子推是新來的小包子,但是因為大家一起上學,因此很快打成了一片,尤其是小子推,小子推長得超級萌,性格也軟/軟的,一臉萌萌的模樣,大家都很喜歡小子推,小子文小荻兒都喜歡帶著這個小弟/弟到處跑,小茲甫也跟著哥/哥們滿地出溜。
小子推以前只跟著小重耳滿地跑,現在多出了這麼多同齡人,小重耳發現小子推竟然對旁人笑,跟旁人頑,頓時就很不是滋味兒,氣哼哼的模樣。
鬥伯比的婚禮十分熱鬧,雖然來的人不是很多,但是有這麼多小花童撒花花,進行的也十分順利,眾人都留下來留宿,第二天一大早才離開了鬥府,各自回去了。
因為最近小包子們都在上學,也沒有放個假,學業十分的緊張,再加上吳糾剛剛「幹了一個大票」回來,也想放鬆一些身心,便準備出門「度假」。
說起楚王度假的地方,那是相當多的,雲夢有專門的獵場,不過因為之前雲夢打仗的關係,雲夢獵場還沒有完全恢復,因此吳糾不準備去雲夢獵場。
就在郢都的近郊,荊門附近,還有個渚宮,東周時期,渚宮就已經是出國的離宮了。
所謂離宮,就是除王宮之外,修建的專門給君王出行居住的地方,渚宮景色秀麗,有專門的溫泉,還有一片獵場,這樣的條件自然適合修建離宮,歷來的楚王都喜歡去離宮泡泡溫泉,打打獵,享受一下生活。
吳糾上/任以來,很少清閒,因此準備趁著國泰民安,給自己放個假,也帶著小包子們出去頑耍一番。
齊侯一聽,能泡溫泉,就聯想到了溫泉蛋,想到溫泉蛋就聯想到了漢堡,想到漢堡就聯想到了炸雞,想到炸雞就聯想到了與炸雞一般誘人的二哥,這樣一來,泡溫泉、打獵、吃美食,還能吃二哥,齊侯自然第一個同意。
只不過這次度假可不是度蜜月,因為吳糾還準備帶著小包子們,齊侯一聽,頓時有些洩氣,立刻說:「不要帶重耳。」
吳糾奇怪的說:「為何,重耳這般乖/巧,可是惹了什麼事兒?」
齊侯正義的說:「沒有,只是他的食量太大了。」
吳糾一聽,只想與齊侯說,你的食量才是太大了,還好意思說旁人!
雖然齊侯極力反/對,不要帶小重耳,但是齊侯反/對也沒有辦法,吳糾給小包子們放了假,帶著小包子們就準備去渚宮度假了。
一天就到渚宮,離得並不算遠,一路上因為有很多很多小包子,因此一點兒也不見枯燥無味,吳糾險些被小包子的海洋給淹沒了,手邊上一團團都是圓溜溜白/嫩/嫩呆萌萌的小包子們,吳糾感覺這就是天上人間,隨後一捏,小/臉蛋就嫩的不行,可愛的小包子們還主動將自己的小肉臉送到吳糾手上,送貨上/門給捏,吳糾自然高興。
齊侯被冷落了,插著手坐在一邊,何止是齊侯被冷落了,小重耳也被冷落了,插著手同樣坐在一邊兒。
兩個人動作都一樣,看著小包子們圍著吳糾,在緇車中嘻嘻哈哈的頑耍,還纏著吳糾給他們講故事,吳糾有很多童話故事講,自然信手拈來,小包子們眨著大眼睛,聽得特別專心。
齊侯被冷落的抓耳撓腮,便打開緇車的小櫃子,拿出裡面的小零食開始磕,小重耳一見,也過來搶零食吃,兩個人搶的不亦樂乎。
齊侯看著小重耳嘴巴裡塞得滿滿的零食,都要鼓/起來了,最後一塊點心也被搶走了,氣的說:「你這小子。」
小茲甫這個時候還跑過來勸架,說:「蘇蘇不要和鍋鍋打架。」
吳糾抬頭瞪了一眼齊侯,齊侯當真好生無奈。
可算是到了渚宮,齊侯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泡溫泉了,一邊吃溫泉蛋,一邊和二哥鴛鴦浴,簡直不能再美。
齊侯先去準備了一下東西,什麼花瓣兒一定要有,氣氛要剛好,齊侯還委婉的管棠巫要了一些潤膏,這樣一來什麼都準備齊全了,還讓子清多準備點雞子,好吃他十個八個溫泉蛋。
齊侯一起都準備妥當了,就準備去叫二哥來,哪想到二哥自己就來了,吳糾走過來,因為難得/度假,因此穿著一襲白色長袍,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謫仙一般,順著山路慢慢走上來,那模樣在齊侯眼中看起來那就是風情萬種,別提多好看。
然而就在這時候,齊侯看到了其他的東西。
首先是一抹白色,猛地竄出來,從草叢中「嘩啦!!」一聲就竄出來,一下撲在齊侯懷中,齊侯險些被那白影撞了個跟頭,那白影撲倒齊侯懷中,還「呋呋」的吐著舌/頭,一臉求表揚的模樣。
齊侯低頭一看,不由說:「傻狗。」
原來是大白……
大白撲在齊侯懷中,抗/議的搖著尾巴,使勁搖頭,張/開大嘴嗷嗚嗷嗚的,似乎聽懂了,示意自己根本不是傻狗。
齊侯便說:「有牙就不是傻狗了麼?」
大白好生委屈,立刻「嗷嗚」一聲調頭跑了,跑了兩步,紮回小主人懷中。
齊侯順著大白一看,好傢伙,何止是二哥一個人,二哥方才從臺階走上來,因為兩邊都是樹木,楚國溫暖,樹木還沒有凋零,擋住了旁邊,看不清楚。
如今走得近了,就看到吳糾身邊跟著一堆挫地的小豆包,一蹦一噠的走過來,吳糾兩隻手還拉著兩個小豆包,小子文正在招呼大白。
齊侯腦子裡「嗡——」一聲,鴛鴦浴不翼而飛了,而他特意多準備的十個八個雞子,一下從吃撐變成了不夠吃,眼下的齊侯是絕望的,自從齊侯繼位一來,到如今指日可待成為楚國男主,齊侯就沒有這般絕望過……
吳糾見齊侯一臉生無可戀,木著臉,以為他不舒服,連忙說:「怎麼了?」
齊侯可憐巴巴的說:「二哥,孤要吃溫泉蛋。」
吳糾實在沒忍住,又甩了一個白眼給他,原來是饞了,還以為他是病了,吳糾心想,早就該想到,齊侯若是生病,也只能是相思病,而且相思的是食物……
大家趕了一天的路,十分疲憊了,吳糾招呼著小包子們去溫泉裡泡泡澡,好解乏,就聽到「噗通噗通」的聲音,小包子們仿佛下餃子一般,一個一個排著隊跳進溫湯池中。
小子推個子小,一跳進去,「咕咚」一聲,險些沒了脖子,小重耳嚇了一跳,連忙將他一把拽起來,托著小子推,嫌棄的說:「你好笨哦,算了,本公子抱著你罷!」
小子推嚇得驚魂穩定,白白胖胖的小手緊緊摟住小重耳的脖頸,誠懇的說:「謝謝公紙!」
小重耳這個時候才十分得意起來,又重新得到了小子推的「寵信」,卻一臉不在乎的說:「順便的,不用謝啦。」
小包子們全都跳進溫湯池,繼小子推差點淹了脖子之後,小茲甫才三歲,一蹦躂「咕咚!」一聲也跳進了溫湯池,吳糾連拉都沒拉住,煮餃子還能浮起來,小茲甫是直接一下就沉底兒了,因為太小,頭都沒露/出來。
嚇得吳糾趕緊跪在湯池邊去打撈,還是小子魚靠譜,趕緊跑過去,手一伸進熱湯中,一把將沉底兒的小茲甫撈了上來。
小茲甫滿臉都是水珠,還一直往下滾,根本不知道剛才多危險,被小子魚撈起來,還咯咯的笑,似乎覺得挺好頑的。
吳糾瞬間感覺很疲憊,他不應該帶小包子們來泡溫泉的,應該發小包子們一人一個澡盆,這樣的話比較安全。
等小包子們全都泡進溫泉中,吳糾讓齊侯去照顧小包子,自己去弄溫泉蛋,齊侯雖然很不情願自己的溫泉蛋被分,但是為了表現楚國男主的大度,因此知道脫了衣裳,進了溫泉去照顧小傢伙們。
齊侯身量高大,身材硬朗,比模特還要標準的八塊腹肌,還長著「有容乃大」的大胸肌,小麥色的健康膚色,整個人仿佛是個移動的騷包,和一堆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在一起,簡直「鶴立雞群」。
齊侯身材沒話說,吳糾可以肯定的說,他從未見過比齊侯身材好的男子,尤其吃了這麼多身材還這麼好的人,齊侯慢條斯理的脫了衣裳,完全不知吳糾在後面暗搓搓的欣賞了一番齊侯的身材,等齊侯進了溫泉池,這才咳嗽了一聲,轉頭去做溫泉蛋了。
齊侯坐在溫湯池中,麵團一樣的小包子們在旁邊「嘩嘩嘩啪啪啪」的撩水頑,撩的齊侯頭髮全濕/了,最後沒有辦法,只好將頭髮也解/開,全都散下來,披散在溫湯池中。
吳糾做好了第一波溫泉雞子之後,回頭一看,齊侯的騷氣已經突破天際了,小麥色的皮膚因為熱氣的蒸騰,蒙上了一層微微的紅色,黑色的長髮披散下來,又順又滑,散落在熱湯中,整個人還鍍著一層柔光,說不出來的俊美無儔。
吳糾「咕嘟」咽了一聲唾沫,感覺自己也是個俗人,因為根本架不住這美色的誘/惑……
吳糾走過去,齊侯受寵若驚的看著吳糾先分給了自己一個雞子,趕緊接過來,笑著說:「二哥真好。」
齊侯毫不吝惜的送給了吳糾一個微笑,吳糾還沒泡溫泉,已經暈乎乎了,趕緊把其他的溫泉蛋送給小包子們吃。
小重耳、小子推、小荻兒、甯戚、小茲甫、子魚,還有小子文,一人吃了一個,最要命的是,大白還要吃溫泉蛋,趴在溫湯池旁邊,用前爪扒著一隻碗,伸著舌/頭舔裡面的溫泉蛋,也是吃得不亦樂乎。
齊侯的雞子被平分了一下,瞬間就不夠吃了,因此一人只吃了一個,吳糾做好了溫泉蛋,這才下來泡溫泉。
小傢伙們在旁邊頑耍,吳糾知道齊侯一定沒吃夠,所以特意帶來了自己釀的好酒,他們去秦國之前就在釀了,如今過了這麼長時間,早就可以喝了。
吳糾將酒杯遞給齊侯,齊侯笑眯眯的笑了一口,甜味甘醇,酒味濃香,是齊侯喜歡的梅子酒,齊侯笑著說:「二哥,估計得你第一次釀酒,就是這種梅子酒。」
吳糾笑著說:「虧得齊公還記得。」
齊侯伸手將吳糾摟過來,讓吳糾坐在自己懷中,吳糾有些彆扭,不過因為小傢伙們十分純潔,因此沒有發現他們做什麼,還在旁邊頑水。
吳糾坐在齊侯懷中,感覺還挺舒服,比靠著硬/邦/邦的池壁要舒服多了,就放鬆/下來,喝著小酒泡溫泉。
齊侯笑著說:「二哥所有的事情,孤全都記在心裡呢,一件都不得忘。」
吳糾聽他說起情話來了,臉頰有些微紅,不知是不是溫湯太熱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旁邊有人在喊,吳糾回頭一看,放在溫湯池旁邊的酒瓶子不見了,小子推正抱著酒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
因為泡溫湯本就熱,小子推還撒歡兒的頑耍,自然更熱了,此時口渴的厲害,看到有水,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喝下肚子還甜甜的,甚是好喝。
小重耳趕緊把酒瓶搶下來,一搖,發現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小子推竟然喝了那麼多。
眾人看過去,就見小子推一下臉色漲紅,立刻就醉了,扒著池壁,眨著大眼睛一臉的傻笑,因為喝醉了,扒不住池壁,馬上就要滑/下來,吳糾一見,趕緊手伸過去托住小子推。
小子推坐在吳糾懷中,咯咯笑了起來,摟著吳糾脖頸,將小腦袋靠在吳糾的肩窩上,甜甜的說:「公紙……公紙……」
吳糾見他撒起酒瘋來了,頓時好生無奈,說:「乖,去睡覺罷。」
小子推則是不走,抱著吳糾脖頸,說:「公紙,不要敢窩走呐。」
吳糾瞬間被小子推那漏風的口音萌的不行,齊侯見兩個人抱在一起,連忙就將小子推扒下來,扔給小重耳,小重耳接住醉鬼,說:「好了好了,你這醉鬼,咱們走了。」
小子推則是搖頭說:「嫑!嫑!不肘不肘!」
說著還打挺,就跟一條小白魚似的,差點打挺出溜到水裡去,大家也頑累了,都準備撤退了,全都上了溫泉池,小子推卻還在撒酒瘋。
小重耳只好說:「楚王和齊公要做羞羞的事情了,我們走罷。」
齊侯心想,自己的想像要做點羞羞的事情,但是表情有這麼明顯嗎,讓小重耳都看出來了?
小子推則是迷茫的長著大眼睛,都忘了打挺了,歪著小腦袋,說:「什麼……神馬是羞羞的事情?」
小重耳一本正經的說:「就是羞羞的事情。」
小子推醉的不輕,小重耳重複了一遍,他卻一臉受教的點頭,隨即說:「我萌也可以做嗎?」
吳糾差點噴/出來,瞪著眼睛,小重耳抱著小子推,把他拖上去,一邊拖一邊又用一本正經的口吻說:「我們還太小了,等長大了就跟你做羞羞的事情。」
小子推一聽,立刻咯咯笑起來,奶聲奶氣的說:「公紙你真好!」
吳糾眼珠子差點掉出來,小重耳已經給醉鬼包上浴巾,然後帶著下山去睡覺了。
吳糾也想從溫湯池中/出來,哪知道齊侯從後背抱住了他,沙啞的笑著說:「二哥,我們該做羞羞的事情了?」
齊侯和吳糾在溫湯池折騰了好一陣,因為熱,吳糾差點虛弱,被齊侯摟著出來,又來了個小樹林兒PLAY,簡直各種羞恥。
等折騰完了,天上竟然「轟隆!!!」一聲,炸了一個驚雷,似乎要下雨,齊侯連忙抱起酸/軟無力的吳糾,趕緊往山下走,準備去離宮的小寢下榻。
兩個人一路走過來,回來的時候正好下起雨來,並且伴隨著打雷,雷聲不斷。
他們到了門口,就看到一個小豆包,抱著自己的被子從房舍走出來,竟然是小重耳。
「轟隆——」一聲,正好打了一個響雷,小重耳似乎是被嚇著了,蹦躂了一下,竟然跳起老高,緊緊摟著自己懷中的被子,然後揚起小肉手,「砰砰砰」的拍著房門,說:「開門開門!」
小重耳拍了一會兒,齊侯都抱著吳糾要走過去了,房門才「吱呀——」一聲打開了,小子推從裡面走出來,揉/著眼睛,打著哈欠,說:「公紙?腫麼啦?」
小重耳說:「快讓本公子進去,我是怕你這個醉鬼晚上會有事兒,可不是因為旁的哦。」
小子推/揉/著眼睛,這個時候又是「轟隆!!!」一聲,嚇得小重耳後背汗毛都要起來了,又是一跳,還「哎呦」了一聲,小子推睜著大眼睛,裡面還是醉醺醺的醉意,笑著說:「哈哈!窩嘰道了,公紙一定是怕打雷!怕打雷!」
「胡……胡說……哎呦!」
「轟隆!!」
又是一聲滾雷,小重耳又跳了老高,連忙說:「你……你再胡說我咬你了!快讓本公子進去。」
他說著,趕緊從房舍的門縫鑽了進去,小子推還是哈哈笑,或許是因為喝醉了的緣故,因此肆無忌憚的開始嘲笑著小重耳。
小重耳最終還是擠進了房舍,「嘭!」一帶門,將門關死。
吳糾驚訝不已,原來看起來很成熟穩重,小大人一樣的重耳,竟然害怕打雷?
下了一晚上的雨,打了一晚上的雷,吳糾倒是睡得挺好,因為泡了溫泉,還做了羞羞的事情,因此吳糾一覺睡到大天亮,一直到了中午才覺得睡飽了。
畢竟是度假,因此齊侯都沒有叫他起床,完全就是自然醒,小包子們精神頭旺/盛,一早上就全都起來了,大家跑到吳糾這邊,本想吃吳糾做菜的,但是因為吳糾還在睡覺,因此小包子就全都退散了,跟著子文鍋鍋去花園裡溜大白去了。
吳糾美美的睡了一覺,睡得十分滿足,這才睜開了眼睛,齊侯已經醒了,坐在銅鏡前正在給自己束髮,吳糾翻了個身,笑眯眯的看著齊侯束髮。
或許是因為吳糾的目光太專注了,齊侯都發現了,剛好把頭髮束上,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說:「我王可要起身了?」
吳糾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說:「嗯,睡飽了,肚子餓了,起來用膳罷。」
齊侯笑了笑,走過來給吳糾穿戴,他起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大家吃了午膳,下午也沒什麼具體安排,小包子們都是閒不住的人,吳糾就笑著說:「不如出去狩獵罷?」
渚宮旁邊有一片田獵的場地,會有官/員定期過來維護,就在這附近。
小包子們在學堂學了武藝,還有騎射,正好到了用武之地,自然十分高興,晚上還可以夜宿在外面,不止如此,還能將田獵到的獵物拿來烤制,讓吳糾做燒烤吃。
齊侯一下就想到了燒烤,第一個同意田獵,小包子們立刻興/奮的跳起來,一個一個蹦躂著,吳糾因為身材高,從上往下俯視著,突然覺得有點像是打地鼠遊戲,一個一個小地鼠蹦躂蹦躂的露/出頭來。
因為並不是大規模的田獵,只是隨便頑頑,因此吳糾並沒有讓兵馬跟隨著,只是帶了幾個從者,還有子清和棠巫,最重要的是,帶上鍋碗瓢盆,好野營的時候做飯用,還有各種調味料,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大家準備好,就這麼動身了,很快輕裝簡行出來,來到附近的獵場。
獵場周圍是有些農戶的,吳糾想著,讓他們去打獵,自己打獵也不是好手兒,不如找農戶換些劈好的柴火來,弄一個篝火,等著他們打獵回來就能把烤肉做上了。
齊侯聽吳糾要去旁邊的農戶家裡換柴火,不放心吳糾一個人去,就打算跟著吳糾,小包子們也要當跟屁蟲,吳糾只好先帶著大家去換柴火,然後再去打獵,吳糾覺的,自己帶著這麼一票包子去換柴火,可能農戶會被萌的直接把柴火送給他們也說不定的……
眾人往田獵外面的農戶去,前面一片平坦,先看到了一批農田,隨即看到了一處小房舍,果然是有人家的,而且還有一片,零零星星的,雖然看起來不似一個小村落,但是也不算太冷靜。
不過眾人催馬過去之後才發現,雖然是有田地和農舍,只是情況有些不對勁兒,那田地有些荒蕪,田地裡明明種著東西,但是似乎被踩/踏了,亂七八糟一大堆,看起來十分淒涼。
前面的房舍也沒有任何動靜,仔細一看,落著一層灰,好像很久沒人住了,門戶大開,裡面還有簡陋的桌案和櫃子,不過仿佛遭了打劫,東倒西歪的。
吳糾皺了皺眉,催著糾墨往前走,過了第一個農舍,前面還有農舍,而且農舍裡似乎有人,吳糾他們過去的時候,從農舍裡出來的村/民險些被他們嚇了一跳,看清楚他們之後,似乎松了口氣似的。
吳糾想要攔住那些村/民問問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一副被打劫一般的模樣,那些村/民卻不停留,驚慌的說:「你們是外鄉人罷?快去逃命罷!」
吳糾說:「老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兒?」
那人卻不說話了,連忙抱著家當就跑,吳糾一臉詫異的看著那老人家,那老人真的不停留,慌忙就跑了。
小子推眨著大眼睛,和小重耳騎著一匹大馬,驚訝的說:「公紙,那老/爺爺腫了麼?」
小重耳也不知怎麼了,好像隨時會有大灰狼跑來吃/人一樣。
齊侯探頭看了看,說:「前面還有一戶人家,孤先去看看。」
他說著,就催馬快速沖了過去,前面那戶人家還是比較大的,有兩塊田地,一個老人家正在門口張望,就看到齊侯匆忙而來,嚇得想要調頭就跑,只是「咕咚」一下摔在地上,摔得還不輕,摔在地上之後,卻連忙磕頭說:「饒命!饒命啊!」
吳糾遠遠看著,嚇了一跳,趕緊也催馬過去,齊侯連忙翻身躍下馬,將那老人家扶起來,說:「老先生,您沒事兒罷?」
老人家嚇得不輕,哆哆嗦嗦的,齊侯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也不是那麼面目可憎罷?起碼他家二哥肯定很癡迷的。
吳糾趕緊也過來,翻身下馬,小包子們全都噠噠的跑過來,用小肉手給老人家擔著衣裳上的灰土,說:「老/爺爺,你沒似罷?」
老人家看到這麼多萌包子,又看到吳糾面目溫和溫柔,這才松了口氣,說:「你們是外鄉人罷?快走罷,快走罷!」
吳糾說:「老先生,這到底怎麼了,我看前面的田地都荒蕪了,還被踩/踏過,農舍也沒人了,方才那戶人家的人帶著行李匆忙就跑了,可是有什麼災/禍麼?」
老人家說:「天災沒有,都是人/禍啊!!這附近,最近來了好些貴/族子弟,一身紈絝氣息,總是喜歡過來打獵,而且他們打獵,不進樹林,就喜歡在這邊農田打獵,見到了人,就用馬鞭抽,還會踩/踏莊稼,搶東西,一個不順心,就縱馬踩死人,我們實在是嚇怕了,能跑的鄉親早就跑了,我這老骨頭,走哪裡去啊?再者說了,我兒子在城裡頭,還沒回來,兒/媳/婦又不方便,我們是不能走啊,走了兒子不知道到哪裡找我們,唉……」
吳糾聽著皺起眉來,說:「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你們去報官了麼?」
老人家訴苦說:「沒用的,因為是貴/族子弟,根本不把我們這些人當做人看,人家不只是官,還有自己的私卒,每次來都帶著一隊私卒,縣公如何敢於貴/族的私卒對抗,這不是以卵擊石嗎?他們打死了人,都是白打的!」
私卒,其實就是私人武/裝力量,在這個動/蕩的年代很好理解,貴/族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甚至太子也有自己的太子軍,這些私卒效力於個人,不屬於國/家軍/隊,是楚王不能用令節調遣的部分,不過在打仗的時候,這些私卒理論上也是效忠于國/家的,會為國/家效力出征,平日裡貴/族也會向國/家交稅,私卒的稅收是很大一筆。
楚國最有名的私卒,說出來誰也不會陌生,自然是鬥家的若敖六卒,一共六支軍/隊,效力于鬥家宗家,不過打仗的時候也會跟隨國/家正軍出征,有的時候,一支私卒的武/裝力量,遠遠要比國/家正軍強大的多。
這也促使了楚王的權威不集中,很多士大夫有恃無恐,結黨營私,畢竟他們連軍/隊都有,手中底氣十足。
吳糾乍一聽這個,心中十分氣憤,貴/族魚肉百/姓的事情,在這種年代實在常見,一個百/姓就相當於奴/隸,還沒有一頭牛來的貴重,只是吳糾最看不得的就是這個。
吳糾說:「老先生,您可知這些人是什麼來頭?」
那老人家剛要說話,就聽到「啊——」的一聲尖/叫,隨即是「放開我,救命啊!」的聲音,老人家立刻大喊一聲,說:「糟了,是我兒/媳/婦!」
他說著,趕緊往後面的房舍跑,就在他們說話的當口,竟然來了好幾匹馬,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就是那批私卒隊伍。
打頭的是幾個打扮的十分「土豪」的貴/族豪紳,穿金戴銀的,十分氣派,後面真的跟著軍/隊,前呼後擁,少說也有五十來人,還帶著好幾頭獵犬,兇悍的獵犬發出「呋呋」的聲音,流著濃/稠的口水,發狠的沖過去啃/咬著農田裡的莊稼,一下踩爛了一片,又啃爛了一片。
有幾個高壯的打/手跑進了老人家的農舍中,竟然從後面那個房舍中,將一個身懷六甲的年輕婦/人從裡面拖拽了出來,那婦/人有孕在身,看起來十分不方便,結果那幾個打/手下手根本沒有輕重,年輕婦/人疼的喊叫不止,打/手們卻以此為樂,哈哈大笑著。
吳糾皺了皺眉,齊侯雙手則是「哢吧」一聲,冷哼一聲,直接沖了出去,「嗤——!!!」一聲,那些打/手就聽到一聲金鳴之音,緊跟著他們的手腕就被劃穿,不約而同「啊啊啊啊」的慘叫出來握著自己的手,低頭一看,竟然鮮血淋漓,手腕全都給劃傷了,傷口深可見骨。
那幾個打/手嚇得連連後退,不停的大喊著,驚恐萬分的抬起頭來,齊侯已經「嗤!」一聲,將佩劍一手,抬腿「嘭!!」一下,直接將最前頭的那個打/手一腳踹了出去。
「啊呀!!」
「咕咚!」
打/手倒在地上,一下嚇驚了那幾個紈絝的馬匹,馬匹撩著橛子,「砰砰」幾聲,竟然將那幾個紈絝給摔了下來。
那幾個紈絝掉在地上,眾人都看傻了眼,旁邊沒事兒的打/手根本忘了去扶,只是瞪著眼睛,他們愣是不知齊侯是怎麼出手的。
那婦/人倒在地上,疼的爬不起來,吳糾連忙說:「棠巫,快去看看。」
棠巫連忙跑過去,小包子們也噠噠的跑過去,幾個小包子合力將地上的年輕婦/人扶起來,一個個奶聲奶氣的說:「姊/姊你沒事罷?」
婦/人和老人家全都看傻了眼,也和那些打/手一樣,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幾個紈絝倒在地上,哎呦哎呦的爬起來,扶著自己摔青的腰,疼的直抽氣,說:「怎麼回事兒!?誰他娘的不長眼!」
「他娘的!你們知道老/子是誰嗎!?」
「竟然敢動手打人!?他娘的,不想活了!?你!說的就是你!!」
方才動手的是齊侯,一動手就見了血,行如鬼魅,誰都沒見到他怎麼動的,打/手們嚎叫著,紈絝自然害怕了,又見齊侯身材高大,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雖然打扮的並不如何「土豪」,但是氣勢在那裡,一看就是一個虎將,一臉的冷漠陰霾,因此紈絝和打/手都不敢指著齊侯說話。
紈絝眼睛一轉,就看到了吳糾,吳糾一身白色的袍子,看起來溫和好相與的模樣,因此那紈絝就柿子撿軟的捏,想要捏吳糾這個軟柿子。
紈絝指著吳糾的鼻子,喝罵說:「你他娘什麼東西!?來人啊!他娘的,給少爺打這個小白臉,打得他長記性!哼哼,少爺我看他姿色還有兩份,打服帖了,少爺好就地辦了他!敢管老/子的閒事兒?!也不長眼看看,老/子是誰,在這楚國的地界兒裡,除非楚王來了,否則誰他娘得見了老/子,都要跪下來磕頭喊一聲爺爺,你算什麼東西!!」
他說著,身後的私卒士兵立刻沖過來,就要去抓吳糾。
老人家和那年輕婦/人嚇得臉色蒼白,連忙說:「恩公!恩公!快跑罷!快走!」
吳糾不躲,穩穩當當的站在當地,嘴角一挑,冷冷的笑了一聲,說:「那你可真是走運,或是祖墳冒青煙,也或是積了八輩子的福/分,寡人今天倒是要看看,到底誰要跪下來磕頭喊一聲爺爺!」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atsura的火箭炮
謝謝子茹、叫我17殿下、汪嘰的兔嘰、某番茄一隻、紫鈺蘭珊、遠方有雲_月舞朝夕、落幕葉子、暖心、安安安安的地雷,[親親]o(* ̄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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