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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陣》第54章
  

  第54章

  陵洵這種沒良心的東西,自然不會顧及袁熙的喜怒哀樂,他心裡惦記著事,轉眼就把這知己拋到了九霄雲外。

  「懷風,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急不急?若是不急,就讓我先說!」

  穆九見陵洵那副火急火燎的樣子,不禁莞爾,道:「主公有什麼話請講。」

  「那你跟我來!」陵洵拉著穆九一陣風似的,往山裡走。

  沿路看見的山匪有不認識穆九的,見陵洵那拉著人猴急的樣子,不知死活地打趣道:「呦,風爺,您這是拉了美人準備洞房啊!」

  陵洵其實打心眼裡喜歡這混賬話,但是表面上還是要裝出一副惱怒的樣子,罵了一句滾蛋,回頭還裝模作樣地對穆九說;「懷風莫要見怪,這些粗人就是喜歡胡說。」

  穆九也不答話,只是似笑非笑看了陵洵一眼,竟把他看成了一張大紅臉。

  陵洵將穆九一路拉到神石峰下,「吶,就是這裡,懷風,我要與你說的事,便是這神石峰。」

  「主公是想要在這神石峰上建立哨卡?」穆九問。

  陵洵眼睛圓了,「你怎地知道?!」

  穆九笑道:「實不相瞞,我要找主公商議的,也正是此事。」

  「原來我們居然想到一塊去了,懷風,看來我們現在是越發有默契了。」陵洵心花怒放,然而當他目光再次掃過神石峰,笑容卻漸漸斂去了,有些犯難道:「只是這神石峰太過陡峭,上下不便,即便修築棧道,對那些怕高之人來說,也是攀登艱難的。」

  「那麼,如果不修棧道,改修閣樓呢?」

  陵洵一時間沒聽懂穆九的意思,愣了半天。

  修閣樓?

  穆九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描畫,幾筆便將神石峰的形狀勾勒出來,接著緊貼著山石壁,畫了一座與山峰等高的閣樓。閣樓依山而建,裡面建有木梯,每一層都開有圓形的窗口,從外面看上去十分漂亮,於雲山霧繞中,竟有種仙界樓宇的感覺。

  陵洵眼睛一亮,正要說話,卻在此時,兩人附近忽然傳來枝葉響動聲。

  「什麼人!」陵洵警覺,望向聲音來源。

  「是,是我!」

  一個瘦瘦小小的猴子從山下的矮樹叢裡蹦出來,不是那小凡子又是誰?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只是……」小凡子似是對穆九多有畏懼,將先前的張牙舞爪收斂得半點不剩,睜著烏溜溜的黑眼睛,倒是顯出幾分無辜和無害來。

  陵洵看慣了這臭小子一副日天日地的囂張樣子,倒是十分不適應他這小媳婦做派,催促道:「只是什麼?」

  「只是我奶奶讓我給穆先生磕個頭,我找了一圈沒找到,剛好走到這裡,忽然聽見有人聲,一心急就躲了起來。」

  陵洵嘖了一聲,對小凡子擺擺手,示意他過來,小凡子一步三挪地走過來,陵洵才問:「你躲什麼?」

  「我……」小凡子一抬頭看陵洵,就開始控制不住地臉紅,說話也磕磕巴巴。

  陵洵最討厭男孩子露出這副孬種樣,聲音稍微嚴厲起來,「男子漢大丈夫,生下來起便當頂天立地,何故畏首畏尾?」

  「我,我殺了人……」

  「那又如何,不是已經罰過了?你命大扛了過來,這頁就算是翻過去了。」

  「可是人們都說,手上染了血的人,死後是要下地獄的。」少年喃喃自語,有些失神地盯著自己的雙手,似是頗為恐懼。

  陵洵原本很看好這個少年,他當時叫囂著要取陣法師狗命的那股子狠勁,十分對他的胃口。不說別的,就是他的這份為姐姐復仇的勇氣,就連很多成年男人都不具備,培養好了絕對是個好苗。可是沒成想,這才一天不見,小狼崽子竟要成慫包,陵洵絕對不能允許這種事發生。

  「放他娘的狗屁!」他一不留神罵了出來,待反應過來,才意識到穆九就在他身邊站著,於是忙斯斯文文地找補道:「若是你王大叔叔在這裡,一定會這麼罵的。」

  藏在不遠處石縫裡的方玨:「……」

  風爺只要碰到穆先生,就會不正常。

  山另一邊的黑疤臉,也在同一時間於睡夢中打了個噴嚏

  陵洵將小凡子拉過來,像一隻笑面狐狸,直把小凡子看得向後瑟縮。

  「你不要怕,普通人殺人要在陰曹地府受罰,可是你並非普通人。」

  小凡子聽暈了,被陵洵忽悠得雲裡霧裡。他不是普通人,難不成還是大羅神仙?

  陵洵這會兒表現出完全的耐心,扶住小凡子肩膀,「你是不是清平山的人?」

  小凡子點頭。

  「既然是清平山的人,自然要守護清平山的一草一木,更何況是這裡的子民?守家衛國謂之兵,你既然是清平山的兵,有人來犯,自然要挺順而出。那黃法師在清平山為非作歹,傷及無辜,算不算犯我清平山?」

  小凡子漸漸被陵洵拐上了道,聞言用力點頭:「算!」

  「既然來犯,該不該殺!」

  「該殺!」

  「若是以後還有人侵擾,你還殺不殺他?」

  「殺!」

  「這就對了!你要記住,你是將士,將士身披敵人血,是榮光,手提敵人頭顱,是功勳。自古名將一身殺伐正氣,就連小鬼都不敢近身,又何談下地獄之說?」

  陵洵將一肚子歪理邪說灌溉在小凡子這株小苗上,不負眾望將苗養歪了。聽過陵洵一席話,那少年一掃先前的瑟縮之態,眼眸中簡直像是裝進了滿天星河,望著陵洵熠熠生輝。

  穆九在旁邊看著陵洵胡說八道,非但不制止,唇角甚至還流露出些許笑意。

  小凡子解開心結,便又向穆九拜倒,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小凡子感謝穆先生相救,大恩無以為報,以後任憑先生驅使!」

  穆九沒有承受這大禮,向旁邊避開,緩聲道:「不必謝我,是你自己命不該絕。只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小凡子一呆,沒想到這磕頭謝恩還能磕出一點事端來。

  穆九指了指少年背後的神石峰,「這裡即將建造一座閣樓,便由你負責主事吧。」

  這回驚訝的不只是小凡子,就連陵洵都大吃一驚。

  懷風為何要指定這個少年負責這麼大的工程?他才多大?難不成清平山再也找不出可用之人?

  「我主事?可是我,我什麼都不懂……」

  「無妨,只要肯學便好。」

  小凡子偷偷瞥了陵洵一眼,黑臉下透出的紅暈更甚,似是許諾什麼,用力點了點頭。

  待陵洵和穆九往住處行去,已經是暮色時分,天邊的雲霞燒得通紅,將餘暉遍灑於清平山山道間。

  陵洵和穆九並行,一雙人影拖長於地,他忽然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問穆九:「我臉上可有什麼東西?」

  穆九看向陵洵,答道:「沒有,主公為何這樣問?」

  陵洵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方纔那臭小子為何總是對著我臉紅?我還以為我在哪裡不留神蹭了個大花臉。」

  穆九淡淡一笑,這種笑容並不似他平時給人的那種高深莫測,難得顯示出幾分溫和。

  「咦?你笑什麼?」陵洵納悶。

  穆九道:「不知是否有人對主公說過,主公男生女相?」

  陵洵眼睛一瞪,當即沉下臉,「不知是否有人對懷風說過,我最恨被人說成女人。」

  穆九不意外,也不惶恐,似乎早就料到陵洵會有此反應,依然不緊不慢道:「又不知,主公是否聽說,男生女相乃帝王之相?」

  這倒是沒聽過,不過陵洵依然是一臉鬱悶,沒好氣道:「懷風是說我有帝王之相?那我是不是該把這當做恭維?可惜我不會領情。就算當天王老子,說我像女人,也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穆九看著陵洵,目光在他眉眼間流連,忽然問:「主公是否還未及弱冠?」

  陵洵被他問得一愣,自己在心裡掐指頭算了算,才道:「是,等到明年生辰,我就滿二十了。」

  穆九點頭,「主公年紀尚輕,面容還有幾分稚嫩,再過幾年,經歲月打磨過,也就有了男人的稜角。」

  這還是穆九第一次說這麼多有關他私人的話,其中竟然還有安撫之意,陵洵心裡聽得熨帖,那點心頭火也就不知不覺消散乾淨了。

  「主公一日一夜未睡,今早歇息。」穆九將陵洵送到門口,就要拜別。

  陵洵望著他身影,想起自己還有好多話未說完,於是道:「說好了每晚和你學下棋,可不能荒廢,我還是去和你下一盤棋再睡。你困不困?」

  穆九見陵洵興致頗高,便道;「既然主公還有雅興,穆九願意做陪。」

  陵洵欣喜,直接拉著穆九進了自己住的院子。

  「主公不是說要去我那裡下棋?」穆九問。

  「是啊,只是你還不知道吧?從我這裡也可以過去。」陵洵說著將穆九拉到兩間庭院相連的側門,從這裡進入穆九住處。「對了,以後私下裡相處,懷風可否不要叫我主公?我聽著彆扭,也覺得生分。」

  穆九沉吟,「那該如何稱呼?」

  「不如叫我無歌?」

  「此名乃主公在繡坊中用的花名,我既然拜於主公座下,直呼恐有不敬之嫌。」

  當年神秘少年將陵洵從荊州救出,為他改姓風,卻沒有取名字,這「無歌」二字還是繡樓老闆娘給他起的花名。九州繡坊中的繡娘都有自己的花名,並且所制繡品以其花名命名,因此花名也叫繡名。陵洵因為在刺繡上天賦異稟,「無歌繡」一度風靡,因此即便後來他男子身份揭穿,這名字也沒有改。

  與陵洵相識的人,如袁熙等人,都會以「無歌」相稱以示親近,陵洵也習慣了,再者,他本來就有自己的真實身份,這虛假的外皮姓甚名誰,對他來說並不重要。然而陵洵不在乎歸不在乎,卻從未有人像穆九這般,考慮如此周全,到底讓他心生暖意。

  「不如懷風稱呼我的字吧。」

  「不知主公表字為何?」

  「少期。」

  穆九默默在口中念了一遍,點頭道:「少年可期。好字。」

  陵洵微微失神,這是當年他恩公臨別前送給他的字,也是這樣做解,告訴他少年可期,不可自棄。他也是每次遇到過不去的坎時,想起這句話,才能咬牙挺過來,一步一步經營起自己的繡莊生意,不敢蹉跎年華。

  「倒是懷風,若是沒記錯,懷風應是一種草名,不知道懷風為何要以此為字?可有深意?」

  「並無深意。」穆九似是回憶起什麼,唇角無意識上揚,「只是當年應該取字時,家中剛好來了一個小兒,指著盆中的苜蓿草咿呀學語,父親便以苜蓿草之別稱為我做字。」

  陵洵沒想到穆九的表字竟然還有這樣的故事,不免對那搗亂的小孩心生怨念。以穆九之才,理應配上一個更為風雅多智的字號,將來流芳百世,卻被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屁孩給攪合了。

  「那孩子也真會趕時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令尊給你取字時來。」

  穆九唇邊笑意愈深,歎道:「是啊,是很會趕時候。」

  陵洵在穆九房中落座,也不拿自己當客,親力親為準備好茶水點心,又擺好棋盤,等穆九坐到對面。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讓那小凡子主事修築閣樓,再說了,那麼高的山峰,要建一座與其等高的塔樓,哪是那麼容易?一個半大小子當真能勝任?」

  今天要講一個棋局,穆九一邊往棋盤上布子一邊道:「主公日後便知。」

  「嗯?還叫我主公?」陵洵不滿。

  穆九:「少期。」

  陵洵這才心滿意足,撐著下巴趴在對面看穆九擺棋,看著看著忽然說:「總覺得懷風做什麼事都像是布棋局,我只能看到這些棋子,卻看不懂這背後的目的,總要等到棋局發揮作用時才明白,可是等到那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穆九落子的手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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