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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陣》第33章
  

  第33章

  思辰先生游居至荊州丹青山,遠近文客豪紳得知,紛紛前來拜會,只是這思辰先生並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無論貧富貴賤,訪客皆需在這深山茅草宅外排隊叩訪,輪到誰,誰便將拜盒奉上。拜盒中放有拜帖一張,也會夾帶禮物,若是思辰先生收了拜盒,便等同於答應接見訪客,若是將拜盒原封退回,就算辭客,任憑對方是王侯貴胄,也絕對不會接見。

  這些時日,思辰先生所接見的人可謂什麼來路都有,也沒人知道他是因為什麼回絕客人。有些身無長物的窮苦書生,完全送不出體面的拜禮,卻能成為思辰先生的座上賓,而有些達官顯貴,金銀珠寶奉之,卻依然被拒之門外,後來人們仔細揣摩思辰先生的喜好,不再送阿堵之物,而是送一些古董字畫,孤本典籍,可是沒成想,前天有個暴發戶大財主,送了一隻俗不可耐的大肚子黃金豬,居然也能得到思辰先生的接見。

  後來人們相互交流了一下經驗,覺得思辰先生接見訪客的標準,大概,全憑心情。

  王匠人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挑著一根彎曲的脊樑,小白鬍子迎風而動,半瞇著眼旁若無人走過一串長長的隊伍,逕直走到那扇緊閉的柵欄門前,砰砰叩了兩下,扯開嗓門喊了一句:「懷風先生在家嗎?」

  想要得思辰先生一見的人雅俗都有,卻沒見過如此粗俗無禮之輩,等在一邊的人正好奇是哪來的一個糙老頭,竟然這般不知規矩,一邊等著看好戲,想知道穆家那門神一樣的小書僮和這麼不知禮數的老東西對上該怎麼辦。

  這聲音驚動了離大門稍遠一些的人,那邊有人從馬車上下來,忽然叫了一聲:「無歌?!」

  陵洵就跟在王匠人身邊,乍一聽有人叫他,嚇了一跳,回頭望過去,正瞧見袁子進撥開人群往這邊擠過來。他立刻眼觀鼻鼻觀心地轉過身去,這時穆家的大門也開了,那熟悉的小書僮見了門口的王匠人,恭敬地施禮:「是王老先生來了,我家先生有請。」

  此言一出,旁邊圍觀的人驚得眼珠都要瞪出來,萬沒想到等了這一上午,放進的第一人居然是個其貌不揚的大嗓門老頭,他還插隊!

  有人不幹了,上前拉住那穆家小童兒,憤憤不平道:「思辰先生的賢名遠播天下,今日我等不遠萬里前來拜見,只為能得一兩句箴言警句。如今小童兒不分先來後到,讓後來者居前,壞了規矩事小,有損思辰先生名聲事大。還望童兒三思。」

  「對啊,怎麼能讓插隊的人進去呢?!」不少人幫腔。

  小童兒卻氣定神閒,彬彬有禮向眾人解釋:「諸位誤會了,這位老先生並非今日訪客,而是鄰村匠人,我家先生前些日子拜託他做了一樣東西,今日老先生是來送那東西的。」

  匠人?思辰先生拜託他做了什麼?思辰先生需要什麼東西,他只要尊口一開,自然有人雙手奉上,還要親自去拜託別人?

  不少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都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王匠人,然而卻還是有極少的幾人不肯被輕易打發。

  「好,既然這位老先生是思辰先生請來的匠人,那麼,這位公子呢?總不能也是匠人吧?」一個青年男子看向陵洵。

  他這麼一說,陵洵立刻成了萬矢之的,就連小童兒都有些皺眉。

  陵洵面對那快要將他射成篩子的目光,卻面不改色,抖了抖狐裘披風,一指王匠人:「他是我爹。」

  眾人:「……」

  王匠人一陣咳嗽,險些閃了老腰。

  好不容易擠到跟前的袁熙也差點被口水嗆到,想要去抓陵洵,卻已經被他泥鰍一樣躲開,直接在王匠人身後推了一把,進了穆家宅院,甚至還有心情回頭沖袁熙做了個鬼臉,直把袁熙氣得臉色發青。

  在場眾人大概是平生未見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時間全都呆若木雞。

  小童兒做出無可奈何狀,沖眾人抖了抖衣袖,在大家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腳底抹油滑進院,回手將門關緊。

  陵洵懷裡揣著半塊焦木牌,就這麼厚著臉皮混進來,一路東張西望,恨不得立刻就從這茅草院子裡扒出一個穆家家主。

  「風公子,還請這邊請。」路過一間小亭,小童兒示意陵洵進裡面去等,便要引著王匠人繼續往裡面走。

  陵洵哪裡肯這樣輕易被丟下,尾巴一樣黏上來,還大言不慚道:「我爹他年紀大了,我不放心,得跟在旁邊照顧。」

  「你快拉倒吧,我可不敢有你這樣的便宜兒子。」王匠人終於憋不住,快走幾步離陵洵遠一點。

  小童兒偷笑,對陵洵道;「風公子稍安勿躁,既然讓您進了這間門,我家先生必定會出來相見,還請在這亭中小候片刻。亭中已經備下茶水點心,風公子盡可自便。」

  陵洵聽小童兒如此說,便知他不是敷衍,索性不再做那討人嫌的跟屁蟲,大大方方走進那角落裡一方不起眼的小亭。

  哪知剛步入亭中,身旁景色驟變,竟幻化出了另一片天地。

  只見亭外簡陋的茅草院消失不見了,轉而化為初雪之後的荷塘。荷塘一望無際,遠遠地似是連著起伏山脈,有尚未來得及融化的積雪覆在荷塘上,將殘敗的蓮蓬和枯葉也鍍上了銀裝。

  陵洵驚訝得呼出一口氣,在面前結成白色的哈氣,彷彿也沾染上初雪荷塘蕭索又冷幽的味道。他覺得這簡直不可思議,若是穆家家主真能將陣法運用到這個份上,能憑空藏下這無盡的山水空間,恐怕距離成精不遠了。

  於是他試探著踏出小亭子,從亭內看,就好像他要一腳踏入冰面輕薄的荷塘。

  然而等他真的踏出那一步,眼前景物立刻又變換回原樣,荷塘消失不見了,他一腳踩在茅草屋前泥濘的土地上。

  原來只是障眼的陣法。

  陵洵搖頭笑,自言自語道:「可是即便知道是假的,我也覺得很喜歡。」

  「風公子,久等。」

  便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男人聲音。

  陵洵轉過身,見那穆家家主正步入亭中,那雙幽深的眸子裡映著他此時驀然回首的身影。

  「穆先生。」陵洵眼睛奇跡般地亮了。

  照理說人的眼睛是不會發光的,可是就像狗見到骨頭,乞丐看到窩窩頭,總會在遇到生命迫切所需時,於瞳眸深處燃起一把出自於本能的火苗。

  這穆家家主之於陵洵,想必和骨頭之於狗是沒什麼不同的。

  「風公子方才說什麼?」穆家家主問。

  「啊……也沒什麼,只是觸景生情,吟了一句詩。」陵洵說完就擺出一副欲語還休的莫測,笑吟吟看著穆家家主。

  可穆家家主卻只是走到亭中小几邊,邀陵洵入座,沒有半分追問下文的意思。

  陵洵不死心,「穆先生怎麼不問我吟了一句什麼詩?」

  穆家家主非常配合:「嗯,風公子吟了一句什麼詩?」

  可是那表情,卻連半個字的好奇都沒有。

  陵洵全當沒看見,繼續說:「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我吟的便是這句。」

  穆家家主這次很買賬,替陵洵斟了半盞熱茶,問:「不知何人值得風公子如此坐行不安?」

  陵洵等的便是他這一句,立刻站起來,長身而拜,一揖到地,「無歌所思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穆家家主忙將陵洵扶起,「不敢當此大禮,風公子起來說話。」

  然而陵洵再次抬起頭時,眼裡已經飽含熱淚,從袖中顫抖地摸出一塊燒焦的木牌,雙手奉上。

  穆家家主接過木牌,卻只是垂眸看著不說話。

  陵洵哽咽道:「實不相瞞,自從京城一別,無歌感念先生數次出手相救之恩,一直惦念先生,日日寢食難安,直到聽聞京城生變,無歌擔心先生安危,便親身前往,立誓縱使萬死也要將先生救出,哪想到,最終卻只在火海中尋到這半塊木牌。無歌當初便以為,便以為先生……」

  陵洵說到最後淚如雨下,似乎下定決心要把自己哭成肝腸寸斷。

  穆家家主安靜地聽,手指輕輕摩挲木牌,直等到陵洵將所有衷腸和淚水都倒乾淨了,才慢慢抬起眼,波瀾不驚的目光似是有穿透力。

  「風公子竟然親自前往京中,冒死衝入火海尋我?」

  「啊,嗯,正是……」陵洵被穆家家主猛然對上視線,一雙桃花眼因淚生情,因情生媚,卻來不及藏起一閃即逝的心虛。

  穆家家主似笑非笑地微微勾了一下唇角,直把陵洵勾得心裡沒底。

  這是怎麼個意思?

  接著陵洵便聽見讓他五雷轟頂的一句話。

  穆家家主:「童兒,送客。」

  見穆家家主起身欲走,陵洵急了,一把撲過去抓住穆家家主的手。

  「誒,不要走……」

  穆家家主垂眸,看著那只白生生的扒住自己的爪子,也沒有甩開,就那麼看著。

  陵洵終於撕去偽裝,懊惱道:「你這人也真是的。就算不是我親自去,你也不要翻臉不認人啊!難道不是我派人去找你的嗎?難道這牌子是假的嗎?我待先生的心是真的,不就行了?堂堂一個陣法師,名滿天下的思辰先生,氣量不要這麼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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