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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皇妃》第6章
第五章

掌燈時分,燭火照亮整個御書房內。

「啟稟皇上,胡太醫已在御書房外求見。」李公公跪在案前朝主子說道。

正專心處理朝正的宇文策提筆批閱桌上的奏折,眼皮連掀也不掀,「宣他進來。」

「是。」領旨的李公公退了下去,下一刻胡太醫低著頭走進來。

「微臣參見皇上。」胡太醫跪在宇文策面前恭敬參禮。

「嗯,慕蓉幼靈怎麼了,跟朕說說吧!」宇文策依舊專心處理朝政,從他平靜的面容中找不到對慕蓉幼靈的關心。

「啟稟皇上,慕蓉姑娘己服下一顆還魂丹目前已無大礙了。」

「是嗎……那她醒來了沒?」宇文策的筆停了一下,但目光依舊在煩人的軍事奏折上頭。

「慕蓉姑娘尚未清醒,體內的毒也還沒完全排出,所以她還會再度發病。」胡太醫說著實話。

「發病?」宇文策將眼神對向胡太醫,眉頭不自覺地皺緊,「你不是說她已無大礙了嗎?」

他不敢想像她蒼白的面容、嬌弱的身軀要再度承受毒發的痛苦,冷絕的心底不爭氣地滲出一絲絲憐惜與心疼。

「慕蓉姑娘的性命是保住了,不過她的身子依舊虛弱,依然抵抗不了體內的毒性……微臣將會竭盡所能為慕蓉姑娘醫治。」胡太醫說得畏畏縮縮,因為他發現宇文策原先平靜的面容愈發陰沉,令他渾身顫抖。

「那就好,你下去吧!」宇文策微微挑眉,再度將目光調回案上的奏折,但一顆心竟然無法平靜下來,專心處理手頭上令人煩悶的公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他以為自己早已可以對她不產生任何憐憫與關懷,但是一直無法專心的情況又代表什麼?

宇文策停下筆雙指擰著眉心,企圖將在牢龍中看見的慕蓉幼靈驅逐出心底,可是她滿臉驚恐的髒污俏容竟在他腦海裡愈發清晰……

「可惡!」宇文策加強手勁,竟然將手上的玉製筆桿給折斷,他惱怒自己的心居然無法再度回到風平浪靜的幾個月前……

半個月後在胡太醫的謹慎照料下慕蓉幼靈已漸漸復原,小翠為了要讓慕蓉幼靈能加快復原的速度,所以搬了張躺椅放在臥龍殿後頭的獨立廂房前的花園裡,讓她得以在躺椅上曬曬春日陽光,吸取外頭的清新空氣。

「姑娘您還要喝點姜茶嗎?」小翠提了壺子上前詢問。

慕蓉幼靈淺笑看著小翠,話裡依舊氣若游絲,「好呀!可以請你幫我斟杯茶嗎?」話落,她動手掀開放在一旁的茶杯蓋子。

小翠點點頭,將已空的杯子注滿姜茶。

小翠看著慕蓉幼靈淺啜一口後才將憋在心底的話給說了出來:「姑娘……小翠有一件事想問問您。」

「什麼事?你說?」慕蓉幼靈放下手中的磁杯轉頭望著小翠。

小翠十指絞擰袖擺才支支吾吾地發問:「姑娘……您……愛皇上嗎?」

慕蓉幼靈微攏兩道秀眉,「我……」

小翠的話就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泊裡,在湖面上泛起一道又一道的漣漪。

她愛他嗎?這件事慕蓉幼靈從來就沒有想過,她不知道從前的她究竟愛不愛宇文策,但是現在的她卻會因為他的出現而緊張,這算是愛嗎?

如果不愛他,那她卻細細為他打量,片刻想的都是他能否平衡住皇帝的理智與面對昔日愛人的感情。

為了不讓他煩悶,為了不讓他鄙視,她從未開口乞求他的原諒,這番心思為的又是什麼?

但想起她曾經深深地傷害過他,現在說愛未免也太寡廉鮮恥了吧!

況且他出兵攻打夷國,逼得夷國得臣服於封朝之下,年年敬貢百姓們辛苦掙來的金錢與糧食,於情於理她都不該將一顆心投注在他身上。

「我不愛,我怎會愛上他呢?他可是逼我國臣服於他的人呀!」慕蓉幼靈徹底忽視自己對宇文策的感受,堅決否認。

「是呀……」小翠低下頭將手中鐵壺放在地上,一顆原本漲滿雀躍的心漸漸消氣。

可是小翠怎麼看姑娘都覺得她是愛著皇上的呀!她看見姑娘為了知道以前對不住皇上而落寞,這該是愛呀!

「小翠……我不知道我還能待在這裡多久,所以你以後一個人要好好保重自己,我相信你往後的主子也會待你很好的。」慕蓉幼靈拉過小翠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兩下,這時讓她想到她曾經也有一位好姊妹。

小莞不知道現在怎麼了?還在慕蓉家繼續工作嗎?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可能再也無法與小莞聚首,只能在心底祝福著她。

「姑娘我會的,我會好好的活下去。」小翠揚起大大的微笑,她心底為了姑娘待她的好而感動。

此時一道低沉男聲陡然地灌入兩人耳裡:「你在這裡挺舒服的嘛!」

望向聲音源頭,小翠與慕蓉幼靈發現來者正是半個月不見的宇文策。

她急忙扶起尚顯虛弱的慕蓉幼靈,朝站在後頭的宇文策服禮,「參見皇上。」

「嗯。」宇文策略抬下巴,揮揮手示意要小翠離去,「你下去吧!」

「是。」小翠恭敬的提著鐵壺離開,讓出鳥語呢喃的小花園。

宇文策坐在躺椅上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要她坐下,慕蓉幼靈聽話地與宇文策並肩而坐,兩隻手擺在膝蓋上看起來緊張不已。

慕蓉幼靈不懂自己方纔還好好的,但是一見到他,她的心就狂跳不止,這種情形自從她知曉自己與宇文策往昔的故事後便開始。

「緊張嗎?」宇文策勾著嘴瞥向她。

慕蓉幼靈回頭瞅了宇文策一眼,很坦承地點頭,「是有點緊張。」

她想起自己在牢龍裡竟不知羞恥地抱住他的肩頭,還像孩子一樣對宇文策大發牢騷與內心的不安,慕蓉幼靈想到就會紅了雙頰。

「哈哈……」慕蓉幼靈的誠實引來了宇文策的笑聲。

「你笑什麼?」她輕皺眉頭。

「沒什麼……」宇文策隨即又換上無謂面容,因為他總不能向她說明他見她那副可愛的模樣而發笑吧!

自從宇文策將慕蓉幼靈帶回臥龍殿後,他就讓出自己的寢宮每夜睡在御書房,一直到兩天前才命人將她的東西搬遷至臥龍殿的最深處一棟獨立廂房內,他才又再度入主臥龍殿。

不見她的這半個月,宇文策坦承自己並非都曾未想起她,每每他心煩意亂之時,那清澄眼眸就會躍上他心頭,但往往宇文策都會隨即將其驅離腦海中。

「你最近身子好一些嗎?」雖每日胡太醫都會來到御書房同他詳述慕蓉幼靈的身體狀況,但他還是想當面問問她。

「嗯。」慕蓉幼靈轉過頭將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對向他,隨即扯著甜膩笑容,「我覺得我已經好了,因為我娘親總是說我很強壯。」

「你很強壯?」宇文策用狐疑的目光打量她,「若是你這副身子可以稱做強壯,那天下就沒有病弱的人了。」

她的身軀嬌小玲瓏,不堪一握的纖腰配上她白皙的雪膚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彷彿寒末的薄雪一般,只要陽光一探出頭來就面臨融化的命運。

「怎麼這麼說!」慕蓉幼靈嬌瞪著他,「以前我娘親可是將我養得很好,我娘親她說……我娘親她……」

「她怎麼了?為何不說下去呢?」宇文策偏頭望著她,發現她一對黑瞳中泛起薄薄水霧。

「我不知道我娘親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我家人怎麼了,我現在好想他們……」慕蓉幼靈說著說著滾燙淚珠不爭氣地爭相落下。

「別哭,你別哭呀!」宇文策急忙用袖擺為她拭去淚水,看著她抽抽噎噎的模樣心下竟然十分著急卻不自知。

慕蓉幼靈蒼白的小臉因為哭泣而泛上紅暈,丹紅的豐唇重抿而染上微白,尤其是那一雙圓睜的黑眸如今紅通通地萬分惹人憐愛。

「在我被宮裡的人抓住時,我看見娘親哭得跪趴在地上,她還不斷拉著一名公公的手求他原諒我,我從來就沒有看過這樣的娘親……」慕蓉幼靈抽抽噎噎地將當時的情形說了出來。

她不知道夷國戰敗後,慕蓉家是否能如往昔般呼風喚雨,她也不曉得當年慕蓉家人昧著良心讓她來到封朝,如今會不會自食惡果。

「別哭了,很多事情並非哭出來就會好轉呀!」宇文策撫著她的頭輕聲安撫。

「可是……可是……」慕蓉幼靈毫無防備的大眼覷著他,哇的一聲趴在宇文策寬闊的懷裡。「我好想娘,我好想家人……我……」

我好害怕……

慕蓉幼靈一直告誡自己要堅強面對被濃霧籠罩的未來,但是當她將目光望進宇文策深邃如黑潭的眼底,她竟然感到安心?

讓她安心地在他懷裡放聲大哭,將被抓來封朝後的不安、害怕都由眼淚在他面前真真實實地釋放。

「幼靈……」宇文策撫摸她如黑瀑般的長髮,輕輕柔柔地就怕碰壞她。

現在的他只是單純的宇文策,而非封朝的皇帝,因為她用她的淚水穿透他自以為堅硬的外殼,讓他在理智下蠢蠢欲動的感情不小心滲了出來。

「如果有機會,我會想辦法讓你跟你家人見面的。」他為她許下不可能實現的諾言。

「你說的是真的?是真的嗎?」慕蓉幼靈拉著宇文策的手,滿臉是殷殷期盼的神情。

宇文策一直注視著她止住哭泣的小臉,全神貫注地望著他,這時他的心不斷狂跳,為難地扯起嘴角,「嗯,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盡力為你安排。」

「真的嗎?」聞言,慕蓉幼靈破涕為笑用力搖著宇文策的手臂,「你說的都是真的?」

「嗯,我說的都是真的。」宇文策外表堅定,但內心卻大聲對自己咆哮。

他究竟怎麼了?竟然當著她的面公然說謊,許下他絕對無法實現的承諾,只為不捨讓她為了想家人而落下淚珠,這種行徑究竟算什麼?

「那真是太好了!」慕蓉幼靈撫著自已的胸口,用力地吐了一口氣。

「你真的那麼在乎你的家人嗎?」就小莞所言,慕蓉幼靈的母親竭盡所能地利用貌美的女兒,他不解這樣的家庭對她而言竟然是重要的存在?

「這是當然的,我家人是我在這世上唯一最親的人了,我知道我也許無法一直陪伴在他們身旁……但那天我被帶走時,我看見我的家人都面露擔憂表情我就很過意不去,現在如果可以我只想當著他們的面告訴他們,我沒有事情,就算我也許要為了以前的所作所為而賠上性命,在天上我依然會看著他們、祝福著他們。」慕蓉幼靈看著他,將自己的真情流露在臉上。

當下宇文策竟開始羨慕起她的家人,他也想像這般被她深深地關懷著。

「那你除了家人外你還關心著誰呢?」

「我?」慕蓉幼靈偏著頭思索了一會,舉起手開始數著:「還有小莞、奶娘、阿福、小翠、林大叔……」

宇文策睞著她點了一跟又一跟的手指算著她心裡關心的人,雖然他僅認識小莞與小翠其他一概不認識,但他居然為了裡頭沒有他而光火,一直到他聽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還有德彥表哥。」慕蓉幼靈一口氣就說了一長串的名字,一直到最後她才揚起嬌笑望著宇文策。

其實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宇文策,但她卻遲遲未開口說明,因為關懷一個以武力逼迫她的國家屈服的皇帝實在太說不過去了。

「德彥表哥?你說的是熊德彥?」有熊德彥?竟然沒有他?宇文策的怒氣沸騰到最高點,口氣明顯添上怒火。

「嗯,德彥表哥常常同我一起遊山玩水,所以我當然也會關心他。」說起熊德彥,慕蓉幼靈美麗的臉龐滿是歡喜。

「你愛著熊德彥?你想跟熊德彥成親?」宇文策揚起眉宇,內心不悅到了頂點。

宇文策像是吃了一大桶醋的話聽在慕蓉幼靈耳裡格外不解,她偏頭看著宇文策,「德彥表哥待我很好,但是我卻沒有想嫁給他。」

「但是你最終還是打算為他披上嫁衣,若非不是我國進攻夷國,想必這時你早就依偎在熊德彥的身旁當他的皇后,而非現在的階下囚。」宇文策告訴自己他沒有必要為了這種事生氣,但是他的怒火卻焚燬了理智,想著慕蓉幼靈這甜美模樣與熊德彥一同遊山玩水,內心頓時醋海翻騰。

「這……我會嫁給德彥表哥全是我娘親說的,她自行幫我答應了德彥表哥的提親,而且我娘告訴我,我必須為了光耀慕蓉家、為了讓爹爹與哥哥在朝庭上高人一等,嫁給表哥當皇后。」

「那……你本來就不想嫁他?」聽完她的解釋宇文策漸漸平息怒火,口氣一改方才。

「嗯,我只是筧得表哥是好人,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想法。」她怎麼覺得宇文策的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

慕蓉幼靈扯著笑聳起肩望向他,那雙圓滾滾的黑瞳瞇成下弦月,模樣俏皮可愛,當下讓宇文策有種把持不住想捧起她的臉,狠狠地吻著她的衝動。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說。」

慕蓉幼靈將眼光放向側邊想了想,接著才將問題說出口:「你為何會放了我?」

「我……」我也不知道!宇文策也不解自己竟然能容忍她,更不明白那天在她生死關頭想也不想地,就將她抱出牢籠。

他猛然有了這份認知,隨即武裝起方纔的溫柔,刻意改以刻薄話語:「我只是不想讓你這麼早死罷了,我要你活到六十歲才準死。」

「是嗎……那就是說等我病好了,你又會派人將我押入天牢裡。」她的話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這是當然的。」他不去想她在牢籠裡的可憐模樣,佯裝無謂,因為他不想讓她發現他正為皇帝與宇文策這兩個位置在拉扯著。

「我知道了!」慕蓉幼靈聳起肩再用力放下,重重吐了一口氣。

「你怎麼了?」宇文策怎麼覺得她有種如釋重負的錯覺。

慕蓉幼靈將眼光望向他,努努嘴才說道:「你命人將我帶回來勢必讓許多大臣不滿,如果你還將我安置在錦衣玉食的環境下,那你的大臣一定會不服你,所以將我關起來才對得起大家。」

「沒想到你還挺懂得為朕著想。」他早就知道慕蓉幼靈除了人美、冰雪聰明外,她還知道該如何關心別人,所以才會對她戀戀不捨。

「我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雖然我沒有親手殺了人,但是我以前所做的卻比動手殺人要來得罪過。」她在從小翠口裡聽到往昔後早已下定決心要為她的所作所為懺悔一輩子。

「如果你是這般想那是最好的。」宇文策用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不讓她瞧出他的異樣。

此時,小翠端了一碗裝著黑壓壓藥汁的磁碗走近,「啟稟皇上,姑娘的服藥時間到了。」

「嗯。」宇文策伸手接過藥汁,再從小翠手中托盤上取起湯匙細心地攪動藥汁,讓燙舌的藥汁能降溫。

他壓根沒發現自己的動作是這麼自然,彷彿她就是他手中的珍寶般想要細心地、好好地愛護著。

他寵溺的行徑看在慕蓉幼靈眼裡滿是詫異,她知道宇文策對她並沒有任何情感才是,就算有那也是往昔狂愛中所殘留下來的小苗芽罷了!

但這貼心的舉動卻為了哪般?

「我自已來就行了,不必麻煩你。」慕蓉幼靈動手就欲接過他手中燙人的碗。

「這碗很燙人的,我來就行。」宇文策拒絕她的請求,繼續舀了一匙藥汁在嘴邊吹涼後送近她的嘴下,「來,把嘴張開。」

慕蓉幼靈瞅了他一眼才乖乖將嘴打開,把苦勁十足的藥水喝入肚內,而宇文策看著她皺著兩道柳眉,連眼都瞇成一條線的可愛模樣忍不住揚起笑意。

「再來一口。」宇文策又將吹涼的藥汁送入她口裡,就這樣他一口一口地餵她喝藥,直到碗底朝天為止。

喝了最後一口,慕蓉幼靈隨即取過小翠手中的清水漱口,才用袖擺擦了擦泛濕的嘴角,但她卻不知道她這樣宛如孩子的行徑看在宇文策眼底,是既有趣又無奈。

「女孩子家怎麼能用袖口擦嘴呢?那多不雅觀。」他雖責罵她,但口氣卻是愉悅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水罷了!如果是油膩,那我就會用帕子擦嘴!」慕蓉幼靈倒是有自己的一番解釋。

宇文策歎了一口氣,「隨你吧!不過……」

「不過什麼?」宇文策鮮少將話說到一半,所以引起慕蓉幼靈的好奇心。

「你真的變了,以前的你總是如此嫻靜優雅,而現在的你……」宇文策將目光望向她漸漸消失的笑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慕蓉幼靈不知道他將要說些什麼,但是她就是不愛聽宇文策談及往昔的自己,那些從別人口中談論的自己是那麼的陌生,而他們喜愛的也是以前的自己,那現在的她究竟算什麼!

她不想聽他接下來的話,隨即指著停在繡球花上的粉蝶,「是蝴蝶耶!我好難得能看見蝴蝶!」

慕蓉幼靈站起身悄悄地走近蝴蝶,一雙溜噠噠的大眼好奇地觀察吸食花蜜的粉蝶。

宇文策一雙暗黑眼眸直盯著充滿活力的慕蓉幼靈,他心底五味雜成,亂哄哄地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明明恨慕蓉幼靈入骨,他也勢必將她碎屍萬段,因為他恨慕蓉幼靈總是冷冷地看待任何事物也毫不留情地背叛了他,但是現在的慕蓉幼靈卻是不同以往,她淘氣、活潑,且熱情可愛,每每她燦爛的笑容總能溶解他心底深處的寒凍。

但是他不能對她動心,因為她是封朝的罪人,而他是封朝的皇帝……

她也沒有資格令他動心,因為她曾經這樣深深傷害披在皇帝外殼下最真切的宇文策……

下一瞬間宇文策站起身冷冷地道:「你慢慢玩吧,朕要先走了。」

「你這麼快就要走了?」慕蓉幼靈回過頭望著他,心底一股名為寂寞的異樣感受慢慢滲入腦海裡。

「嗯。」宇文策隨意應答,頓了頓才嚴厲指正:「你必須喚朕為皇上或您,而非沒有禮節地你、你、你這般叫著,知道了嗎?」

如果沒有這樣對她叫囂,宇文策害怕他會克制不住自己而像往昔一般瘋狂愛上她。

「我……」被教訓的慕蓉幼靈抿著唇,燦爛的黑瞳漸漸被委屈所取代,「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宇文策旋身離開,將內心她那宛如受傷的小兔子神情驅離腦海,大步一跨離開臥龍殿前的花園。

慕蓉幼靈一直望著他緩緩離去的背影,心裡的難過來到她的喉頭,讓她感覺喉間哽咽急欲落下淚珠。

「我怎麼了?我怎麼這麼在乎他怎樣看我?我以前都不是這樣呀!」慕蓉幼靈獨自一人喃喃自語,她心底的疑惑沒有人能幫她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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