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灣裡的海豚　　三之六　】

　　　「店長剛剛說如果店裡沒生意，可以早點回家沒關係。」

　　　　我跟日本妹一直工作到九點，可是店裡就是沒什麼客人，畢竟店裡只

　　供應茶點跟一些點心，沒有所謂的聖誕大餐。

　　　『這麼早走幹嘛！你又沒女朋友。』

　　　「我是沒女朋友，不過我很想睡覺。」

　　　『我看是想回家躲在棉被哭吧！』

　　　「不跟你吵了，總之我十點要走。」

　　　　於是我又多留了半個多小時，然後我跟她一起在十點拉下鐵門，騎車

　　上東海大學。

　　　　去東海大學幹嘛？是去聽鐘聲，那是台中情侶每年聖誕節的例行公事

　　之一。

　　　　我跟日本妹不是情侶，不過我們還是去了，因為之前我們撒了一個天

　　大的謊言，而剛剛九點半左右她的前男友來找她。

　　　『怎麼會這樣？有沒有搞錯。』

　　　　騎在前往東海的路上她一直抱怨著，我也一直在心裡面狂問候她前男

　　友的媽媽，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怎樣，剛剛居然帶著女朋友來店裡

　　找日本妹。

　　　　我覺得他應該是覺得那天的事很可疑，所以想確定，他應該是看到日

　　本妹聖誕夜還在這打工所以想來興師問罪，這招真的很好，如果不是我從

　　麵包店跳槽到這，那個謊言也許就無法圓的那麼美滿。

　　　『聖誕節你還在上班？男朋友呢？』

　　　　他走進店裡的時候我剛好蹲在吧台下整理杯子，所以他沒看見我，日

　　本妹反應也算好，笑了笑然後捏了我肩膀一把，算是提醒我。

　　　「你好。」

　　　　當我起身之後本來想罵個「靠」或是法克由力西施，不過一看到他前

　　男友只好通通收了回來，改在心裡面罵。

　　　『原來你也來這邊打工了。』

　　　　他笑的有點假，親善的眼神裡面藏有濃厚的殺機。

　　　「所謂婦唱夫隨，近水樓臺才能保月，不然我怕她被搶走呢！」

　　　　這句話一說完他很尷尬的笑了笑，日本妹則是偷偷捏了我屁股一下，

　　應該是在讚美我幫她報仇。

　　　『你們有要去東海嗎？聖誕節不去那邊好像有點……』

　　　　有點你媽，當我正要出口回絕的時候日本妹搶先開了口，然後一切就

　　大勢已定，騎虎難下。

　　　『我們正要收店，準備上去。』

　　　　就是這句話害我不能早一點回家睡覺，得去那邊人擠人。

　　　「都是你害的，我本來要拒絕的。」

　　　『為什麼不說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出那什麼餿主意，怎麼會這樣？』

　　　「妳為什麼不怪自己沒事幹嘛那天跑去新光三越。」

　　　『我去買內衣，應該說你沒事幹嘛跑去才對吧！』

　　　「你明明沒胸部幹嘛去百貨公司買那種奢侈品，去菜市場買不就好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從來不用穿內褲囉！』

　　　「…………」

　　　　我們一直吵了二十分鐘然後才和解決定再演一齣戲，只是這齣戲可能

　　會有親密的動作，那該怎麼辦？

　　　「敲完鐘我吻你臉頰，還是你吻我臉頰。」

　　　『這樣她們不會懷疑嗎？一敲完鍾幾乎每個都是互相擁抱開始熱吻，我

　　　　覺得他一定會注意的。』

　　　「那學電影用頭髮或是抓角度來掩飾。」

　　　『先生，電影通常吻戲都要ＮＧ很多次的，你覺得我們成功的機率有多

　　　　大？』

　　　「不然這樣好了，我等一下去買包檳榔開始吃，這樣就有理由了。」

　　　『你會吃檳榔？』

　　　「不會。」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總之我不會讓你佔便宜就是了。』

　　　「我也不想我的嘴爛掉。」

　　　『你說什麼？』

　　　「我說輪子快磨爛了。」

　　　　抵達東海之後已經人山人海了，除了舞會跟社團表演，大家都圍聚在

　　路易士教堂一旁等候十二點的彌撒，是彌撒嗎？其實我也不大清楚，我是

　　聽一旁的善男信女講的，我只知道十二點還沒到就會有人敲鐘聲，一共敲

　　一百下。

　　　　我們在十一點十分坐到教堂附近的草皮上，一開始她前男友還蠻關心

　　我們的，問我們怎麼都不說話，結果被我用一句「心有靈犀一點通」回的

　　啞口無言，而日本妹只是靠在我懷裡，閉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事。

　　　『快敲鐘了。』

　　　　隨著時間慢慢的接近，身旁就不時有人提醒快敲鐘了，我絞盡腦汁想

　　找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可是卻只落得焦頭爛額，反倒是日本妹常常偷笑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肚子痛，怎麼辦？」

　　　　終於使出最爛的方法了，逃離現場，我原本以為日本妹會幫我附和，

　　可是她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怎樣，完全不理我。

　　　「我肚子痛，有沒有草紙。」

　　　　我捏了他一下，她總匴醒了過來，很巧的是，第一聲鐘聲這時候響了

　　起來，真是巧的比中樂透彩還要難。

　　　『如果走散了，我在車子等你。』

　　　　第五聲鐘聲響時，她悄悄的跟我說道。

　　　『有本事你就飛～～過來抓我啊！抓到就讓你親。』

　　　　第一百聲鐘聲響時，她用我們四個人聽的到的音量這樣說道，然後從

　　人群裡鑽了進去，我笑了笑然後追了過去，最後當然是在車子旁邊找到她

　　。

　　　「這個方法真的不錯，不過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趁他們還沒過來趕快離開

　　　　，有意見嗎？」

　　　　她搖搖頭，然後跟著我去台中港。

　　　　為什麼去台中港？因為她說她想去看星星，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我覺得這時候山上人會很多，搞不好又會被她前男友遇到，所以才選擇

　　台中港。

　　　「風流倜儻帥哥司機出租費五百，超級貴汽油錢一百，無敵人體擋風玻

　　　　璃二百，還有……」

　　　　她掏出了一張一千元的鈔票，然後我住嘴，一起上路。

　　　　由於之前完全沒考慮過會來東海，所以我沒帶外套，一路上寒意不斷

　　的加深，我忍不住開始發抖。

　　　『無敵人體擋風玻璃怎麼會發抖，扣二百。』

　　　　她笑了笑，像之前麵包店的老闆娘一樣跟我算帳。

　　　「小姐，我是忘了裝避震器。」

　　　『風流帥哥司機一點也不帥，很下流卻是真的，再扣四百。』

　　　「為什麼只扣四百？」

　　　『因為打八折。』

　　　「你真是個王八。」

　　　『辱罵乘客，扣一千。』

　　　「…………」

　　　　一直到下車我一共欠她一千二百元，我自動申請從地球上消失。

　　　「為什麼要來看星星？如果是想抓流星許願我勸你不要那麼幼稚。」

　　　　我拉她爬上高墻，然後走過發育不良的防風林到了淺灘，台灣海峽離

　　我們大概不到五百公尺的距離。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我不想說，不過我不希望在海邊跟你吵架。」

　　　『那就不要說，只是這裡真的很漂亮。』

　　　「被抓到得罰六千元，不漂亮也不行。」

　　　　她乾笑了二聲，跟著我一起在黑暗中前進。

　　　　後來她在這裡舉行了「秘密的儀式」，一直到凌晨三點我們才離開，

　　還有她送了一個聖誕禮物給我。

　　　　to be continued....　　　　　　　　　　　　　【第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