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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8末世路》第7章
7、心思

  碰了個軟釘子,施言唇角仍然掛著笑意。

  他慢悠悠的將手收回來,重新插回口袋裡,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微笑著道:「我看過你通過初次測驗的表現,相當精彩,令人過目難忘。以常理而言,另外幾組要通過,少說也要一天時間,我便先同你們這一組,將上地面後的注意事項預先交代一下。」

  文宵愣怔怔道:「一天時間?可是剛才我們教官只給我們5分鐘……」

  施言笑容可掬道:「齊偉上尉的訓練方式,是比較嚴苛了些。」

  游酒內心:不止是嚴苛吧,根本就是存心要人性命!

  他對眼前這個一塵不染的白大褂有種本能的戒備,雖則對方始終言笑晏晏,溫柔可親的模樣;被自己當著這麼多人面下不來台也絲毫不見怒色,似乎很好脾氣,容易打交道的樣子,但他骨子裡卻嗅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告誡他不能小看面前這個容顏溫潤沉靜的男人。

  旁邊幾個白大褂已把蜥蜴王從淋浴間裡拖了出來,一併帶到施言面前,恭恭敬敬的道:「施言教授,這兩人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哦,居然還是教授級別,不是他自己口頭所說什麼隨隨便便的「科研人員之一」。

  游酒微微蹙起眉,重新打量這個一頭栗色短髮的男人。

  在末世,要想爬上被軍方認可的教授之位,還能出現在死亡峽谷這種級別的秘密基地裡,少說也要有十項以上有助於軍方的科研成果傍身;這人看起來文質彬彬,書卷氣十足,竟然會有這等成就?

  何況他看起來,年紀比自己還略微小上那麼一點。

  游酒心裡的警惕提高到了臨界點,施言朝他走近一步,他便不假思索的後退了一大步。

  就看見那戴著金色眼鏡的教授笑了起來。

  「別怕,我暫時不會對你動什麼手腳。」他溫言道,「只是想繞過你,去你身後拿資料。」

  「……」

  游酒沉默著注視他繞過自己,在身後一個不知什麼用途的儀器上操作了幾下,儀器裡跳出三個豌豆大小的晶片。

  施言拿著晶片走回來,看著游酒,道,「將這晶體靠近頸部,你們身上的記憶芯片會自動讀取裡面存儲的數據。」

  看游酒沒有動作,他道,「裡面有S市最新的地形與各區域分佈圖,是谷少校之前說過要給你們的。」

  游酒神情略微鬆動,他就將晶體遞到了他手上。另外兩枚晶片,卻是轉手其他人,給了蜥蜴王和文宵。

  頸部嵌入的薄薄芯片閃動起光來,飛快讀取靠近自己的豌豆晶體。

  閉上眼,游酒視網膜上清晰的加載了一幅S市地形圖,紅色、藍色、綠色/區域標註分明,還能隨著他心念意動任意擴大縮小。

  游酒一個閃念,操縱著那幅地形圖,尋找C-23A小型運輸機墜毀的位置。

  不一會兒便看見了飛機墜毀地的那座大型商場,像一個活靈活現的三維立體模型,全方位展現在他眼前,宛如伸出手去就能觸摸到一般。

  他不由自主繃緊了身體,太陽穴輕微跳動著,操控著超市地形放大,放大,再放大,一遍又一遍逡巡察看那架墜毀的飛機殘骸,每個細節都不肯錯過,似乎想要從上面看出他思索多年的那個謎團的答案。

  他閉著眼,沉默的時間太久,蜥蜴王和文宵都馬馬虎虎把地形圖檢查完一遍睜開了雙眼,游酒還固執的在腦海中不斷摩挲那架小型運輸機,俊臉上不自覺現出了一點痛苦的神情。

  施言一直冷眼旁觀著他的舉動,察覺到這人身體繃直的剎那,施言不動聲色的低下頭去,在掌中監視器上讀取游酒記憶芯片的活動。

  ——他在看C-23A。

  所有人拿到地形圖的第一反應都是察看安全區,熟記路線,他卻是直截了當奔向C-23A。

  是因為他清楚的知曉那個運輸機裡的東西是任務關鍵所在,還是那裡面,有他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個被判死刑的囚犯,在地下賭場裡打/黑拳,醉駕肇事的人,怎麼會對地面墜毀的軍用飛機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

  施言很有耐性的,等到游酒終於看完C-23A,把眼睜開,才道:「這個豌豆存儲器裡,除了S市地形圖外,還詳細展示了幾種要帶上地面去的常用藥物、工具的用法,和特殊制服的穿戴方式。這些信息,等你們特訓休息間隙自己慢慢學會。我要給你們介紹的是你們上去後,面對的最大威脅。」

  他看到文宵不自覺朝游酒身邊靠近了些,微微一笑。

  「你們口中所說的『活死人』,或者軍方所稱的『喪屍』,其實從科學角度來看,只不過是被『阿修羅』輻射塵影響到,大腦和肌體產生嚴重病變的人類。不論是什麼樣的人,體質強也好,弱也罷,若是沒有防護措施,在輻射塵下待上超過48個小時,就會變成同他們一樣的病人,且過程不可逆。」

  「這樣的病人,最先是肌體從肌膚表面開始潰爛,逐漸由外而內,吞噬五臟六腑。肌體損傷的同時,大腦功能也在被輻射塵削弱,慢慢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失去自主清醒的意識。到了中後期,就會產生對活物血肉本能的渴望,必須通過撕咬、啃噬、吞吃來消減慾望;但不論吃多少咬多少,自身仍然會一天天腐爛下去,最後大腦全然死去,只留身體各部件繼續掠奪血肉。正常人一旦被病人碰觸到,身上見了血,病人身上積累的輻射塵就會一股腦從破損的傷口湧入,從而感染正常人類,達到同樣不可逆的喪屍化結果。」

  蜥蜴王從方才要死要活的肌體重生中回過勁來,聽了他的話,一哆嗦,「喂,你說什麼輻射塵,那我們幾個上去不是也要暴露在污染下?你們派我們去送死?」

  施言在同遊酒他們三人說的時候,其他幾名白大褂也全神貫注在一旁聆聽,不時記著什麼。

  聽到這個壯漢大驚小怪的叫嚷,其中一個不屑道:「慌什麼?施教授早就研製出能在輻射塵下存活7日的抗體了,還會給你們配備專門的防輻射服。要是想害你們,剛才那些寶貴的肌體重生藥霧,根本不會浪費在你們身上!」

  游酒聽見「存活7日的藥劑」,眼睛驀地一亮。

  施言一直看著他,不等他說什麼,便道:「很遺憾,雖然可以存活7日,但藥劑並不具備疊加性。換而言之,同一個人,使用這種抗輻射塵藥物,有效期有且僅有7日;超出7日便失去作用。」

  他看了眼游酒,意味深長:「如果有人妄想通過偷取藥劑,換得在地面長期逗留的時間,我建議不要嘗試。若藥劑效用能夠疊加,人類早已重返地面。」

  「……」

  游酒覺得他那雙藏在金色眼鏡後的黑眸,似乎能看穿一切,這種被窺視到內心想法的感覺,讓他極其不爽。

  尤其是這個人說話語聲溫和,有條不紊;嘴角含笑,眼神卻很冷漠,就像萬事盡在掌握,有一種從容不迫和高高在上的氣場。

  他內心暗自警醒,不可在他面前流露過多不必要的情緒。

  蜥蜴王嘟囔著:「才7天,你們這些科學家是吃乾飯的嗎……」換來一干白大褂的怒目而視。

  施言並不在意他的抱怨,續道:「所以你們真正的威脅,仍然來自這些在地面遊蕩,無處不在的喪屍。據前面45支特遣隊收集的信息看來,這些從前的人類,跑動速度在健康成人一半以下,對血腥味和聲音極其敏感,畏懼火,沒有痛感,只有腦部被嚴重損壞才能停止身體其他機能。正常情況來說,只要避免被喪屍包圍,不被抓撓出傷口,能夠平安回返。」

  文宵一直緊張的靠著游酒,雙眸大睜的聽著施言說的這些話,一邊聽一邊就忍不住朝游酒靠近,差不多快要貼到他身上去。聽到平安回返,緊緊抿著的唇角才稍稍鬆動了一點。

  施言看著這個年輕人,想著檔案上他不過是與表姐通/奸,按理來說是兩廂情願;卻也被送入了這個煉獄般的地方。

  這種人放在如狼似虎的死囚中間,一道上去地面,毫無疑問第一個死掉。

  游酒當然能感覺到那個少年越來越貼近的身軀,出乎施言意料,這個全程皺著眉頭的男人,居然沒把那看起來就是個累贅的少年推開。

  這個游酒,同情弱者,被多餘的感情束縛手腳,就算身體素質再好,也未必能撐到最後。

  施言微笑道:「我們目前掌握的信息就這麼多,還請各位在接下來的特訓中務必努力。這十天內若有肌體損傷,會負責為你們療復如初,大家不用擔心。」

  他把喪屍的恐怖程度最小化,用形容病人的語氣來描述那些感染力極強的怪物,其實不過是在粉飾太平。

  但這種說辭,極大的取悅了憂心忡忡的蜥蜴王和文宵,他倆居然覺得這個溫文爾雅的年輕教授十分順眼,比這個基地裡任何一個人都顯得有人性。

  心情稍微鬆懈下來,又想到以後的事,文宵怯生生的問他:「那我們……我們回來後,真的能夠返回原來的生活中去嗎。」

  施言頓了頓,黑眸微閃,很快笑著回答他:「會的,只要你們帶回來的東西,足夠有份量。」

  人類末世,人人朝不保夕,過上一天算一天,如何算作回到原來的生活?

  那顆小行星靠近地球的那一瞬,就再也沒人能夠回到原來的生活裡。

  ——苟且活在地面之下,靠人造太陽苟延殘喘,螻蟻般爭奪寥寥可數資源的人類,根本稱不上堂堂正正活著。

  蜥蜴王的肚子忽然咕嚕嚕叫了一聲,緊接著,他旁邊的文宵肚子也配合得叫了起來。

  光頭大漢撓了撓自己腦袋,罵了聲:「娘的,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鐵人都受不住,你們這裡總不至於還跟牢裡似的,要剋扣伙食吧?好歹給吃幾頓飽飯啊。」

  施言笑道:「基地資源比起其他地方充足許多,這點不用擔心。」他非常自然的問游酒,「你愛吃什麼?」

  游酒同他對視了一眼,儘管這個年輕教授笑意盈盈,他卻能憑著無數次出生入死體察危險的直覺,看穿他披著白大褂的下面,哪裡存在著不對勁。

  他警惕的道:「有啥吃啥,這種日子誰還顧得上挑嘴?」

  別打主意往我食物裡面放什麼奇怪的藥。

  施言付之一笑,溫和的對他旁邊幾名下屬交代了幾句,便站在原地,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裡,目送其他人領著游酒他們離開這間房。

  他又低下頭來看了看手掌中的監視器,看著「游酒」名字一欄下不斷跳動變幻的幾十個數據:「隨時保有的警惕,沉著冷靜的心理素質,應機而變的高端防禦狀態……」

  他輕笑了一下,「你有沒有可能帶來點驚喜?」

  *********

  其他幾組據說還在教官的指導下,艱難的對抗穀倉裡的血斑陷阱,游酒三人已經端坐在一條大長木桌旁,面前擺滿琳瑯滿目的食物,桌上居然還放著半瓶帶點澀味的葡萄酒。

  文宵眼睛亮晶晶的,一會抓起一塊雞胸肉,一會兒猛塞牛肉乾,一張嘴裝得滿滿噹噹,連話都來不及講。

  別提在監獄裡吃不飽,就算是還過著正常生活的時候,他也只不過是個混跡在中下階層裡的小人物,每日為著下頓該去哪裡找食物而煞費苦心。因此即便周圍虎視眈眈了一圈聯盟兵士守著,依然不妨礙這個少年吃得滿嘴流油。

  蜥蜴王端著一盤食物,嫌棄的用屁股把游酒旁邊的文宵擠開,硬是插/入到他倆中間來。

  游酒正埋頭扒著米飯,蜥蜴王諂媚的道:「游老弟,跟你打個商量,我叫……」

  游酒含著一團米飯,斬釘截鐵打斷他:「我不想知道你的名字。」

  蜥蜴王碰了一鼻子灰,居然半分不惱,繼續笑嘻嘻的道:「名字不重要,游兄弟,我看出來了,這幾個人裡最有本事的就是你,我有話要告訴你——」

  他看看沒人注意他,就拿那盤食物做掩護,又朝游酒靠攏點,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我在進來前,外面還藏了一大批藥,託人想辦法走完了這批貨,手裡有這輩子花不完的錢。只要你保證我從地面上活著回來,我那堆錢分你一半,保你過上上等人的生活,怎麼樣?」

  游酒無動於衷的扒著飯,筷子在前面的蘑菇炒肉裡撥動一下,飛快挑了幾根肉絲塞到嘴裡。

  蜥蜴王聲音壓得更低:「哎呀,嫌少嗎?不少啦,真的是一大筆錢,你出去後再不用幹那些混混的謀生,還能過上有房子住、有熱水、搞不好還能娶到一個女人的日子。女人啊!多少男人夢寐以求啊!要不然,我把錢分你三分之二!你總得留點給老哥過生活吧,啊?游老弟?」

  他說得唾沫橫飛,游酒不耐煩的舉起筷子,把他的盤子從自己眼前格擋開,言簡意賅:「我不缺錢。」

  這就沒法好好聊天了。

  蜥蜴王氣結,瞪著復又埋頭認真吃飯的游酒,很想一盤子扣到這小子腦袋上去。但是這小子的厲害,他著實親眼所見,就算達不成協議做保鏢,最好也不要輕易得罪。

  只得怏怏的拿起自己的筷子,憤恨的大口吃將起來,盤算著另外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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