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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8末世路》第58章
58、波瀾

  游酒從隊伍最後擠到施言身邊,替教授拿了那個一看就很沉重的雙肩包後,就此賴在教授身邊不走了。

  他和谷曉婕,一人伴著施言一邊,把教授夾在正中間。游酒始終雙目直視前方,一語不發;谷曉婕低著頭,微微咬著唇,也不說話。

  局面莫名有點詭譎壓抑。

  荀策本來走在游酒後面,他自覺扛不住這種陰慘慘的氣氛,偷偷拉著皇甫謐往邊上溜。

  其他人嗅到這種極不健康的氛圍,也老老實實跟在荀策後面溜著邊走,給那三人留出一個單獨的、打起架來不至於殃及池魚的隔火帶。

  施言全神貫注照著地圖帶路,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邊風起雲湧。肩上的負重沒了,走起路來輕便了許多。

  他們需要繞道山頂上看見的那個湖泊,取最近的小徑去往那片寬闊平原,盡快回到飛機偏航前的正確位置。

  還沒靠近那泥濘不堪的湖泊,游酒腦海裡便鮮明的出現上一次狙擊計劃46的成員經過人工湖的場景。那人工湖裡堆滿了沉眠的喪屍,一俟驚擾,便像一團團活動的水泥,在湖水裡來回翻滾攪拌。

  好在這一次,他們只需從湖泊邊緣經過,無須冒險淌水過湖。

  施言讓其他人順著路邊繼續朝平原的方向走,自己從腰包裡取出一管注射器,離開隊伍,朝湖泊駁岸走去。

  他剛走出一步,手臂就被游酒抓住了。

  「不要靠近湖邊,危險。」

  男人沉聲道。

  他倆同時想起老八劃著木筏過湖時,被喪屍抓到水底,連骨帶肉活活啃噬的可怖畫面。

  游酒是親身經歷,自不待言;而施言從其他隊員身上的記憶芯片裡,完整觀看了全程,他同樣記憶猶新。

  教授略微掙動了一下,發現游酒抓得他很緊,看樣子是真的很擔心他,不願他私自脫隊冒險。

  他回頭看了看因為他倆拉拉扯扯而停下腳步的隊伍,那些人明顯處於好奇心旺盛狀態,又要強行偽裝不甚關切的模樣。

  「……」施言道:「我們帶的清水不夠,路上遇到水源,最好去檢測一下受污染程度。如果可以,要儘量收集起來,淨化做飲用水。」

  游酒恍然,但仍然沒鬆開抓著他手臂的手,而是把另一隻手朝他伸過去,道:「你把注射器給我,我去取樣本。你在這裡待著。」

  施言問他:「你知道要取哪個區域的水嗎?」

  「我……」

  教授掩在鏡片後的眸子微微瞇了起來:「別逞能,打架是你厲害,樣品採集不可能有我拿手。」

  他語氣輕快,而且居然沒有因為游酒突兀抓住他手臂面露不悅。

  游酒一想也對,有些尷尬的鬆開他。哪知施言走了兩步,又扭頭說道:「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知是不是游酒錯覺,施言這麼說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刻意不讓旁邊谷曉婕聽到,頗有點要撇開她,同他單獨相處的意思。

  男人心裡砰咚一跳,又立馬嘲笑自己腦補太多,大步跟了上去。

  谷曉婕雖然極想跟去,無奈身後好幾雙眼睛盯著,不敢太過自作主張,只能留在原地。

  游酒跟著施言到了駁岸邊,迅速的四下里掃了一眼。

  這個湖泊系天然形成,因為久無生物跡象,湖水早已發黃髮臭;駁岸邊生了一簇簇枯黃的雜草,毫無生機卻蔓延極廣,將岸邊和湖泊隔了開來,湖泊內部的景象看得不甚真切。

  施言俯下身去,用注射器取了一管湖水,注入隨身攜帶的標本瓶中,再滴入幾滴藥劑,晃動瓶壁觀察。

  等待觀測結果出來時,游酒始終像棵挺拔的白楊,筆直站在他身旁,戒備著週遭一切。

  男人高大身軀投下的暗影,正好把半蹲著的教授遮得嚴嚴實實。

  施言縮在他的影子裡,忽然漫聲說了句:「谷上尉同我,只是工作上打過交道,沒有其他關係。」

  游酒正繃緊神經,警惕的留意湖泊周邊的風吹草動。

  猝不及防聽見施言說了這麼一句似乎沒因沒果,不著邊際的話,他偏了偏頭,懷疑的反問了一句:「啊?」

  「你不用臭著一張臉。」

  「我沒……」

  游酒驀然明白過來,方才心裡砰咚跳動的心臟,再度不合時宜的狂跳起來。

  他猛然低下頭看他,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施……教授,你是什麼意思?」

  ——為何要特地對我解釋?

  施言垂眸注視著手中拿著的標本瓶,從游酒站立的位置,只能看見教授衣領裡露出的半截修長後頸,由於常年埋頭鑽在實驗室不見天日,而比尋常男人白皙幾分;柔軟的栗發軟趴趴的攏在腦後,像只毛髮柔順的貓兒,收攏了一身毛刺,發出呼嚕呼嚕引人愛撫的信號。

  游酒看著看著,心裡不免癢癢的,有那麼點小衝動想要手欠一把。

  然而施言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答非所問的道:「這水還能搶救一下。」

  順著他的目光,游酒看見標本瓶裡的水像逐漸煮沸般開始輕微鼓動起來,上下分層,污濁帶有泥濘的部分沉到最下,清澈透明的部分浮到了上方。

  施言將注射器和標本瓶仔細收入腰包,面色自然的站起身,朝遠遠觀望的隊伍招手示意。

  他們在離開飛機時,帶了一輛小型手推車下來,此時得了施言指示,立刻有一半以上的人拉了十幾個大空桶到湖邊來,照教授劃出的區域取水;另一小半則在路邊警戒巡邏。

  游酒仍然陪著施言,站在駁岸一側,密切關注著取水進展。

  他幾度想重新挑起剛才那個話題,又懷疑是自己多心,躊躇了好久,還是把話壓在唇齒間,沒能繼續。

  神思漂移的時候,忽然聽見谷曉婕在不遠處喊了聲:「當心!」

  然後她飛快朝這邊奔了過來。

  她喊出當心的一瞬,游酒聽見身後草叢裡發出細細簌簌聲響。原來是駁岸另一頭,幾隻淤泥埋了大半身的喪屍,被他們取水的動靜所驚擾,推搡爬動著,循聲靠攏了過來。由於草叢過於茂密,擋住了視線死角,游酒他們一時竟然沒能發覺危險的存在。

  施言離那叢草極近,他分明聽見了谷曉婕的預警,卻沒有挪動腳步,而是原地回轉了身去。

  於是他第一次,實打實的迎面撞見了活生生的喪屍。

  不是實驗室裡被鐐銬束縛,只能張著腐爛惡臭的指節,流著滿口涎水,徒勞無功咆哮的喪屍;而是不受禁錮,緩慢移動著扭曲變異的身體,一步步蹣跚著朝他逼近的活死人,那些早已發臭發爛的軀體每前進一步,空氣中逼仄的惡臭就愈加衝鼻。

  施言凝視著離他僅有五步之遙的一具喪屍,那喪屍舔著掉了下巴的嘴唇,參差不齊的牙齒上爬滿蛆蟲,蒼蠅繞著露出窟窿的臉頰肉嗡嗡飛轉,伸出半截斷臂,往施言臉上摸來。

  教授彷彿嚇呆了,釘在原地,一動不動。

  就在喪屍熱臭的氣息即將噴灑到他面上時,施言忽然覺得身子一輕,被什麼人從後方重重拉了一把,然後順理成章撞到一個寬厚的胸膛裡。游酒抬起一手遮住他眼睛,另一手手起刀落,乾淨利落削掉了那具喪屍的腦袋。

  失去重心的軀體轟然倒地,那逼近得咫尺之間的死亡氣息,也轉瞬間煙消雲散。

  「別怕。」

  他聽見游酒在他耳側道。

  他實在是太過於習慣和喪屍以生死擦肩的距離單獨對峙,那就像孤身一人站立在深淵邊緣,與深淵孑然對立。明知一不留意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卻無法消除這種中蠱般著魔的心境。

  他身邊從來都沒有其他人,他的所有後備和依靠,從來只有一隻叫大丹的黃金獵犬。

  每每他凝望深淵,未必然是想拯救深淵,或許只是想被深淵吞噬。

  ——曾經只有大丹的叫聲,每每把他從凝望著那些毫無生機、空洞猙獰的眼神里拉扯出來,重返這個對他而言,未必那麼值得苟延殘喘的世間。

  所以當他真正遇見活動自如的活死人時,第一反應永遠不是撒腿逃跑或動手應戰;而是本能的,立定在原處,直勾勾凝望喪屍已然沒有生機的眼眸,試圖從中尋找人類最後一絲理智。

  這就像懸崖邊起舞,危險而徒勞,卻又令他迷戀。

  施言抬起手,捉住游酒捂在他眼皮上的手掌。

  那隻手掌溫暖,乾燥,虎口處由於常年持槍,磨出了薄薄的繭。

  他將他的手輕輕從自己面上移開,低聲道:「謝謝。」

  ——但是現在。

  繫在懸崖邊的那根救命繩索,除了大丹,似乎又自作主張的,多了一根。

  &&&&&&&&&&&&

  游酒沒能發覺教授心中掀起的狂風駭浪,因為他忙著轉身去應付另外幾具靠近的喪屍。

  谷曉婕這時也先於其他人,趕到了施言這邊。

  年輕的聯盟女軍官此生從未見識過喪屍,也沒有上過任何「喪屍速成培訓班」,光憑著一腔保護心上人的熱情,提起手/槍啪啪胡亂一通掃射。

  這樣帶著巨大恐懼的射擊自然是缺乏準星的,她面前一隻行尸,身軀被射中好幾處,沒有爆頭,仍然搖搖晃晃往她走來。

  這種怪物怎麼打不死的?

  谷曉婕心頭一驚,握槍的手更是抖得厲害,幾乎要抓不穩槍把。

  危急關頭,游酒眼疾手快地抓過她手腕,摁住她手指抬高槍口半寸,精準無誤的點掉了那隻喪屍,那東西差一步就要撲到谷曉婕身上來咬住她咽喉。

  他心念電轉間,抓著女子的手並未放鬆,而是藉著那股力道,將人不輕不重往旁邊湖水裡一推。

  可憐谷曉婕剛剛從性命交關裡逃出生天,正醞釀著想對游酒上尉道一聲謝,轉眼間就被人連槍帶人扔進了近處湖水裡,渾身濺了個透濕。

  「糟糕,用力過猛了。」

  游酒做出一個驚詫至極的表情,朝她伸出手去。

  谷曉婕在湖水裡對他怒目而視。

  荀策大驚小怪的往湖邊跑了過來,邊跑邊火速脫下自己外套。

  一邊沖游酒嗔怪道:「你小子怎麼回事,力度這麼大,」一邊假惺惺的對谷曉婕,「衣服全濕了嗎?來,把這件換上,當心著涼。」

  「……」

  谷曉婕踩著湖水站起身,瞪著這倆演技拙劣的男人,恨恨道:「免了,不就是擔心我身上有追蹤器?」

  她徑直脫下已然濕透了的外衣,露出女性細膩瓷白的肌膚,和只穿著內衣,包裹得豐滿高挺的胸部。

  「別遮遮掩掩了。要看,我索性脫光給你們看個夠。」

  她挑釁的盯著游酒,不等後者說話,又解開了長褲,褪到腳踝,只留下一條遮羞的短內褲,兩條修長潔白的大腿賞心悅目。

  從取水的隊員們那裡,頓時傳來了吹口哨的喝彩聲。

  施言背過身去。

  游酒抱著雙臂,面不改色的注視著怒氣衝衝的女子,審視的目光從上到下,把她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

  他表情自然,打量她的視線也全然冷靜自如,不含絲毫猥/褻/情/欲,也沒有任何貪慾好奇,純粹只是坦坦蕩蕩的看。

  慢慢的,谷曉婕覺得給他這樣大大方方用目光搜身的自己簡直太傻逼了,又恨恨的搶過荀策手中衣物穿上。

  沒好氣的道:「看完沒?用不用檢查再隱秘點?」

  游酒道:「如果你方便……」

  「我不方便!!」簡直忍無可忍了好嗎。

  游酒聳了聳肩,和荀策交換了一個眼神。紅髮男人表示自己方才也認真觀察了好一陣,這個女人應當沒啥問題。

  皇甫謐遙遙的扔了一個空水瓶過來,精準的砸到了正準備說話的荀策頭上。

  謐總聲音聽起來比谷曉婕還要忍無可忍:「鬧夠了就把水取回來,趕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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