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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8末世路》第27章
 27、DAY 3

  學校一樓大廳的前門,漸漸傳來了鈴鐺搖晃的輕響。

  起先不甚分明,只有幾顆鈴鐺在繩索上搖晃,到後來,整條繩索的鈴鐺都在叮鈴匡當的搖動。

  游酒從遊學正將他帶走那一天的夢境中猛然清醒,他睜開眼,望向窗外,地面世界的太陽還未升起,天空仍然一片鴉黑陰沉。

  階梯教室裡其他人仍在沉睡。

  原本在輪班守夜的老五,背靠著階梯教室的門,腦袋抵在駐著地面的槍柄上,一栽一栽的跟周公甜蜜約會。

  游酒摸到自己手邊的軍刀,悄無聲息的越過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狙擊計劃46成員,像只夜行警覺的貓,沿著一樓走廊朝前門步去。

  穿過走廊的風聲極其強烈,彷彿從深淵最底部倒灌上來,又像來自陰曹地府,陰森寒冷,刺骨逼人。風從東頭一徑橫衝直撞到西頭,游酒感覺自己貼著牆壁每走一步,就有被穿堂風逼退三步的危險。

  這風勢未免太大了些。

  他想著,壓低重心,不讓自己被狂風逼退,快步走到前門大廳那裡。

  玻璃門外黑黝黝的,他仔細觀察了一陣,發現並不是喪屍撲到繩索上引起的鈴鐺震顫。

  居然是風。

  風把前廳拴好的那一條繩索上十幾顆鈴鐺鼓動得如同奏樂般清脆作響,游酒深信如果不是學校後門背風,此時掛在那裡的十幾顆鈴鐺定然也會加入大合唱的行列。

  他倚著牆壁思索了一陣,忽然感覺到一絲微妙的氣流從身後傳來。

  軍刀驀然出鞘,游酒身形一閃,一隻手如鐵鉗般猛然將後方那道身影往牆壁上一推,另一隻手已抬起鋒利刀刃頂住了那人喉管。

  「游、游哥!!」

  那人煞白著臉,兩隻手高高舉起,語聲止不住的顫抖:「是我……」

  游酒比在他喉間的刀刃微微一頓,男人的表情冷厲:「你跟在我身後幹什麼?」

  文宵嘴唇還在發顫,他無助的看著他:「我聽見你起身,我只是擔心你,想過來幫忙……」

  他的手/槍還掛在腰間,刀也完好的封存在刀鞘裡,沒有拿出來。

  游酒盯了他眼睛一陣子,少年望向他的眸子裡滿是慌亂和瑟縮。男人頓了頓,鬆開把他抵在牆上的手,收刀回鞘。

  冷聲道:「我不需要你幫忙,以後不准再悄無聲息出現在我背後。」

  少年心有餘悸的從牆邊站穩身子,被游酒陡然摁到牆上去撞擊到的後背還在泛痛,胸膛裡砰咚作響。

  方纔藉著刀刃森寒的反光,他近距離看見了游酒的臉,男人像只被侵犯到領地的凶獸,驟然爆發出不加收斂的殺機。他相信若不是游酒留了手,他滿可以在他來得及出聲前就一刀抹了他脖子,叫他吭都吭不出來就身首分離。

  許少由至少有一點說了真心話,某種意義上來說,游酒可怕到了駭人的地步。

  「我再不敢了。」文宵垂著頭,捂著自己被刀刃劃出了一點淺淺傷口的肌膚,聲音弱不可聞。

  他倆在門外晃動的鈴鐺聲響中靜默了一陣,文宵又怯生生的道:「時間還早,要不要再回去休息一會?」

  游酒通過大敞開的窗戶望向窗外,天際依舊是黑雲密佈,不見一絲天亮的跡象;而風聲仍然恣意的吹捲著,風中漸漸傳來潮濕的氣息。

  「可能要下大雨。」他簡單的道,「做些準備,待會道路大概不會很好走。」

  「下雨?」

  少年茫然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又不明所以的轉回他面上,他的眼神看起來像一隻純然無害的小乳鴿。

  游酒忽然憶起面前這個少年,不過16歲的年紀;15年前大災變的時候,他還只是個裹在襁褓裡的嬰兒。

  他真正有記憶的時候,就已經身處地下城那種人造光源統治的世界,而地下城能源匱乏,水資源除去供應生活用水和植物培植外,不可能有閒情逸致製造奢侈的人工降雨。

  對於地面世界曾經有過的大雨滂沱或雪花連綿,這個年輕的孩子都不會存有印象。

  窗外一道白慘慘的閃電驀然劃過,文宵被突如其來的從未見過的閃光駭了一大跳。沒等他反應過來,天際沉悶悶的雷聲恰時響起,轟隆隆的幾聲,由遠及近,滾了過來。

  文宵伸手捉住了游酒的衣擺,在又一道驚雷響起的時刻,倉皇失措的朝他貼近了點。

  但他剛貼近,似乎猛然想起游酒方才對他的警告,手指痙攣的鬆了鬆,一臉驚疑不定的惶恐。

  「……」游酒看了看他完全不像偽裝出來的慌亂,無聲的靜默了會,然後道,「你可以拉著我的衣擺,走在旁邊。」

  他幾乎立刻就感受到了那少年如釋重負吐出的一口氣,緊接著那個少年就充滿依賴感的緊緊貼在了他身側。

  他倆維持著母雞護小雞的姿勢,穿過狂風呼嘯而屋外雷鳴陣陣的走廊時,狙擊計劃46的其餘成員也三三兩兩的清醒得差不多了。

  蜥蜴王蹦到窗戶邊,一臉踩到狗屎的表情注視窗外風雲突變:「靠,這什麼鬼天氣?說變就變?一會不會下冰雹吧??」

  許少由:「……請你別烏鴉嘴,陽春三月,這又是亞熱帶偏赤道地區,下什麼冰雹?」

  彷彿為了證明許少由的話,雷聲滾滾了約摸十來分鐘,一場瓢潑大雨就從漆黑的天際傾倒下來。如簾幔般的水霧遮擋了視野,不遠處的草叢被大雨籠罩其中,即便天邊有了點掙扎稀薄的天光,大雨傾盆下也難以看清十米之外的景物。

  文宵還緊緊的依偎著游酒,半張著嘴,注視眼前電閃雷鳴和大雨滂沱的這一切,猶如初次見到什麼盛大奇觀。

  他要過上好一陣子才能反應過來,這場不速之客的大雨,會給他們這隊成員執行任務造成多少意料之外的困難。

  老八在不省人事了接近12個小時後,也被驚雷閃電從昏睡中驚醒。

  他的傷口被止血帶很好的處理過,已經不那麼厲害的流血,疼痛也由於嗎啡減輕了不少,茫然的倚著老七,和所有人一起往外眺望。

  老七猶豫著問:「……這雨……要下多久?」

  他一問出來,游酒立刻明白了他的擔心。

  大雨不僅會造成視線不明,雨中行動困難;更關鍵的是,對於老八這樣一個斷臂的傷員來說,帶有輻射塵的雨水如果浸透到傷處去,不知道會否引發感染。哪怕不會感染到病毒,沒經過醫學處置的傷口一旦沾了水,發炎的幾率也很大。

  抗生素或許能夠撐一陣子,但併發症如果爆發,不是他們這些毫無醫療經驗的人能夠應對得了的。

  老八道:「我不能拖累你們,沒有找到運輸機上的情報,所有人都是一個死。你們走你們的,我可以照顧自己。」

  他竭力要從教室講台上蹦下來,但根本沒能很好的適應只有獨臂後的重心,腳一著地就摔了個趔趄。要不是老七眼疾手快扶住他,老八直接就仰八叉摔到了台下。

  老七悔恨得恨不咬斷自己舌頭,他說:「要走一起走,我不會離開你。」

  蜥蜴王陰沉著臉,看看老七,又看看老八。

  蜥蜴王道:「不就是斷了條手臂?沒叫你倆斷背吧?搞得這麼卿卿我我生離死別?好像我跟老五就會扔下你們不管??」

  老七&老八:「……老大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蜥蜴王大喝一聲:「別婆婆媽媽的,跟了老子就是老子的人,賣藥一起,死刑一起,大傢伙誰也不會扔下誰!對吧!——」他色厲內荏的看了游酒一眼。

  男人朝他投去奇怪的一瞥,這個紋著蜥蜴刺青,在卡車裡暴打文宵的光頭大漢,居然對自己的兄弟有這種熱血義氣,游酒既覺得可笑,又有種不由自主的細微感動。

  他不動聲色的和蜥蜴王對視,後者鼓起了很久的兄弟意氣,在和他對視許久後又有些孬的收回目光去,蔫蔫道:「你們如果跟我們分道揚鑣,四個人一隊,危險係數不也會增高嗎?你算算這筆賬。」

  許少由在一邊涼涼的道:「他說得也有道理,他們四人如果脫隊,又拿了我們一半彈藥,可不知道將來吃虧的是不是我們。」

  魯明站在他旁邊,這個始終很少說話的男人,聽見許少由不陰不陽的說了這句話後,抬起眼,一雙帶點陰沉的眼睛掃向了前面站著的蜥蜴王等人。

  蜥蜴王冷笑了起來:「哦,聽聽這話,什麼意思?」

  他朝老五擺擺手,老五立刻跨站過來,光頭大漢高大的身軀就擋在老八面前,從一個監獄裡出來的四個人目光挑釁一齊瞪著許少由和魯明,「想反悔?」

  窗外雨勢更大,仗著風力斜斜灌進空洞洞的窗口來,窗邊積了一大灘雨水。雨絲撲打在靠窗的幾個人身上,潮濕的空氣中/火/藥味愈加濃烈。

  局面似乎一觸即發,緊張的氣氛沒有燃燒起來的唯一理由,就是還沒人點爆那最後一根引線。

  游酒被他們雙方團團圍在中間,似乎兩邊都把他當成屏障,又當成想爭取的對象。

  游酒心裡想,此前失敗的那45次狙擊計劃裡,是不是也有一個隨時想甩手爛攤子、巴不得隻身執行任務的特遣隊隊長?

  差別在於那些人好歹是奉命行事,而他是被愚蠢的計劃制定者扔進了這個彼此拖累的泥潭。

  所有人都如狼似虎的盯視著游酒,偏生游酒抱著臂看著窗外,恍若未覺這寬大教室裡的氣氛僵硬。

  文宵快忍受不住這種低氣壓,但他也沒有勇氣催促游酒發話,只能陪著他發呆。

  就在那幾個人的耐心都快要告罄,摩拳擦掌準備摸槍的時候,游酒才像如夢初醒一般,道:「這種雨勢趕路,走不了多快,不如等兩小時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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