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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8末世路》第30章
30、博弈

  配給局的辦公樓修築得古板沉悶,會議室裡的氣氛同樣苦大仇深。也不怪這些出席會議的財團董事和總裁們,畢竟配給局每次商請開會,基本都是來哭慘化緣,要從他們袋子裡往外掏錢。

  末世通行的貨幣是聯盟幣,但每個聯盟幣背後附帶的都是實打實的清水和乾糧,資源是消耗品,易花不易得,誰也不願意輕易拿出來。

  所以會議桌上人人板著一張欠債臉,就相當情有可原了。

  現任配給局局長是個姓陳的年過五十的大胖子,油頭鼠眼,他同前任配給局局長是姻親關係。前任局長被聯盟會議安排去了另外一個美洲區的地下城負責,臨走前推薦了自己的小舅子。

  陳小舅子還不是很熟悉業務,對於掌控本地下城區各大命脈的幾大財團主尚說不上很熟悉。

  不幸中的萬幸,他至少知道皇甫財團是最說得上話的那個。

  所以化緣的第一站,他就瞄準了皇甫財團那個年紀輕輕、看起來耳根子很軟的總經理。

  陳局長搓著手,眉開眼笑的對斜靠著身子,坐在首席位置的皇甫謐道:「謐總,事情就是這樣,您看如何?大家捧個場,每個財團拿出一點,把城東那幫暴民安撫下去,這事就了了。」

  他是第一次和皇甫謐打交道,這個俊美的男人留著一頭過腰長髮,看起來有幾分陰柔氣,陳局長憑直覺認為這樣的花架子只是個擺設。

  他們配給局以前跟皇甫財團一向關係親厚,哪怕皇甫瑞本人,對配給局就算不說是有求必應,也始終給足顏面,他兒子皇甫謐想來也不會難打交道到哪去。

  他先對皇甫謐開口,打的主意就是一旦皇甫財團答應了配給局的要求,其他幾大財團自然也抹不開這個面子說拒絕。

  那容顏俊美的男人微微偏過頭,放在桌面上的十指交握,姿勢優雅儀容端莊,就像身在自己那間幾十坪的辦公室裡一般輕鬆自如。

  他回答的口吻也像探討天氣那般自然:「為什麼要各財團拿出額外的份額來供應城東?壓縮城西限額,節省下來的撥給城東就成了。」

  他這番話引起其他財團主的共鳴,原本死氣沉沉的會議桌上頓時響起一片贊同聲。

  陳局長沒料到初次化緣就被打了臉,面子上有些下不去,趕緊道:「不瞞大家說,城西這邊的資源供應也挺緊張,上禮拜不是還停了兩次水嗎?實在是沒有多餘的份額分給城東了,要能分,我們局裡也早分過去了不是。再說,大家不都是住在城西嘛……」

  「皇甫家在幾處地下城都有基地,並非僅有本地下城的城西一處。」皇甫謐用極其柔和的語氣糾正他,特別強調了「本」字,「我相信其他幾位老總定然也不會受這個地理位置限制。」

  他目光轉過去,其他幾位財團主顯然也不想當這個冤大頭,慢慢點了頭。

  其中一位道:「也不是我們不願為地下城的安寧團結做貢獻。前陣子城北住宅區下陷,正是在座諸位共同出力,支援了一大筆款項恢復原狀。時隔不了多日,又要我們為城東暴動買單。今時不同往日,誰的資源都不是憑空掉下來的,聯盟幣有時候尚且在市場上買不到所需物品,說明物資緊缺到了什麼地步。我們不開源節流,總這麼一茬茬往外拿,金山銀山也是要搬空的。」

  陳局長趕忙道:「此次索取的物資並不多,各位老總不要慌,我們也就是拿出去做個樣子。城東那撥人,每戶在原有口糧上增加一斤小米,再添幾件布料就成,相信這只是九牛一毛——」

  皇甫謐道:「全聯盟共有十一個地下城,其中亞洲一個,美洲兩個,歐洲三個,大洋洲一個,南極洲一個;目前可統計存活人口九十萬,去年一年全球新增人口三千。這還沒算上那些沒被納入統計的流民數量。皇甫財團不是拿不出這筆錢供給城東,但給了他們,就無法供應那些新增人數。我們手頭資源分配在現有人頭上已經捉襟見肘,那些新生命是人類的希望和未來,難道僅僅為了安撫你們一個城區的游/行暴動,就犧牲那三千嬰兒日後成長的價值與可能性?」

  陳局長目瞪口呆,皇甫謐背起一連串數據來如數家珍,有些數據就連他這個配給局局長都未能及時掌握。

  他不知道這些數據他從何而來,但皇甫財團根深葉茂,各大洲都有眼線和生意,想必自有情報網掌握這些數據。

  他愕然了好一會不知如何反駁,心裡知道今天這出會議怕是要黃。

  果然,皇甫謐見他半晌沒吭聲,又道:「方纔陳局長也說了,在座諸位基本都在城西安家落戶,如果確是時勢需要,我想大家平時少用點水、飯食節省一頓,為城東居民送點善心,自是責無旁貸,對不對?」

  這句話基本就替其他財團主定了調,正中他們這些吝嗇鬼的下懷,紛紛表示為了大局完全可以自我犧牲。

  陳局長鬱悶得要死,首次召開財團主化緣會議,還沒來得及煽情造勢呢,三兩句就被一個毛頭小子直接把話題摁死在了娘胎裡。

  怪他看走了眼,早知道先從最牆頭草的那個財團主下手了……訛得一個算一個不是。

  這個會議開得極短,成功保住自己錢袋子的財團主們跟陳局長打過招呼,盡足了禮儀後,歡歡喜喜的走出了配給局大門。

  陳局長礙於情面,就算一滴油水沒撈著,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依舊滿臉笑意在門口送客。

  他送完最後一名財團主,鬱悶至極的正要回辦公室,為自己這次出師未捷的會議做出深刻檢討和睿智總結,忽然覺得肩膀上被人輕輕拍了一拍。

  回身一看,居然是第一個走出門的皇甫謐,去而復返。

  年輕的皇甫財團少爺倚在門口,笑吟吟的對他道:「陳局長,我方才又細思了片刻,想來局裡也有自己的苦衷。倘若為了城東壓搾城西居民,激起上流階層的不滿,反而得不償失。」

  陳局長愣怔怔的望著他,不明白他這前後矛盾的口風轉變從何而來。說拆東牆補西牆的是你,現在說得不償失的又是你?

  但很快他明白了皇甫謐的意思。

  後者傾身向前,在他耳邊輕聲道:「皇甫家可以拿出配給局此次提高城東居民生活配額所需的全部資源。作為對陳局長新官上任的支持,還能再格外供給貴局在去年基礎上,增加百分之十的糧食數量。——只要局長同意,悄悄將本城地下水百分之三的股份,讓渡給皇甫家。」

  皇甫謐愉快的衝他挑了挑眉,風流含情的狹長眼眸裡波光瀲灩,笑容柔媚。

  至此,陳局長方恍然大悟。

  他早就聽聞皇甫財團有意向掌控本城地下水水脈。

  由於聯盟會議強制規定,為防止私人壟斷情形出現,攸關生死的水脈資源必須由官方主導,最多讓當地幾大財團主參股,不得讓一家獨大。是以皇甫家雖然有這個野心,卻苦於找不到插手機會。

  那些在本城早就站穩腳跟的官油條子,有自己盤枝錯節的關係網,更是不會輕易讓渡權力。

  所以皇甫家看中了他,這個上任伊始、根基不穩的新任配給局局長。

  陳局長飛快的以官場中人的算盤打著小九九:配給局無疑是持股最多的一個部門,如果讓渡百分之三的股份給皇甫家,官方仍然佔據大頭,主基調不變;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很不划算的買賣。

  但皇甫家比起其他財團,在本城用水問題的投票權上,就具有明顯的優勢了。

  趕跑其他財團主,獨自提出支援,這是皇甫財團的算計,也是跟配給局進一步加強聯繫的手段。

  他在繞過其他人,主動向他拋出橄欖枝。

  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陳局長沉吟良久,終於還是伸出手去,跟皇甫謐那隻修長白皙的手握了握:「皇甫財團的好意,陳某領了。非常榮幸交到謐總這個朋友。」

  百分之三的股份不至於傷筋動骨,何樂不為?真正結交上皇甫家,以後可以仰仗的地方還多了去了。

  他邊想著,邊目送皇甫謐禮貌周全的同他微微欠身後離去,腦海裡浮光掠影的閃過一念。

  ——聽聞皇甫財團還豢養有自己的私人武裝……

  跟這種工於心計又實力雄厚的財團主,最好的辦法就是走同一條道路。他順風順水,你也能搭個便船。

  荀策早已倚在摩托車旁,手裡卡噠卡噠把玩著摩托車鑰匙。質地精巧的金屬鑰匙片在他手掌間上下翻飛,如同小孩子幼時玩耍的石子遊戲。

  皇甫謐走出來時,荀策好像在想什麼,漫不經心的出著神。

  他一喊他,紅髮青年一怔,正拋到半空的鑰匙就偏離了掌心半寸——他立刻用另一隻手飛快的抄了回來。

  「開完會了?」直起身來。

  皇甫謐道:「開完了。」

  他非常熟練的爬到他摩托車後座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皇甫財團會提供給城東居民他們所需增加的份額,你不用擔心他們再忍饑挨餓啦。」

  「真的?」荀策有些意外,看到皇甫謐一臉「求表揚」的神情,心情大好的伸手出去揉了揉他腦袋,「小謐真好心!」

  他起初還擔心皇甫謐過來配給局,得到的結論會是要壓縮其他城區配給,讓渡給城東呢。如今皇甫財團願意主動提供財團內部資源,做出貢獻,這是一個大好事。

  他身為皇甫瑞的義子,一直都在外面執行特種部隊任務,很少過問財團的事情。財政經濟等大事,一概都是小謐在替父親分擔,他在這方面顯然比他這個哥哥要出色許多。

  皇甫謐像只被順毛的貓兒,在男人大掌揉撫下舒服的瞇起眼睛。

  他用臉頰蹭了蹭他掌心,正要親暱的說「我們回去吧」,忽然神情一變。

  「你去游酒家了?」

  語調忽然變得銳利起來,唇角繃緊,方纔還春花般柔媚的笑容轉瞬即逝。

  荀策吃了一驚:「你怎麼知——」

  皇甫謐瞪著他:「你身上有酒味。」

  老天!!紅髮男人暗暗叫苦,這個人是狗鼻子嗎?

  他就喝了那麼一小口,還差點被嗆到!

  「我不明白,你到底看中他哪點?他那貧瘠得可憐的收藏品嗎?」皇甫謐氣惱道,「那種水平的酒,家裡地窖到處都是!你就非得跑去他家偷喝!!」

  「不是,」荀策試圖解釋,「我並不是為了酒去他家,我是擔心他的下落,有好一陣子沒跟他聯繫上……」

  糟糕。

  看見皇甫謐的臉色越來越不對,荀策乖巧的打住了話頭,他似乎越描越黑了。

  不管他做什麼,反正只要是跟游酒有關,皇甫謐就會極其不高興。

  這種敵意簡直莫名其妙。

  他容貌姣美的弟弟整張臉都拉長了,冷哼一聲,掉頭就走:「你自己回去吧。」

  他也不管荀策在後面叫他,走至街邊隨手一攔,立刻就有一直跟在後面的保鏢開了大奔過來,把自家少爺接上了車。那保鏢還偷偷回望了眼荀策,似乎想問大少爺要不要一起上車,皇甫謐冷冷道:「別管他,開車。」

  留下荀策和他那輛哈雷風中凌亂。

  弟弟的脾氣真是越來越不好捉摸了,從前那個乖巧可愛,黏著他「哥哥」「哥哥」叫的小奶娃去哪裡了?——唔,也不對,他搬入皇甫家時,一個11歲一個10歲,已經說得上是少年了。

  只是當時的皇甫謐又軟又糯,溫順可人,才會讓他產生他還是個小奶娃娃的錯覺吧……

  時光是把殺豬刀啊。

  荀策搖了搖頭,丟下自己難以揣摩心思的弟弟,他還有更大的疑惑要解開。

  侵入游酒公寓的人顯然是老手,猜測到房裡某處會安有監視攝像頭,進屋前開啟了信號屏蔽裝置。荀策從監控器裡調出來的只是一片馬賽克,和經過混效處理的雜音。

  一無所獲。

  他跨上摩托,思索片刻,調轉車頭往特種部隊設在城北的聯絡點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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