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截胡1
季仕康脫去軍靴外套,把身上的衣物件件脫個精光,露出一身結實緊致且肌理分明的軀體,他的身上也有些舊疤痕,都是戰場上落下的。這些猙獰的痕迹沒讓他難看半分,反倒是在一行一動間,顯示男人與生俱來的力量和魄力。他隻身踏進白浴缸裡,舒服的後仰著脖頸,張開手接過副官送來的紅酒:「什麽叫走得很近?」
武志平朝鄒以斌使了個眼色,葉翠微的壞話他才不講,免得又挨駡。
鄒副官負責季長官的吃穿住行,他給長官新開的傷口上灑了些西藥粉末後,規規矩矩地立到一邊,道:「就是....經常下館子吃飯、看電影和跳舞。」
季仕康喝了半杯紅酒,慢慢的品著,對這個信息好似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武副官總有一股厭惡天下天平的精神,迫不及待地接嘴道:「長官,不管管她嘛!」
季局讓鄒副官給他按摩,等澡洗了大半,這才道:「管什麽?」
武志平憤憤不平,那道白眼幾乎要瞪到天上去了:「這個娘皮怎麽沒臉沒皮的,不知羞耻,一脚踏——」
他還沒說完,就被一隻大脚丫子踹得退到了浴室門口。
季仕康深吸一口氣從浴缸裡起來,滿面寒冰雨雪:「翠微是我認的妹妹,不是認的情人!」
他反手抽了武副官一巴掌:「管好你的嘴,免得哪天我叫人拿針給你縫上。」
武志平之所以能在這裡沒大沒小的長竄下跳,一是因爲他自小跟著季長官,二是因爲在一次關鍵的戰役中,他用自己的胸口爲他擋了一粒子彈。
他挨了打,便把這份受駡記到葉翠微的頭上。
長官既然如是說了,兩位副官各司其職著去忙。武志平走路帶風,皮靴踩在木地板上哐哐直響,總有一股子疏散不開的鬱悶,他聽到外面有汪汪的狗叫聲,提溜著來到門口,朝門衛噴口水:「哪裡來的狗叫?」
守門的警衛不敢擦自己臉上的口水,報告一聲道:「葉小姐給黃小姐送了條狗過來。」
武志平把頭伸出去:「什麽狗?那個女人呢?」
對方道:「好像是獅子狗吧,葉小姐沒來呀!」
武志平走到廊下,遠處的綠蔭下,嬌小的身影穿一件俄暖色的大衣,冒著寒氣在那裡逗狗。
他看到這裡忍不住笑起來,幾個大步走了過去,陪著黃如玉逗起狗來,還教她訓狗。
聽黃如玉一嘴一個葉姐姐,武志平搓了一把短髮,道:「你還不知道吧,長官可是認了你葉姐姐做妹妹呢。」
就你蠢,人家把你當階梯,你還拿人當好人。
黃如玉眨著水汪汪的眼,仿佛不懂他言語下的含義:「大哥哥要認,那是大哥哥的事情呀。」
武志平拍拍她的頭,心道,傻子。
到了晚飯時間,兩位副官接了口信集中到大廳,季長官從樓上下來,隻手帶上軍帽躍過兩人直直的往外去。
他們自然是要跟上去,汽車轟隆隆地駛向租借,最後平穩地停在四國酒店門口。
武志平跳下車後捅了鄒副官的腰窩子:「誒,這是接了誰的帖子?」
鄒副官說不知道,進去看就曉得了。
原來是外交廳在這裡舉辦活動,幾張長方桌連在一起鋪上潔淨的白桌布,上面擺放著各式各樣的西洋餐點。
季仕康沒有入局的意思,他直接上了二樓,在臨欄杆的雅座中坐下。
他要了一份牛排,外加一瓶紅酒,自斟自酌地用餐,不時地望向樓下。
及至八點半的樣子,門口姗姗來遲著一對璧人。一個玉樹臨風,一個文雅大方。
翻譯員仲崇山把胳膊架出來,笑得親切和藹:「葉小姐,不知道您今天賞臉不賞臉。」
眠風踩著高跟鞋,身量纖長曼妙,她揚起頭對他一笑,用眼睛傾訴答案。
仲崇山帶著葉小姐進到左側大廳,外交廳一干人等紛紛同他們打招呼:「又來斯密特葉來跳舞啦,怎麽不早點來呢?」
仲崇山幫眠風去呢子外套,交與服務人員:「美麗的葉小姐想要去看海,我哪能不從命呢。」
在衆人的哈哈大笑中,眠風接上他的肩膀滑進舞池。
舞池內的燈光明明暗暗,五光十色,季仕康從樓上看下來,把兩個人的交頸纏綿窺得一清二楚。
有人進來雅座,彎下來在他耳邊把仲崇山的底細交代了,季長官揮手讓他走開,當他再次往下看時,翠微和這個姓仲的雜種已經跳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束金黃的光射過去,正落在她的臉上。眼皮上折射出星星點點的光,眼尾因爲笑意上翹著。
唇上是充滿衝擊性的冷感暗紅,眼裡波光放蕩。
是,就是放蕩。
季仕康從她的表情了看出了明確的曖昧,就算她還沒把自己的嘴唇輕佻的送上去,她已經通過眼神告訴對方——現在,她就是他的盤中餐。
爲什麽他一眼看得出,因爲這根本不像她,而像一個處心積慮的美麗女人,在用自己的樣貌風情給對方下刀。
眠風認爲時機到了,今天晚上她就要把仲崇山給吃下肚子。
她對他既沒有喜歡也沒有討厭,他在她眼裡不過是一個試驗品,對待試驗品,只要有客觀的考量就行。
舞場裡的人越來越多,曖昧的氣氛也越來越濃,仲崇山在眠風的目光下已然渾身滾燙血液倒流,落在對方腰身上的手暗示性地朝下滑去,他傾過身去在她耳邊吹氣:「這裡太熱太吵了,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說話吧。」
眠風道好,却之不恭。
兩人默契地先後離開舞場,在月亮門處勾住臂彎,相視一笑中往外走去,正在此時,側面的木質樓梯道裡傳來動靜。
眠風不過是隨意往那邊看了一眼,虛假曖昧的笑已然凍在了唇邊。
仲崇山見她不走了,疑惑道:「密斯特葉,怎麽了?」
程咬金跳到二人面前,口氣硬生生地:「葉小姐,長官請您到樓上去說兩句話。」
仲崇山當然不願意,他生氣地質問對方是誰,武副官朝上一指讓他自己看。
男人仰頭看向二樓,猩紅色的帷幕下光綫不明,一隻典雅的鎏金燭臺上跳躍著火苗,火苗旁是圈圈蕩開的白烟,眼圈從一個男人嘴裡往上盤旋,不難看出男人著一身筆挺的軍裝,肩章折射著屬權力的光芒。
仲崇山猛地打了個激靈,恍惚中好像看見一雙眼睛,在烟霧後朝他射來森冷的光。
眠風說了句抱歉,拋開他往樓上去。
季仕康把副官打發到門口處,請她坐下。
眠風淡淡的勾一下唇角,端起新送來的紅酒杯,送到唇邊:「長官,有什麽吩咐嗎?」
季仕康慢條斯理的拈熄了烟頭,身子傾過去抓了她的右手,根根的揉搓指腹上軟肉:「你想幹什麽?」
眠風不陰不陽的笑:「你說我想幹什麽,這不是明擺著麽?」
季長官改而擒住她的手腕,把人拉過來環住肩膀,進而捏起她的下巴:「跟他交往?跟這種人?」
「這種人?什麽人?」
季仕康指尖的力道加重兩分:「輕慢亂交,膚淺諂媚,卑劣膽小,我說的就是這種人。」
眠風面無表情地搖頭:「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
男人深吸一口氣,鼻息近了兩分,眠風不適地往後躲:「我只是你的幹妹妹,跟誰來往還需要您的批准麽?」
季長官冷哼一聲:「你說對了,我是大哥,對你的終身大事有絕對的話語權。我說他不行,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