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8 烏七八糟

　　廖縉雲的確是在醫院被鄔小姐照顧，但是他心早已被家庭占得滿滿的，哪裡還有別人插足的餘地。那時他身上只有眠風縫在裡衣的 一卷鈔票，身上的貴重物品早就被人摸走。季宅被轟炸，季仕康率軍往北攻去，也是聯繫不上。到後來，他的錢花光了，醫院讓他趕緊把床位讓出來。是鄔小姐收留了他。

　　他勉强住了半個月，已經恢復地差不多，察覺到鄔小姐跟他過於貼近後，也不肯再住下去。

　　廖縉雲爲難地問她借錢，鄔小姐問他要錢幹嘛，他便說要去臺灣找兒子。

　　鄔雨柔見過形形色色的男人，廖縉雲英俊，有男人味，念過大學有文化，這兩點結合起來無异於巨大的魅力，而且他一看就不是那種普通的庸庸碌碌的男人。於是她就說：「行啊廖大哥，但是麻煩你先送我去一趟重慶行麽，我老家在那裡，想回去看看爸媽還好不好。」

　　她當然是騙他的，她父母早就在逃難的時候死掉了。

　　廖縉雲陪著她到了老家，老屋子人去樓空，鄔雨柔哭得肝腸寸斷，讓他陪她在酒店裡喝酒。

　　然後糊裡糊塗地就發生了一次關係。

　　事後的廖縉雲，幷沒有發泄後的痛快，五臟六腑中皆是苦水。

　　離開重慶前，他嘗試跟她拉開關係，跟她說對不起，說我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但是以後會作爲大哥的身份照顧她，一直等到她找到如意郎君。鄔小姐很少在男人身上失敗過，這次當然也不肯。

　　他們兩個花著鄔雨柔的積蓄，輾轉了很多地方，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綫索。

　　於廖縉雲來說，他欠她的，必須要對她實現自己的諾言。

　　在顧家住了幾天，對於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淩遲的煎熬。每當他看見鄔小姐跟眠風在一塊兒，他就要擔心這個女人會不會對眠風說什麽。過去的三四年時間，他過得幷不光彩。當他忍不住想去找眠風單獨說說話時，總有人過來打斷。

　　顧城把這些看在眼裡，知道時機差不多了，便在飯桌上提出建議：「縉雲，你也知道寶善，他這個人四肢簡單頭腦發達，分公司剛開業，他管不過來。你是否有興趣去做一做。麻煩就是可能經常要出差。」

　　廖縉雲半垂著頭，隨即又露出朗然的笑意：「那就先謝謝你了，我先幹爲敬！」

　　上班半個月後，廖縉雲自然就提出了搬出去：「我在公司附近租了公寓，條件也不錯，方便上下班。」

　　眠風勸阻無效，倒是玉容前所未有的嚴肅，收拾了自己的小行李箱，說要跟爸爸一起走。

　　廖縉雲帶著玉容和鄔小姐從這裡撤了出去。

　　有一日鄔小姐提著果籃上山來，展現出手指上的銀戒，很靦腆地笑：「縉雲送給我的，雖然不是什麽值錢的物件，但我很喜歡。」

　　於是廖縉雲帶著玉容過來吃飯的時候，顧城笑問他什麽時候結婚，怎麽不發請帖過來。

　　廖縉雲辯無可辯，就算他說那戒指，只是鄔雨柔自行以首飾品的名義非要他要買的，那又有什麽用呢。

　　在立秋的這天，廖縉雲和鄔雨柔結婚了，他參加工作沒多久，手裡沒多的錢，隻擺了兩桌簡單的席面。

　　兩人把租來的公寓當婚房，鄔小姐已經多少知道廖縉雲曾經照顧過顧太太幾年，事後她從後面摟住自己丈夫嬌嗔慫恿，應該問那家的男主人多要點回報才行。

　　鄔小姐已經是位體面總經理的夫人，所以自覺應該過上富太太的生活。既然是富太太，請傭人，出去參加牌局，購買服飾珠寶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她很不喜歡玉容，當著丈夫的面會關愛他，只要丈夫出差不在，她就扔給他幾張錢，讓他自己解决飯食問題，懶得多看他一眼。而她請的傭人，當然也就學會了太太對付少爺的這一套。

　　又是兩年過去，廖家銀行存摺上的錢總是進來之後，馬上就被人花了出去。廖縉雲從泰國回到家，家裡冷冷清清地不見人影，他的衣服亂糟糟地扔在橱櫃裡，浴缸似乎很久沒有清洗過，厨房裡甚至還有沒洗餐盤。

　　鄔雨柔不在家，廖縉雲給她常駐的酒店打去電話，質問她怎麽管家的。

　　鄔雨柔不耐煩道：「傭人生病請假了，我有什麽辦法！」

　　「你沒手嗎？」

　　「我的手這麽金貴，是拿來做家務的嗎？」

　　廖縉雲壓著火氣，又問：「玉容呢？」

　　鄔小姐嘻嘻地笑，似乎喝了不少酒，旁邊還有推麻將的聲音：「小孩子長大了，誰知道他去哪裡玩了？」

　　廖縉雲砸了電話，玉容的身影忽而從房內鑽了出來，低低道：「爸，我在家呢。」

　　廖縉雲端詳著兒子，覺得自己失敗透頂。

　　鄔雨柔早晨回來睡覺，竟然還是精神奕奕的模樣，兩頰帶著酡紅，上床來糾纏廖縉雲。

　　廖縉雲對她早就沒了任何情欲，對著一隻野鶏，也比對著她强。

　　鄔雨柔趴到他的雙腿間，把物件送進嘴裡，含了半天不見動靜，便鑽進男人的懷裡：「哎呀，老公，你真是好難伺候啊。」

　　廖縉雲轉身，這位夫人又道：「昨天打牌輸了點，縉雲，你手上有錢嗎？你也知道那些富太太，欠她們一次就要被嘲笑好久的....」

　　「多少？」

　　「也沒多少，就八千塊。」

　　廖縉雲徹底氣醒了：「八千？你知道你這個月已經花了多少錢嗎？你這是逼著我去搶劫嗎？」

　　他往她身上聞了一下，更是大驚：「你抽大烟了？」

　　鄔雨柔渾不在意，裸著身體貼過來：「什麽搶不搶的，反正你是總經理，弄點錢還不簡單？他們本來就欠你的。」

　　「還有，你看看我們住的地方。那些上等人家，誰不是住公館，住別墅？只有我，這兩年跟著你住這麽破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