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乖乖

　　「乖乖。」溫暖的大手伸過來，將毛絨掛件摘下，擼了把他油光水滑的背。

　　小兔子看了眼來人英俊的臉，縱身一躍跳到他肩頭，親暱地蹭了蹭。

　　竹朗笑得超級溫柔：「聽阿姨說你不開心？誰惹我們乖乖了？」

　　小兔子：「咕嘰咕嘰～」

　　「不想說啊？那算了吧。」竹朗摸了摸小兔子的腦袋，緊張起來，「怎麼控制不住妖力了？心臟又不舒服嗎？」

　　小兔子歪頭望向竹朗，他的眼睛水潤靈動，像漂亮的紅寶石。

　　可竹朗卻看出了委屈巴巴的味道。

　　他將掌心貼在小兔子頭頂，一股暖暖的妖力緩緩注入小兔子體內。

　　「咕嘰～」小兔子叫了一聲，從他掌心掙脫出來，蹦到床上，抖抖耳朵化成人形。

　　竹溪情緒倒還好，只是臉色略顯蒼白，唇色很淡。

　　「乖乖，誰欺負你了？」竹朗緊跟著走過來，「妖力怎麼會紊亂？」

　　竹溪抿了抿唇，淺笑道：「沒事，就是聞了點薄荷味，休息一下就好了。」

　　「薄荷味？」竹朗眉頭緊皺，神情嚴肅，「家裡肯定沒有，你在哪裡聞到的？」

　　「別人噴的香水。」竹溪伸出一根指尖，將他的眉頭撫平，「真沒事了。」

　　竹朗不再追問，又注意到一旁的策劃書，撿起來翻了翻：「乖乖想出道還是想投資？」

　　「我想投資。」竹溪說，「要是嘉賓裡有喜歡的人，順便談個戀愛也不錯。」

　　「我們乖乖長大了，要拋棄哥哥去談戀愛，剩下哥哥一個人了。」竹朗語氣有點酸。

　　竹溪大笑：「你一個已婚人士，沒資格說這種酸話，我會告訴嫂子的。」

　　竹朗也忍不住笑起來：「哥哥不會阻止你談戀愛，但是有了喜歡的人一定記得帶給哥哥先看看，我們幫你把把關。」

　　竹溪乖巧點頭：「好的。」

　　竹朗又看了看手裡的策劃書：「投資需要哥哥的建議嗎？」

　　「不用。」竹溪晃蕩著腿道，「第一個項目，我想自己做。」

　　竹朗便沒有再多看，直接把策劃書放了回去。

　　竹溪挪動屁股，到了竹朗身邊，冷不丁突然伸手，從他衣兜裡掏出兩根包裝精美的胡蘿蔔，然後就像得了全世界般開心地藏了一根到床頭的小盒子裡，另一根則迫不及待地撕開來卡卡卡啃得超級歡快。

　　竹朗臉上笑意更濃，語氣無奈又寵溺：「你是兔子，又不是倉鼠，藏什麼食。」

　　竹溪只是笑，打發竹朗：「你不是很忙嗎？去忙你的吧，我不用你陪。」

　　竹朗揉了把他的頭髮，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回頭：「晚上雋賢請吃飯，你去嗎？」

　　竹溪臉上的笑微微一僵：「我晚上約了人，跟這個真人秀的導演談合作，就不去了。」

　　竹朗猶豫再三，還是問道：「乖乖，雋賢是不是欺負過你？」

　　沉默了兩秒，竹溪忽然笑道：「哥哥你怎麼這麼問？他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是我朋友，但如果他欺負了你，那就不是了。」竹朗說，「我記得小時候你很喜歡他，整天雋賢哥哥不離嘴。可這兩年，你好像一直在躲著他。」

　　「你想多了，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嗎？」竹溪說，「我就是避避嫌，哪有老當人家電燈泡的，對不對？」

　　竹朗沒有再追問。

　　晚上，竹溪換了身正裝去見季鶴鳴，還特意把頭髮吹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

　　他知道季鶴鳴瞧不上他，所以得拿出投資人該有的氣勢來。

　　這一次季鶴鳴先到了，竹溪一推開包廂門就看到季鶴鳴和黎尚正有說有笑。

　　他一進門，兩人都安靜了。

　　竹溪忽然覺得有點尷尬。

　　早上剛說過絕不投這人的節目，晚上就自己打臉，親自跑來了。

　　季鶴鳴依然戴著大墨鏡，但竹溪感覺得到他的眼神，他肯定在暗中笑話自己吧？

　　竹溪莫名想反悔。

　　季鶴鳴卻在這時候主動開口了：「金主爺爺來了？」

　　竹溪一怔，隨即爆笑。

　　他想起來了，早上季鶴鳴也放過狠話，要是再進雲岸，他就是竹溪的孫子。

　　所以，打臉的不止竹溪一個，季鶴鳴打得更狠。

　　於是竹溪心理平衡了，走過去坦然坐下。

　　黎尚卻不懂：「你倆怎麼老打啞謎？金主爺爺又是什麼梗？」

　　季鶴鳴帶著大墨鏡也不擔心臉紅，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金主爺爺就是比金主爸爸還厲害一點的金主，我覺得小少爺特別厲害。」

　　黎尚很高興季鶴鳴能放低姿態，偷偷給竹溪使了個眼色，又壓低聲音道：「你今天好帥。」

　　竹溪聽到季鶴鳴這麼說，也不好意思再針對他，但還是板著臉道：「拍馬屁沒用，我還是要看內容投錢。」

　　「沒問題。」季鶴鳴比了個ok的手勢，「金主想問什麼都可以。」

　　竹溪來之前已經看過策劃書了，這個真人秀的名字暫定為《海角的約會》，錄製地點在一個浪漫的海島上。

　　節目內容跟別的真人秀大同小異，反正就是通過一些小遊戲、約會、吃飯……等等環節，來尋找配對的戀人。

　　唯一比較特別的，可能就是和大部分戀愛真人秀都是男女嘉賓一一配對不同，節目擬定男嘉賓六人，女嘉賓四人。

　　「為什麼這樣安排？」竹溪問季鶴鳴，「剩下兩個男嘉賓怎麼辦？」

　　「他們可以搞基。」季鶴鳴淡定道。

　　竹溪差點一口水噴了出來。

　　社會發展到今天，同性戀已經不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同性情侶出門基本上也不會再遭到指指點點。可是，同性戀婚姻還沒有合法化，影視作品娛樂綜藝在這上面還卡得比較嚴，賣賣腐沒關係，直接說出來就不行。

　　「根本就過不了審好嗎？」竹溪很無語，「你是故意想讓我的投資全都打水漂嗎？」

　　季鶴鳴卻道：「我們不說他們是搞基，不合適的畫面直接剪掉，誰能按頭他們是搞基？只是同樣落選的難兄難弟搭伙過日子不可以嗎？這樣的安排完美體現了現在男女比例不平衡的事實，我們超現實的好嗎？」

　　竹溪：「……那萬一這四位女嘉賓兩兩百合怎麼辦？」

　　季鶴鳴：「……這樣就更有看頭了啊，告訴單身的男同胞們，他們的競爭對手不止男人，還有女人，必須要努力了。當然我們也可以強拆cp，安排他們進行完遊戲，都是藝人，這點演技還是有的。」

　　竹溪覺得，這導演相當不靠譜。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可能按照季鶴鳴的想法，這真人秀錄出來，口碑不提，可能討論度還真不小，但這是戀愛真人秀啊。

　　竹溪不喜歡這樣，他寧願熱度小一點，但口碑好。

　　可黎尚已經一臉小迷弟樣：「季導果然厲害。」

　　厲害什麼？竹溪簡直懷疑他被季鶴鳴灌了除智散。

　　竹溪正準備好好反駁一番，季鶴鳴手機卻響了。

　　電話似乎很重要，他看了眼來電，抱歉地問竹溪：「我能接個電話嗎？」

　　竹溪也不好說什麼，擺擺手示意他隨意。

　　電話接通，那頭的人很激動，竹溪聽力好，隱約聽出那帶著哭腔的聲音似乎就是早上那個清秀男生。

　　他有點鬱悶，擔心自己再聽到季鶴鳴什麼渣男語錄，起身出了包廂。

　　晚上的雲岸向來熱鬧，竹溪雖然在普通階層裡查無此人，但頂層的富豪圈子認識他的卻不少，他不耐煩跟人寒暄，直接去了衛生間。

　　雲岸每個包廂都有獨立衛生間，所以外面的衛生間人很少。

　　竹溪正低頭洗手，旁邊忽然擠過來一個人。

　　竹溪沒在意，只是稍稍給他讓了點位置。

　　那人卻幽幽開口道：「小溪，你就非要躲著我嗎？我好不容易才有一個月假期，天知道我有多想你。」

　　竹溪汗毛倒豎，慢慢抬頭看了一眼，趙雋賢站在外側，有意無意擋住了他的去路。

　　竹溪抽了張紙巾，慢慢擦手：「知道我躲著你，你還找上門來，你就那麼賤嗎？」

　　早知道他們也在雲岸吃飯，他就該換個地方，遇到這人真是倒盡了胃口。

　　趙雋賢並不在乎被他罵：「你躲著我說明你還在乎我，不然為什麼怕見我？」

　　竹溪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有人能不要臉到這份上：「我只是看見你覺得反胃、噁心，吃不下飯，ok？」

　　「我知道你口是心非，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趙雋賢居然還能做出一臉深情款款的神情，「你跟我們走吧，去國外生活，不用在意……」

　　「趙雋賢！夠了！」竹溪怒不可遏，「你是腦子有病吧？你一個有女朋友的人，跑來撩騷你最好朋友的弟弟，你惡不噁心？你不要臉我要啊！」

　　「我跟她只是演戲，你知道的！」趙雋賢猛地朝竹溪逼近兩步，「我就知道你是在吃醋，你放心，出國後我就跟她分手，我們倆……」

　　「滾開！」竹溪實在不想跟這種腦回路清奇的人說話，伸手想要推開他。

　　趙雋賢卻忽然抓住他的手，猛地用力，將竹溪朝自己懷里拉。

　　竹溪沒想到他竟然敢用強，又驚又怒之下還聞到他身上隱約的薄荷味，頓時妖力紊亂，使不上勁，眼看就要被他抱住了！

　　「啊！」趙雋賢忽然一聲慘叫，鬆開竹溪蹲下身去。

　　竹溪急急從他身邊蹦開，才看到季鶴鳴握著拳頭站在一邊。

　　「老子最瞧不上你這種人渣了！」季鶴鳴還戴著副大墨鏡，斜斜倚在牆邊，吊兒郎當的樣子有點拽拽的，「一個大男人，喜歡誰就用自己的本事去追，追不上只能說明你無用，用強簡直丟男人的臉！」

　　趙雋賢蹲著沒動，趁著季鶴鳴說話的時候忽然出拳，直奔他的下三路而去。

　　竹溪一驚，下意識叫了聲：「小心！」

　　「沒事！」季鶴鳴轉頭朝竹溪一揚臉，估計還拋了個媚眼，只不過他戴著墨鏡，竹溪也看不到。

　　他眼睛看著竹溪，腳上反應卻更快，也沒看到他怎麼出的腳，反正趙雋賢再次慘叫一聲，手已經被季鶴鳴踩在鞋底了：「你這手太髒了，去好好洗洗吧！」

　　「你是什麼人？報上名來！」趙雋賢痛得汗都下來了，「你知不知道我……」

　　「我沒興趣知道你是誰，但我知道我們竹小少爺會站在我這一邊。」季鶴鳴朝竹溪揚了揚下巴，「對吧，小少爺？」

　　竹溪沒想到自己被一個渣男欺負，又被另一個渣男救了，心情極度複雜。

　　可事已至此，他不能讓季鶴鳴被趙雋賢盯上。

　　竹溪朝趙雋賢身邊走了兩步，彎腰低聲道：「我再跟你說一遍，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以後我們沒有任何瓜葛。我一再容忍你，是顧忌著當年的恩情。你要是再來騷擾我，或者試圖報復……他，我會把你做的噁心事情全都告訴我哥，你自己掂量著看吧。」

　　趙雋賢卻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難怪要躲著我，這是有新歡了吧？我說呢……啊！」

　　竹溪不再理趙雋賢，轉身走了。

　　回到包廂，竹溪對後進門的季鶴鳴道：「合同拿來吧，我簽，快點。」

　　季鶴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