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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他權傾朝野》第190章
第 190 章

  但王虎是什麼人, 叛軍叢中能殺個三進三出的猛將!怎麼能在這種場面認輸!

  王虎急停住腳步, 憨厚地朝席向晚一笑,「席大姑娘, 我來得不是時候?」

  席向晚見王虎調轉過來先朝自己打招呼, 不由得失笑起來:王虎看著憨頭憨腦的,卻不是耿直的武官, 小心思小聰明多得很, 知道這時候來得打擾,先要了她的點頭, 寧端顧忌她的面子,自然不好說什麼。

  「要不然,我先出去, 等席大姑娘走了再進來彙報?」王虎又請示道。

  「不必了,你們正事要緊, 我該說的也都說了。」席向晚笑道, 「我也該走了, 還有些事要去辦。」

  王虎不敢鬆懈, 他往寧端看了一眼,見頂頭上司面無表情,眼睛裡好似能飛出匕首來,頓時後背一涼, 腦筋飛快地轉動起來, 「席大姑娘留步, 此事和令兄也有所關聯。」

  聽見和兄長有關, 席向晚果然不再提要離開,立在原地等待著前後自相矛盾的王虎接著往下說去。

  王虎又忐忑地用眼角餘光打量寧端的神情,覺得他似乎平和了一些,才快速地整理一番思緒,開口道,「一個為首煽動帶領其他考生鬧事的學生主動招了,說他是聽了樊子期的話才懷疑會試有人舞弊,領頭鬧事的。」

  席向晚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王虎這般衝動稱為急報的消息,在樊子期逃走的那一夜,考生們幾乎跟和他有了什麼默契似的發動遊行圍住貢院時,她就猜到這次會試風波背後也有著樊子期的影子。

  甯端沒有說話,席向晚也沒有說話,兩人的視線都靜靜地停留在王虎身上。

  這般的注視讓王虎無端地感覺到了莫名的巨大壓力。他吸了口氣才繼續道,「但方才席元坤說,此事並非空穴來風,不是樊子期構陷胡編出來的,今年的會試……或許確實是被人動了手腳,最先撞石以證清白的那名考生,恐怕真的是受害者之一。」

  這下席向晚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對於初登地位、手中心腹勢力等等都還不足的宣武帝來說,他一方面需要籠絡朝中已經有影響力的大臣們,一方面也需要培養更多忠心於自己的人,科舉便是挑選這些人最佳的途徑之一。

  嶄新的、熱血澎湃的、雄心壯志的應屆考生,有什麼比這更適合一位剛剛登基的年輕帝王提拔呢?

  雖然沒有趕上去年的秋闈,但春闈時宣武帝是花了大心思的,他指派了自己的數名心腹擔任考官和出題人,怕的就是他的兄弟們或者別的誰不死心地在暗中動手腳。

  沒想到最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席大姑娘的兩位兄長已在根據考生們的新證詞,只是還需要將今年的試卷拆封後重新閱卷一事,恐怕牽扯甚多,因此尚未輕舉妄動。」王虎這次一口氣說完了下文,「考生們剛剛又爆發了一場衝突,險些再度出了人命。」

  「我去稟報陛下。」寧端聽完道,「若是考生再度衝突,無論是哪一邊,將領頭之人抓起來,不必再好聲好氣。」

  原本這些考生都是無辜良民,席元清和席元坤在處理時也不好對他們太過粗魯,但有了寧端這句話,他們便不會再有束縛了。

  王虎應了聲是,下意識瞥了一眼甯端和席向晚仍握在一起的手,迅速撇開視線,告了退正要轉身離開,卻被席向晚喊住了。

  「今年考生中……」席向晚擰眉像是在回憶著什麼,「是不是有一名寒門考生,他的名字叫……」她思索再三,卻想不太起這名也曾經掀起一番腥風血雨,卻又與寧端極為相似地驟然隕落的官員名字,「他姓虞,應當是解元。」

  王虎有些尷尬地想了一會兒,確實是回想不起來這麼個人——這本也就不是他正在負責的案子,記名字更不是他的長項了,更何況參加會試的考生那麼多人,他連一兩個名字眼下都回想不起來,「席大姑娘,我去拿了考生名冊再找找此人?」

  「若考生名冊中真有此人,便去找他問問吧。」席向晚道,「他應當是對此事知道一二的。」

  王虎瞅了一眼寧端,見他面色沉靜,便乾脆利落地應了,這次學得比之前聰明不少,沒再多說一句廢話,三兩步退出了屋子還伸長手臂將門給關上了。

  「這名虞姓考生很重要。」席向晚扭頭囑咐寧端道,「他日後會有一番大作為的。」

  按照席向晚記得的,這人若不是過於早逝的話,恐怕後來的成就難說會不會和寧端不相上下。

  不過寧端也……

  席向晚將這念頭排出腦外,她搖了搖頭,輕咬著嘴唇笑道,「你要去宮裡,我也該走了。突然想到一個地方可以去問一問和畫相關的事情。」

  寧端有些不情不願地在她的腕骨上摩挲了兩下,「我的話還沒說完。」

  席向晚略微低頭看了看他,繼而輕笑起來。

  她仍舊覺得眼下還不是時候,可見到寧端這會兒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她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心軟。

  甯端明明還是平日裡的模樣,卻不知為何看著像是某種示弱和撒嬌。

  這兩個詞落到席向晚心頭的時候,她的思緒都跟著一道柔軟得像是一碰就能凹陷下去的軟雲朵似的了。她沒有掙開寧端的手,卻也沒回應他的話,只是伸出另外一隻手動作輕柔地撫摸了寧端的面孔,用掌心覆住了他的側臉。

  寧端心生疑惑,無意識地微微側了臉,在她柔軟得不生一個繭子的手掌心裡輕輕蹭過。

  寧端還記得曾經和席向晚只有幾面之緣的時候,他看著這個嬌嬌軟軟弱不禁風的貴女,心中便想著,她生來就該是被人捧在手掌心裡寵得不知愁苦的。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席向晚的聲音也柔柔的,「我也有話想要對你說的。可這些,都留到我們有很多很多年的時間以後再對彼此說,好不好?」

  甯端驟然抬眼看向了她。他抿著嘴唇表情似乎有些不悅,又像是擔憂,「只有我,還是你我都?三年?」

  席向晚莞爾,想起來自己確實對寧端隱晦地提過他三年之內或許會有大劫難降臨。

  「再二十來日,我就要嫁到寧府了。」她輕聲漫語地說,「自此以後,你和我都是一體的。」

  寧端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她,「自此以後?」

  「自此以後。」席向晚以極其細微的幅度移動了自己的手指,將其幾乎沒有重量地落在了寧端的嘴角一側,她迎著寧端幾近偏執的視線笑了起來,「我都是你的家人。」

  寧端屏住了呼吸。

  良久之後,他才在席向晚的注視之中輕輕地將屏住的那一口氣緩緩地吐了出來,面上神色有些複雜。他試著像往日裡一樣控制自己的情緒,卻發現這不再那麼得心應手,有些挫敗地扭頭將臉埋到了席向晚手掌心裡,惹得她笑出了聲。

  甯端一度懷疑席向晚嫁給她只是為了還他曾經答應假定親的恩情、再者就是為了破除那關於他的謠言。

  他也曾想過席向晚會不會突然在大婚之前就改變主意,又或者,成親之後,她又後悔這麼賠上自己的一輩子幫他了。

  畢竟寧端也知道,自己不是什麼最好的夫家。若那樣的事情真的發生,寧端也……無計可施。

  能有如今這一日,都已經是他最開始都奢想不到的好了。

  可席向晚給的比他所想的還要多得多得多,甯端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回報這份饋贈恩惠的方式。

  「這是你說的。」甯端在席向晚的笑聲中悶悶道,「若你以後出爾反爾……」

  「我不會的。」席向晚垂眸看著寧端的動作,想起了王老爺子養的獵犬小時候做錯了事情對她撒嬌認錯時,也是喜歡這樣直接將腦袋埋進她手心裡拱個不停討人歡心的。

  甯端倒是越發和第一次見面時不一樣了。

  這樣想著的席向晚卻忽視了她自己也和剛剛重來一輩子時的諸多不同,她只是帶著笑伸出手去,像是寧端曾經對待她的那樣,頑皮地捏了寧端的耳垂。

  寧端倏地抬起了頭來,他盯著席向晚的眼神好似能從深處燒起來,讓席向晚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事情。

  她趕緊收回了手,「抱歉,你不喜歡被碰那裡嗎?」

  「……」寧端欲言又止,最後站起身來,動作十分粗魯地揉了揉自己發燙的耳朵,「該走了。」不走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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