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沒事，你先適應適應鏡頭和機位，把你做菜這部分主要任務做好，再試著參與其他環節，熟悉了就會好很多。」熱湯一上，周戈迫不及待給自己盛了一碗，還幫一旁的孟闌也盛了一碗，繼續說，「下期節目嘉賓又換了，不同嘉賓的講話風格也不一樣，你不用太在意這一次錄製。」

　　　孟闌點了點頭，問他下一期的嘉賓和主題確定了沒有。

　　　周圍人聽到他倆聊這個，也問了起來。

　　　開門紅固然可喜可賀，但怎麼持續積累節目的觀眾和名氣才是難點。

　　　第二期節目的嘉賓其實很早就定了，比第一期定得早，周戈便也不賣關子，直說了：「是劉鋒。」

　　　這個名字一出，除了對國內娛樂圈不甚瞭解的孟闌和早就知道消息負責聯絡的大福妹以外，其他人都有點驚訝。

　　　劉鋒是少年成名的偶像團體成員之一，但在組合解散之後，其他兩個人繼續在娛樂圈中發展，名氣最高的劉鋒卻退出了娛樂圈，在大眾視野中銷聲匿跡。

　　　劉鋒火的那幾年，國內的偶像團體非常多，但普遍發展不太順利，只有劉鋒所在的組合名氣最大，商業活動最多，在他們組合解散之後，國內的偶像團體陸陸續續也散得差不多了。時至今日，也很難再有其他偶像團體能取得他們當初的成績。

　　　「劉鋒？是我知道的那個劉鋒嗎？F團的那個？」副導演愣愣地問。

　　　「對，就是他。」周戈看到大家不敢置信的眼神，彷彿惡作劇成功了似的，笑咪咪道，「第二期的主題就是——退後。」

　　　高律看孟闌懵著，便湊過去小聲給他解釋了下劉鋒的身份。

　　　對孟闌來說，不論周戈請哪個嘉賓，他都不認識，所以受到的衝擊並不大，其他人直到飯局結束，也沒回過神來。

　　　最近周戈都沒有回新房住，孟闌一個人住著，總有點記掛他。大福妹陪著周戈把大家一一送走，到了孟闌這兒，大福妹問了周戈一句：「老闆，你今晚回哪兒？」

　　　「我明天沒工作，回新房休息。」周戈抬頭看了眼孟闌，「一起麼？」

　　　孟闌點點頭：「好啊。」

　　　大福妹在一旁吐槽：「休息幹嘛不回公寓要去新房？」

　　　周戈挑眉道：「我當然是去蹭飯的。」

　　　大福妹一臉早料到的表情，對孟闌說：「孟闌同學，不要把周哥養得太胖了，他可是靠臉吃飯的人！」

　　　周戈一個腦瓜崩彈過去：「閉嘴吧你，我明明靠的是才華！」

　　　高律開車來的，他沒喝酒，便說：「我送你們回去吧。」

　　　他先把大福妹送回家，又將周戈和孟闌送到樓下，才開車回去。

　　　孟闌跟在周戈身後，一起上電梯，開門回家。

　　　看著周戈熟練地開燈、換鞋，他猛然想起，這分明是對方的家。大概因為周戈回來得少，幾次住下也是和拍攝節目有關，他便沒有留意，自己住習慣了，反倒有種這是自己家的錯覺。

　　　孟闌想起公司暫時還沒有為他安排住處，便下定決心明天與高律討論一下這件事，他也該找一找房子了，總不好一直打擾周戈。

　　　「喲，你還種了花？」周戈走到客廳，發現客廳沙發一角擺了幾盆綠植，有吊蘭、綠蘿和兩盆月季，現在不是花期，只一片綠油油的葉子，「養得不錯嘛。」

　　　孟闌解釋道：「是賀阿姨買的，她說屋子裡擺點綠植好看些。主要還是她在照看，我偶爾幫忙澆澆水。」

　　　周戈點點頭，低頭摸了摸葉子，說：「月季放室內會不會不太好？放陽台更好吧？」

　　　「賀阿姨提過想在陽台養些花，但怕你不同意……」孟闌頓了頓，才說，「你覺得呢？」

　　　「陽台養花當然好看的，但我不常在這裡，也沒什麼時間照顧這些花花草草，養死了怎麼辦？」周戈站起來，自嘲道，「我辦公室裡的仙人掌都是大福妹幫我養的。」

　　　孟闌忙道：「有賀阿姨在，我也可以幫忙照看的。」

　　　周戈看了他一眼，本想說等他搬走了賀阿姨就不用來了，能照看的人都不在了，到時候誰來管這些花花草草……但看著孟闌眼中的認真，他沒把這些話說出來，只是笑著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孟闌聽他說了句「去洗澡」就去臥室拿換洗衣服，自己則低頭看了眼角落裡的那幾盆綠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是要搬走的人……可收回那些話已經來不及，他只好心裡想：有賀阿姨在，會照顧好的。

　　　第二天上午孟闌有工作，他出門運動前用電飯鍋熬了玉米粥，回來後看還有時間，便從冰箱取出材料，做了個涼拌土豆絲，又攤了幾張雞蛋餅。

　　　土豆絲擦得很細，清洗兩次沖掉多餘澱粉，鍋裡煮開水裡加一點醋好讓土豆絲保持雙脆口感，將土豆絲放進去焯水，水中重新開始冒泡時過十幾秒就將土豆絲撈出來過涼水，鹽、生抽、醋、花椒油、辣椒油、香油一一放入，攪拌，便是一道清爽的小菜。

　　　三顆雞蛋加鹽打散，放入麵粉攪成糊，無須太粘稠，撒一把蔥花攪勻。平底鍋滑一層油，一勺子麵糊倒入，握著鍋餅來回晃動，讓麵糊貼著圓圓的鍋底形成餅狀，不過幾十秒餅便成型了，鏟子筷子一鏟一挑，瞬間翻面，靜待幾十秒，一張金黃誘人的雞蛋餅便出了鍋。

　　　兩碗玉米粥、一盤涼拌土豆絲、六七張雞蛋餅端上餐桌，孟闌準備好筷子勺子，便敲門去喊周戈，裡面半天沒應。

　　　孟闌猶豫片刻，還是覺得飯趁熱吃的好，便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去，準備將昨晚自稱要回來蹭飯的周戈從被窩裡挖出來。

　　　可一進門他嚇一跳。

　　　周戈的臥室極暗，厚厚的不透光的窗簾將陽光完全擋在窗外，臥室裡沒開燈，只能嗅到空氣中加濕器蒸騰出來的濕潤味道，大床上似乎拱著一個長條，是個人形，一點聲息都沒有。

　　　好像要陷在這一團黑暗裡，不出來了似的。

　　　孟闌記得周戈昨晚很早就進臥室睡了，可看他現在仍舊睡得沉，有點拿不準這時候叫他會不會打擾他休息。他重新敲了敲門，喚道：「周哥？」

　　　他本以為周戈會過會兒才醒來，沒想到這一聲後，被窩裡已經傳出周戈帶著睡意的應答：「嗯？怎麼了？」

　　　孟闌拿不準對方有沒有起床氣，小心翼翼道：「我做好早餐了，你起來吃完再睡？」

　　　周戈沉默了十幾秒，在被窩裡動了動，似乎將臉朝門口轉過來，問：「幾點了？」

　　　「8點半。」

　　　「好，我現在起床。」周戈慢吞吞地坐起來，打了個哈欠。

　　　孟闌本想多問一句要不要幫忙開燈，又覺得對方有自己的習慣，還是不要多事了，便退了出去，還隨手幫周戈關上了門。

　　　他在餐檯慢條斯理地喝著粥，順便看著手機裡高律發來的工作行程，耳邊斷斷續續地傳來周戈洗漱的聲音。過了會兒，拖鞋趿拉聲漸進，周戈拉開椅子坐下，盯著餐檯上的早餐抬高了聲音：「你做的？」

　　　孟闌點點頭：「嗯，我9點半才出去，運動回來時間還早，就做了早飯。不過冰箱食材不多了，早餐比較簡陋，下次給你做豐盛點。」

　　　「這還簡陋？你是沒見過他們給我捎帶的早餐。」周戈很誇張地嘆了一句，拿起碗喝了一大口粥，糯玉米的甜味和熬得軟爛的米將喉嚨並胃一同煨暖，他覺得分外滿足，伸出筷子便去夾香味撲鼻的雞蛋餅，一邊吃一邊說，「我還以為你又從外面打包了早飯給我。」

　　　「大福妹說你不能吃太油膩的，所以我沒從外面買。」孟闌也吃著雞蛋餅，看周戈大快朵頤的樣子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很好吃嗎？」

　　　「好吃！」周戈一口雞蛋餅一口土豆絲，端起碗又喝了一口粥，「清淡不油膩，而且大早上的很開胃啊！自我上學住校後，十幾年沒享受過這待遇了。順便一提，你做得比我媽做得好吃！」

　　　趁熱吃的幸福感真的非常濃郁，讓失眠大半夜好不容易睡了幾小時又被孟闌吵醒的周戈瞬間就將那點精神衰弱引起的頭痛拋到了腦後，他甚至開始懷疑，難道之前他早上普遍心情不好是因為沒吃到熱騰騰的早飯？

　　　大福妹要是知道他這麼想，肯定想一鎚子砸死他！

　　　「對了，你今天什麼工作？」周戈吃了半飽時，終於想起關心一下廚師小哥的情況。

　　　「上午要去上課，學語言表達。高律說我在節目裡存在感有點弱，聊天不像你們那麼自然，所以去跟老師學一學，鍛鍊一下口才比較好。」

　　　周戈點點頭，倒是挺贊成。雖說寡言少語大暖男的人設在小說裡很吸引人，但在綜藝節目裡可是個減分項。孟闌作為「一食一癒」的固定主持，不能總倚仗他來調節氣氛。他給了孟闌一個加油的眼神。

　　　孟闌繼續道：「下午要去秀場，給一位設計師朋友幫忙走秀。」

　　　周戈聽他說起走秀，才想起他本職工作是模特，便問：「你現在簽回國內了，那歐洲那邊的模特工作難道就這麼結束了？」

　　　「暫時還沒有，我和經紀公司的合約雖然結束了，但是還有一些工作沒做完，需要繼續完成。」孟闌吃得差不多，便放了筷子，「我現在雖然簽在湯果娛樂，但模特方面的工作還由原來的經紀公司負責。不過這部分現在算個人業務合約，由我那邊的專屬經紀人負責。」

　　　周戈似懂非懂，但想也知道孟闌雖然準備轉型，但本職工作不可能立刻就全部放下，畢竟國內轉型能不能成功還是未知數，他得有個保底的飯碗。

　　　「那如果兩邊的工作時間衝突了，你怎麼辦？」

　　　關於這個，孟闌沒多說，只說：「高律會安排好的。」

　　　周戈抬頭看了他一眼，意外於他的點到為止。

　　　孟闌看著遲鈍，沒想到正經事上，對方還是很有分寸的。

　　　捧起碗，將最後一口粥喝下去，周戈舒服地哈了口氣，摸了摸自己鼓起來的肚子：「好飽。」

　　　別人的事他管不著，但回新房住的好處顯而易見——當你的住客有一手好廚藝並且足夠勤勞體貼時，蹭飯真的非常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