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進兔肉館的眾人都一臉蒙,就算是開著警車呼嘯而來的員警, 都是他們這一地的片警, 沒有經歷過這麼大的事。
還是紀文瀾比較靠譜:“快打120。”自己俯身看, 手湊到了塗老闆旁邊。
“還有氣, 人沒死!”
工商局的同志長舒一口氣,如夢初醒:“哦哦哦, 還沒死啊!太好了!”
紀文瀾心說, 好什麼好啊!
他蹲下身,片警們終於也找回了應有的反應素質,比較年輕的一位蹲下身準備進行急救,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手套,套在手上, 不與人直接接觸。
“要保護現場。”旁邊的員警小心解釋,“這事情不對勁。”
年輕員警檢查了好幾遍, 塗老闆的反應非常奇怪,他身上雖然有數不勝數的傷痕,但都是比較淺的抓痕, 肯定不是被野獸抓出來的,倒像是貓的尖爪子。出血量並不大, 根本沒有噴湧而出的血液。這兩點可以率先排除失血過多等失去意識原因。
他看直翻白眼的人, 嘀咕道:“難不成是狂犬病?”
此話一出, 他的靠近人的手就下意識地彈了回來, 而站在門口的人更是齊刷刷向後退了一步, 恨不得奪門而出。
小片警站起來:“等救護車之前先把店裡的服務員集中起來, 問問之前有沒有跡象。”
……
店裡就沒幾個服務員,連上廚房裡的幫傭一共6人,基本上都是塗老闆的親戚,服務員不清楚,但廚房裡的人肯定知道店用野貓肉混兔肉。
其他人被帶來時戰戰兢兢,紀文瀾用他記者特有的銳利眼神掃視周圍人一圈。
廚房裡的人眼神躲躲閃閃,看見片警大驚失色,以他們的學歷認不出工商局同志的肩章,也不知道工商局才是真管他們的,但這並不妨礙幾個人知道,他們店要關門了要交罰款了。前面記帳收拾碗筷的打雜工一共有三人,兩人都很懵懂,估計是招聘來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
搞笑的是,沒有一人認出來紀文瀾就是昨天新招的人。
檢查的片警姓石,同事都叫他小石頭,他是警校畢業的高材生,反應靈敏,沒入行幾年就高升了,現在是這一片員警的小隊長。
小石:“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啊,你們這裡的死貓是怎麼回事?”
廚子一號抖得跟篩糠似的:“就、就那麼回事啊——”
小石陰沉臉:“你們知不知道,這是重罪!”其實沒那麼嚴重,但問罪嘛,總要說的嚴重一點,能夠嚇住人。
被找來的人都被糊弄住了,嚇得半死。
小石話鋒一轉:“哎,你們老闆,有沒有被貓咬過啊?狂犬疫苗有沒有打?”
說完之後幾個人才看見躺在地上休克的老闆。
廚子:“咬過肯定咬過,但狂犬疫苗也打了。”
塗老闆特別寶貝自己的命,打狂犬疫苗都打得藥物濫用了,特別之前報導有假疫苗,他又去補打了。
小石:“打了?那你看他。”
廚子脖子一伸,才看到躺地上休克的人,他眯起眼睛看塗老闆身上的抓痕,心神劇震:“怎麼回事?”
小石翻白眼:“我怎麼知道。”
話才說完一會兒,小石忽然聽見別人高呼:“等等等等、回神了回神了!”
小石回頭一看:“臥槽!”
滿身貓抓痕的塗老闆以非常扭曲的姿勢站了起來,你看他的樣子,眼睛還是半睜著,一點精神都沒有,人的神智肯定沒有回籠,但四肢卻受到了莫名的控制,先以詭異的姿勢站了起來,然後弓起腰,充滿野性地撲倒了廚子的身上。
一雙大手鐵鉗似的,狠狠卡在廚子的脖子上,手勁非常大,沒幾秒鐘的功夫廚子就開始翻白眼了。
服務生中猛地發出一聲尖叫,腳底抹油,剩下相關人士也多如此,忙慌往外跑,一刻也不敢停留。
工商局的同志和紀文瀾都是文弱書生,跑的不遠,但就跟青苔一樣,長在了門框後面,不敢前進一步。
最後還是人民警察比較靠譜。
小石先一愣,隨後高呼:“幹什麼幹什麼!”其他片警一窩蜂地圍了上來,也不膽怯了,有人抱著塗老闆的腿,有人圈著他的手,死命把人往地上拽,還小心不碰到他的牙齒。
“狂犬病會掐人嗎?”
小石:“應該不會!”
四五個片警按著一個剛才還垂死的男人,竟然還按不住,剛才顫顫巍巍說話的人又開口了:“那狂犬病人,力氣會很大嗎?”
小石咆哮:“我怎麼知道?!”
吼出聲令他泄了力,形容詭異的塗老闆掙脫了眾人的束縛,再度用力,廚子的生命危在旦夕!
“南無常住十方佛,南無常住十方法,南無常住十方僧,南無釋迦牟尼佛,諸天神佛盡如我身,邪魔退卻!”
只聽見一聲爆呵,漫天的金花在小石眼前炸開,他耳邊影影約約有莊嚴肅穆的梵文回蕩,恍惚之前似乎看見了西方佛國。
沒有實體的聲波襲擊了發狂的塗老闆,他眼皮子猛地一翻,全身力量泄空,麵糊似的倒在地上。
小明:趕上了!
廖道長默默收起了夾在指縫間的符籙。
……
在來之前,小明老師並沒有和廖道長商量過遇見突發情況應如何處理,故而看見發狂的老闆時,張曉明本能念經。
結果便如此。
現在幾名片警和工商局的同志和紀文瀾正看著張曉明他們一言不發。
倆年輕人的穿著正常,甚至有點入時,倒是跟在後面的小孩套了大道袍。
也挺正常的,現代人奇思妙想很多,父母更是熱衷於給小孩兒穿有趣的衣服,都有漢服小蘿莉了,為什麼沒有道袍小正太?
但其中一年輕人手上的羅盤,指縫間的符籙卻很不正常,與他的穿著打扮格格不入。
小石:“你說他這樣是邪氣入體?”
廖光:“是。”
小石:“他剛才突然安靜是佛經誅邪魔?”
廖光:“是也不是,大半邪氣依舊潛藏在他身體中,尚未逼出。”
小石狐疑地看看一臉嚴肅認真的廖光,又看看他身後的張曉明。
他不看吃播,不知道張曉明是誰,應該說在場人中只有廖光與小趙知道他是誰。
連低級社會辦的紀文瀾也不知道。
小石雖然覺得剛才情況很奇怪,但還是接受多年的唯物主義教育說服了他,他拿出教導失足少年的板正態度對廖光道:“國家一直在積極打到封建迷信。現在年輕人口口聲聲玄學玄學我是知道的,都是些手機遊戲帶來的不良風氣。”
“但那些道學玄學,現實世界中都是不存在的。”他看一眼廖光與他手上的盤,“你是哪個單位的?出示一下身份證。”
小明老師走上前道:“這個,員警同志,記錄就不至於了吧?你看地上還躺著人,就別管他了。”
小石正準備口頭教育兩句後把人放走,就看見廖光並不是很鳥他,穿過一眾片警,長驅直入,在昏迷的塗老闆旁蹲了下來。
他仔細打量傷口:“妖氣纏身,殺孽過多,反噬己身。”
說完之後拿出鎮妖符,直接貼在人額頭上。
片警們:“!!!”故意傷人的嫌犯!
小石:“哎,你幹什麼?”
話才說完就發現情況大為改觀,遍佈塗老闆身上的毛抓痕一點一點消失,幾個呼吸間的功夫,他外表就很跟正常人一樣了,皮膚光潔,一道抓痕都沒有。
片警呆了:“這是封建迷信?還是信了什麼教?”
他願意脫下人民警察的制服加入修道的隊伍!
……
救護車一路風馳電掣,送人入醫院,塗老闆在醫院做了細緻的檢查,啥都沒有查出來。
醫生:“目前看來,病人非常健康,只是稍微有點脂肪肝,要戒掉大魚大肉,加強鍛煉。”
小石:“不是,要是有脂肪肝,不會一睡不醒啊!”而且他算休克吧?
醫生:“指不定自己吞了安眠藥?放心,要沒什麼問題幾天後肯定會醒。”說完就悠哉悠哉走了。
廖光在他後面,冷不丁出聲:“現在你相信了?”
小石:“……”
現在情況非常詭異,小石在前面衝鋒陷陣,紀文瀾在拍拍拍拍拍做筆記,工商局的人和剩餘片警還在原地看守廚師他們,當然他們前挪了個地,把人帶到警察局了。
警察局是廖光提議的,說陽氣足,是個好地方。
張曉明在人一旁轉動佛珠,震懾貓妖。
在小石和廖光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他就跟紀文瀾講話:“拍這麼多照片,你想報導?不管怎麼說別拍我啊。”
紀文瀾搖頭:“報導不可能,除非在個人主頁發,沒有刊物會接收這個。”至於個人意願,廖光沒說什麼,張曉明堅定拒絕。
其實看了塗老闆身上肉突然全好的那一幕時,他就相信了大半。
“那你拍什麼?”
紀文瀾:“我就想瞭解一下真實的世界。”
張曉明:“……”
哎,新聞工作者啊!
小石和廖光的對話更加微妙一點,先是小石,他的表情變了又變,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最後不得不向超自然的封建餘孽投降:“你之前說的妖氣是什麼意思?”
廖光:“沒什麼意思,就是他貓殺得多了,被貓妖報復了。”
小石:這叫沒什麼意思?
小石:“放著不管會怎麼辦?”
廖光:“要看貓的怨氣,最少的話,把兔肉館裡相關的人都除乾淨吧,如果怨氣深重走火入魔,可能連曾經吃過貓肉的人都不放過。”
小石:“!!!”
這、這是驚天大案件啊!
頭頂上的燈晃了晃,在他們說話的功夫,人如同潮水一般退卻,沉迷拍照的紀文瀾和糾結的小石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而經歷相對豐富的張曉明與專業人士廖光卻發現了。
小明老師:“別拍了別拍了,準備一下。”
紀文瀾如夢初醒:“什麼?”
小明:“準備勇闖東京恐怖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