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衣錦還鄉

　　李家寨沸騰了，圍遠縣沸騰了，連圍遠縣的鄰居安舞縣都跟著熱鬧了起來。

　　李書棟家那一對兒女回來了，成了神仙騎著仙鶴回來的。

　　不到三天時間，這個比晴天霹靂還讓人震撼的消息就傳遍了景原地區東部好幾個縣。

　　這幾年，景原地區和其他地方一樣，不斷地有人屍變成烏沖族，同時，也不斷有人激發出異能，成為清靈族。

　　不過據說，很多號稱因為某種原因突然成為清靈族的人，大部分都是末世降臨那一刻就變化了，只是因為異能太弱，無法自保，怕特殊的能力反倒招致災難，所以開始時候不肯往外說，後來，圍遠縣又出現了吳永軍那樣異能強大而居心險惡的上位異能者，這些人就把自己的清靈族身份捂得更嚴實了，直到圍遠縣的清靈族在新政府的主持下，成立了清靈族武裝保安隊，這些人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才暴露自己的異能者身份，投奔圍遠縣保安隊。

　　當初吳永軍控制殘害異能者的事情在圍遠縣和安舞縣幾乎人人皆知，他被路過的幾個中洲戰區年輕軍人一把火燒成黑炭的事，是景原東部地區這幾年長盛不衰的話題，並且已經衍生出了數十個版本，有火燒版，有水系乾屍版，有金系武器凌遲版，還有五系聯手混打版，不過傳播最廣的，還是火燒版和雷劈版，畢竟，據說是吳永軍屍體的那段焦炭在圍遠縣新政府門口掛了好幾個月呢。

　　吳永軍事件的另外幾個主角，中洲戰區的幾位軍人、李氏兄妹和考功部羅部長家的公子，也在傳說中漸漸面目全非，幾位軍人成了經典仙俠故事中下凡「點化」有緣者的神仙，李氏兄妹和羅公子則成了眾多清靈族和期待成為清靈族的人的終極夢想。

　　此刻，讓家鄉的凡人們羨慕到眼綠的故事主角李青鴛和李青武正坐在院子中央的木墩子上，生無可戀，一副癡呆相——任誰被迫端著姿勢坐院子裡供人瞻仰三天，都得懷疑人生。

　　不過這真不能怪李家爸媽和沈危，如果不讓小兄妹倆出來，李家的泥坯草屋就給擠塌了，沒看到他們只是猶豫了一會兒，門和窗框到現在還都歪著呢嘛。

　　沈危和衛不爭分析過，人的好奇心是有時效性的，同時還有一條關於「傳聞」這種事最經典的描述，「看景不如聽景」，尤其是像李青武和李青鴛這種一聽就特別浮誇的傳聞，更是經不起考驗，附近村子來圍觀的人看到李青鴛、李青武本人後，肯定特失望，很快就會散去，而這些人只要把他們倆「還是普通小孩模樣、並沒有變成鶴髮童顏廣袖飄飄踏雲而行的神仙」這個真相傳播出去，遠處的人就不會再巴巴地跑來看神仙了。

　　不過，事實和沈危、衛不爭的分析出入有點大……

　　李青鴛死魚眼問一個踩在兩米圍觀安全隔離線上的女孩子：「李苗，咱倆又不是不認識，你啥都不幹，對著我的臉生看了兩天，你不嫌煩啊？」

　　李苗兩隻眼睛亮晶晶：「怎麼會煩呢？靈獸宗的大執事，以後就是咱們華廈國修真界開闢鴻蒙的上古大神，我有幸和你同村、同學，當然要趁現在你還沒飛昇多看看，以後好跟人吹。」

　　李青鴛有氣無力地說：「你被你哥荼毒得太狠了，你們再不走，我成不成得了上古大神兩說，成千古冤魂是肯定的了。」

　　李苗的哥哥李禾末世前是網癮少年，沉迷網路修仙遊戲無法自拔，曾經離家出走去竺崀山腹地尋找仙緣，最後被一個自助探險團隊送到了景原地區醫院，好不容易才搶救回來。

　　現在看來，李苗好像繼承了她哥的衣缽，也對修仙小說入了迷。

　　果然，李苗一點都不相信李青鴛的話，繼續星星眼盯著她看，還熱心地給她出主意：「那你就當鬼修啊，殊途同歸，鬼修也能飛昇神界的。」

　　李青鴛毅然轉過頭不再看李苗，而去問騎在院牆上的一溜男生中的一個：「昊博哥，你也是在看上古大神？」

　　李昊博興奮地搖頭：「不是不是，我們是在程門立雪，看能不能感動你和青武，把我們也點化走。」

　　李昊博身邊一個完全用兔皮代替紡織品衣服的男孩目光炯炯地接話：「要是你們的師父能看上我們就更好了，你們師父現在已經成大羅金仙了吧？」

　　李昊博好不容易被翻牌，哪甘心被小夥伴搶了風頭，插嘴搶過話頭：「那個，青鴛，你們現在已經不用再吃飯了吧？」

　　李青鴛翻白眼：「為什麼不吃？連飯都不讓吃的話，誰還願意修仙啊？」

　　李昊博好像很苦惱：「也是哈，飯都不能吃，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兔皮衣男生再次見縫插針：「不是說修真的人都要斷絕七情六慾，一心追求長生大道嗎？你和青武咋還回來啊？你們一見家裡人，大道是不是就斷了，還得從頭再修一遍啊？」

　　「要是連我爸我媽都不能見，我們還修個屁大道啊。」在另一個包圍圈中閉目裝死的李青武忽然說話了，「李昊博，李家寶，你們趕緊回家吧，我和青鴛都快坐出腰間盤突出了。」

　　李昊博、李家寶和牆上眾夥伴異口同聲：「神仙也有腰間盤？」

　　李青鴛身體一歪，躺在了一直臥在她身邊閉目養神的紫風身上。

　　如果不是紫風和大湖，李青鴛和李青武身周的兩米半徑圍觀安全隔離線肯定保持不了那麼圓。

　　可就算李青鴛裝病弱，也改變不了眾凡人對神仙生活的好奇和嚮往，兔皮衣李家寶站起來，伸長脖子對李青武說：「青武，跟我們說說你們平時都咋修煉的唄。」

　　騎在牆上的大部分都是本村人，很多還是李青武以前的好朋友或同班同學，如果不是被圍觀的時間太長忍不住心煩氣躁，李青武其實很願意和好朋友講一講自己在朵玉村的生活。

　　現在，他看妹妹快崩潰了，就努力壓了壓自己的情緒，心平氣和地說：「我們修煉就跟咱們以前上學一樣，每天去學校上課，上完課還有作業，作業就是用異能幹活，幫常人族和烏沖族種地、燒磚、蓋房子、除草，反正只要基地需要，我們啥都幹，我們通過勞動提升修為，學校會記錄我們的勞動業績，定期核算，最後按成績發放獎勵。」

　　人群中有人問：「都發什麼獎勵？你的衣服是發的嗎？」

　　李青武說：「衣服是發的，但不是獎勵，中州在推廣種桑養蠶，我們去年就已經能做出蠶絲布了，只是很少；今年青麻加工後也能織布，布多了一些，學校每個學員都發了一套衣服。

　　我們學校的獎勵通常是丹藥，有時候是校長親自種植的水果。」

　　「哇，獎勵丹藥啊，跟修真小說裡寫的一樣。」有人在真情實感地歎息。

　　李家寶又問：「青武，你們不閉關修煉嗎？一次閉幾年、幾十年、幾百年，一出關就提升好幾個大境界，震驚天下的那種。」

　　李青鴛一下就睜開眼坐直了，替她哥回答：「李家寶你看了多少腦殘小說？一閉幾十幾百年，閉完出來，家人、朋友、同學全成了古人，自己一個認識的人都沒了，那還活什麼？」

　　李家寶撓著頭辯解：「你說的也有道理，可小說裡的主角都是這樣啊。」

　　李青武說：「小說裡的主角都是陳世美爹跟後娘，我們都是親爹親媽，所以我們都不閉關，修煉入定，最多也就幾天，醒來後餓得半死，趕緊找家裡人要飯吃。」

　　李苗吃驚得像看到了外星人：「你們還會餓？」

　　李青鴛、李青武：「……」

　　李家寶代表眾人支持李苗的質疑：「小說裡的修者都能辟榖，而且食物裡的雜質也會影響他們淬體的效果，除非是從咱們國家穿越過去的，吃慣了，一時半會兒改不了。」

　　李青鴛：「……」她以前怎麼不知道自己村裡有這麼多修真專家。

　　兄妹倆正在糾結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聽到原本鬧哄哄的大門外一下安靜了，緊接著，牆頭和院子裡的人也都沒音了。

　　衛不爭微笑著走了進來，身著嶄新的青灰色絲麻衣和他並肩而行的，是原圍遠縣辦公室主任葉清輝。

　　衛不爭和葉清輝身後，跟著幾個身穿一模一樣、用棉織布和各種動物皮毛拼接出的服裝的人。

　　李青鴛和紫風已經站了起來，衛不爭走到他們跟前說：「不用再當展品了，回屋去吧。」

　　李苗和身邊幾個圍觀的人剛想說什麼，兩個身穿拼接服的人伸手攔在了他們面前，不急不緩地說：「你們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如果你們一直這麼耗在別人家裡，影響人家正常的生活，我們就要按《治安管理處罰條例》對你們進行處理了。」

　　另外幾個拼接服也在勸圍觀李青武的人離開，他們的態度一點都不強橫，甚至可以說是和顏悅色，圍觀的人卻沒有一個討價還價的，即便看上去很不情願，也還是不聲不響地往大門口走去。

　　李苗也一樣，她戀戀不捨地看著李青鴛，一步三回頭，走到大門口，她突然對一個拼接服說：「我想再跟青鴛說一句話，就一句，好不好？」

　　那個拼接服扭頭看李青鴛。

　　李青鴛如獲大赦地剛想伸個懶腰，手舉起來一點又放下了，她主動跑到了李苗跟前，把她拉到大門的一邊：「你想跟我說啥？」

　　李苗突然不好意思了，有些扭捏地說：「你能不能送我一樣東西，啥都行，只要能看出來是你用過的。」

　　李青鴛驚訝：「你幹啥呀？」

　　李苗說：「咱們這一帶現在好多都是從其他地方來的人，安舞縣的，終古縣的，還有景原和寧海的，我跟他們說咱倆是同學，還是好朋友，他們都不信，都說我吹牛。」

　　李青鴛明白了。

　　在朵玉村，她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可在老家，她和哥哥李青武已經成為傳說了，所有能跟他們沾上一點邊的人都與有榮焉。

　　聽媽媽說，她最好的兩個朋友，一個在她被吳永軍抓走的第三天變成喪屍被殺死在村口，一個前年冬天凍死了。

　　李苗也算是她比較好的朋友，只不過原來李苗家有個大果園，李苗放了學就去果園幫忙，李青鴛和她一起玩的時間沒有那兩個朋友多。

　　李媽媽說，末世降臨時，李苗的哥哥李禾和父母正在往縣城的超市送蘋果，李禾在路上變成了喪屍，為了保護他，李苗的爸媽都被打死了，李苗現在和變成烏沖族的李禾相依為命，日子過的特別艱難。

　　可李苗特別堅強，他們這裡的人平均每天只有四兩粗糧，根本吃不飽，冬天不幹活的時候更少，很多人餓得連話都不願意說，李苗卻每天都精精神神快快樂樂的。

　　李青鴛聽了媽媽的話，心裡很佩服李苗，可一直被她圍觀也很苦惱就是了。

　　略微想了想，李青鴛說：「我今兒有點累，也想陪我爸媽多說會兒話，嗯，後天吧，後天你過來，我送你點好東西。現在，你先等一等。」

　　李青鴛說著就跑回了堂屋，過了一會兒出來，院子裡的人已經全都離開了，只剩下李苗。

　　李青鴛把一個草編小袋子遞給她：「包子和饅頭，還要幾個雞蛋，吃完了你再來找我。

　　不爭哥和沈叔叔他們會為咱們這裡優化糧食種子，以後，咱們這裡的人就能吃飽了。」

　　李苗好像忽略了某個重點，她打開草袋子，乾癟的胸脯劇烈地起伏，黑瘦的臉興奮得好像在發光：「包子？白麵饅頭？嘿嘿嘿嘿，青鴛，我，我，我回家了，我想給我哥先吃。」

　　李青鴛陪著她走到大門外：「記著啊，後天。」

　　「我記著啦。」李苗抱著草袋子向東面跑去，瘦成一條的身體散發出無盡的活力，像一隻矯健的羚羊。

　　李青鴛回到屋裡，先吃了一碗媽媽和大娘做的青菜雞蛋撈麵，然後就拿出了一大沓子變異梧桐葉，拉著李青武和烏沖族堂姐李青燦，讓他們幫忙抄寫《雙魚功內功基礎》第一卷。

　　這是三年前陳麗浩送給沈危和衛不爭的版本，衛不爭前些天又和陳長犁大師一起，針對末世後新能量對人體造成的不同影響，做了很多細節上的修改。

　　而修改之前，陳長犁大師和陳家幾十位雙魚功高手（全部為清靈族）進行了無數次的練習考證，還特地把高佑翔請到陳家古堡住了多日，盯著人跟蹤觀測，確保他們提供的各種能量數據準確無誤。

　　衛不爭覺得，和末世前市面上公開出版的雙魚功功法相比，這個版本真有點武林秘籍的意思。

　　現在長豐的幾所中學都開了《雙魚功》課程，但教授的內容比這個冊子上的淺顯很多，畢竟，不是人人都能修煉內功的，長豐的學校發現有天賦出眾的學生，會推薦到陳家古堡。

　　剛才那幾位勸告眾人不要繼續打擾李家的拼接服，原來就是現在在景原一帶大名鼎鼎的圍遠縣清靈族武裝保安隊隊員，他們其中有兩人，三年前曾被吳永軍囚禁，所以他們認得衛不爭、沈危和李青武、李青鴛。

　　此刻，幾個隊員看李青鴛、李青武的眼神，狂熱程度絲毫不比剛才圍觀的人們差。

　　李青鴛大大方方地和葉清輝及保安隊員打招呼，還請那兩個認識的隊員也幫忙一起抄寫。

　　兩個隊員興奮得像末世前中了六合彩，頭獎。

　　其他幾個隊員表示他們也可以幫忙，李青鴛遺憾地說：「沒筆了，我回來就帶了這幾支筆。」

　　幾個隊員失落得像丟了六合彩頭獎獎券。

　　不能怪這幾個隊員沒見識，李青鴛和李青武回來那天，他們在原本屬於安舞縣、現在已經說不清屬於誰的地方巡邏，沒看到當時的景象，但他們今天來之前聽說了。

　　坐著仙鶴回來，後面還跟著上百隻紀律嚴明的仙鳥，身邊還有幾十隻靈獸隨身保護，這不是神仙是什麼？

　　身邊出了個活生生、還曾經是熟人的神仙，誰不想混個臉熟啊？

　　李青鴛不知道這幾位的想法，就是知道，她也沒心情再辯解了。

　　前面兩天，她和全家人已經解釋了很多次，她坐的不是仙鶴，是昆顏山變異蒼鷹，可沒一個人信，所有人都認為，她是怕麻煩，所以否認自己已經成仙的事實。

　　李青鴛都要被老家人民豐富的想像力感動哭了。

　　李家爸媽和大伯大娘忙活完了，就過來坐在李青武和李青鴛身邊，看著他們抄寫《雙魚功》。

　　幾位老人這幾年有葉清輝、羅永洲及清靈族保安隊的關照，沒遭什麼大罪，但莊稼沒收成，衣服破了沒有地方買新的，冬天手腳都是凍瘡等等事情，葉清輝他們同樣在經歷，所以在這些事情上，他們也幫不了李家爸爸媽媽。

　　葉清輝的體重從末世前的八十公斤降到了現在的五十公斤，羅永洲穿的是破布和兔皮、變異老鼠皮的拼接服，火系靈根之外的其他清靈族冬天也凍得徹夜不眠，家裡人也都是一身凍瘡。

　　所以，當李青武、李青鴛小兄妹因為父母家人的瘦弱不堪和狀若乞丐掉眼淚時，李家爸媽和大伯大娘卻沒有一句抱怨，甚至還擔心兩個孩子這樣嬌氣，對以後的修行會不會不大好。

　　他們告訴李青武和李青鴛，三年前，他們跟著沈危和衛不爭走後，葉清輝和羅永洲就和曾經被吳永軍囚禁的十二個清靈族建立了保安隊，因為同時見識過吳永軍的強大和殘忍與沈危的強大和寬容，保安隊成員在維護各種族的生命安全問題上高度團結，他們不接受任何清靈族組織的加入邀請，並且公開宣佈，任何企圖在圍遠縣地面上捕捉清靈族、獵殺烏沖族的勢力，都是他們的敵人。

　　三年前，異能者剛剛出現，所有異能者組織都不正規，成員也都很少，像圍遠縣清靈族武裝保安隊這樣有十二個成員的組織已經算是非常豪華的配置了，所以，沒有人敢和保安隊對著幹，圍遠縣成了景原地區最安全的地方。

　　開始，附近幾個縣逃過來的，基本都是有親人變成喪屍的家庭，大概半年後，親人裡有清靈族的家庭紛紛湧入。

　　這些異能弱小的清靈族如果留在原籍，暴露異能，可能成為心思惡毒的同類的眼中釘或磨刀石；不暴露，異能再弱，對家人的生活也是有幫助的，所以他們不甘心，這種情況下，還部分保留末世前良好公平社會秩序和法律意識的圍遠縣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而大量清靈族和烏沖族的到來，讓圍遠縣的安保實力大增，其他地方的清靈族組織和仇視烏沖族的組織輕易不敢進入圍遠縣活動，圍遠縣形成了良性循環的局面。

　　但大量人口的湧入，也讓圍遠縣環境和生存壓力呈幾何倍數上升。

　　自然條件惡劣，天上沒有雨水，地裡沒有收成，眾多餓肚子的人聚集在一起，是會出大事的。

　　葉清輝、羅永洲和保安隊十二位元老商量後決定，向外擴充地盤，反正周邊幾個縣一共也沒剩下多少人了。

　　所以，現在，圍遠縣和相鄰的幾個縣已經混在一起了，原來李家寨的東鄰就屬於安舞縣，現在，住在原安舞縣城邊上的人外出自報家門時，都說是圍遠縣的。

　　李家媽媽說：「我們肯定沒有你們在朵玉村過的好，可是，和周圍其他地方比，咱們這裡簡直算得上人間天堂了，我和你爸爸都很知足。」

　　李青鴛吸著鼻子問：「媽，你其實是想說，你不會跟著我們去中洲，對不對？」

　　李媽媽說：「我是想告訴你們倆，我們沒覺得自己過的不好。

　　中洲我們肯定不會去長住，咱們家的親戚朋友都在這邊，我們去別的地方，吃的再好穿的再好，連個熟悉的人都沒有，也高興不起來。」

　　李家父子母女其樂融融抄寫功法的時候，衛不爭在和葉清輝說話。

　　圍遠縣的情況，整體讓衛不爭很欣慰，但很多具體事情上，他又很難過，比如滿眼的皮包骨頭，滿眼的衣衫襤褸甚至樹葉裹身。

　　沈危和羅永洲一起去圍遠縣南部山區察看情況了，等他回來，衛不爭想和他說說在這邊推廣種桑養蠶的事。

　　第三天，李苗真的來了，不過她沒拿那個草編袋子，她說，饅頭和雞蛋都還沒吃完。

　　李青鴛知道，李苗和李禾並不是因為不餓，所以兩個人兩天都沒有吃完過去李禾一個人一頓就可以吃完的食物，他們是捨不得。

　　李青鴛又送了李苗一個草編袋子，最後，她才拿出用細草繩穿在一起的變異梧桐葉子。

　　李苗看著第二頁上工工整整的「送給我最好的朋友李苗

　　李青鴛、李青武於末世三年十月」兩行字，高興得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青鴛，這麼好的樹葉紙，這麼厲害的武功秘籍，我都可以當傳家寶留給我的子子孫孫了。」

　　李青鴛也笑著說：「那你一定要保存好，別給人搶了去，這可是不爭哥和陳大師親自摸索出的功法。」

　　***

　　N萬年後，圍遠李家又出了一位驚才絕艷、不足五百歲便修至大乘境的天才，這位天才受邀去一所修真大學演講時，有學員站起來提問：「前輩，您的啟蒙功法是什麼？」

　　天才說：「一本寫在梧桐樹葉子上的《雙魚功內功基礎》，是李青武、李青鴛兩位洪荒大神送給我的祖先的，扉頁上有他們寫給我祖先的親筆提名，不過，我怎麼說都沒人信。」

　　學員問：「為什麼沒人信？」

　　天才說：「他們說，兩位大神是被沈、衛二聖親手點化的，點化後直接封神，當時就能夠意念傳功，根本不需要一筆一筆地寫字。」

　　學員說：「我也覺得是這樣啊。」

　　天才攤開手說：「所以，你一百六十八歲時，在為結丹而發愁，我一百六十八歲時，化神境已圓滿，即將突破渡劫境。」